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it’s so silly》（皮/现实爱豆pa/1w+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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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过泡沫破碎的声音吗？
——“啪叽”？不，不是那样轻松开朗的声音。这和我所期待的景色实在是搭配不上啊。
——泡沫破碎的时候啊……
——应该是，“扑通”，然后，“砰！”这样的呢。
——不信吗？
——没关系，我会让你听到的。立刻，马上，就在这里。
——希望你不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
1
雨点打在玻璃上，眨眼间变成了蜿蜒的痕迹。又过了几秒，雨就像是从几秒前还晴朗的天空中生生撕开一道口子一样倾泻了出来。
突如其来又无法忽视的雨声让南艺俊抬起了头，他摘下耳机，透过事务所的窗户看向外面，尚未完成的新曲小样的旋律逐渐在他的脑海中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句忍不住说出口的话。
“……诺亚还没到啊。”
墙壁上的时钟滴答作响的声音被雨声掩盖了。南艺俊眯起眼睛看了看，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同为制作人的都银虎今天有别的行程，不过为了尽快确定下张专辑主打的小样，南艺俊还是和韩诺亚约好在公司碰头，两人先稍微交换一下意见，之后再和银虎碰头。
虽然之前韩诺亚偶尔也会迟到，但在被忙内编舞家给粉丝“打小报告”以后，大忙人叹着气一通保证。效果也是卓有成效的，至少最近他已经尽量避免堵车、看错行程时间等等问题，偶尔还能比银虎和斑比来得还要准时一些。
想到这里，南艺俊的眼皮抽动了一下。
他解锁了手机，打开kkt。聊天的最后记录是昨天下午。南艺俊说你还记得明天要在公司碰头吗，韩诺亚只回了一个嗯。然后就是今天零点的时候南艺俊发了一个“睡了吗？”，显示的是已读但是韩诺亚还没有回复。
最近几天他们像是有时差一样，经常不能及时交流，南艺俊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
如果是以前的南艺俊，在过去半个小时还没有收到韩诺亚消息时就会发kkt去问“出什么事了？”。
但今天……也许是知道韩诺亚最近在为主打歌的事熬夜；也许是知道从几天前自己的生日聚餐上韩诺亚喝得烂醉开始，他的身体状态就一直不太好；也许是觉得今天两人的行程不是什么正式行程……种种理由交错起来，让他直到大雨落下时才回过神。
昨晚好像也下了这样的大雨啊，不知道诺亚出门的时候带伞了吗？南艺俊叹了口气，从kkt切出去，想着给韩诺亚打个电话。
手指悬停在“Plave 诺亚”的名字上还没按下去，一个男人神色慌张地推开门进来了——虽然是共用的休息室，但是这样没有敲门就急匆匆进来的情况也实属诡异。
“怎么了？”南艺俊愣了一下，他看着来者——Plave的经纪人，平时沉稳可靠的人此刻脸色苍白，满头是汗，大半个身子都被淋湿了。
经纪人喘着气，还没等他回答，南艺俊下意识地又问了一句：“——诺亚怎么了？”
眼皮抽动的更厉害了。南艺俊眨了眨眼，拼命压下内心浮现的、越发清晰的恐惧和不安。
但经纪人接下去说的话，还是将他在这瞬间最好的防备全都击碎了。
话语与凄厉的雨声一同落入南艺俊的耳朵。
“——诺亚现在在警局，目前的情况是，除了律师他不能接触其他人。”
“律师已经去了一趟警局了，他待会儿就到公司，跟我们交换一下情报。”
“目前我知道的消息是、警察在诺亚住处附近的空地上发现了一具尸体，据说那个死者的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诺亚的。”
“所以、他成了……嫌疑人。”
——哗啦啦。
