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炸裂,隐忍就好
来自: 如冰
我一直以为我算好了一切,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一段隐忍至极的哭戏,却彻底击穿了我所有的防御,
让我从昨夜直接伤痛到今晨,直到刚刚我还在想,是去打个120呢还是买瓶速效救心丸先?
“你至于的么,不就是部武侠言情剧么?”眼睁睁看着我折腾了大半夜的同屋对此十分不解。
是啊,我至于的么,摸着隐隐作痛的左心室和右心房,夜不能寐的我,似乎好像明白了
其实,隐忍远比炸裂伤人多了,至少它更能让我共情!
第一次深深感受到隐忍的力量,是《理智与情感》那部片子最后的一个镜头里,这也是我最爱的华人电影导演李安与我最爱的作家简·奥斯汀的梦幻联动,至今无能出其右者。
经过漫长的等待与期盼,导演李安终于允许作为”理智“代表的姐姐(艾玛·汤普森饰)在大荧幕上尽情显露她的情感了。
还记得当时看到这里我的心情真是无比轻松,哭吧哭吧赶紧哭吧,再不哭电影就要结束了。姐姐再理智,也不能无动于衷整部戏吧。
但最后当艾玛·汤普森得知真相并被心爱之人表白时,她扭过身再也忍不住地大哭起来,然后又努力平静,再转过来脸上露出高兴而羞愧的表情时,(羞愧是因为当众大哭是与当时的淑女规范不符同时也不符合姐姐理智的性格特征),我却一下子大哭了起来,足足哭了半个多小时都无法停下来,以至于老妈都跨越客厅跑过来围观西洋景,看看家里的知识分子又在发什么神经。
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记得看着汤普森脸上那微笑着挂着泪水的略显不好意思的面庞,我一下就完全明白了她一直以来的隐忍与坚持,理解了她理智外表下所有的委屈与付出,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
对于这场戏,当时还很年轻的李安有一个我总结为”情绪稀缺性“的理论。简单来说,就是悲伤是一种珍贵的稀缺性情绪,一部电影时长有限,你不能总让观众时不时就掉眼泪,因为哭着哭着他们就免疫了。真到该掉眼泪的时候,他们就不哭了,不是不想哭,而是已经没有可以用的哭的情绪了。
所以,为了让观众的悲伤得更有价值和意义,就不能让他们想哭就哭,而应该努力让他们忍着,累积着想哭的负面情绪。直到关键的时刻,适当加以引导,就如同三峡开闸,悲伤的情绪不仅会汹涌澎湃,而且更会让人记忆深刻。可说呢,这不,都多少年了,我仍对那个镜头念念不能忘怀。
所以,哭不哭不是问题,怎么哭也不是问题,问题在于如何能让观众哭,让观众隔着屏幕都深深共情到不能自已,才是哭戏最根本的问题所在。有的时候,隐忍比炸裂要有力量多了,也更能让人共情多了。我想,昨晚第29集开头那4分半的哭戏,就是这样,所以才会让我伤痛不已,始终难忘。
为了这段情伤,我真的做了许多准备,但是万万没想到,我躲过了26集的画舫幻像,躲过了亚男的无言分手,甚至也躲过了襄公子的借酒消愁与睹衣思人,却最后败给了云襄试探性戳戳后的一个转身,那个孤寂的努力克制隐忍的背影。
这场戏,情伤已然重到如斯地步,其实演员怎么演都是对的,而且也有很多种成熟的表演方法可供选择。比如最常见的琼瑶式偶像剧表演法。嘶吼、哭喊、再一把抱住,甚至直接亲上去泪中带吻,吻中带泪还有其他什么的观众也都是允许的。
再比如,也可以内心戏式表演法啊。两人形销骨立,对站江边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执手相看泪眼,或者无言或者寡语。内心戏么,何须多言,至于观众看不看得出来那就再说了。
再比如,还可以小剧场看不懂表演法。两个人围绕着走来走去,或者一个站一个卧,各自干各自的,彼此不打扰什么的等多种形式来表达不能自已的悲伤。不过这种表演一般多见于舞台剧,影视剧很少见,因为确实看不懂。不对,是很难看懂。不过,有时候似乎也没那么难懂。哎呀,不管了,反正电视剧很少这么演,这么演的时候大家一般也在调台。
总之,就像我在之前的文章中所说的那样,同一场戏,完全可以有多种多样的表演法,严肃的、浮夸的、深沉的、活泼的、只文不武的,也可以文武具备的,怎么样都可以,端看你怎么演了。但前提必须是人物和故事塑造成立,并且美,还可以让观众共情,那就是表演的艺术了。
