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唱片又回来了(转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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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琴家朱贤杰从加拿大多伦多寄来这篇稿子,稿子内容虽然写的是自己在国外收集LP唱片的经历,但同时却无可否认的告诉我们一个国际唱片市场上的变化,即在CD唱片红火了20年时,老唱片又回来了。而老唱片回来现象决不是出于怀旧,怀旧在现在是一种时髦,而发烧友是离时髦最远的人。———编者 去年三月最后一个周末的晚上,平时很少上网的我偶然打开电子信箱,看见一则叫辛克莱发来的电邮,通知我第二天中午有一场VinylLP(黑胶慢转唱片)展销会。辛克莱先生是多伦多的唱片商和收藏家。今次他主办的展销会将有一百多个摊位,所以特别将会址移往一处已歇业的大卖场。 一年一度的盛会令人兴奋,我发愁的却是周日还有学生来家里上课。去还是不去?一番犹豫之后,拿起电话,回掉了第二天下午所有的钢琴学生。 多伦多的老唱片展 展销会中午十二时开始,提前十分钟赶到那里,偌大一个停车场已很难找到车位。等待入场的队伍早已在会场外绕了几圈。寒风凛冽,虽说从三月二十日开始,这儿已算春天了,地上冰雪仍未融化,排队的人跺着脚,脸冻得通红,在阳光下个个兴高采烈。这是一批忠于黑胶唱片的保皇党,爱乐者中的另类。人数在整体上不算多,但能量不小,相当活跃。上千人排在一起,好像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等待的热切和激动。 这时我听到旁边两个青年的对话。 “嗨!马克,你仍然收集老唱片?”“当然,差不多上万张了。” “那你仍然用Turntable(放LP的唱机)?” “当然。” “为什么?” “因为声音更好些,” “谁在乎?” “那好,你为何还去La Fenice(当地一家高级的意大利餐厅,以海鲜著名)用餐?去Fish and Chips(卖炸鱼和薯条的快餐店),不也一样?鱼就是鱼,谁在乎?” 马克的回答引得大家都笑起来。CD已经诞生二十年了,并且无疑是目前最畅销的音乐媒介,但对它的问世,却不是所有的人都鼓掌叫好的。有些人抱怨CD的声音冷漠,缺乏自然感,不能使人“投入”,听觉容易疲劳,对于眼前的这群人来说,1951年夏天德国DG公司推出的33转黑胶LP,始终是他们心目中的至爱。就像目前速食快餐大行其道,却仍然不能遏制人们对美食的向往一样,半个世纪前诞生的LP,一度被CD逼到濒临消失的绝境。但最近又逐渐在各地风行起来。专门做网络销售老唱片的戴维说,“越来越多的人回到LP来,就是为了声音。”他的顾客多在东南亚一带。 老唱片的讲究多 轮到我入场,里边的人早已将个大卖场挤满了,在一箱箱唱片前或站或蹲,一张张地仔细挑选。二手LP的质量良莠不齐,全凭你的经验。CD虽然也有二手市场,但其中的学问和窍门与LP比起来,可算是小巫见大巫。二手CD在这儿没有盗版问题,只要没有刮坏,不用担心质量。价格也总比新的便宜。LP则不同,先要讲Condition,即唱片的状况或品相,sealed(未开封的全新唱片)为最上等。mint(崭新的、听过很少几次的)其次,接下来一档是verygood,到good一档,已属放过多次只是没有擦痕而已。有信誉的唱片商不收购也不出售有划痕的唱片,但选购时还是要当心。至于不同的唱片公司及版本,讲究就多了。DECCA公司早期发行的SXL 2000-6000号系列是收藏家的热门。RCA则是SB系列2000-6500号,菲利浦SABL和哥伦比亚SAX系列也算有价值的,因为这批唱片都是发行于被称为“十五年录音技术的黄金时代”,即五十年代至六十年代中期,不光因为那个时期出现过一批最好的演奏家、指挥家,更重要的是出了一批最好的录音工程师。他们对于话筒的配置及音响的平衡等一系列录音技术的掌控,主要取决于丰富的临场经验和个人的艺术趣味,而这些特质,是任何科技设备也无法取代的。这就好比一个钢琴调音师,可以依靠先进的电子仪器,将钢琴上每一根弦调得一丝不苟,可是仍然及不上依靠人耳辨别的传统方法所调出来声音悦耳动听一样。 价格惊人的老唱片 物以稀为贵,古今中外都不例外。七八十年代发行的唱片,展销会里只卖十元上下,而早期的LP,特别是五十年代末至六十年代的立体声,对钱包就是一种考验了,盒装三张一套的老柴的《睡美人》,由安塞美指挥,瑞士Romand乐队演奏,Decca1959年立体声版,标价600美元,一张Ataulfo Argenta指挥,伦敦交响乐队演奏的西班牙作品选集,1958年DECCA版,也是同样价钱。