雨更大了，南艺俊如条件反射般地看了眼窗外，很快，他回过神来，声音有些发抖：“开玩笑的吧……？怎么就怀疑到诺亚头上了……”
“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经纪人捂住脸，“但是……哎。艺俊呐，这件事你先别跟其他人说，目前事情还没闹大，新闻没出，今晚还有河玟和银虎他们的直播……一定不能让他们露出任何异常，直接先别告诉他们……为什么在你的生日后，没几天就出这种事……”
“哥，你先冷静一下。”南艺俊调整好呼吸，连他自己都讶异于自己过快的心跳竟然能以如此快的速度平复下来。
他知道，如果现在自己乱了阵脚，那么韩诺亚的处境一定会更糟。
“我陪你去见律师。让我一起吧。”
“艺俊……”经纪人的眼眶发红，随即他也意识到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让南艺俊陪同才是更理智的选择。
经纪人重重地叹了口气：“好。”
2
“死者30岁～35岁，男性，死因基本可以确定为高空坠亡，早上七点左右在一幢在建公寓楼的楼下被环卫工人发现。而这个第一现场就在韩诺亚先生居住的公寓的对面。”穿着板正的西装，一脸严肃的律师一边把文件堆到桌子上一边说着。
“死者的所有随身物品已经移交给了鉴证科，死者携带的手机虽然被摔坏了，但是sim卡还可以读取。”
“——然而这张sim卡是临时sim卡，没有实名认证，警方暂时找不到开卡人的身份。但是通过提取通话记录，警方锁定了死者临死前的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了韩诺亚先生。”
“虽然调查还在进行中，但作为目前有迹可循的嫌疑人，韩诺亚先生至少会被拘留48小时。”
经纪人咬着大拇指，焦虑地说：“后天是诺亚和银虎的合播，虽然可以临时更改周表，就说他病了之类的……”
“哥，现在不是直播不直播的问题。”南艺俊吸了一口气，拍了拍经纪人的背，然后看向律师，“具体的尸检报告没出吗？听您的意思，警方似乎甚至没有确定死者的身份，是他杀、自杀还是意外，就这样拘留了诺亚——”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律师捏着自己的眉心，“韩诺亚先生似乎认识死者。”
经纪人：“啊——？”
南艺俊垂下眼，似乎在思考什么。律师接着说：
“他说不出对方的名字，但是给了警方一些信息。能够明确的是，他确实不止一次和死者打过照面，或者说得更明白一点。”
“——他一直被死者骚扰。”
“什么？”经纪人倒吸一口凉气，“他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个……最近几天他状态不好是因为这个吗？”
他的眼神望向南艺俊，好像是渴望从南艺俊这里得到什么答案。
南艺俊没敢回望过去，因为他的答案也会令人失望：“诺亚也没和我说过。”
“嘶，那死者是——私生？狗仔？”
“还不能定性。要等警方完全确认死者的身份。”律师的眉头越锁越紧，“总之，这样的供述对韩诺亚先生十分不利，因为如果事实如此，韩诺亚先生就有了非常明确的动机。”
“但诺亚是不会说谎的。”南艺俊的声音很轻，但又仿佛很重，“只要确实知道那个人的身份，他是不会保持缄默，也不会说谎的。”
空气仿佛在这小小的会议室里凝结了。
律师首先打破了沉寂。
“最重要的还是不在场证明。”
“完整尸检报告还没有出来，但死亡时间已经有了大约的范围，因为案发现场是在建地，并没有任何监控摄像头拍下了韩诺亚先生的身影。”
“基本上，只要可以提供韩诺亚先生在今天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明确的不在场证明，就可以排除嫌疑，结束拘留。”
“这、这要怎么证明！”经纪人瞪大眼睛，“这不是一般人睡觉的时间吗？诺亚现在是独居，他好好在家睡觉的话，有谁能证明他‘不在场’……”
“……这样啊。”南艺俊猝不及防地发出声音，吓了一旁的经纪人一跳。
南艺俊抬起了头，眼神扫过经纪人之后，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直直地看向了律师的方向。
