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大学生存指南-00-节日生存指南
来自: 给我吃一口呗
本系列和同作者另一个超长系列《露营生存指南how to survive camping》处于同一世界,开头有几处读起来会有点迷惑,我也是读了几篇才发现还有前作,难怪翻译起来这么卡_(:3JL)_ 看下来前作设定只在这篇序章里占比较大,作者表示不看前作也不影响阅读。
营地系列作者已出版,明确标注禁止搬运,感兴趣的友友可以在作者主页找到前作(链接见下文)。
—————正文—————
[长篇]大学生存指南-00-节日生存指南
原文地址(内含前作索引):r/goatvalleycampgrounds/comments/s75n1c/how_to_survive_college_index/?utm_source=share&utm_medium=ios_app&utm_name=iossmf
作者:fainting--goat
作者主页:u/fainting--goat/?utm_source=share&utm_medium=ios_app&utm_name=iossmf
翻译:给我吃一口呗
大家好呀。我叫Ashley,在高中毕业年鉴里以一马当先的票数被评为“最有可能挂掉的人”。如果你在心想“哇哦,还真是个蛮黑暗的玩笑”的话——的确是这样没错啦,但这评价也不完全脱离事实。毕竟…我以前在你们有些人熟悉的那个营地工作。
那是份不错的工作,Kate向来会把我们这些打工的学生仔们安排在安全的岗位上。我之前在营地的小卖部做收银,最糟糕的情况嘛…也只不过是要面对某人从胸罩里掏出来的钱。
千万别干这种事,求你了,带个钱包吧。没人想碰沾满你臭汗的钱好吗。
在我们这儿,人生规划差不多在高中结束前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了。选择离开的人不多,基本上大家都默认你毕业前就该把未来计划好。我呢,很大可能就…继续在营地工作吧。作为一个十分靠谱的员工,每年的营地开放季Kate都会雇我。而当你的高中课余生涯全都在这里打工时,申请转为正式员工就不算什么难事了。
回到高中年鉴这个话题。倒不是说我不爱好好遵守规则什么的,我只是不喜欢和非人类生物打交道,不擅长处理危机情况,还爱哭又优柔寡断。我觉得Kate不曾拥有的那些特质都被我占全了。
挺怪的,对吧,之前发生的那件事。提到Kate时我都不知道该用现在还是过去的时态了。
不过我今天想说的并不是Kate的事,我们甚至没那么熟。她的确是我的老板没错,但她和谁都没有走得很近。除了你们知道的那些事外,我也没什么别的可说的了。我读过Kate之前那些帖子后了解了不少她的事——显然我是镇上唯一一个发现了那些帖子的人,不然各种传言早就满天飞了。
但我什么都不打算说。
有你们这些熟悉营地的人在真好,这也是我选择在这里写下自己经历的原因。我相信你们一定能理解我的。
和Kate一样,我的未来规划很大一部分是家里决定的。而和她不同的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未来。我在家里六个孩子中排行第二,妈妈经营着一家古董店——其实你也可以叫它垃圾店——但显然很多来这冒险的露营者并不太能分辨“旧货”、“古董”和“没维护好的破烂儿”。经济方面,家里虽然不至于为吃穿发愁,但收入上绝对也谈不上多稳定。和镇上大部分人家差不多。
在我的成长过程中几乎没怎么见过我爸,他基本都在西边做些野外工作。我爸一直会定期寄钱回来,直到某天他再也没寄过。我们一直都没弄清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人说他因为受够了我妈偷吃而选择分开,但我觉得他不至于把孩子也一起抛弃了吧。我感觉,是野外的某种东西袭击了他。至于我爸的雇主呢,就像Kate一样,那些人也有些自己想守住的小秘密。
我爸神秘人间蒸发后,妈妈就致力于确保她的孩子们好好沿着人生轨迹成长,不过她看上去一次也只能关心一个小孩就是了。说实话我从小就不怎么受她关注,如果不是营地的那些时光,我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好好成长。营地的员工们都很照顾打工的学生。十五岁时,是Ed给了我人生中第一瓶啤酒;一年冬天,当我的车侧滑陷到路边时,是Bryan帮我把车从沟里拖了出来。营地于我就像第二个家一样。
