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AOS] 教室别恋

原文名：Hi, You Were My Husband in Another Life, Professor 作者：littlebirdtold 原文链接：http://archiveofourown.org/works/1171951/chapters/2386641 分级：小鸟说的分级姑娘们都懂的╮(╯_╰)╭ 星历2251.04 爱荷华 “寄给Winona Kirk的包裹。她在家吗？” “不在，”Jim心不在焉地答道，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他手里的蛋上，唯恐打碎了它们。他在屋里只找得到这点自己会做的食物。如果他把蛋打碎了，他只能让Winona来做饭了。 他想了想，还是宁可不那样做。至少今天不行。 “你是她的家人？” “是，我是她儿子，”Jim说：“给我吧，我来签收就行。” 邮差把运单递给了他。Jim把鸡蛋揣在怀里，用空着的那只手潦草地划下自己的名字，随即接过那个小小的包裹。 他差点弄掉了手里的包裹。“见鬼……这是什么玩意儿？它简直有一吨重！” 对方耸了耸肩：“不知道，这个是跨星际邮递。” “好吧，谢了，”Jim说了一句，匆匆关上门，趁自己把包裹或者怀里的鸡蛋一股脑掉在地上之前冲进了厨房。 Jim把东西摊在桌上，开始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那个包裹。 他看着运单详情，惊讶地扬起眉梢。这个包裹是从阿尔法象限尽头一个他从没听说过的星球上寄来的。 “哈，”他咕哝着，扫了一眼寄件人姓名。 David Clarkson博士。 有什么东西触动了他的记忆，但是无论他怎样费力地回忆这个耳熟的名字，他的脑海里还是一片空白。 行了，想搞明白怎么回事只有一种办法。 Jim撕开了包装。他大可以告诉Winona是她自己打开包裹的，反正她酒醒了之后什么也不会记得。 里面只有两样东西：一颗石头，外加一张便条。 Jim瞥了瞥那颗石头，抑制着触碰它的冲动——他还不至于这么莽撞，他首先拿起了那张字条。 上面写着： “亲爱的Winona， 如你所见，我已改变心意。希望日后我不会后悔。我相信至少在我的论文发表之前，你会对泪之石目前的下落守口如瓶。 愿你理解，我最初不愿意把它寄给你并非出于贪欲或是说不信任你，而是由于泪之石本身造成的危险。即便我花了好几个月用于研究试验，我仍旧没能弄清楚它们的运作原理。它们时灵时不灵。也许这块泪之石本身存在缺陷，有可能这正是它无法正常运作的原因。鉴于近四个世纪以来都没有其它泪之石的相关记载，我想我的研究就此走进死胡同了。 你也许想知道我改变主意把联邦境内唯一已发现的“永恒之泪”交给你的原因。可笑的是，这同样归咎于此物的危险物性。 我还是开门见山地说吧，四年前——或者说五天前（这就看你从哪个角度想了），我醒来时已身处一百九十七年后的未来世界。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只是睡觉时把泪之石放在了床头柜上，一觉醒来我认识的人和我所爱的人——Jenna、孩子们、我的父母还有同事——都不在了。他们都死了。说我吓得魂飞魄散根本不足以形容我的心情。 你也许会想既然我正给你写信说这件事，我一定已经琢磨出问题的解决方法了。但我并没有。我在未来世界花了1397天——将近四年，Winona——用尽了我能想到的一切办法，但都是徒劳。然后有天我一觉醒来就又回到我们所属的时空了，自我失踪不过过了五天，我压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而且实话说，我也不在乎。我只是很高兴能回到家人身边，我也不绝对不想留着这东西。所以我决定把泪之石交给你。 Winona，我不知道你要拿它做什么，但那四年的经历告诉我：永恒之泪的运作方式之复杂已经远远超出了人类的理解范围，更别说使用它了。其余的泪之石已经不复存在，永恒守护者所在星球的位置也早已无人知晓，我想这也许是最好的。无论这个问题有多么有趣，它都不值得我们为之赔上我们的生命和家人。 务必小心。” Jim放下字条，视线落回到那颗石头——永恒之泪上——如果那真的是一滴眼泪的话。 这颗平凡无奇的玛瑙石居然会是一种蕴含强大力量的外星制品，这实在是难以置信。虽然他没听说过永恒之泪的名头，他倒是的确听说过永恒守护者的。根据银河系一些古老文明中的传说所述，永恒守护者是由一个古老的外星种族所造，是一种通往其它时空的门道。如果那颗所谓的泪之石的功用与其相佛——Clarkson博士的话已经暗示了这一点——那么…… 完全有可能……这简直令人震惊。 问题是，他妈妈要拿它来做什么？ Jim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又警惕地瞥了那颗石头一眼，径直往楼上走去。 屋子里一片死寂。他每落下一步，老旧的楼梯就在他脚下发出嘎吱响声，他在最顶上的台阶上停了下来，踌躇不前，想要转身离开。通常到了开尔文号事件纪念日这一天，他会远离妈妈的房间，这可是有充分的理由的。 Jim叹着气走上前去，随即在紧闭的房门前停住了。他竖起耳朵听着，但房里一直都静悄悄的。Jim想她有可能是晕过去了，于是他推开了房门。 一股浓烈的体味和酒气扑鼻而来。 Jim强忍着恶心，环视起黑魆魆的房间。地板上倒着四只空荡荡的伏特加酒瓶，Winona的手里还攥着一只。她仰面躺着，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他，双眼紧盯着另一只手中那张George Kirk的照片。 Jim走了过去，俯下身望着她。“Clarkson博士给你寄了样东西，”他看着她那双充血的眼睛迷迷糊糊地转向自己。 当她终于注意到他时，那张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咧得很开的唇上浮现出一丝饱含渴慕的病态笑意。“George，”她嘶声唤道，朝他伸出手去。 Jim向后退开，反感地皱起眉头：“不，我是Jim。你还记得吗？” “George，”她又说了一遍，直勾勾地盯着Jim不放，那种毫不掩饰的饥渴眼神令Jim一阵恶心。他知道Winona把他错认成他老爸了，不过这实在也起不了多少安慰作用。 “这么说它起作用了，”她惊喜交加地叹道：“它起作用了。” 他现在可以证实自己先前的猜测了。 Jim转身离开了，没理会她还在身后绝望地喊着要“George”回来。 真他妈见鬼，这已经过了十八年了。她为什么不能振作起来，别再纠结于过去，别再对一个死人念念不忘呢？这不是爱，绝不可能。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爱的话，那么……他可不想体验这种爱情。 Jim跑回厨房，一屁股坐进桌旁的椅子里，定定地打量着那颗貌不惊人的石头。 他得甩掉这个东西。 他不能让妈妈干蠢事。如果她把这东西拿到手了，她大概会想回到过去救George的命。至少Jim希望她打的是这个算盘，而不是直接撂下自己的儿子跑到另一个George还活着的平行世界里去。 他了解她对那个已死之人非同寻常的执念，所以他不会把这东西交给她。 Jim心底有个声音在气鼓鼓地低语，告诉他如果她走了的话并不算是什么坏事。他尽力想要忽略掉那个恼人的声音。 他压下一肚子火，注意力回到了那颗石头上。 他不能让她得到它。当然了，这个东西很有可能不会起作用，但他还是不想拿这个可能性冒险。而且坦白地说，把这个怪东西放在屋里让他觉得很不自在。他可不怎么想跑到几百年后的未来世界——或是跑到远古时代沦为霸王龙的开胃菜。 Jim飞快地包起那颗石头，留心不让它接触到自己的皮肤。他得摆脱掉这个东西，越快越好。 他站起身来走向垃圾桶…… 那颗石头开始发热了。 Jim脚下生了根一般呆在原地。 他缓缓地低下头看着它。 接着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石头看起来不再像是普通的玛瑙石了。它的表面泛起柔光，其上闪动着重重棕影。Jim突然产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这颗石头活过来了。 它感觉像是活的一样。 这东西仿佛是知道了他要把它丢掉。 “得了，”他大声给自己鼓着劲：“别吓破胆了，Kirk。” 他战战兢兢不让自己的视线离开手中的石头，如履薄冰地一步步挪向垃圾桶。 那颗石头开始变得炽热发亮。 Jim顾不上谨慎小心了，他撒开腿朝垃圾桶直冲了过去。 但为时已晚。 他大口喘着气，只觉得有一阵奇怪的晕眩感席卷了全身。他眼皮发沉，四肢乏力，猛然间觉得无比疲惫。他靠着惊人的意志勉强睁开双眼，试着集中注意力。 他惊讶地张开了嘴。 他身周的房间看着不对劲：太过光鲜完美了。他看得越久，眼前的事物就越不真切，那感觉就像是他在看一张漂亮的照片，和现实毫无关系。 他低头看向脚下，不禁瞪大了眼睛：化为虚影的并不是这个世界，是他正在逐渐消失。 Jim奋力把那颗石头掷向一边——他想那么做。但他没能成功。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完全消失在空气中，那间房被远远地丢在了身后。 ~*~ Jim六岁时曾被Bobby Spencer一把推下楼梯，就因为他是个“讨人厌的臭小鬼”，他应该“学会尊重长辈”，Jim尽管摔得头骨都裂了条缝也还是没能做到那一点，在这之前他一直都确信他的脑袋不可能疼得更厉害了。他错了，错得离谱。 他难受得想吐。这还不算什么，他简直想死了算了。他的头疼得要命。 怎么回事……？ 对了，是那颗操蛋的泪之石。 当Jim的脑袋终于不再疼得无暇他顾时，他注意到了身边的响动。看样子他是在户外，围着他的那群人正讲着一种略微有些耳熟的外语。 他接下来注意到的是那股热得几乎无法承受的气温。 Jim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有个神情严肃的瓦肯人正专心致志地审视着自己的脸，他几乎叫出声来。 “呃，”Jim飞快地往四周望了望。 好吧，这是…… 红色晴空，没错。红色房屋，对的。热死人的高温，中了。有群瓦肯人正呆呆地看着他，没跑了。 他可以推断出自己是在瓦肯星上。 那个先前把他的私人空间侵犯了个彻底的瓦肯人终于直起身来对他说了些什么，他看起来有些困惑——当然是以瓦肯标准而言。 “呃，”Jim又说了一声。他对瓦肯的了解仅限于他从讲述Surak时代之前的故事的电影里习得的只言片语，而那些话似乎不适合用于这种场合。 那个瓦肯人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头，对着他的通讯器说了些什么。 “真见鬼，”Jim咕哝着，他现在才注意到瓦肯人枪套里那只奇形怪状的手枪。这家伙是警察？瓦肯人还会有警局这种玩意儿？这有点奇怪，Jim一直还以为瓦肯人平和逻辑得压根不可能犯罪。 他不知道躺在地上在瓦肯算不算是犯罪，所以他尽量忽略了那阵晕眩感，迅速地坐起身来。他四下看了看，那颗石头已经没影了，他不禁叹了口气。棒极了。真他妈棒极了。 那个瓦肯人又说了些什么，Jim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他有点心绪不宁。没了那颗石头他该怎么回家呢？还有他为什么偏偏会跑到瓦肯星上来？ 他的脑海完全被这些纷乱的思绪占据了，没有意料到那个瓦肯人会抓住他的胳膊，轻柔却又不容抗拒地把他拉到跟前。他又对着通讯器说了些什么，显然是和Jim有关——如果他不停朝Jim投过来的目光有什么意义的话。 “嘿，我到底能不能走了？” 瓦肯人向他投来古怪的一瞥。 真正奇怪的是，Jim感觉这个家伙听不懂他的话。但……但这不可能啊。瓦肯人应该都听得懂联邦标准语，至少基本用语是听得懂的。 那个瓦肯人又对他说了些什么，似乎是在问他话。Jim也只能无奈地耸耸肩。 这时有辆黑色的飞行车停在了几米开外，瓦肯人推了推Jim，示意他走过去。 Jim没什么别的选择，而且瓦肯星稀薄的空气也让他感到头晕，于是他乖乖地坐进飞行车里，那个瓦肯人也跟着坐上车来，接着车子就发动了。 Jim兴致勃勃地俯瞰着脚下那座令人叹为观止的美丽城市。 “这是ShiKahr城？”他猜道。 瓦肯人盯着他看了许久，随即点了点头。 Jim发现自己乐得合不拢嘴。他一直都想来瓦肯看看，但他从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个机会。没错，他完全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来到瓦肯的，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回去，但他从来没这么兴奋过。况且如果连Clarkson博士那样博学的人都没弄明白那个东西是怎么运作的话，Jim还不至于自大到觉得自己的运气会更好。也许到某个特定的时候他自然会回到自己的时空的。 Jim皱起眉头。‘他的时空’。他现在是在未来世界？或者现在是星联还未成立的时代，这就是为何那个瓦肯人听不懂联邦标准语的原因？如果瓦肯人以前从没见过人类，那他被拘留的事也就说得通了。 他忧心忡忡地蹙着眉，看向那个瓦肯人，但他仅只对着通讯器讲话。 既然从他那里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Jim也就转回去继续望着窗外了。 他们现在已经出了ShiKahr城区。飞行车开始加速，成片的郊区房屋纷纷化作了在车后飞速倒退的赭红色云影。 Jim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他本以为那个瓦肯人要带他去警局的，或是什么类似的机构。 他们要带他去哪儿？ ~*~ 大约半个小时后，飞行车终于落地了，Jim再次往窗外瞧去。 他看见不远处伫立着的雄伟建筑时忍不住吹起了口哨——实际上那是一座壮观的宫殿。 飞行车的门开了，Jim的眼前出现了五个全副武装的瓦肯警卫。 他们的枪都指着Jim的脸。 Jim缓缓地举起手走出飞行车。 “嘿，我可什么都没做！”他抢着说，也许他们中有人听得懂联邦标准语。 那几个瓦肯人依旧面无表情。好吧，大部分都是。Jim注意到其中有个瓦肯人正用那种难以置信的眼神打量着他。 他开口对Jim说了些什么，Jim只能以耸肩作为回应，语言障碍让他颇有些来火。如果他是在自己的时代，他可以靠翻译器来交流，但如果他想的没错，他是在星联成立前的瓦肯的话，这时候压根不会有翻译器。 Jim思忖着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任由自己被领进宫殿旁边的一幢房子，那应该是警卫厅之类的地方。 他猜得没错。那里边到处都是警卫，Jim被带进了一个像是审讯室的房间里。 那个神情严肃，看起来像是主管的瓦肯人开口说话了，他冲一张椅子打了打手势。 Jim坐了上去。 那个瓦肯人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其他瓦肯人则守在门口。 “现在干嘛？”Jim打破了沉默：“难不成我们要一直坐在这里大眼瞪小眼？” 那个瓦肯人毫无反应，也没有一点听懂了他的话的意思，他似乎在等着什么。 那扇门终于打开了，一个瓦肯女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 Jim皱起眉。她手里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个翻译器，但这个时代的瓦肯人不该有这种东西呀。除非……除非他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样回到了过去。 瓦肯人把那个装置放在了他们中间。 “我是Sereek，”他说：“皇家护卫队的队长。你现在能否听懂我说的话？” “可以了，”Jim答道，他的脑子飞快地转着。皇家护卫队？瓦肯并没有皇室啊，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瓦肯几千年前就废除了君主制。 “很好，”Sereek说：“请阐明你的身份，告诉我你来自何处。” Jim犹豫地舔了舔嘴角。他不确定自己该不该把事实和盘托出。靠，如果他实话说的话他们大概会觉得他疯了。 “我叫Jim Kirk，”踌躇一会后他说道，他想说出真实姓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Sereek依然面无表情，于是Jim接着说了下去：“我算是……听着，我都不知道你想知道些什么。