“艺俊——？”
“凌晨一点到两点吗？那就没问题了。”
“诶？那是什么意思。”
南艺俊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总是那样，能莫名地给人带来力量。仿佛不会有什么事能打倒他一般地，南艺俊用平静的语气说：
“因为那个时候诺亚和我在一起。”
“——‘在一起’？”
“嗯。”
他顿了一下，又说：“大概就是你们猜的那个意思。”
3
南艺俊紧握着方向盘，不一会儿又松开，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的皮革上无意识地搓动，掩饰着情绪。
车子的前窗因为雨水的洗刷变得模糊，但他像是想不起雨刷的存在一样没去管它。南艺俊向手机投去一撇，屏幕上最后一条消息是经纪人发来报平安的，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别紧张，别着急，艺俊啊。他在心里安抚着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咔哒”，副驾驶的门被拉开了。
经纪人的声音在雨声中模模糊糊地：“艺俊呐，诺亚就先交给你了，这两天好好休息一下吧，别的什么都不用想了。成员那边我会去说的。”
而韩诺亚——这个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一直牵动着南艺俊的心脏，让他紧绷着始终无法放松下来的人，就这样被经纪人塞进了车里，此刻也没有向南艺俊投来眼神。
南艺俊对经纪人比了个手势，经纪人没再多说什么，好像是还没从之前的冲击中回过神来的样子。他关上了车门，南艺俊也打开了雨刷器。
韩诺亚的头发湿湿的，应该是刚才从警局出来的时候被淋到了，有几缕头发贴在了他的额头和脸颊上，他看上去有些没精神，脸色比平时苍白了太多。
水珠沿着他的鬓角和发尾滚落，从脸颊到锁骨，然后没入开衫的领口。
“冷吗，诺亚？虽然还没到秋天，但淋了雨……”南艺俊说着打开了车子的暖气，“车上有毛巾来着，我找找……”
“俊尼。”
“你系一下安全带，还有力气吗？他们有没有给你吃饭？口渴吗？”
“艺俊。”
“经纪人哥说你最近几天住在我这里就好了。别的都先不用想了，要先回一趟你家拿衣服吗，你晚上想吃什么，昨晚的咖喱还有剩下的……”
“南艺俊。”
韩诺亚的声音十分冷静，他伸出手握住了南艺俊正在翻找着毛巾的手。冰冷的手指搭在南艺俊的手腕上，那是不容逃避的、强硬的力度。
“——怎么了，诺亚？”南艺俊没有反抗，他就着这个姿势，终于还是直视了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里并没有写着质问或者狐疑，这让南艺俊的心里好受了一点。
不过……
“艺俊，你说了什么？”
该来的还是会来。
“你和经纪人哥说了什么。为什么他的态度是那样？你和律师说了什么，为什么他和警察交涉之后，我就被放出来了？”
啊。
南艺俊轻轻闭上了眼睛，尽量平静地说：“我说你那时候和我在一起，所以没机会去犯案。我给你做了不在场证明。”
“……”原本紧握着的手陡然失去了力气，就这样松开了。南艺俊睁开眼，没有去看韩诺亚的表情，他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沉默了片刻，他又俯身过去，帮一动不动的韩诺亚把安全带系好。
他突然靠近，两人呼吸交错，韩诺亚下意识地眨了眨眼，被打湿的睫毛蹭上了南艺俊的皮肤，痒痒的。
南艺俊的思绪突然飘得有些远。他像是被记忆拖拽着，回到了几天前。
9月13日的凌晨，他结束了生日的单人直播没有去练习，成员们约好了到他家聚餐，吃着韩牛喝着酒，开开心心地闹腾着。
南艺俊是他们中公认的酒量最好，在斑比已经醉到开始面无表情地拉着银虎唱起不像样的rap、柳河玟因为刚才说了很真挚感人的话自己先哭了起来然后哭着哭着睡过去以后，南艺俊也只是维持着微醺的状态而已。