对我妈来说,幸运的是,我的人生剧本早早就被写好了。我有个家里开修车铺的男朋友,他已经在给家里的生意帮忙了,并且很可能在毕业后接手这间铺子。我妈相信,修车铺这么一个稳定的行当,足以确保我过上稳定的人生。我只需要顺顺利利和男友结婚,她就又少了一个要操心的孩子。至少他不会跑到西边去,再莫名被那些果园树枝间或谷仓阴影中藏着的东西干掉。
而我呢…就这么接受了这一切。春天毕业,夏天去营地打工,而当秋天到了的时候,我姐就开始拉着我讨论我男友会不会求婚、婚礼怎么安排什么的。仿佛我的人生只有这么一种选择。
现在回想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申了大学。没人跟我提过大学,老师没有,父母也没有,谁都没。大学是给Kate那样好家庭出身的人考虑的,而这种家庭并不多。我只是某天鬼使神差地去图书馆印了几张申请表,写了篇文书,然后把它们寄了出去。因为“申请大学”这个怪念头而行动起来的那一刻,我仿佛不再是自己了一样。
我想我是知道为什么的,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我其实不怎么爱我的男朋友,只是按部就班地往前走,满足家人对我的人生期望罢了。他甚至算不上一个多好的人。
不过那都是过去式了。
上周我收到了一所大学的回复。那是所籍籍无名的州立大学,随信而来的是一份丰厚到足以支付学费和住宿的奖学金,甚至还有餐补。虽然我申请太晚无法秋季入学,但寒假一过我就可以去报道。
那封信颠覆了我的整个世界,令我兴奋又惶恐。但更重要的是不能让家里人发现这封信,他们绝对会把我拉回那个“美好人生计划”中去,过像我大姐一样的生活——和高中的亲亲男友结婚,然后一切都会变得像童话般完美。然而现在我站在这里,手中握着挣脱牢笼的钥匙,我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
和四个弟弟妹妹住在一起,我的生活显然毫无隐私可言,特别是圣诞期间。所以我选择离开去了那个唯一能让我感到自在的地方——营地。不论毕业年鉴上怎么说,这里比家还令我感到安全。我带上了那封信,在深林中无人打扰的僻静处反复阅读着每一个字。
——至少原本我是这么打算的。然而大家最爱的那个钓鱼犯*出现了,沿林间小路一路溜达着来到了我坐的大石头前。(*原文:Then everyone’s favorite thirst trap showed up. 译者注:thirst trap- 在网上发性感/挑逗性内容骗回复的行为,结合上下文应该指Beau是某种会通过酒向人们发出某种“邀约”的生物,盲猜Kate曾经扮作Beau做过什么。此处没想到合适翻译暂且翻作钓鱼,欢迎大家踊跃贡献翻译提议)
不得不说,Kate版本的他还挺辣的,我对此表示感激。
“来一杯吗?”Beau边递出一个骷髅杯边问道。
我呆滞地盯了他一会。规则改变后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他明明可以随时向我发出这个提议——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你正站在人生的分岔口,”他的话回答了我未问出的问题,“是时候做出最后选择了。 ”
我们以前讨论过如果被Beau问到该怎么回答,但我从来没想好过我的答案。他从不向本地人提问,想了又有什么所谓呢?但现在他站在我面前,向我发出邀约。
“我……我不能……”我结结巴巴道。
“不能喝酒?还是别的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了我手中的信上。我把信抱在胸前,紧紧抿起了唇。他缩回手并在我对面蹲下,好将视线和我保持在同一高度。
“我搜大学申请的时候看到Reddit上那些帖子了,”我说,“Kate写的那些东西…我不会告诉Tyler也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聪明的决定。如果仙子们因为你还得特意跑一趟去消除Tyler的记忆,我不觉得他们会多开心。”
我很想相信Beau是有些幽默细胞在身上的,这样我就可以一笑置之了。
“我不太确定我想做什么,”我闷闷地说,“我妈想让我留下和男朋友结婚。”
“你知道你在向一个连自己名字都决定不了的生物寻求建议吧?”