如果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我被捕了，还有你有什么目的的话，我会感激不尽。” Sereek一言未发，依旧保持着完全空白的面部表情。 Jim叹了口气：“我有权知道我被逮捕的原因。我很肯定你把我扣在这儿是不合法的，我又没做错什么事。所以你最好开开金口，否则我就走人了。” 他作势起身，门口的警卫立刻紧张地举起了枪。Sereek抬起手阻止了他们。 “那好，”他说 Jim坐回椅子里，双臂交叉在胸前，等着他发话。 Sereek稍作沉默：“在我告诉你拘留你的原因之前，我们必须核实你的身份。你是否允许一名医生抽取你的血样，为你做一次鉴定检查？” 虽然这个要求让他心生疑窦，Jim还是点头答应了。 Sereek打开了通讯器：“请传召Saavin治疗师。”接着他微微皱了皱眉，仔细听着通讯器那头的话：“如果他无暇抽身，那就请离这里最近的一名医生。”他又停顿了一会：“是的，如果他就在宫中，他会来此服务的。” 他关掉通讯器，视线落回到Jim身上：“在进行检查之前，我们还需等待大约七分钟。” “好的，”Jim咕哝着，他想不通为什么核实他的身份会这么重要。他倒是有个猜想，但那个想法让他心神不宁。 重要的是，瓦肯皇室和翻译器同时存在的事实说明他不可能只是穿回了另一个时代。现在只有这种可能：据传永恒守护者可以操控时间和空间，所以他很可能是跑到什么该死的平行世界来了，这个世界还保留着瓦肯皇室，而星联似乎并不存在。 Jim的思绪被打断了，有个男人打开门走了进来。 他约摸三十岁左右，个子很高，留着一头黑发。更重要的是，他是地球人。 “这他妈一定是在开玩笑。”他盯着Jim说。 “McCoy医生，你可否证实此人的身份？”Sereek说。 McCoy的眉毛拧到了一起：“当然行，但你干嘛不直接用你的瓦肯巫术？当年……‘他’来这儿的时候你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那时情形并不相同，”Sereek生硬地回答道，看起来有点不自在。“他当时身处皇家领地，触犯了法律。至于此人，就我们所知，并无任何犯罪行为，我们无权使用t'verhat，也不能和他进行心灵融合……” “随你咋说，”McCoy回了一句，走向Jim，打开了他的医药箱。他戴上手套，掏出一支长着细长针尖的凶器。 Jim顿时紧张起来，满怀戒备地盯着它。 McCoy嗤了一声，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临了又咽回了肚子里。他动作麻利地从Jim的胳膊上抽取了血样，随后把手里的设备接入一台掌上电脑。“哈，”他自言自语。 “你在干嘛？”Jim问道。 “比对你的DNA，”McCoy咕哝着，眼睛盯着读数。“错不了，他就是Jim Kirk，”他告诉Sereek：“不过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要不然你也不会把这小鬼头拽到这儿来。” Sereek似乎并不怎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 Jim也同样不怎么高兴，他依然一头雾水。“你已经拿到检查结果了，现在给我解释一下怎么回事，要不然我现在就走出去了。”他也顾不上去想自己压根不知道去哪儿，也不知道在泪之石送他回去之前他能待在哪里——如果泪之石会送他回去的话。 Jim挥去脑海里不愉快的想法，他看着McCoy，直觉告诉他McCoy比Sereek好说话得多：“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McCoy看了看Sereek，他轻哼一声，坐进了那张空着的椅子。 “你几岁了，孩子？” “十八，”Jim答道：“这有什么关系吗？” “我猜也是这样，”McCoy狐疑地打量着他：“你看起来比我们那位Jim Kirk要年轻一点。” Jim的老师们曾经这样评价过他：“他天资聪颖，如果他愿意勤奋一点就更好了。”所以他没想多久就推断出了自己面临的情况。 “你们的那位Jim Kirk大概挺出名？” 他愣了一会，随即问道。他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假装这个世界有另一个大名人版的Jim的事实没有吓到他。 他会遇到另一个自己吗？那会不会造成空间悖论什么的？跨空间的旅行到目前为止还不怎么普及呢。 McCoy笑了笑：“算是吧。Jimmy基本上可以说是瓦肯帝国的王妃。” Jim眨了眨眼：“啥？” McCoy翻了个白眼。“王妃，或者说王夫，一个意思。他可是嫁入皇家的人。”他拍着Jim的后背取笑道：“你可以为自己感到自豪了，小Jimmy。” “McCoy医生，尽管我欣赏你为解释现状做出的努力，但我相信你所做的只是让Kirk先生更加困惑了。”Sereek插嘴道。 “好吧，”McCoy白了他一眼，接着转回去看着Jim。“是这样的，差不多五年前，另外那个你和皇室成员结婚了。别问我这事是怎么发生的，说来话长。只有童话里才会上演那么一出离奇的狗血剧。重点是我们的Jim Kirk是个大名人，所以我们不能任由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街上乱转，以免让瓦肯人民的脆弱心灵受到惊吓——至少我觉得他们是因为这个把你拖过来审讯的。” “哦，”Jim不停眨着眼。另一个他居然结婚了，而且还是王夫。这完全说得通嘛——当然，在另一个宇宙里。“至少请告诉我她很性感。” “是‘他’。”McCoy说。 Jim定定地看着他。 这倒是新鲜事。好啦，他并不是直得像箭一样，但他挺确定自己更好女人那一口。他过去喜欢上的几个男人也只是特例而已，而且他们之间的身体交流也仅限于手活和口活。他实在无法想象和一个男人结婚的情形，更别说是和瓦肯男人。而且那个瓦肯男人还是王储。这太诡异了，他们当初是怎么遇上的？ Sereek清了清嗓子，Jim转过去看着他。 “现在你已经得知我们带你前来审讯的原因，请解释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地。显然你并不属于这个宇宙，鉴于James Kirk当年并不存在……” “等等，你说啥？另一个我是怎么回事？” McCoy耸了耸肩“他本来也不是这个宇宙的。我告诉过你——说来话长。” “如我所言，”Sereek说：“既然你不属于我们的宇宙，符合逻辑的推断是你不知如何跨越了宇宙空间。迄今为止记录在案的跨越平行宇宙的事件仅有128起。如果此事是有意为之，你极有可能触犯了多条法律。请解释你的现状。” “我没故意那么做，”Jim急忙答道：“是这样的，我妈妈……”他停了下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看着Sereek：“拜托，你就不能直接用心灵融合，看看我的记忆就成了？这很难解释清楚。” Sereek仔细打量着他：“你需要签一份表格。未经授权的心灵融合是违法的。” “随便吧，”Jim说，他就想尽快把这事搞定了。 Sereek递过来一张表格，Jim在上面签了字。 融合非常迅速高效，Jim几乎什么都没感觉到。 瓦肯人挪开了手，颇为明显地皱起了眉头：“你是通过kv'assu来到我们的宇宙的。通过此物跨越时间的案例不止一起，但就我所知，此前还从未有此类跨空间旅行记录在案。这十分有趣。” “好了，管他的，”McCoy不耐烦地站起身来：“那你打算拿他怎么办？他总不能一直坐在这儿等别人鼓捣出怎么送他回去吧？” Sereek犹豫道：“我不确定接下来该如何行事。鉴于国王和王后陛下正在进行跨越伽玛象限的旅行，而第一皇室的族长这个月在Kevinaar寺闭关……” “那你就得去问王储的意见了，”McCoy接过话茬，做了个鬼脸：“祝你好运。” “怎么了？”Jim问道：“有什么不对头的吗？” McCoy和Sereek交换了几个尴尬的眼神。 “此事不宜与外界谈论，”Sereek避开Jim的眼神，语气颇为生硬。 “他也不算是什么外人，”McCoy抿起了嘴：“我会带他出去。” “你无权作此决定，McCoy医生，”Sereek说：“你是瓦肯第四贵族之家的尊贵成员，但第二和第三贵族之家对此享有优先……” “实际上我有权这么做，”McCoy打断了他，他笑了笑，又打开了医药箱，在里面翻找着什么东西。