那时的韩诺亚好像也已经喝得差不多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南艺俊的生日他却很高兴的样子。是因为这个日子和他们初次和粉丝见面、交流的日子息息相关，所以哪怕是T人的诺亚也会有所触动吗？抑或者只是因为这是自己的生日呢？那时的南艺俊并没有想那么多。
南艺俊又开了一罐啤酒，他站起来，走到了阳台上。
无云的夜晚，风轻轻吹拂着，让人心旷神怡。南艺俊的公寓楼层不算高，趴在阳台的栏杆上能看到对面的居民楼只有寥寥几户还亮着灯。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酒，没一会儿，带着温热体温的另外一个人靠了过来。
“诺亚。”
“嗯。”
韩诺亚没喝多少，但是看上去也已经醉醺醺的。
“艺俊啊，我好高兴。”
“嗯……？我也很高兴。”
“你根本不知道我在高兴什么。”
外头光线昏暗，只有月光和些漫射而来的灯光洒在韩诺亚的脸上。他褪去了日常的凌厉，嘴角含着带有醉意的微笑。
因为刚才先在南艺俊家洗了澡，韩诺亚穿着不属于自己的宽大卫衣，整个人被衬得十分柔软。
南艺俊看着他，不由地想起他们初相遇时韩诺亚与现在全然不同的、仿佛失去了梦想茫然丧气的样子，想到他们兜兜转转一起走过了那么长的路，最终作为同一个团体的成员在这里吹着风，也跟着笑了起来。
下一秒，一片柔软贴上了他的脸颊，随后擦过南艺俊的嘴唇。
他的手还紧紧拿着啤酒的罐子，这突然的袭击让南艺俊差一点就高空抛物，把啤酒罐丢到楼下去了。
“都说了，你不知道我在高兴什么。”韩诺亚在他耳边醉醺醺地说，南艺俊屏住了气息，他说不出一句话，而在有所回应前，他连呼吸都忘记了。“艺俊真的是傻瓜啊。”
——像是石子擦过水面，轻轻地泛起涟漪。南艺俊的回忆在此终止了。
“那个时候明明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之后也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韩诺亚的声音也像被雨淋过一般，虽然很平淡，却包含着无法反驳的事实，“但是却说什么我们‘昨晚在一起’这样的话。”
“艺俊啊，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4
雨停了，天色依然灰蒙蒙的一片，但能看到微弱的阳光穿透过逐渐消散的云层，映照在被洗刷过的地面上。
一只蝴蝶从花丛中振翅而出，扑闪挣扎着飞了起来，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南艺俊只是分神盯了一会儿那只看不出品种的蝴蝶，早他一步走出电梯的韩诺亚已经站在了门前。
他把垂落的鬓发撩到耳朵，熟门熟路地按下了南艺俊家门的密码——南艺俊都没来得及拦住他。
嘟嘟，密码错误，门并没有打开。
韩诺亚愣了一下，他缩回手看着帮忙提着包的南艺俊，反应慢半拍地说“换密码了？”
“……嗯。”
韩诺亚好像想问什么，他皱着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南艺俊安静等着，两人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还是韩诺亚先说话了：“不开门吗？”
南艺俊叹了一口气。听到这声叹气，韩诺亚眉头皱得更紧了，南艺俊能猜到他现在在想什么，于是他把液晶屏再度激活，在诺亚的注释下，故意放慢了速度，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按了过去。
“记住了吗？”
“诶？”
“——因为有点不安，所以早上出门的时候换了个新的，没来得及和你说，”南艺俊推开了门，侧身让韩诺亚进来，“新的记一下吧。如果不想记我就发给你。”
“什么啊……把我说得跟个笨蛋一样。”
话虽如此，韩诺亚的语气总算稍微有了点活力，南艺俊心里绷紧的弦总算松开了一点。
“我给你拿衣服，你去洗澡，等下，你还没说想吃什么……咖喱饭？拉面？”
