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刻艺术:剑川石钟山石窟
来自: 辛迪
到云南大理,喜爱人文的,除了古城与洱海,还有一个地方不可不逛,这就是剑川石窟。
也许,前有大理,后有丽江,夹在二地中间的剑川就被好多人忽视了,而费孝通曾经感叹:“北有敦煌壁画,南有剑川石窟”,金庸盛赞剑川石窟为“南天瑰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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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了解和研究大理南诏时期的政治、军事与文化(服饰、风尚等),剑川石窟就不能不看。
剑川石钟山石窟位于云南省西北部,大理白族自治州剑川县沙溪镇,沙溪坝(盆地)北缘。黑惠江由北向南纵贯沙溪坝,从石钟山脚下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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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溪坝周边是云南较早开发的井盐矿区之一,剑川县弥沙井、兰坪县拉井、洱源县乔后井及云龙县的诺邓井、顺荡井等就在沙溪坝的西面、南面。在唐朝文献已经有沙追盐井的记载(【唐】樊绰《蛮书》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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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追”之名并见于剑川石钟山石窟的一则天启十一年(850年)造像记,《蛮书》成书于863年前后,两者时间非常接近,故能断言开凿此龛造像的信徒生活在盐矿区。
剑川石钟山石窟现存题记约九十则,其中有准确时间的造像记有三则。时间最早的造像记是天启十一年(85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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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追附尚邑三赕白张傍龙、妻盛梦和、男龙庆、龙君、龙兴、龙安、龙千等有善因缘,敬造弥勒佛、阿弥陀佛。国王天启十一年七月廿五日题记。”
另两方有准确时间的造像记都是盛德四年(1179年)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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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钟山石窟所处的历史时间轴
“紫石云中,信境兰若。盛德四年六月七日,造像施主工匠金牖杨天王秀创。” “昔以圣主、自在灵显,敬造兰若、观世音者,佛法无相,渡四生而方便,法师……有情。而……其造像主、比丘、善士,布燮杨天王……言,惟于像好……菩萨于斯万代,次令……福田无穷,子孙世世同登正果生无尽后。盛德四年己亥岁八月三日记。”
题记中有不少异体字、俗字,已经笔者整理释读,用规范正体誊写并加标点。“……”是被后人刻意破坏,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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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造像记、内容题材、雕刻技艺、装饰纹饰等几方面,可以得出较符合实际的结论,剑川石钟山石窟的兴起不晚于9世纪中期,其时剑川为南诏剑川节度辖地;12世纪中后期为开窟造像高峰,其时剑川为大理国谋统府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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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8至13世纪,在今中国西南边疆先后出现南诏(大蒙)、大长和、大天兴、大义宁五个王朝,其中南诏、大理两个政权存续时间长,影响较大,习惯上就统称为“南诏大理”,是云南历史上一段非常重要的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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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唐初,洱海周边出现了几个较为强盛的部落。7至8世纪,居于今巍山县的蒙舍部落,在唐朝的支持下经过八十多年战争逐步兼并了周边部落。
738年(唐玄宗开元二十六年),玄宗皇帝册蒙舍部落首领皮罗阁为“大唐特进云南王、越国公、开府仪同三司”,作为当时唐朝藩属的大蒙国(南诏)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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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百多年扩张,南诏在9世纪中后期至于鼎盛。剑川石钟山所在区域的土地,即是在794年(唐德宗贞元十年),唐、南诏会盟之后,为南诏取得。
902年,南诏崩溃。取而代之的是大长和(902-927年),继以大天兴(927-928年)、大义宁(928-93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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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7年,大义宁国通海节度使段思平吊民伐罪,兴师起义,建立大理国(938-1254年)。
1254年,末代大理君主段兴智献籍纳土,云南自此成为蒙古-元帝国治下的一个地方。
剑川石窟因山上的红砂石呈龟背状裂纹,故得石宝之名。
石窟分布在石钟寺、沙登箐、狮子关三个地点,共17窟,造像139躯。精华点在石钟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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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分为两类:一是佛教题材,有佛、菩萨、观音、天王、明王、力士、胁侍、罗汉等;一是世俗题材,有南诏王、清平官、醉酒汉、阿央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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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窟里的细奴逻、阁逻凤、异牟寻三代南诏国主,为三个极有代表性的人物。透过这些形象,反映了南诏一代历史。它既是南诏艺术珍品,也是富贵的民族史料。