“鉴于王储和王夫暂时没空，而我是Savok 王子的教父，现在归我管事，瞧吧。”他掏出一枚图章戒指在Sereek的眼皮底下挥了几下。 Sereek仔细端详着那枚戒指，随后点了点：“很好，你可以带他走了。” “谢了，”McCoy语带讥锋地说，他一把抓过Jim的胳膊风风火火地把他拖了出去，他把那枚图章戒指收进医药箱，找出一个像是耳机的东西戴在Jim耳朵上。 “这个是迷你翻译器，”他解释道：“先提个醒，这东西不是特别好用，但总比没有强。” “我们要去哪儿？”他们走出门口时Jim问道。他开始气喘吁吁，不太跟得上McCoy的步子。如果真有地狱这种地方的话，它大概和瓦肯没什么区别。 McCoy瞥了他一眼，低声咒骂着拿注射器在他的脖子上戳了一下。 “喂！” “这是种三叶草酸复合剂，帮助你呼吸的，”McCoy收起注射器：“瓦肯人都是帮蠢蛋。” “你至少可以先提醒我一下，”Jim不满地咕哝着，不过他的确感觉好多了。接着他想起了什么：“你说过你是Savok王子的教父。王储他还有个弟弟吗？”他甚至都没费心掩饰一下他那可怜巴巴的期盼语气。 因为他不希望事情是他想的那样。 绝对不要。 好吧，他可以接受另一个他和一个男人结婚了，但他不可能有孩子。虽然他猜他有能力这么做——毕竟这是科技发达的23世纪——但Jim Kirk有个孩子？别开玩笑了！ McCoy坏笑着拍拍他的后背：“没有，Spock是独子。恭喜你，你当爸爸了。” Jim剐了他一眼：“你太过乐在其中了，老兄。” McCoy咧嘴笑道：“我知道。但这怎么怪得了我嘛╮(╯▽╰)╭” Jim嗤笑了一声：“那王储他现在为什么没空？” 守卫们打开通往宫殿的大门，McCoy向他们点头致意。Jim跟着他走了进去，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这里面要凉快多了，虽然仍没达到他所需的标准。 Jim四处张望，尽量不让自己露出一副看呆了的表情，这时McCoy开口了。“是这样的……”他说：“Spock二十岁的时候有人给他下了一种禁药，让他的pon farr期提前了不少……” “Pon farr是什么？”Jim打岔道，他们越来越往里走去，Jim打量着奢华的装潢，觉得颇不自在。他实在无法想象住在这种宫里是什么感觉。 McCoy做了个鬼脸：“基本上就是种会导致心智失常的神经化学系统失衡症状。成年瓦肯男性每过七年就会进入血热状态，那时候他们如果不做的话就会死。” “你说真的？”Jim笑出声来。 McCoy打了个哆嗦：“不骗你。正常情况下，瓦肯人直到三十多岁才会有首次pon farr，但是Spock的生理系统完全被那种药搅乱了。他差不多提前十五年进入了pon farr期，而且那种药好像还扰乱了他的正常生理周期。按理说这两年之内他都不会再来一次pon farr的，所以前几天他出现症状时我们根本没料到。这个时间点卡得再妙不过了：T’Pau在闭关，国王和王后出门旅行了。所以现在只有我和小Savok看家了。说曹操曹操到了，跟你儿子打个招呼吧，Jim。” Jim停下脚步看着那个朝他们跑过来的小不点。“他不是我儿子，”他说，那个小不点跑过来抱住了他的膝盖。 “爹地！” “嗯(⊙_⊙)？”Jim看着正往他腿上爬的小瓦肯：“他不应该是一副冷冰冰的非常逻辑的样子吗？” “他可是Jim Kirk的儿子，”McCoy嗤了一声，拂弄着那孩子的一头黑发：“再说了他才两岁，还没学会那种像是屁股里塞了根棍子一样的冰山脸呢。” 小不点抬起头用那双又大又蓝的眼睛打量着他——那是Jim的眼睛。除了眼睛之外，他的外表完全就是瓦肯式的：上扬的眉梢，小巧的尖耳朵，顺滑的黑发，皮肤还泛着些许绿意。实际上他可爱得不行。 “你不是爹地，”小男孩怀疑地打量着他，背起小手向后退了几步：“你为什么会长得像他？” Jim无辜地笑了笑：“我是怎么露出马脚了？” “你的气味不一样，”Savok说：“你身上没有父亲的气味。” McCoy皱起了脸：“你透露太多了，孩子。” “你没有回答我的疑问，”Savok说。 Jim差点笑出声来。一个小娃娃用这种口气讲话实在滑稽极了。 “我长得像你爸爸是因为……因为我就是他，只不过是从另一个平行世界来的。” Savok扬起尖尖的眉梢：“十分有趣。” “老天爷，别再学Spock说话了，孩子，”McCoy抱怨道：“这太诡异了。” “模仿一个具有高度智慧的个体的言行并无不妥，Bones叔叔。”小男孩说。 ‘Bones’？Jim对McCoy做了个口型。 “别问这个，”McCoy白眼一翻，他接着问那孩子：“Jo到哪儿去了？她现在该看着你才对呀。” “我并不需要‘照看’，”那孩子严正声明道，轻轻点了点McCoy的耳朵：“我已经2.1岁了。” “是啦，你已经是男子汉了，”McCoy瞪了他一眼：“我女儿去哪儿了，你这小魔鬼？” “你的话极度不合逻辑。我并非某种神话中超自然生物的后代…… ” “Savok，Spock及Sarek、Skon、Solkar之子，”一个冰冷的女声幽然响起，那孩子立刻像只车灯前的受惊小鹿一样僵住不动了。 Jim拼命忍着笑。这孩子太有意思了。 他转过身，看见有个瓦肯女人正朝他们走来。她长得很美，而且还怀着身孕。有个约摸六七岁的可爱的人类女孩正搀着她走路。 “见鬼，T’Pring！”McCoy叫道，把那孩子往Jim怀里一放，朝那女人走了过去：“你不该起床的！” 那个叫T’Pring的漂亮女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只是有孕在身，而不是生病，Leonard。” “你是怀孕了，但你同样也是病人！”McCoy拉长了脸，掏出一部三录仪。 Jim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不点。 小不点也看着他。 “他是她的医生？”Jim清了清嗓子，小声问道。 “Bones叔叔和T’Pring阿姨是连结伴侣，”Savok细细打量着他：“你在你的世界里有个儿子吗？” “呃，”Jim回答道：“没有，我现在还有点太年轻了，小家伙。” “可爹地他也不老啊，”Savok不解地皱起眉头：“我出生时他只有20.7岁。” Jim暗暗好笑。他非常确定两年之内他可不会要孩子。 “Savok，”T’Pring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 那孩子越过Jim的肩膀怯生生地瞄了她一眼，接着把那张小脸埋进了Jim的颈窝里。 Jim被逗笑了：“她有那么可怕吗？” “的确如此，”Savok低声耳语道，两条小细胳膊绕着Jim的脖子。作为一个两岁幼童，他的力气出乎意料地大。 Jim低头看着那颗黑发小脑袋。这孩子的身子很暖和，而且很沉。 “Savok，你欺骗了Joanna，”T’Pring严厉地说，她指的应该是仍然握着她的手的那个小女孩。 Savok抬起头来飞快地瞟了她一眼：“如果她未能聪明到不受欺骗的话，那么过错并不在我。” Jim笑道：“好了，现在我相信这是我的娃儿了。” “Jo是全瓦肯最聪明的小姑娘！”McCoy瞪了他的教子一眼：“向你表姐道歉，Savok。” “为说出事实而道歉是极其不合逻辑的。”那孩子小声嘀咕着。 Jim扑哧一笑，在他耳边悄声说道：“就算你觉得这样做很傻，有些时候还是道歉为好。” Savok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双蓝眼睛里却闪着光彩：“可是瓦肯人不说谎。” Jim挤了挤眼睛：“不过你有一半是人类，不是吗？” “你说得有道理，”Savok说，他转向Joanna和T’Pring，摆出一副认真又无辜的表情：“我道歉，Joanna。” T’Pring优雅地点了点头，但那个小女孩却眯起眼睛狐疑地打量着他。“这个矮冬瓜在撒谎！”她说。 “Joanna，”T’Pring责备道：“你不能称他为‘矮冬瓜’。” “我道歉，母亲，”Joanna对Savok怒目而视，不情愿地说。 T’Pring轻轻点了点头，这才转回来看着Jim：“Leonard已经通过我们的连结向我告知了你的情况。T’Ver会领你前往你的房间。” 这时一名女仆出现在他们面前，她对Jim说：“请跟我来。” Jim看了看抱在怀里的孩子：“那他呢？” “我会跟你一起，”Savok抢在T’Pring和McCoy前面说。 “孩子，他不是你爹地……” “我知道，Bones叔叔。