“拉面吧，想吃牛肉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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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南艺俊也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韩诺亚正窝在沙发上，捧着拉面碗，眼神有些涣散地看着电视上不认识的女团的打歌舞台。
找了半天没有合适的衣服，南艺俊把自己的睡衣拿给韩诺亚穿了，他们俩现在一个人只穿着睡衣，下身随便套了条短裤，一个只穿了睡裤，脖子上挂了条毛巾，叫别人看到肯定会觉得无比的怪异。
不过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里……窗户全都关好了。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的。南艺俊垂下眼睛，等出声去提醒韩诺亚的时候，脸上已经扬起一个笑容：“怎么不吹头发？”
“唔嗯？”韩诺亚抬头看他，终于把那个早就空了个碗放到了茶几上，他扒拉了两下自己湿漉漉的、披到肩上的头发，“你家没有我常用的那些，就想着随便放着干了就好了——”
“精油和发膜？”
“嗯。”
“那也不能就这样湿着，我去拿吹风机……”
南艺俊弯腰去收拾碗筷，手还没碰到，脖子就蓦然一紧。
韩诺亚一只手拽着他脖子上的毛巾，一下把他拉得踉跄了一下，差点直接跌到韩诺亚身上去。南艺俊勉强站定，慌乱的情绪平复后，立刻对上的是抬头看着自己的韩诺亚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倒映着自己不知所措的样子。温热的呼吸让南艺俊的脸开始发烫，他不想对上韩诺亚的眼神，躲开那炙热的视线后，他下意识地看向了韩诺亚眼下的那颗痣。很快南艺俊发现，那颗总是很吸引人的痣越来越近——
“等一下！”
南艺俊握住韩诺亚的手，向后一步，让毛巾就这样自然滑落，好叫自己逃脱，他后退几步，努力挺直身板，才没让这个吻落下。
韩诺亚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反应，他看了眼手里的毛巾，随手扔到沙发上。
“你要是一直是这个样子的话，别说警察了，连经纪人哥都不会相信我们是一对情侣，并且在昨晚‘共度了一夜’——因此我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韩诺亚这话说得很是平静，但是越是平静，南艺俊就越是觉得不自在。
“现在他们也没在看着……”
“……”韩诺亚摇了摇头，然后拍拍身边的位置，仿佛这里是他家似的，“行了，我不会再突然袭击了。”
“真的？”
“我真想强迫你就不是刚才那样小儿科的动作了。”韩诺亚拍了拍自己的手臂，南艺俊看一眼那肌肉，沉默了。他磨磨蹭蹭地坐了过去。
“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到这个馊主意的。”等南艺俊坐下，韩诺亚就顺势把身子一歪，躺到他的腿上了。
“我这不是因为担心诺亚，所以突然想到……”南艺俊任由他还滴着水的头就这样靠了过来，顺便调整了位置让他躺得更舒服点，“经纪人应该会帮我们保密的。”
“耳朵有点痒，”韩诺亚嘀咕着，等南艺俊的手指摸了上来，帮他撩开湿发，揉起了耳朵，他闭上眼继续说道，“你就没想过吗。”
“什么？”
“如果我真的是凶手呢？”
手指的动作顿了一会儿，之后又缓慢地、温柔地继续揉搓着。
“你不是。我知道的。”
“……你要是知道那个人做了什么，可能就不会这么想了。”
“那个人？死掉的人？”
“嗯。”
“他对你做了什么吗……？”南艺俊的声音沉了下去。
韩诺亚闭着眼，浑身都放松了，就像是收起了所有防备，露出肚皮的刺猬。
“其实没什么。只是最近一个月一直在跟拍我而已——嘶。”头发被不小心扯到了，其实不怎么疼，但是韩诺亚还是吸了一口气。
“抱歉抱歉，但——”南艺俊松开了手，随手，他面色严肃地扶着韩诺亚的肩膀，让他坐了起来然后面对自己。
“一个月、一直跟拍，你怎么可以那么……”南艺俊斟酌着，握着韩诺亚肩膀的手都不由地收紧，“那么平淡地说出来？”
