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dusa
来自: Nat.
“见过她吗?”
“谁?”
“Rosslyn”
“哪个Rosslyn?”
“Vasiliou.Rosslyn Vasiliou”
“……我不想提起她。”
这里是希腊的一个小镇。
我还不知道Elias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我说过我想了解他的过去。他便带我去了他曾经来过的地方。
我眺望那片小山坡,山脚是河流。我转过头凝视身旁的他。河风吹乱了我的头发,使它挡住了我的视线,湿润的气息缠上鼻尖,他在这一瞬变得陌生而年轻。
“为什么?”
他转过来看着我,“为什么来这?”
我点头。
“因为这里是我来过最美的地方…”
确实很美。美得不现实。Elias将我的乱发理到耳后,背过身离开。
我望了一眼那条贯穿小镇的河,跟上他的步伐。
Elias在离河岸1英里的地方居然有着一栋小房子,这让我相当惊讶,我以为我们要住旅馆。房子附近很安静,偶尔能听到狗吠,不像我们先前经过的镇中心,那里算是这儿的繁华地段了。
这屋子很特别,石砌的墙壁上爬满了锈色的藤蔓,连窗子上也是。
他站在院子里,风再次袭来,仍然掺着河水湿润的气息,Elias双手插在口袋里,逆风挺直身板,我站在房子前,双臂紧紧环抱着自己,院子里的野草很深,有的甚至要及膝盖,任风拂得像粼粼的森绿色河面。
“这里经常起风吗?”我随他进屋。
“不。不经常。”
那今天很特别。
脚下是石砖地板,楼梯也是石阶,我贴近墙壁,刺骨的寒冷包裹了我。
Elias带我上楼,有两间卧室,走廊通向阳台,这阳台上可以望见那条河。
不知为何,我开始希望出现人烟,狗吠也好,此刻实在寂静得可怕。
我在害怕什么?
这幢石头房子?
那条河?
卧室里的家具和装饰都很简单。两间卧室都差不多大,但一间里是双人床,另一间里是单人床。我们在双人床的主卧安榻。我打开行李箱,将生活用品摆出来,放在梳妆台上。梳妆台的镜子是破裂的,我擦去上面的灰尘,镜子里的我支离破碎。
梳妆台的抽屉里居然放了很多首饰。它们被用心地排放整齐,各式的项链,戒指,耳饰,手镯,发饰……
“我能试戴吗?”
“当然。”
但他走近俯身亲吻我,温柔地搂紧我,我们缠绵至床上,冰与火般的触感在皮肤上游走,曲线般缠绕着我,裹挟我,将我箍紧窒息。
天色如雾渐重,笼罩这个小镇。
夜里河风再次袭来,从窗子卷入这幢石头房子内,湿润的气味像摇曳的海草般抚摸着我的皮肤。
Elias沉沉睡着,我套上一件长裙,轻手轻脚地离开房子。
打开门,院子里的杂草依然任风吹着,寒意渐浓,我双臂环抱着自己快速步出院子。
沿着这条柏油路一直走,很快到了白天来过的河岸上。我借着河面折射的月光慢慢下坡,坐在河边,将双腿慢慢放入河水中,熟悉的湿润气息扑面而来,
缓缓流动的河水将裙摆染湿。
河对岸的草丛中传来沙沙的响声,我抬头望去,那一缕黑影在草中穿梭,升起。
蛇立了起来。
我找到Joan时她已经浑身冰凉了,好在还有微弱的气息。
我仿佛在河对岸看到了久违的身影。
我将她抱回去,制了药熬给她喝,她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理智明亮,我知道她会挺过来。但不知道她将如何选择往后的路。
泪珠从她眼眶夺出。
我愣住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流泪。
她紧紧抱住我,贴着我,温热的泪水染湿她的脸颊,她亲吻着我,用尽全力。
躯体曲线的贴合,皮肤间的摩擦,骨骼的屈伸,灵魂的撞击。
我们从未如此疯狂地做爱。
做到昏睡,做到清醒。
像蛇般交缠,侵袭,吞噬彼此。
她的容貌不再清晰,我眨眼前看到的是Joan,眨眼后亲吻着Rosslyn。
往日的一幕幕混乱地在脑中放映。我看到Rosslyn娇艳欲滴的妆容,性感妩媚的舞姿,又看到Joan夕阳下的背影,她闪光的一头栗色长发,我们渐行渐远。
河岸对面的身影那样模糊,她回头我却看不清她的面容。我仿佛站在河边,耳畔传来不知谁的魅惑,没有理智地涉水,朝着那个舞动的身影走去,却沉没在冰冷的河中央。
我又仿佛身处落日余晖下,不远处Joan回头望着我,双唇间是我听不清的低语。她说着什么,又独自向前方离去,我不知何去何从。
“Rosslyn是妖孽,她该死”
“她的两个姐妹都不像她那样,你看她那一头奇怪的绿色卷发就知道了”
“可她父亲多勤劳智慧,她母亲也恪守妇道”
“她失踪一段时间后,有一天突然从河对岸的树林中走出来,一身破烂,满脸幽怨,镇上就遭遇了可怕的暴风雨”
“她后来没多久就去堕胎了,貌似还是双胞胎”
“河对岸是什么”
“教堂”
可他们不知道,就是在那个神圣的教堂,一个乘船游览过世界的水手,同时也是一个富有的驯马师,
强暴了Rosslyn。
他们大概不知道,也不在乎,Rosslyn的父母是姊妹。他们的住所常年阴暗无光。
暴风雨后,Rosslyn请人建了这幢石头房子。据说往后只要她出现在镇上,暴风雨不久后就会席卷小镇,与她对视的人不久后也会倒霉,遭遇不幸。
于是人们一看到那狂傲的绿色卷发,就飞速躲回家。人们厌恶她,也惧怕她。
我第一次来到镇上,见到带着墨镜的Rosslyn伫立在河边,望着对岸,一头森绿蛇发随河风舞着。
我第一次真正爱上一个人,那是狂野的爱情,她侵占了我。我们几乎没有踏出院子,我也曾远远地见过她的两个姐妹,虽说漂亮,却远不及她的美貌。
Rosslyn喜欢戴着有清脆响声的首饰,独自跳舞。
她总是坐在镜子前,久久地看着自己。
她的死亡不是出自我手,却是我见过最悲惨的。
她因绝世的美貌被斩首。
于是我杀死那个凶手,抛尸在镇上最显眼的地方。
我将Rosslyn埋在河对岸。
然后果断地离开了,决定再也不回来。
但我还是回来了,还带着Joan。
我没想到我会再次真心爱上一个人。
我爱上了Joan。
但我知道,我会一直保留着Rosslyn的位置。
我会夜夜看到她在河对岸舞动的身姿。
只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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