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流解读|《假如让我说下去》
来自: 樗栎
没写同人又很想写一点东西(。於是寫出來既不像同人也不是樂評......宣言:搞cp,作為對「原型」的接近與模仿。不只是想像。
聽這首的時候無法制止腦海裡出現的畫面,以及文字。為什麼要寫,或許因為碰上雨天。
這首實在很好。全用通俗語,然而一氣呵成,邏輯連貫,轉折高潮都精美。
歌名,“假如讓我說下去”,直言出沒有機會說下去。全文是從說不下去開始敘說。
任我想 我最多想一覺睡去
期待你 也至少勸我別勞累
但我把談情的氣力轉贈誰
跟你電話之中講再會再會誰
敘述。被掛斷之後的當下。一種苦笑,沒有辦法,怎麼向你解釋呢,如果敘述開始的那一秒已經是對話的結束。並不是我要打擾你,我也想能夠睡去。以為你至少要勸我別太勞累。至少是像成年人那樣,像一般朋友那樣。然而是對話還沒開始就已同你講了再會(像正常人那樣,像成年人那樣,像朋友那樣。不再做情人,是不是也就不該奢求對話),一種竭力維持的體面。其實你只是要再躺下去,我又究竟還有何人可會。從來都是,只有你。這一通電話只是打給你。
而你掛斷它。
暴雨天我至少想講掛念你
然後你 你最多會笑著迴避
避到底 明明不筋竭都力疲
就當我還未放鬆自己
連通訊中斷的提示音都遠去了。塵埃落定,被結束的種種細節浮現出來,清晰如同拍打著玻璃窗的雨水。(我能看見,床鋪,一個人在雨天,望出去的高樓,玻璃映出陰雲。掛起風球,城市如孤島,凱爾·艾爾在北極的堡壘並不如颱風裡的一間公寓更孤獨。)下定決心要打電話過去(所有理性和意志力統統潰敗的時刻都是一瞬間的事。沒有回頭),(但到底還能克制住,)那些盤旋在胸腔裡,說不出口的,被合理的寒暄蓋過去的。
可是至少讓我說一句思念你。
你笑了兩聲,打岔過去,避開危險的話題。愛看你笑起來的眼睛,但不是此刻。不要是這一刻。你用被開了玩笑的姿態迴避我不合時宜的感情,一種輕描淡寫的態度,因為你仍舊當我是朋友,因為你的人品。我知道。而我又何苦令你受累,反倒怨恨自己,不如最初沒有那失神與放縱的剎那,明晨起來仍舊是你的故友知交。
我想哭 你可不可以暫時別要睡
陪著我 像最初相識我當時未怕累
但如果 但如果說下去
或者
傻得我 彼此怎能愛下去
(音樂高潮。驟然的迸發,沒有掩飾。已經掛掉了電話,無需再向你掩飾。)
……無話可說。失態到力竭。我死也說不出這樣的話,然而只有這是真的(那麼就只有帶進墳墓,或者歌裡。教女歌手去代自己受累)。
(「像最初相識我 當時未怕累」,既哀而至於且怨。若只如初見,明明也曾陪我渡過最痛一天。哪怕知道是沒有回頭。)
如果-但如果-或者,邏輯混亂仿泣涕交接的無暇之態。抽泣裡,說不下去,腦袋閉塞糊塗如揉皺的紙團。怨人轉而自怨,如何能愛下去。
暴雨中 我到底怎麼要害怕
難道你 無颱風會決定留下
但我想 如樓底這夜倒下來
就算臨別亦有通電話
接續上節自怨。究竟怪我,風雨又如何可怕。(亦是進而點明事因爲暴雨中的害怕。被揉皺的前情一點一點被鋪展開。)成年人承認自己的恐懼已經很難——排除萬難的剖開心肺,被那端輕巧地回絕,合上。
自辯,動人,因為是真的。因恐懼(成年人仍舊未能抵擋的恐懼如暴雨)而失神的剎那,天花上浮現舊情人的面龐。那一刻想到你,如果這夜就要死去,至少允許自己聽見你的聲音。
我怕死 你可不可以暫時別要睡