“也许是因为他现在已经不会对我造成威胁了？”韩诺亚牵起嘴角，那是一个带着几分自嘲的苦笑，“当然，我不至于真的会杀他，或者咒他去死。”
“警察把我放出来还有一个原因，俊尼你那有些蹩脚的证词只是一方面。”
“……竟然说蹩脚。”
“尸检报告出来了，这家伙似乎是自杀。”韩诺亚耸了耸肩，“现场没找到第二个人的痕迹，虽然也有现场被大雨破坏了的原因，反正现在没找到其他支持他杀的证据。”
“我听律师跟警察在复盘，说是痕检证实是死者自己扒拉在栏杆上，随后失去力气摔下去的。警方想以自杀立案，所以我才能这么快出来。”
“这样啊……”南艺俊听得出了神，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韩诺亚看了他一会儿，歪了下头，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怎么了这个反应，艺俊？”
“没什么。不管怎么样，你没有被牵涉进去太深，就……好。”
韩诺亚将自己的疑问也咽了回去。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南艺俊，看得这个最不会说谎却为了自己撒下弥天大谎、最敏感却又假装迟钝逃避自己感情、最大胆又最胆小的“朋友”。
“可是我已经是一团糟了，你知道不仅是因为他吧，艺俊。”
“在这之前，我还能假装自己不知道你已经知道了我的想法，”韩诺亚把自己都说笑了，“真绕啊。”
“诺亚……”
“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
“……”
“在我准备抛下曾经的梦想的时候，是你让我重新走上了这条路；在我准备放弃你的时候，你又给了我不切实际的期待……”
“我们该怎么办呢，俊呐。”
————————0919更新——————————————-
6
——为什么我们不能保持一直以来的样子，不要改变呢？
南艺俊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因为此刻的他比谁都清楚，无论是他和韩诺亚的关系也好，还是今后的生活也好，在泡沫被戳破之后，都没有“和以前一样，保持现状”这个选项了。
他们被推搡着，必须在被淹没前做出抉择。
“给我点时间吧，诺亚。”南艺俊在韩诺亚面前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摩挲着他的脸颊。那上面有水痕，是被头发弄湿的。南艺俊将那些痕迹慢慢擦掉，“我得好好想想。”
“可是艺俊，我觉得不管你怎么想，最后的答案大概是不会变的吧，”韩诺亚反握住他的手，“我还不了解你吗？你只是看上去像水一样，实际上对自己认定的事比谁都要固执，难以改变……况且——”
“——我也不觉得我能改变你。”韩诺亚认真地说，“我不想勉强你。我只是，都到这份上了，如果不说出来的话会很难受，你知道吧？刚才的口气可能不太好，抱歉。”
“不是的，我——”
“我”，然后呢？
南艺俊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让韩诺亚不至于露出这种表情。
韩诺亚适合闪闪发光地笑着，而不是这样。
“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南艺俊喃喃地说，“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去做。”
“除了爱我？”
“……”南艺俊无法回答。他们俩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也不说话，像两只在斗气的企鹅。
过了一会儿，韩诺亚轻叹了口气，用夸张的幅度抬起手，拍了拍南艺俊耷拉下去的肩膀。
“好啦好啦，别露出这种表情，阿西真应该让他们仨来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或许让噗哩们也看看才行，真是的又像撒娇又像耍赖的，好像是我的错似的！”
“我没有那个意思……”南艺俊声音跟蚊子叫一样。
“算了，说是我的错也没错。”韩诺亚又开始扒拉头发。