然而鉴于父亲和爹地目前正在进行性交行为……” Jim无比尴尬地倒吸了口气，McCoy也发出了相似的嘶嘶声，他红着脸气急败坏地说：“妈的，我就知道让那个该死的精灵王子和Jim养孩子绝对不靠谱！” Savok抿起小嘴，不以为然地看着他：“我的双亲没有过错。我的听力是正常的，Bones叔叔，而我的心智也并未受损，因而我有能力独自根据现有的信息推导出正确的结论。我完全清楚他们私下在卧室里做什么。” McCoy几近抓狂地捏了捏鼻梁。“求你了，带他走吧，”他摇着头愤愤地咕哝着：“神呐，他们当初打算要孩子的时候我就料到会发生这种事。他们完全就是为了跟我对着干！好让我早早上西天！” “别再这样戏剧化，Leonard，扶我回房，”T’Pring在Jim走开时说道，一只手放在圆滚滚的腹部：“你的儿子对你的情绪爆发作出回应的方式令人十分不悦。” 这真是一屋子深井冰。 Jim摇了摇头，跟着女仆向前走去。 “你也和父亲结婚了吗？”Savok问他。 “没有，”Jim嗤了一声：“我都不知道我的世界里有没有他这个人，在我所属的世界里，瓦肯人是没有君主制的。” 那小不点神情严肃地盯着他看了很久：“仅仅通过你的世界里瓦肯人没有君主制、不存在第一皇室就得出此假设是不合逻辑的。你确定你从未听说过我们的族长T’Pau吗？” Jim皱起眉头。实际上……他倒是听说过一个名叫T’Pau的瓦肯女性。她不就是那个史无前例地拒绝了星联议会席位的人吗？ “也许我听说过，”他轻轻点了点Savok小巧的鼻子：“这也无关紧要。我对结婚没兴趣，更别提瓦肯人了。我没有冒犯你父亲的意思。” “我父亲并非寻常的瓦肯男性，”Savok那副防卫性的口吻让他觉得挺可爱：“他具有高度智慧，而且辣得要命。” Jim吃惊地盯着他：“你说啥？” “爹地是这么说的，”Savok告诉他：“他还说父亲把人吹上云端的本事无人能及。”他皱着眉头，看起来迷惑不解：“然而我并不确定这句话的含义。父亲为什么会把人送到云上去？” （注：此处原文为‘give the best head in the world’，也就是吹箫功夫一级棒的意思(O_O|||)……直译的话姐不知道咋译啦(╯‵□′)╯︵┻━┻） “不知道，”Jim的面颊烧得绯红：“但我得和你爸爸谈谈在聪明得过分的小鬼头面前怎么说话才算得体。” ~*~ “那么，”Jim放下手中的叉子看着McCoy：“王储和另一个我，他们什么时候才……”，他瞥了一眼桌子那头窃窃私语的Savok和Joanna，小女孩听着Savok讲话时一张脸逐渐变得通红。那小鬼头看起来并没有留心听他们的话，不过Jim暗自怀疑那对小尖耳朵一个词都没漏掉。“……他们什么时候才搞定pon farr的事？” “谁知道呢，”McCoy做了个怪相：“有可能几小时，有可能还要持续几周。” Jim瞪大了眼睛：“你确定这是安全的？你不是说瓦肯人到了那个时候会发狂吗？” McCoy耸了耸肩，却又不禁皱起了眉头。“相当狂野。不过Jim手头有一些必需用品，他能照顾好自己。”他做了个鬼脸：“而且Spock也绝不会真正伤到他。别告诉他我说过这话。” 他焦虑地抿起嘴唇，瞥了一眼墙上的钟。 “我肯定她会没事的。”Jim安慰道。 “我知道，”McCoy说，但他看起来并不确定。他烦躁地挠着头发，站起身来开始在房里不停地踱步：“她应该让我陪着她。该死的，我可是个医生！” “你还是她丈夫，”Jim说：“你在场的话只会害她分心，让她紧张。”他顿了顿，虽然他和T’Pring只认识了几天，但看她起来并不是那种会紧张的类型。“好吧，也许瓦肯人不会‘紧张’，但是……” “她当然会。她怕极了，Jim。”McCoy叹了口气：“别被她那张瓦肯扑克脸骗到了。她不过是个姑娘而已。况且瓦肯和人类混血的生育向来都很危险，随时都有可能出岔子。”他又瞄了一眼钟表：“妈的，怎么会花这么长时间？” “这才过了三个小时而已，”Jim说：“而且你和她不是有个什么连结吗？你都不知道里面进行得怎么样了？” McCoy脸色阴沉：“没那么简单。如果她屏蔽了连结我就什么都感觉不到。” “行了，坐下来吧，Bones。她和宝宝肯定都会母子平安的。” McCoy正想说些什么，这时Savok突然跳下了椅子。“怎么了，孩子？”他问。 “父亲已经完全恢复了。”Savok几乎兴奋得发光。 “你怎么知道的？”Jim问。 “他和Spock之间有条血缘性的纽带，”McCoy说：“这孩子的心灵感应能力还不成熟，所以他们之间的感应只是单向的。” “父亲希望确定我的身体健康无恙，”Savok的嘴唇微颤着。他根本藏不住那阵高兴劲，Jim意识到他肯定非常想他的爸爸们。Savok再怎么聪明伶俐也还只是个两岁的孩子而已，他当然会想他们了。他先前怎么会笨到感觉不出来的？ “神呐，”McCoy发着牢骚：“我已经受够了呆在这地方管这档子破事了。” “你不是住在这儿的吗？” McCoy作惊恐状：“没有，谢天谢地我不住这儿。我们是住在第四贵族庄园的。” “他们不是……” 这时一个年轻人打开门走了进来。 Jim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和另一个自己见面的场景可不是一般的诡异。 当然了，另一个Jim看起来稍稍大了几岁，除此之外他们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爹地！”Savok笔直地朝另一个Jim冲了过去。 另一个Jim笑着抱起了他：“谁是爹地的小宝贝啊？” 他挠了挠小不点的肚皮，Savok轻轻地惊叫了一声。“我！”他回答道，伸出胳膊绕住了他爸爸的脖子。 那个Jim蹭了蹭他儿子的鼻尖，令Savok发出了一阵非常不瓦肯的咯咯笑声：“我想死你了，小南瓜。” Savok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他爸爸闭起眼睛把他抱得更紧了。 Jim默默地望着他们，他觉得……很别扭。还好那位Jim到目前为止还没注意到他，因为此刻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扇门再次打开了，Jim朝那边看去，一个瓦肯男人走了进来。这就是王储了，另一位Jim的丈夫。Jim知道他只有二十六岁，但他看起来似乎要年长一点，这也许和他的一脸倦色有关。呐，这就是长达五天的马拉松式性爱导致的后遗症了。 Jim好奇地打量着他，想找出他身上有哪些特质能够迷住另一个自己。当然了，Spock身材修长、面容英俊，但他看起来太过冷漠严苛了——和他从前喜欢过的那些男人恰恰相反。 一看见Spock，Savok的笑声顿时止住了。“父亲。”他用一种更庄重的语气问候道，犹豫了一会儿才向他伸出手去。 “小叛徒，”另一位Jim微微一笑，把小不点递向他的丈夫。 Spock接过他的儿子，仔细端详着他，接着指尖触上了Savok脸上的融合点，闭上了眼睛。 他睁开眼后在宽敞的餐室里扫视了一周，最后视线落在了Jim身上。 “Jim，我们有位客人。”他说。 他丈夫转过身来。 “好吧，”他对上了另一双蓝眼睛：“这可真是怪极了。” “嗨。”Jim只吐出了一个字。 ~*~ “我们知道你所说的‘永恒之泪’为何物，”当天晚上他们坐在图书馆里，Spock对他说道：“我们更习惯称其为kv’assu。” Jim看了看他，以及坐在旁边、腿上还坐着Savok的另一个自己。McCoy和Joanna都去陪T’Pring了，她几个小时前终于产下一子。 “是吗？”他问道。 “确定无误，”Spock说：“而对于你出现在这个宇宙的瓦肯星的原因，我们已经得出一个假设。我们确信这一空间的时空连续出现了薄弱环节……” “多半是我五年前来到这里时引起的。”他的连结伴侣说。 “的确如此，”Spock伸出两根手指和他伴侣的手指交叠在一起，随即望向Jim：“我们已经得知对于跨空间旅行而言，kv’assu的功能并不够稳定。可以说它的传送没有特定的坐标。所以，你无形中被牵至此处是因为，此前有一个来自具有无限能力的Q连续体的外星生物已经为另一个你开启了一个传送点。” “这就……说得通了，”Jim说：“你们知道怎么送我回去吗？” 另一个他和Spock交换了一个眼神。 Jim意识到他们在用连结纽带进行交谈。 “有可能知道，”另一位Jim终于转过头对他说：“我们知道‘永恒守护者’的位置。” “真的？”Jim说：“我的宇宙里已经没人知道了。” “我们从前也并未得知它的位置，”Spock说：“我们是在Jim到来之后刻意寻找才发现它所处的地点。” “为什么？” 另一个Jim叹了口气：“我离开自己的宇宙那会儿，我和我父母的关系非常糟糕。