芹菜香干盖饭_作者:小云猫猫《在美好的时光里记住爱》
来自: 玉岑子吴藻
现在是晚上十点五十四分。我坐在桌边,一边敲着键盘,一边吃饭。对,是有菜有米饭的真枪实弹——芹菜香干盖饭,菜饭分开放,加很多辣椒。深夜进食,对于一个视减肥为自己毕生事业的人来讲,是大忌。 其实我想说的是,为了芹菜香干这道菜,我是可以暂时放弃我的事业的。 大三那会儿,课很少,整天窝在寝室里撒欢儿、咵天。早餐派一个代表下楼买,其他人继续待在被窝里,轮流值班。睡醒了起来,围着垃圾桶嗑着瓜子儿。或者准备一盒零钱,打一毛一盘的斗地主。等到中午,买六个人的午饭派一个代表已经无法胜任,两个人又嫌代价太大。有需求就有市场,外卖行当火了起来。记得那会儿,宿舍门缝里塞满了各种外卖店的菜单,“师生缘”、“学子情缘”、“同窗缘”等乱七八糟的外卖广告一个接一个,多是六到十块不等的小炒、盖饭,以及炒饭、炒面。 我们寝室直接短信点餐,六个人编辑在一条消息里,这样更省钱。我每次都点芹菜香干,然后要求编辑短信的人务必在后面备注:加超级多的辣椒。以至于偶尔电话打过去点餐,一听说寝室楼号和门号,再说有芹菜香干,那边老板自动加一句:“哦,我知道,要加超级多的辣椒是吧?”这让我很长一段时间内颇为自得,有种“哎呀,你看外卖店老板都记住我了”的自豪感,直到有一天老板打电话给寝室最美的老二,要免费请她吃盖饭,我才知道原来是沾了她的光。 这种日子似乎持续了很久,哪怕老大有一次吃出了一只苍蝇,挑出来放在纸上拍照留念,还发了QQ空间(对,那会儿还没微博,也没朋友圈),以警示外卖店卫生堪忧,但我们依然热情不减。后来我们甚至起哄,让老二考虑下外卖店老板,这样以后我们就能吃免费的盖饭了。 芹菜一定要是细细瘦瘦的水芹,西芹过于粗壮、块儿大,不容易入味。香干软绵有韧性,久炒不断,再加红通通的干辣椒,几口下来,满嘴火辣辣,嘴唇像被蜈蚣爬了一般,感觉又红又肿。吃到后面,碗底是一层有醋有酱油的汤汁儿,拌着饭和一和,像松重丰在《孤独的美食家》里,时常吃到最后要把菜汁儿和米饭搅拌搅拌,一股脑儿全扒拉下去。一顿下来,胃里畅快,肚儿滚圆。 从学校毕业后在某个城中村住过几年,小炒店到处都是,但几乎再也没吃到学校外卖店的那种芹菜香干了。要么香干切大条,寡淡无味,要么芹菜又老又硬,一嚼满口渣。加上小吃品种繁多,禁不住味美价廉的诱惑,东吃吃西吃吃,渐渐地,芹菜香干已经不再是我的保留菜品了。脑子里的那个味道,也似乎慢慢远了。 直到有一天,在一个很不起眼儿的巷子,要下三四级台阶后才能到的简单门面里,瞅着一个光着膀子招呼客人的大胖子,脖子上搭着白毛巾,边炒菜边擦汗。锅里烟熏火燎,店里热火朝天。直觉告诉我,这家似乎合我胃口。“老板,我要芹菜香干盖饭,加超级多的辣椒。”果真,女人对食物的直觉比对男人的直觉还准,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大学里的那个味道又回来了。 于是,每个加班到筋疲力尽的夜晚,公交车上最能提起我力气的、最让我充满期待的,就是这碗芹菜香干盖饭了。香干用旺油炸十多秒,捞起控干,锅里再放少量油,加姜末、大蒜、干辣椒段,淋酱汁、醋,倒入切好的水芹,大火猛炒,倒入控过油的香干,少量水淀粉勾芡,掂几掂锅子,翻几个身,出锅装盘。依旧是饭菜分开放,吃到辣椒都不剩,只剩汤汁的时候,拌在饭里,吃个底朝天。 盖饭、盖浇饭,顾名思义,菜浇在米饭上。盖浇饭是在西周“八珍”之一“淳熬”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淳熬”在《礼记注疏》的做法是:“煎醢(hai,三声,肉酱)加以陆稻上,沃之以膏。”大意是把肉酱做好加在米饭上,再浇上油脂,就成了“淳熬”。菜的汤汁渗入米饭,让每一粒米都裹上酱汁的味道。我却不太爱这种一开始就加足马力的,从头到尾米饭都成一个味道的吃法,所以每次都是饭菜分开放。 一口芹菜一口米饭,细腻的米饭配合芹菜纤维的粗粝感,有种“食草”的爽脆和健康;一口香干一口米饭,浓郁柔软的香干能在米饭的甜味过后带来强烈的满足感;红辣椒段拌白米饭,则有一种“不吃辣椒不革命”的豪迈感;菜已尽,饭未绝的时候,盘里的汤汁来个压轴大戏,汤汁充沛。不像最开始一盘菜配满满一碗饭,汤汁拌下去干巴巴意犹未尽。每一粒米饭将汤汁尽情吸饱、吸足,水润滑嫩,这边拉弓上架一鼓作气,仰脖呼呼啦啦往喉咙里倒,少了最初的细品慢咽,要的就是冲刺一般的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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