“真的不是。诺亚没做错什么。”南艺俊的声音听起来闷闷地。
“我们要接着这个小学生一样你让让我我让让你的对话吗？反正你说出来的话会兑现的，对吧？”韩诺亚伸出手指，啪地弹了南艺俊的额头。南艺俊猝不及防地被他用一根手指就弹得跌坐到地上，捂着额头，眼眶果然已经红了。
“我会等着的，留给我们的时间还很长。不是说好了吗，平噗，一辈子plave。”
“嗯。”南艺俊拼命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嘀咕着，“那么，就这样过去了吧。”
“你说什么？”
“没什么。好了，该睡觉了……等下，记得吹头发。”
“记得记得，老爷爷你真的是爱唠叨。”
“我去拿新的被褥……我睡客厅好了。”
“不用吧，以前又不是没一张床睡过，你不会是在怕吧？” “怕、怕什么？”
“夜袭什么的？”
“……”
“为什么脸在红啊？”
“我去给你拿吹风机！”
南艺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朵尖都红了，就这样一路逃跑似地进了浴室。
韩诺亚这才慢悠悠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他看着被遮得严严实实的窗户，用南艺俊听不到的声音自言自语说：
“没有问呢。”
“如果艺俊问的话，我会说实话的……”
“诺亚？来吹头发了。”
“啊，好。”
——我昨晚确实要去见那家伙的事，就当成是秘密吧？
7
也许是被窝太暖，也许是神经紧张了一整天，总算可以在令人安心的地方躺下后，韩诺亚很快就睡了过去。
但是这个睡眠很浅，等他再醒来时似乎也没有过去多久，至少房间里还是漆黑一片。
有些尴尬的是，韩诺亚现在被南艺俊揽进了怀里，头就靠着南艺俊的胸口，这姿势对诺亚来说倒是还算舒服，但他要是再睡下去估计明天南艺俊的手臂就得废了。
他脑补了一下南艺俊第二天手臂酸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不过笑完之后他还是准备推开南艺俊，免得真让他脸舞蹈练习都做不了了，斑比和河玟会生气的。
韩诺亚翻了个身，正准备起来，看到了艺俊放到一边的手机还亮着，似乎是睡前想要发个官咖编辑到一半撑不住睡着的样子，屏幕都没熄，看来也没有睡过去多久啊。
今天一天也是辛苦他奔波了，居然累到连按发送的力气都没有，还真是老爷爷啊。
韩诺亚想着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拿起手机，扫了眼上面的字，是在说明天天气将要转晴，请噗哩们注意身体，韩诺亚眯了下眼，帮他加上蓝色爱心和海豚的符号，按下了发送。
“明天醒来的时候再感谢我吧。”韩诺亚小声说着，准备把手机拿去充电。在马上要熄屏的时候，嗡，弹出了一条提示。
icloud容量不足啊……韩诺亚没怎么在意，正准备点掉，手指却误触了一下，直接点进了南艺俊的icloud里。诺亚当然无意去窥探南艺俊的隐私，可是视线比脑子要快，他瞄到了那张照片。
那张韩诺亚绝对不会忘记的照片。
——虽然明显是用长焦勉强拍到的偷拍视角，因为光线昏暗所以满是噪点，但是仔细分辨的话，还是能看清，韩诺亚的吻落在了南艺俊的脸上。两人亲密地贴在一起，地点正是南艺俊家的阳台。
因为过于震惊，韩诺亚甚至没能发出声音。他的喉咙发紧，牙齿不由地咬紧了下唇。
为什么南艺俊也收到了？这张照片不止发给自己一个人？
等等。
韩诺亚立刻打开了照片库，他确认了一遍，这张照片并不在这台手机的库里，南艺俊特地把它删了？等等、等等……
韩诺亚觉得自己身处一片混沌，他从乱麻一般的过往经历里努力整理出思绪。
如果是平时的艺俊的话，关于跟踪狂的事，他会那么容易就不再追问吗？关于自己被跟踪和骚扰的细节，按照艺俊的性格，应该会打破砂锅问到底才对吧？但是他就像是刻意在揭过这一页一样，快速跳过了话题……宁可面对更加尴尬的，关于两人感情问题的议题……
如果他问，韩诺亚是真的会说的。自己昨晚收到了这张照片，对方要挟自己一定要当面谈话，而自己也准备赴约这件事。