“是你先来找我的哎!”
他微微倾了一下脑袋——我认为这代表着他不情愿地承认了这一点——嘴角却始终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也许他并不是主动来找我的,也许是我召唤了他,就像Kate曾经做的一样。
“如果你早就打算留下,选择对你来说就不会是个难题了。”他边说边站起来,“选择呆在你了解的环境里当然更容易,熟悉的事物更让人感到舒适嘛。”
“我男朋友…会打我,”我轻声道,“我还没和任何人说过。”
“伤痛也可以变成熟悉的一部分。”
他转身准备离开,我惊讶地抬眼看着他:“我还没决定好要不要喝那杯酒呢。“
“我不是认真问的。今晚你属于别的东西。”
我愕然看向周围,却没捕捉到什么特别的东西,但为什么Beau正一边后退一边满怀期待的看着我?Kate不是处理掉所有危险的东西了吗?我脚下一个踉跄,耳边充斥着砰砰的心跳声。
随即我发现,我听到的并不是自己的心跳,而是马蹄声。
这会正值圣诞节前后,我寻着声源转过身,惊恐地发现一队全副武装的骑士正驾马从林中碾压而来,然后停在了我站着的地方。
是Shulikun*,我这个绝对是此刻最没圣诞精神的人要被抓去沉湖了。(*译者注:俄罗斯/东欧民间传说生物,外形为尖帽子骑士,圣诞节出没,会恶作剧把在节日狂欢者丢进雪堆,没有圣诞精神的人会被扔进冰湖淹死。)
我想到了那个该死的毕业年鉴。我荣获那个称号的原因并不是我的处境比其他人危险,而是因为我太没用了。虽然很羞于说出口,我的身体因为恐惧僵硬在原地,甚至连跑都没尝试跑。
领头的骑手一边向我飞速靠近一边伸出一只手来,我瑟缩了一下,短暂的失重后整个世界突然天旋地转,随即被狠狠地甩到了马背上,腹部的撞击使我猛地吐出一口气来。我紧握着马细细的鬃毛,惊恐地看着大地在我眼前以令人眩晕的速度飞驰而过,视线边缘是马蹄因奔跑而闪动的残影。
而Beau这个混帐东西呢,挥挥手作别就迅速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
“一个毫不关心圣诞的家伙!”领头的骑手纵马在林间飞驰,同时朝他身后的队伍高喊,“告诉我,没有圣诞精神的人会被怎样处置?”
“淹死他们!”队伍里的其他人高声回应道。
“但我还在营地的领土上!”我哀嚎道。
“Tyler把湖买下来了,”领头骑士得意地回应,“文件昨天刚签完。”
我在心里默默给Tyler记了一笔。
“对不起嘛!”我啜泣着,“最近发生太多事了,不能再给个机会吗?”
“给我们瞧瞧你的诚意!”一个shulikun尖声道。
“唱首歌!”另一个补充道,“唱首歌!”