安塞美属于法国学派,1986年去国之前,我甚至都没听说过他,但是按照乐评家哈罗德•勋伯格的说法,是属于“六位最杰出的指挥之一”。西班牙指挥家Argenta生于1913年,正当他的事业在巴黎和维也纳等地获得巨大成功的时候,在43岁那年遇车祸不幸身亡。短短十年指挥生涯中所录制的少量录音就成为收藏家的珍品。 还有比这更贵的。根据1999年出版的“企鹅唱片收藏指南”,一张Gioconda de Vito演奏的巴哈及莫扎特小提琴协奏曲,1961年HMV立体声版,编号ASD429,市场价1900美元。看姓名,Vito应该是意大利人,手头的资料,也只有一篇文章提及,是生于1907年,属二战之后涌现的优秀女小提琴家之一,除此再无更详细的生平背景。一张二手的LP可以值这么多银子,除了少数收藏家,跟我们这些普通的音乐欣赏者就没有什么缘分了。试想如你手上正好有这么一张唱片,还舍不舍得呀?LP毕竟是放一次少一次啊。 LP不光寿命有限,还要懂得保养。气候潮湿的地方,容易生霉点,北美洲干燥,虽不用担心发霉,但是因为静电作用,灰尘会附在唱片上,产生噪音,普通的办法是用专门的刷子去掉灰尘,考究的则用唱片清洗液或特制的真空吸尘机。我手上仍然有上百张未开封的新LP,有朋友来,会拆一张一起欣赏,全新的LP声音当然纯净,但过一阵再拿出来,就得用刷子了。 疯狂的发烧友 听LP,不仅唱片质量要好,唱机也得讲究,新一代的LP唱机,融合了最新的科技成果,春季在纽约的音响器材大展上推出的新型唱机,利用空气传动代替轴承,外型看起来像微型的钻井机或者某种医疗仪器,东西是一定好的,价格呢,也只有狂热的发烧友才会过问。他们往往为了收集唱片和购置理想的音响设备,像李欧梵教授说的那样,“不惜倾家荡产,甚至和老婆闹离婚”。 我有一位在卡尔加利的学生告诉我,“她的丈夫最近烧得不轻”,花了二万美元买了一台LP的新唱机。她丈夫是位成功的企业家,这笔钱虽然花得疯狂,也不会引起家庭不和,两年前我曾参加他们的婚礼,他们新居走廊中挂的任何一幅油画都至少要这个价。对他们来说买个好唱机也算一种雅兴。但有些发烧友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展销会里站在Audiophile(发烧级)摊位边的莫尔顿,前几年我去过他那儿听唱片,他家还是一幢颇有气派的大宅,最近一次去找他,已经搬到一处地下室的套间。客厅里除了音响和满架子唱片,就只一张破沙发。他请我在唯一的沙发椅入座,一边将他新添置的唱片放送,一边说,他老婆因为受不了他对于音响的嗜好,将他撵出来了。他所能分到的财产就是音响和几千张唱片,这已经值到他们共同财产的半数。生活中发生了这样的变故,莫尔顿先生倒是看得开,“It's OK for me”,他说。莫尔顿不会任何乐器,但他对音乐的品味却不同于一般的发烧友那样只注重声音,他收集的几千张唱片,无论曲目、版本或演绎都是上档次的,比许多专业音乐人士还讲究。许多唱片是通过洛杉矶代理公司向欧洲订购,利用五六十年代的珍贵版本的母带重新压片的reissue版。我一边欣赏那了不起的用钱堆起来的音响,一边想,他花在这上面的投资足够他去买一套像样的公寓了,他却宁可蜗居在地下室里。 为音响发烧到这个地步也真令人油然起敬了。奇怪的是他那套音响设备居然没有CD唱机,我问他为什么,他说:“CD?It's a joke。”莫尔顿不仅对CD,而且对什么mp3或环绕音响都不屑一顾。他那套昂贵的扩大器是六十年代的名牌电子管。在他看来,近三十年来,科技在音响上的发展,对改善音质方面几乎没有什么长进。要说莫尔顿先生已经到了怀旧的年龄,三十出头似乎太早,他又是中学的科学老师,理应不会对科学的发展有抗拒,可是他无论如何就是认定电子管比晶体管好,LP比CD好,模拟的比数码的好。人的耳朵应该天生就有不同,有些人对声音之敏感,挑剔,简直让专门搞音乐的人自叹弗如。这方面的听觉跟专业的音乐训练好像没有多大关系。 所幸我自己对声音没有这么多讲究。虽然自收集LP以来,我发觉自己已经很少买CD,但是只要LP质量好,音响器材中等,只求能听出音乐的原味,就可以进入心旷神怡的境界,万不敢花费太多钱财。不知有谁说过,“无嗜好者无情趣,但一个人的嗜好不能超过一样”。真是至理名言。因为一样嗜好,往往足以使人倾家荡产。既然自己还想好好安身立命,不敢为了买老唱片去住地下室,只有量力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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