陪著我 讓我可以不靠安眠藥進睡
但如果 但如果說下去
亦無非逼你一句話:
如今跟某位同居
「明明曾陪我渡過最痛一天,看護我吃藥也比蜜甜」。在死的面前,最孤單的霎那,想起你。如果能滿足於聽見你的聲音……然而人畢竟貪心。渴求你,渴求陪伴,可依靠的身體,不用擔心地睡去以及醒來。
末句幾乎怨毒。或許你的支吾是緣於身側還有旁人。(這句太狠了…想起《攞命偶像》裡明說“其實我都有好多生活的partner”,夕上來是一句“來來去去不就那麼幾個”,明急忙找補說自己講的是朋友……)最後一點臉面,何必呢。也是令自己死心。
我的天 你可不可以暫時讓我睡
忘掉愛 尚有多少工作失眠亦有罪
但如果 但如果怨下去
或者
傻得我 通宵找誰接下去
離開 不應再打攪愛人對不對
理智回復的過程。怨人同自怨的力氣都失去,最終也只有“無語問蒼天”。問到這裡,知道是夜晚的結束了。
失眠面前人的無力感,無法對抗的身體,看窗外的天一點一點地亮起。在眾人皆睡的夜裡,清醒才像是短暫地死去。
「忘掉愛 尚有多少工作失眠亦有罪」。成年生活之悲涼,全在這一句。(我想起自己emo的某一個夜裡,朋友勸我說,睡吧,明早還有工作,隨即又感到荒謬:究竟是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傷心居然還有份額。)那麼就起來填詞——像你說的那樣——因而便有了這一首詞。
波湧的雨水褪去,平靜下來。原先是我不該打擾你——天亮起來,又是一對隔著肩膀的好友。重新是得體的成年人。
因為我並非不知道那滋味。
孤獨是那些永恆的片刻。所有的情緒都是——砸下來的天花板,瞬間漫過胸腔的洪水。你知道它會退去,隨著年紀的增長,這一切變得熟悉,也懂得如何在被積水浸泡得斑駁的地板上重新拾撿,然後搭建起生活。To be or not to be,過日子,暴雨後並非是晴日,憤怒和愛慾都給了島嶼。
然後它劈頭蓋臉地砸向你。
被拒絕的那些時刻。如果我不知道如何從語氣裡辨認拒絕,如果我不精於詞句就像你脫口而出的無心。如果是那樣,就好了。哪怕做不成伴侶。人與人之間,從來都不是關於三生三世的愛慾生死,而是那些黏稠的、幽暗的灰色角落。那些失神的片刻。那些沒有能夠說出口的話。朋友式落落大方的擁抱,三日之後尚還有震顫的餘溫。那是你所不知道的。一無所有,除了腔子裡的這口氣與身邊的這個人;王佳芝在燈下看易先生,睫毛如蝶翼那溫柔的神情。美人的失策,英雄的失貞,都在這些剎那間的動心裡。
那些令我們回味的,難以忘卻的,夢迴時也仍然想起的,是那些尷尬的時刻,是一個人。明話《再見二丁目》是自愛,夕批他「距離何其遠,明白一個人何其難」——然而或許到最後也還是自愛。愛上文盲固然悲慘,被詩人愛上大概也夠煎熬,因他姿態何其動人,然而打動聽眾同打動情人,究竟又隔著多遠的距離。是在那些匱乏的時刻裡有了書寫,好似用水泥捉摸並填補漏水牆壁的裂痕。水泥的痕跡,在晴日也似淚痕。
寫作者的瀟灑是特權也是宿命。夕會說自己是一個為寫歌詞不擇手段的人,而我迷戀在這些情歌裡共情的時刻,因爲我也遠非一個好人。一個不擇手段地觀望人類情感的人。可是那些傷心,都是真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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