我花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们要让我干嘛。虽然我成绩还不错,我不觉得自己聪明,也相当确定自己没多勇敢,不过不被绝境逼一把谁都不知道自己能干出什么事来——横在狂奔的马儿背上边哭边唱《铃儿响叮当》多难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我做到了。
很快,领头的骑手再次扯住我的外套,一把把我丢了下去。
我一个倒栽葱扎进了厚厚的雪堆里, 随着马蹄声渐渐远去,在齐腰的雪和盲目的恐慌中无力地挣扎着。即使他们不淹死我,不赶紧脱困的话我也要死于窒息了。刺骨的寒意迅速包围了全身,又随着呼吸在肺中蔓延。我张开嘴想呼吸,却狠狠呛了一口雪。
那封信始终被攥在我冻僵了的手里。大学。一条出路。
我拼命扭动着身体,设法靠膝盖把自己倒转过来。终于,我抽搐又绝望的动作打破了一块湿漉漉的雪,使它滑到了雪堆的一边。这之后更多雪松动了,我不断把落下的雪推到一边,大口呼吸着涌进来的空气。越来越多的雪被我推开,碎雪从我身上落下又半盖住胸前,但我不在乎,我活下来了,连烧灼着肺部的冷风都变得甜美了起来。
被半埋在雪里大概救了我的命。
Shulikun不是这天唯一的猎手。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挤压着我的胸腔,减弱的阳光突然被冰雪反射得更加耀眼,刺痛了我的双眼,仿佛是光线结晶了一般锐利地扎进我的身体。我缓缓呼出一口厚重的雾气,眼泪被冻在了脸颊上。
是脚步声,沉重、均匀的脚步声,我除了将头转过去外再也不敢动弹一下。映入我眼眶的是一个驼背低头、缓缓在林中跋涉的巨大生物。它全身遍布着和树皮同色的粗糙毛发,弯角从畸形的头颅两侧伸出,身上银色的雪屑闪着微光,双蹄在雪地里留下一行深深的足迹,行走间稍化又迅速被冻成冰的雪噼啪作响。
我本想动一下往雪里藏深点,好死不死腿碰到了雪堆,周围的雪一下子朝我坍塌过来。由于头脸全被一层薄雪盖住,我瞬间连看清外界都变得困难。
脚步声停下了。很快那吱吱作响的踩雪声改变了行进路线,向我的方向走来。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努力屏住呼吸,藏在雪下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暴露了我的存在。恐惧使我浑身僵硬,那双蹄子迈着沉重的步伐越走越近,近到我能闻到硫磺的味道和在它脚下蒸发的雪。
它在我上方站定了,那巨大、邪恶的存在所带来的压迫感几乎能透过我的肌肤,仿佛有上千只虫子爬过我的脊椎,在我衣服里横行。尽管肺部因为渴望氧气而烧灼着,我拼尽全力忍住了呼吸的欲望,利用恐惧麻痹我的四肢。漫长又痛苦的一段时间过去后,那生物终于拖着笨重的身躯走开了,那股带有苔藓味的腐烂气息也随之消失。
一条锁链被拖在它身后。锁链一头被怪物攥在手里,整条锁链因为末端绑的什么重物而绷直。借着锁链的噪音,我终于敢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随即看到了被拽过我眼前的长长锁链,以及被锁链另一头紧紧绕住脖子拖行的尸体。
我的男朋友。
他的身体早已经冻硬了,手还抓着脖子上的锁链,大睁着的眼眶中眼球像弹珠般暴出,舌头挂在冻住的双唇间,布偶般耷拉在身后的双腿在他被拖拽过我旁边时留下了两道浅痕。
看来Krampus*已经带走了所有的坏孩子。(*译者注:中译坎卜斯/坎普斯。圣诞夜好孩子会得到圣诞老人的礼物,坏孩子会被Krampus用树枝抽打并抓回巢穴)
我保持着藏在雪下的状态,看着它把我男朋友的尸体雪橇一样拖在身后,继续慢悠悠地赶路。直到能完全确定这里只剩我一个人时,我才敢战战兢兢地爬出来,赶在太阳完全落下前跌跌撞撞找到了来时的路。
最后是Tyler在森林边缘找到了我,他在停车场看到我的车后就立刻在营地展开了搜寻。我被带到Tyler家取暖,他妻子为我端来了暖呼呼的热巧克力,以抚慰我还在因严寒剧烈颤抖的身体,随后让我在家里电脑上接受了大学的录取通知,甚至还选完了第一学期的课。
直到现在我对家里还只字未提,事实上,不到离开的前一天我不打算把这事告诉镇上任何人,但我感觉我可以告诉你们。就让我把过去的一切都抛在脑后吧,我不是Kate,做不到为了家庭还是什么别的义务把一辈子搭在这地方,也不要像毕业年鉴上说的那样死在某个非人生物手里。
我要去上大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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