但陈晓总是与众不同,他的哭戏不仅美而且感染力惊人。无论我做了多少准备适应,于心房前挡了多少坚兵厚甲,他的情绪只要一上来,所有的防御立马化为乌有。以前吧,那种悲伤的力量还尚轻,如银针戳小刀扎,凑凑合合硬下心肠还能抵挡个一二,比如《遇到爱情的利先生》时期。其实想想,陈晓还是很会演偶像剧哭戏的,更何况在演《遇到爱情的利先生》时,剧组可是有琼瑶哭戏天花板的刘雪华女士,我深深怀疑,关于如何才能哭得痛、哭得美,他们之间是有过深层次的业务交流与学习的。
再后来陈晓开始了现实主义转型,然后他的哭戏居然也开始升级换代,从偶像剧表演法一步步扎实地走向大地走向农村奔着写实主义的康庄大道飞奔而去。尤其是《了不起的儿科医生》里的邓子昂,在事业滑铁卢后的那场哭戏,真的是于无声处见惊雷,集偶像剧的苏感与都市剧的现实感于一身。那种层层递进的悲情、冷静到近乎无情的理性与无声自嘲的落泪,完美演绎了什么叫痛到极致是麻木,伤到最深是无情了。
更不用说《冰雨火》中的哭戏了,那简直更是要命。此时他的哭戏的杀伤力就不止是针戳刀扎了,而是精准打击、刀刀致命。尤其是吴振峰的泪眼打击过后,屏幕前的存活率最多也就百分之一点五吧,也不能再多了,总会有那么一个半个铁石心肠的不是么。
如果到此为止,多痛上那么一回两回,我想我还能扛。但是,万万没想到在《云襄传》这里,他居然学会了隐忍,居然开始一个背影往那里一站,我就开始心痛到几乎要窒息的地步了。因为,此时他要的不是自己哭,而是观众来共情云襄的悲情、绝望、骄傲与自尊,进而大哭或是尽情悲伤。
实际上在两人再相见这一场戏的前四分半里,陈晓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连贯流畅,始终在酝酿着营造着要哭的情绪,却压根儿不给观众哭的气口,使得观众要哭的情绪积累得异常丰沛饱满。
比如初见时的嘶吼,如果按照偶像剧的惯常套路,此处就应该拥抱、扭打、亲亲然后大哭。但就当观众这么期待的时候,陈晓却用红红的眼睛与疑惑的眼神,肯定地告诉你他以为他是在做梦。什么,云襄情伤都伤到这种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地步了么,那这场景究竟是虚还是实呢?当这个疑问起来时,观众的哭意就被压抑在了核心部位,反而开始跟着云襄一起探个究竟。
可接着陈晓又用一个爱的标志性动作——戳戳——把观众想哭的情绪直接又升个级加了个倍。而且他那个颤颤巍巍、佝偻着身形虚弱地试探着的戳戳,实在是太过动人,隔着屏幕我们都知道他以为还是在做梦,所以内心倍感酸楚。
可是,正当你情绪到位,准备要哭的时候,一下,他只戳了一下,就发现这不是梦境而是真实,于是剧中云襄的情绪一下就崩溃了,直接破防转身。这么一个突然的转身,直把观众看得是心惊肉跳,疑问连连。这是要走,还是要怎样,于是就又忘了哭,生生把那个哭意憋在了胸前,十分难受。
再接着,只见云襄快速背过身去,先是深吸一口气,挺了一下腰背,似乎是在把那悲伤尽可能吞下去。接着又趴伏着,努力缓了一缓,让负面情绪快点儿过去。然后稍微好点儿又挺起身望向他方,转移下注意力,尽可能地隐忍下所有的情绪,尽快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他平复了,观众却受不了了,泪意隐约已经飙升到了嗓子眼。而此时,陈晓在干什么,他让已经恢复清醒的云襄整理了一下自己和衣物。因为在心爱的人面前,骄傲如斯的公子襄他怎么可能毫无形象地嚎啕大哭。他多希望舒亚男看到的永远是光鲜亮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公子襄,而不是眼前这个邋遢的失恋的酒鬼。
此时你再细看,还能看到陈晓让云襄的脸上还隐约透露着一丝丝的尴尬,似乎正是在为刚刚那份狼狈抱歉,就如同《理智与情感》中的哭后不好意思的姐姐一模一样。
此时,努力克制微笑的云襄,再不是云台上那个冷冰冰的无情公子,而只是一个有血有肉,一心只想把最好一面展现给爱人的普通少年郎。看着他红红的眼睛,隐忍微笑的脸庞,我们怎么还能忍得住。
压在喉头那早就满溢出来的情绪,怎不会随着音乐的响起而扑簌簌地落下。心怎么会不痛,泪又怎么止得住。只能感慨,陈晓这哭戏哦,现在已经自带电钻功能了,精准打击后还一个劲儿往你内心最柔软处使劲儿钻,苍了个天,这还让人活不活了啊。
所以,表演无定法,端看你怎么去理解,怎么去共情了。其实,很多时候,隐忍与克制,往往比炸裂更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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