第一窟异弁寻王议政图。六代王坐龙椅,头戴莲花大宝帽,双手置于腹下,双脚盘坐。两侧有侍从及清平官,还有一位汉族清平官郑回。国王像之前有一位童子,右手托莲花盘,上置供养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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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钟山石窟第1号窟南诏第六代王异牟寻议政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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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窟阁逻凤出行图。高1.46米,宽1.52米,雕16人。仿厅堂建筑,双龙头椅上,南诏王阁逻凤头戴高冠盘坐,右侧为王弟阁陂和尚,左右簇拥着披虎皮衣、插猫牛尾的武士战将。王座两旁旌旗飘动,展现了南诏王出行在此坐朝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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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窟华严三圣像。释迦牟尼佛代表一切法界,文殊师利菩萨、普贤菩萨为侍,此一佛二菩萨通称华严三圣。本窟为五尊组,一佛二弟子二菩萨,阿难、迦叶二尊者刻于佛背光后。如来双脚立地倚坐像,手结说法印,袒右肩,脸方正丰腴,双目垂视,沉思微笑,高肉髻卷贝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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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窟维摩诘经变相。本窟依大乘佛经《维摩诘所说经》雕刻,在金刚须弥座上开三佛龛,中间宫殿式雕刻维摩诘说法像;左右圆拱式,雕观音、势至二菩萨像。 维摩坐在园林中,异于敦煌壁画中坐高床;居士的消瘦愁眉苦脸相,也有异于敦煌之富贵员外相。文殊菩萨雕于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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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窟明王堂。中间为大日如来佛像,两边是八大名王造像。此造像是全国乃至全世界石窟雕刻艺术中独一无二的,取材于佛教密宗,是中国石窟密宗造像雕刻艺术的精品。该窟是依据唐代达摩栖那所译的《大妙金刚大露军荼利焰熳炽盛佛顶经》而雕刻的(据董增旭 《明王堂造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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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窟甘露观音。双脚立地倚坐,左手置腹前捧钵,右手上扬执柳洒甘露;头戴宝冠,冠中有佛;着天衣垂于座下;背后有桃形头光及圆形身光,刻蔓草与火焰光。胸口有一方洞,故称为“剖腹观音”。本窟雕有密教的诸多供养物,题记碑文亦现藏文,应属密教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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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窟阿央白。对女性生殖器崇拜的代表作。分上下两层,上层四龛,下层五龛,似为佛像、天王像等。石窟正中莲座上,以接近圆雕的高浮雕形式,雕着一女性生殖器。石雕高约90厘米,因长年被来此祭拜求嗣的白族妇女涂抹香油而黧黑润泽。在全国各地的大小石窟中,绝无仅有,只此一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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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性的生理结构竟然被人们当制作成一种雕像供奉?
其实供奉女性是云南的一种独特风俗,它表达的是当地人民对女性孕育的崇拜。
相传古代负责雕刻这座雕像的师傅,原本计划是制作一个佛像,然而因为技术不佳,雕刻佛像最终失败,千锤万凿之后只剩下一个造型奇特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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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认为这个意外产生图案与女性的生理结构十分相似,当地的人口耳相传,人们也渐渐接受了这个刻着女性结构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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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人认为带有女性的石窟并不是意外,而是古代人们有意为之。这座女性生殖器官的雕像被大大小小的佛像包围着,由此我们便可以看到它至高无上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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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地区的妇女们在生子的问题上十分谨慎,人们普遍认为内心足够虔诚生子的愿望必定实现。女性的雕像更是女子求子的崇拜物,与此同时,石钟山石窟中的这尊雕像也在向人们传达着一个信息:当地的所有人都对女性的结构给予了最大程度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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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百年来,这座具有特殊意义的雕像一直被人们朝拜,而其中带有的女性崇拜色彩也从未褪色。
石钟山石窟中为什么会存在女性生理结构的雕像的问题,人们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毋庸置疑,这是中国女性发展的光辉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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