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庭萧瑟故人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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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顾小五,是中原茶庄庄主的儿子。
那是我第一次跟着商队来到传说中的西凉。那里地大物博,贸易商人络绎不绝。父亲本不许我跟着商队,说我还是太年轻了。而西域本就地处偏远,危机四伏。
西凉之美不同于中原。黄沙漫天,气势磅礴。作为一个自小在中原长大的男子,除了目瞪口呆之余,有的,就剩赞不绝口了。
西凉的女子也不同于中原姑娘,常以面纱遮脸,防止吸入沙尘,性格也泼辣大胆许多,别有一番风情,我想起家乡那位从小一起长大的赵氏,算得上青梅竹马,却一直都是那副温柔贤淑的样子,她含羞带怯地唤我表哥,眼里满含春意,总让我觉得心头似乎被石头压住,密密地喘不过气。
在西凉,我就遇到了一个可爱的姑娘。她一身红纱,在绵延无际的沙漠里,像赤霞,像旭日。她有些好奇有些骄傲的瞧着我,小鹿般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在我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说,她是西凉九公主。语气骄傲地就像只小狮子,一点也不矫揉造作。
我想逗逗她,便说着中原的百般好,她果然上钩了,眼里的好奇骄傲马上变成了满满的羡慕。
我瞧着她满是藏不住心事的表情,心头觉得这个姑娘怎么会那么有趣。
后来我便真的喜欢上她了。
喜欢她天真无邪的笑,喜欢她对人毫无防备的单纯。更喜欢她对我的依赖。
她总唤我,顾小五,顾小五。
她说,她的名字在中原的意思就是一种很红的树叶。
我说,那我便叫你枫娘吧?
她歪着可爱的小脑袋想了想,说,枫娘听着好老啊!我要叫小枫!
你叫小五,我叫小枫!多合适!
我看着她仰着的笑脸,竟璀璨过天空中的烈日。我心里震撼着,只想将眼前的姑娘藏起来,不让其他人发现她惊心动魄的美丽。
大地之上,你我同心。
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我想尽我所有的努力,给她一生的快乐。她就像只快乐的小鸟,无时无刻都充满着活力。好像世界上没有任何磨难可以折服她。
她不要金银首饰,不要万贯财富。
她说,她只要我替她抓一百只萤火虫。
那晚,我与她在漫天星辰的印证下拜了堂。没有喜娘高堂,没有鸳鸯红仗,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行礼。可是,她却很认真的模样。
一拜一揖,专注无比。
她笑着说,要与我儿孙满堂,白头偕老。
后来的事,我便忘了。
已经太久太久了,那记忆像是被时间封存了。只落满了厚厚的积尘。
我也老了,老得已经记不清很多事。
分不清那究竟是幻境,还是现实。
隐约只记得临别前一句。
她说,顾小五,我哪儿也不去,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可是,小枫,为何我寻遍西域,却再也没有找到你?
有路人好奇问我,老耆口音中原人氏,为何一直在西域四处漂泊。
我笑了笑,却没有回答她。
我不愿离开这里,
我要在西凉等她。
只是不知道她如今见到我这般苍老的模样,是否还能认出我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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