我当时压根不想再见到他们，可是……”他低下头看着伏在自己胸前睡着了的Savok，表情变得柔和起来，他一只手轻轻搭在那孩子的背上：“后来我不再是个怨气冲天的毛头小子了，我改主意了。他们毕竟是我父母，我不希望他们以为我死了。” “所以你找到守护者后就被送回去了？”Jim问。 “没有，”他回答。 “为什么没有？” 另外那位Jim看着他，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 “因为我去得太晚了。我来这儿两年之后找到了守护者，但它说我的那个宇宙里的时间已经过了几百年，我父母早就不在了。” Jim惊讶地张开了嘴：“什么？” “我们发现某些不同宇宙里时间流动的速度是有差异的，”Spock说：“区别越大的宇宙，时间流速的差异就越显著。Jim先前所属的宇宙与这一个非常不同。” “我那个世界的人连太空旅行都没有，”另一个他说：“这两个宇宙隔得太远了。” Jim眉头紧锁，细想着他自己的世界和这个世界的不同之处：“我的世界倒是有太空旅行的，不过除此之外……我百分百肯定没有‘瓦肯联合王国’。我们有的是星际联邦。我并不太了解我那个世界的瓦肯历史，但我想那个瓦肯几千年前就没有君主制了。” Spock眉头微蹙：“这令人担心。你我的宇宙之间存在明显差异。若你希望通过永恒守护者返回自己的世界，我们就不能再耽搁片刻。你已经在此停留了三天。我无法估算你的宇宙里已经流失了多少时日。” “还有别的办法吗？”Jim有点不安地问道，他可不希望自己回家后已经过了好几年了。 另一个他回答道：“嗯，我猜是有的：Q连续体，它是Q这种生物的老窝。当初把我送到这里的Q可以随意操控时间和空间。他们的力量几乎是无限的，永恒守护者和Q不同，它更像是个通往别的宇宙的门道，它没法操控两个相隔很远的宇宙间的时间差，Q可以做到。但如果Q自己不愿意现身的话你是不可能找得到他们的。” “也就是说我没别的办法了，”Jim叹着气站起身来：“我要去哪儿找守护者？” ~*~ 王储夫夫俩最后决定陪同他前往守护者的星球。 Savok发现他的爸爸们又要离开了，突然发起了脾气，这让Jim吃了一惊。他没料到这个平日里冷静得体的小男孩会这样耍性子。这时Spock走上前去对气呼呼的Savok低声说了一声他的名字，那孩子脸色煞白，吓得动都不敢动。Jim不太确定这是个什么情况，不过Savok对Spock的态度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畏惧。 最终Spock和他的丈夫还是决定把Savok也带上——外加二十个武装到牙齿的保镖。 “真的有这个必要吗？”Jim问道，他拉下风帽遮住了脸。太空站的人可没必要看见一个和王夫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和他们走在一起。 “你是说这些保镖？”另一位Jim一边说一边向其他人点头致意：“其实也没什么必要。如今王室成员挺受欢迎的，不过话说回来……总有那么一小撮极端分子嘛。我可不愿意把我儿子置于险境。” “你们其实没必要陪着我的。”Jim说。 “实际上有必要的。除我们之外很少有人知道守护者所处的位置，这个是高级机密。”他耸耸肩：“T’Pring和Bones都带着娃娃回家了，王宫里空荡荡的也没什么意思。” Jim好奇地打量着他和抱着Savok从容前行的Spock：“你不会觉得累吗？你知道……自从那个什么之后。” 他咧嘴笑了笑：“Pon farr？当然了，有一点，不过这其实相当于休个短假。平时我们是没时间整天在床上做那事的。头一天当然很激烈，甚至有点吓人，不过……”他耸耸肩，脸颊有点发红：“我喜欢那样。” Jim避开他的眼神，尽量不去想他话中的深层含义。 他没胡思乱想，走进穿梭机时没有，穿梭机和一艘装备精良V.F.S Savok号星舰对接时也没有，他们登舰后也绝对没有。 “这是我的星舰，Jim叔叔，”Savok越过他爸爸的肩头看了过来：“它是否令人印象深刻？” “当然啦，小家伙，”Jim真心诚意地说。星联从来没有过这么先进的星舰，即使他们正在河滨镇船坞制造的那艘旗舰——进取号——也没有这样令人叹为观止。 “别太吹牛了，小宝贝。”另一个Jim笑着说，在他的鼻尖上亲了一下。 Savok撅起了嘴：“我并不是‘小宝贝’。我足够大了，我已经2.1岁了。” 他爸爸轻轻舔了舔他的鼻尖：“可你尝起来就像个瓦肯小奶娃。你确定你已经长成男子汉了？你不想和爹地玩骑马游戏了？当然啦，男子汉就不能这样玩了。” Savok犹豫不决地咬了咬嘴唇，偷偷朝四处张望着。 “别担心，你父亲不会发现的，”他爸爸对他鬼鬼祟祟地耳语道：“我们偷偷玩就行了。” “好的。”Savok兴冲冲地攀到了他爸爸背上。 然后他们就一路爬远了。 Jim转过身去，静静地望着观测窗外遥远的繁星。 它们看起来如此清冷孤寂。 点点繁星在无声地召唤着他。 ~*~ 他不知道自己在观测台上站了多久，总之是久到星舰已经进入曲速了。舰船的速度比光速快上了几百倍，Jim看着窗外的点点星光飞速掠过，没入身后的黑暗中，这时他发现有人站到了他身边。 他转头看去，站在他身边的是Spock王子。 “你喜欢太空吗？”Spock问道。 Jim把手揣在口袋里，一时间觉得很不自在。这是他第一次和另一位Jim的丈夫单独相处，这让他莫名地紧张起来。他并不是不喜欢他，Spock也并不那么糟糕，他只是……看起来冰冷孤绝得不近人情。 “我想是的，”他说：“你呢？” “我发现太空颇具魅力。Jim和我有闲暇时喜欢外出作探险旅行。但我们不希望让我们的儿子遇到危险，因此我们很少有机会。未经探索的领域有时会很危险。” “是啊，”Jim转回身继续看着窗外：“太空不是给小孩子待的地方。他……他是个很不错的孩子。” “他是的，”Spock的声音里流露出一丝暖意，还有隐隐的自豪。 Jim用余光瞥了他一眼，接着匆匆避开了他的视线。 “你对我的在场感到不适，”Spock背起手来，语气温和地说。 “没……也许有那么点，”Jim还是承认了。 “请说出你的想法。” Jim尴尬地耸了耸肩：“我只是……我只是搞不明白。我是说，你的Jim和我并没有多大区别，可是……不是针对你，我很肯定你是个蛮不错的人。我只是没法想象和一个太过冷淡严苛的人结婚。老天，连你儿子都怕你。” “你的看法有误，”Spock说：“Savok并不怕我。” Jim看着他：“那他在你面前的时候为什么不敢表露出一丝感情？” Spock没有立即回答：“他并没有‘害怕’。我和我的儿子有血缘连结。他知道我不会因为他展露出情绪而评判他。他仅有两岁，我并未期望他现在就能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绪。” “但你仍然想要他控制情绪，”Jim说：“他是个孩子！他应该有个可以表达感情的正常童年。” “控制情绪并不等同于摒除它们。他的确还是孩子，但他是一个瓦肯孩子。” “他有一半人类血统。”Jim提醒道。 “的确如此。但瓦肯基因是显性的，并且混血会令其加强。从生理和心理上来说，他都是瓦肯人，同样他也具备瓦肯人的一切特质。” Jim皱起眉：“你的意思是？” Spock转身面向窗户。 “瓦肯人并非没有感情，”他沉思了一会后说道：“这是一种常见的误解。事实上，我们的感情比人类更加深沉。因而我们必须对情绪加以控制，否则我们就会为情绪所左右。请不要把我们刻板疏离的举止当做是没有感情的表现，这和事实相去甚远。”他沉默了片刻：“瓦肯人并非生来冷静平和、富于逻辑。这种特质是后天习得，而非与生俱来。瓦肯人曾经是非常好战的种族。在我们接受逻辑之前，我们比克林贡人更加嗜血，而智力远在其上，这无疑是种致命的组合。”他回过头来看着Jim的眼睛：“瓦肯联合王国本身是筑于鲜血之上的，Jim。你认为为何这个宇宙里本不存在Jim Kirk这个人？因为我的祖先七个世纪前征服地球时，他们消灭了地球上32%的人口。” Jim咽了一口唾液，不安地舔着嘴唇：“你是说瓦肯人的本性其实很残暴？” “是的，”Spock又转回去看着窗外：“这也是我们鼓励我们的孩子从小开始学习控制情绪的原因。训练开始得越晚，他们就越难掌控自己的情绪。此时我对我的孩子严加要求，是因为必须这样做。Jim明白Savok必须学会自控，Savok也明白这一点。”他顿了顿：“年幼时我曾以为对我父亲而言，我一直都‘不够瓦肯’，我甚至认为他并不以为傲。我想错了，而我不会在我儿子身上重复这个错误。Savok明白我和Jim都视他为珍宝。