韩诺亚确实准备去了，他当时想了很多，包括怎样尽可能把对plave的影响力降到最低，是不是自己就此退出比较好——但最后，在他穿好衣服准备出门的时候，韩诺亚收到了南艺俊发来的kkt。
“睡了吗？”
只有三个字，韩诺亚看着kkt，他不知道回什么，他不知道如何面对。最后，他没有回复，也没有出门。
独自前往还是太危险了，明天和艺俊商量一下吧？
如果是艺俊的话……
如果是艺俊的话，他会怎么做呢？
韩诺亚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他再次打开icloud，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几条录音，应该也是被删了，但是被同步了所以留在这里的……
韩诺亚伸手从床头拿来了正在充电的airpods，快速拿出耳机塞进了耳朵里。
咔嗒。
“你听过泡沫破碎的声音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先生，我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你。”
“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你只需要知道我的目的。”
“目的？你想要什么，钱吗？”
“那种东西太浅薄了，南艺俊。南队长。我渴望的是……盛大的谢幕，啊啊，真是恶心啊，获取了那么多女性的热爱、粉丝的热爱，结果是偷偷在谈恋爱的同性恋……”
“……”
“如果让社会、让粉丝知道你们的真面目，会怎么样呢？用什么才能弥补呢？”
“……”
“话说回来，你的恋人呢，韩诺亚怎么不在这里？我跟着他一个月了，他居然还能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好不爽啊，根本没有把人放在眼里……像是看猪一样的眼神……我期待的明明是他错愕的、求饶的表情才对！”
哗啦啦。下雨了。
雨声让南艺俊的声音听起来很冷。
“啪叽。”
“什么啪叽？”
“我说，泡沫破碎的声音是‘啪叽’。”
“哈哈哈哈，‘啪叽’？不，不是那样轻松开朗的声音。这和我所期待的景色实在是搭配不上啊。”
“是吗。”
“泡沫破碎的时候啊……应该是，扑通，然后，‘砰！’这样的呢。像是烟花一样。看着自己一手拉扯出来的plave即将像烟花一样爆炸的感觉如何啊？这就是对你们这群讨好着女人、占据着女人们的爱的虚假商品的惩罚！”
“……。”
“你不信吗？不信我真的会曝光出去？没关系，我会让你听到的。立刻，马上，就在这里。只要我按下这个发送键——希望你不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
“我不会后悔的。”南艺俊的声音这样说道。
“因为，我对诺亚……”
然后，雨声掩盖了一切。
8
——我什么都可以为了你去做。
包括这个。
韩诺亚摘下了耳机，凝视着手机屏幕。随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他把照片连同音频全选，随后按下了删除。
将手机和耳机放回了床头柜上，接上充电线。或许是因为动静稍微有点大，韩诺亚的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南艺俊的手臂无意识地贴了上来，诺亚听到了他在梦里嘀咕着什么。
韩诺亚只是呆呆地坐着。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三十秒又或许是一个小时，时间的流逝都不那么重要了，直到脖子都有点酸了，韩诺亚低头苦笑了一下。
啊，怎么办呢？
还没当成情侣，先成了共犯。
倒是也说不准，共犯比情侣还牢不可破呢？
韩诺亚不再去想了。他闭上眼，躺了下去，蜷缩了起来，慢慢靠近南艺俊的怀里。
艺俊啊，我们先活过今天，然后背负着秘密，一同走向明天吧。
他再次在南艺俊的唇角落下一个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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