请别因为我不像Jim那样自如地表达情感就认为我不爱自己的儿子。” Jim从侧面打量着他：“抱歉，我并不了解这些。我只是——在我的世界里所有人都把瓦肯人当作毫无感情空有逻辑的和平化身。我来这儿之前甚至压根没听说过pon farr这回事。” Spock的肩膀微微绷住了。“在这个世界我们也同样被当作‘毫无感情空有逻辑的和平化身’。人们向来易于遗忘，而且如你所知，历史向来是由胜者书写的。看起来在你的世界里，瓦肯人对逻辑接受得更早，但这并不足以改变他们的天性，也不会改变我们的。Pon farr期到来时，我们会彻底撕下冷静自制的逻辑外衣，因为那不是我们的本性。除去那层富于逻辑的理性表象，我们仍是那个曾经四处征服奴役的好战种族。”Spock绷紧了下颔：“和野蛮人无甚区别。” Jim看着他，心想自己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看待瓦肯人了。 “你干嘛要跟我说这个？”他轻声问：“这明显不是什么你会随便说的话题。” Spock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因为你也是Jim。如果你日后会遇见瓦肯人，我不希望你因为误解而受到伤害。” Jim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是说瓦肯人很危险？”他清了清嗓子，问道。 “多数时候，现代的瓦肯人并不危险。我们不会让自己情绪失控。”Spock停了下来，平静地打量着Jim：“你知道sehlat是什么吗？” Jim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转换了话题：“是一种瓦肯宠物。”他淡淡一笑：“看起来就像巨型的泰迪熊。” “的确如此。经过驯化的sehlat智力极高而且忠于主人，但那并不是我们驯养这种生物的原因。我们把sehlat交给我们的孩子，用以训练他们的纪律性和责任感。瓦肯儿童从不拖延给sehlat喂食的时间。饥饿的sehlat是瓦肯最危险的野兽。”Spock眼中的情绪稍纵即逝：“事物的表象有时颇具欺骗性，Jim。无论一头野兽被驯化得如何温顺，它的本性依然不会改变。” 他离开观测台，留下Jim在原地皱眉沉吟。 ~*~ “守护者说你的宇宙里的时间流速和这里的确不同，”另一个他走回到怀抱着Savok的Jim身边：“它说你回去的时间会是你失踪的四年之后。你妈妈一定急疯了。” Jim只是不以为然地嗤了一声。 对方从Jim手里接过Savok，一双湛蓝的眼睛认真地看着他：“我知道你和你妈妈处得不好，但是……”他咬着嘴唇：“对你来说还为时不晚。她毕竟是你妈妈，她肯定是很想你的。你至少该试试。” Jim绷住下颔，点了点头。他瞟了一眼仍在和守护者说话的Spock，问道：“你后悔过吗？” 另一个Jim看着自己的丈夫以及他怀抱着的儿子，他微微一笑：“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后悔了吗？当然了，我很遗憾我没能和我父母和解，但我爱的一切都在这儿。” “也就是父亲和我，”Savok补上一句，以免Jim不懂他爸爸指的是谁。 Jim笑着倾下身，轻轻地吻了一下小不点的额头：“再见了，小家伙，”他拂了拂那头乌亮的短发：“做个好孩子，还有别再偷听大人讲话了。” Savok郑重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淘气的神色：“再见，Jim叔叔。别忘了T’Pau。” 他爸爸低下头不解地看着他：“什么？” Jim无奈地翻了翻眼睛，他笑着说：“我猜你儿子是想当个小红娘呢。他希望我的宇宙里也同样有一个Spock爸爸。他不知道这完全不可能，而且也不合逻辑。”‘更何况我对此毫无兴趣’。 小男孩不服气地撅起了嘴。 另一个Jim若有所思地蹙起眉头：“你知道吗，几年前Q告诉过我……他说宇宙冥冥之中自有其运行的规律——无论在哪个宇宙，我和Spock都注定遇见彼此。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唐，但他说宇宙自身有其固定的自然秩序。有些事注定会发生，许多全然不同的行为和环境最终还是会把人引向宿命。” Jim发出不屑的笑声，他不相信这些话。 另一个Jim狡黠一笑：“我当初也是这个反应，你看现在不是照样应验了？”他耸了耸肩：“谁知道呢，也许他错了。实际上我想他是有点疯疯癫癫的。” Spock朝他走来。“是时候了，”他看着Jim：“守护者已经开启了通往你的宇宙的传送门。” “祝你好运。”另一个Jim朝他伸出手来。 Jim握了握他的手，接着望向站在他们身边的Spock。 瓦肯人那双若有所思的幽暗眸子望着他。“祝你平安长寿。”他轻声说，做出了瓦肯的祝福手势。 “多谢了。”Jim摘下戴在耳朵上的小型翻译器，把它递给Savok：“把它还给Bones叔叔，替我和他说声谢谢，好吗？” Savok点了点头。他朝他的父亲看了一眼，举起小手摆出了标准无误的瓦肯致敬手势。Spock赞许地点了点头，Savok立刻面露喜色。他微笑着对Jim说出了瓦肯的祝福语。 “Dif tor heh smusma.”（也就是LLAP） “谢啦，小可爱。”Jim冲他微笑，随即转身走向守护者。 他正要穿过传送门时，又扭过头去看了他们最后一眼。 Spock和Jim十指相扣，Savok的胳膊环在他爸爸颈上，几十来号身着皇家制服的保镖守在他们身后。 生活真是奇妙。如果他之前的境遇并不是那样，这完全有可能是他的生活。 事实上，在这个宇宙，对于眼前的这个Jim Kirk而言，这就是他的生活。 好了，是时候回去看看他的生活会是何种光景了。 Jim转回去，跨过了那扇传送门。 眼前的一切化作了刺目的白光。 ~*~ 爱荷华，河滨镇 他出现在和家门隔了一段距离的空地上。 他首先觉得吃惊的是现在居然是灼人的夏天：他离开的时候还是隆冬时节。尽管守护者已经告诉过他，他还是很难相信自己已经失踪四年了。他不过离开了十一天而已：四天是在瓦肯，前往守护者的星球时花了七天时间。四年，那现在应该是2255年了。Jim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他走上前去敲了敲房子的大门。 他一边等着，一边打量着房子。它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最后门终于开了。 Jim发现自己眼前站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干嘛？”那人粗声粗气地说。 Jim眨了眨眼睛：“你好，请问Winona在家吗？” 那家伙瞪着他：“谁？这里没有叫Winona的人。”他在Jim面前甩上了门。 Jim皱着眉头，又敲了敲门。 那扇门呼地一下打开了：“我说了，这里没有……” “请听我说，我很抱歉打扰你了，但你确定你不认识Winona Kirk吗？” 那人皱起一对浓眉，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Kirk？你是说前任房主？她现在不住这儿，她差不多三年前就把房子卖掉了。” “是吗？”Jim有些意外。以前Winona一直都不肯搬走——不肯搬出George的家。“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 “不知道，不过……”他摸着下巴想起了什么：“嗯，我记得她好像说过她要回舰队。” “谢了。”Jim回过神后说了一声。 他转过身，心烦意乱地离开了那幢房子。 Jim突然停住脚步，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儿。他现在无家可归，而且身无分文。见鬼的，他除了身上的衣服啥也没有。他不知道妈妈在哪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联系她。 还有，他应该可以肯定自己已经被推定死亡了。 Jim叹了口气。 真他妈衰透了。 ~*~ Jim没地方可去，只好走进他最喜欢的酒吧，看看自己会不会遇上什么熟人。 但是酒吧里挤满了舰队学员，Jim一开始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他随即想起他们是在河滨镇船坞那里造旗舰的。是了，他之前就听说过船坞会成为舰队学员前往训练营的传运点。当然他们夏天在这里做的就是另外一码事了，不过Jim也不在乎这些事。 Jim在酒吧里扫视了一周。他的视线停留在一名中年的星舰舰长身上，他正站在一旁观察着那些学员。Jim犹豫了片刻，随即朝他走了过去。 那个人回过头来，睁大了眼睛。 Jim暗暗在心里做了个鬼脸。他见过那种眼神。 “我是Jim Kirk，”他向那人伸出手：“没错，就是George Kirk的儿子。” 半晌之后，那个人握了握他的手。“我是Christopher Pike，”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细细地打量着Jim：“你和你父亲长得很像，但我能认出你是因为我出席了你的葬礼，孩子。” Jim眨了眨眼，随即轻笑出声。“噢，我可没料到会听见这样的话。”他端详着Pike的脸：“无意冒犯，但我不记得我家有你这个朋友。” “你说得没错，我不是，”Pike回答：“如果舰队没有参与对你的死因的调查，我也不会参加你的葬礼” "What?" “啥？” Pike和他四目相对：“你听说过DTI（时间调查局）吗？恐怕没有。星历2251.04那天，我们的传感器检测到了发自爱荷华的异常读数。它和当年那艘采矿船从黑洞里出来时开尔文号检测到的非常相像。读数的源头离河滨船坞很近，所以总部理所当然地非常重视，他们派了我和另外几个DTI管理员来爱荷华调查。” “然后呢？”Jim好奇地问道：“你们发现什么了？” Pike叹了口气。 “我们发现你那精神崩溃的妈妈。这些日子你上哪儿去了，Jim？” Jim皱起眉头。“你难道不知道……”他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Pike眉尖微挑：“如果你指的是Winona持有的那个危险的外星物质，我们是知道的。”他说：“我们看过了Clarkson博士的那封信，所以也不难猜出发生了什么事。不过那颗外星石头裂成两半，完全无效了。DTI的科学家做了不少研究，最后得出结论说不管泪之石把你怎么样了，它肯定是能量透支，在传送中途出了故障。如果它正常运作应该会和你一起被传走才对。鉴于它没有，我们就认为你很有可能在传送途中遇难了。” Jim点了点头，他记起自己在瓦肯星上醒过来时那阵要人命的头痛。当初他把这回事告诉另一个自己时还让对方很是吃惊了一会儿，显然按理来说跨空间旅行不会让他感觉脑袋里像有头大象踏来踏去，也不会让他那样晕过去。 现在这说得通了。如果另一个Jim和他丈夫没说错的话，守护者和泪之石并不是为跨时空传送而设计的，但至少那颗泪之石是试图把他传到五年前另一个Jim在瓦肯帝国出现的地点。考虑到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如此不同，传送想必是非常混乱复杂的，也难怪那东西会坏掉了。 “我猜我是很走运了。”Jim耸了耸肩。 “非常幸运。”Pike小酌了一口。 Jim虎视眈眈地望着那杯酒：“你猜怎么着？给我买杯喝的，我就把事情从头到尾告诉你。” Pike照做了。 Jim没花多久就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好吧，并不是“整件事”。他只告诉了Pike他到了哪里，还有瓦肯人是怎么送他回来的。出于某些原因，Jim觉得提起另一个自己和小Savok并不怎么妥当，所以他没有说。 Pike对瓦肯帝国也没什么兴趣，不过他倒是挺在意守护者的问题：“你还记得守护者的星球在哪里吗？” Jim看了他一眼：“不记得，但就算记得我也不会说，扰乱时间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相信我，这我比谁都清楚。毕竟我们设立DTI就是为了防止这种事。”Pike若有所思地说：“不同宇宙的时间流速不同，这很有意思。我们的科学家认为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但迄今为止一直没有证据能证实这种猜想。”他郁闷地看着Jim手中的酒精饮料：“早知道你还没到合法年龄我就不会给你买这东西了。” Jim得意地笑了笑：“可我已经二十二岁了呀。” Pike摇了摇头：“任何一台生物扫描仪都测得出你还没到二十二岁。DTI必须得就此作另外的官方解释，扰乱时空这种事容易引发民众的紧张情绪。”他微微一笑：“抱歉了，Jim。别这样瞪着我，你得跟我去一趟总部。” “谁说了我会跟你走的？” Pike扬起眉毛：“那你打算怎么办？你无家可归，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你的家人也不在这里，从法律角度上来说，你甚至都不存在。” Jim扁了扁嘴：“Winona去哪儿了？” “我最后一次听说她的消息时，她在一个非常偏远的太空站工作。” “为什么？” Pike平静地看着他：“这你就得问她了。但如果让我猜的话，在开尔文事件纪念日当天失去自己的儿子对她来说恐怕不太好受。看来你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 Jim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饮料。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说：“你是在劝我加入星际舰队？” “如果你想的话。” ‘你喜欢太空吗？’Spock的声音在他的脑中回响。 Jim考虑了片刻，他抬起头来看着Pike的眼睛：“好吧。不过话说在前面：我不是George Kirk。” Pike严肃地看着他：“我知道。你父亲是个了不起的人物，Jim。他在当舰长的十二分钟里拯救了八百条生命。但我有种感觉，它告诉我你能青出于蓝。” ~*~ 旧金山 Jim的‘复活’手续比他预料中的要复杂，不过一个月后他总算拿到了崭新的身份证，上面注明他芳龄十八——尽管他的出生时间是二十二年前。关于他之前的推定死亡以及十八岁的生理年龄的官方解释包括了一次可怕的事故、低温仓、以及奇迹般的康复。在Jim看来，这种解释毫无可信度。话虽这么说，它至少还没有“穿越到平行世界，然后在十一天内损失了四年时光”的说法这么荒诞离奇。 星舰学院的入学考试居然出乎意料地——同时也是令人兴奋地——颇具挑战性，但Jim还是轻松通过了，由于他没地方可去，Barnett上将便批准他提前搬进宿舍。 事后想想，这真是个坏主意。 现在离开学还有整整一周，而Jim闲得发慌。百无聊赖外加强烈的好奇心：这可是个非常不妙的组合。 他还没无聊到去联系Winona，告诉她他还活着。但他已经无聊到在舰队的数据库里查阅T’Pau的资料了。 她的资料很容易找：毕竟她是位声名赫赫的瓦肯政治领袖。 T’Pau，Savok之女，2122年生于瓦肯。22世纪中期她作为Syrrannite运动的领导者之一，通过进一步传播瓦肯哲学家Surak的教义对瓦肯社会进行了改革…… Jim跳过这段文字，开始查找一些他更熟悉的名字。 有杰出成就的亲属： Sarek,Skon之子，前瓦肯驻地球大使。目前住址：瓦肯星，Shikahr城。 Spock，Sarek之子，现任星际舰队指挥官一职。目前住址：地球，旧金山。 Jim的视线凝注不动了。 ~*~ Jim知道黑进舰队的私人数据库，搞到Spock的住址和私人通讯频道是个烂透了的主意。如果他被人逮住的话，很有可能会被踢出舰队。 但既然他已经这么干了，后悔也是无用。他唯一需要决定的就是接下来该怎么做。 而他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做。当然了，他很是好奇。他很想瞧瞧这个世界的Spock是个什么样子。对一个在平行世界里和自己结婚生子的男人感到好奇是完全正常的。 是人都会觉得好奇。 Jim站在Spock的住处外面时不停地这样告诉自己。他有点意外Spock居然是住在这里：这是学院范围内最高档、警卫最森严的公寓，通常只有那些舰队司令才会住这种地方。即便他是舰队史上最年轻的指挥官也不该住在这儿啊。 Jim看着公寓的入口，踌躇不前。 他当真想见Spock吗？难不成他真要跑到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面前，对他说“嗨，你在另一个世界里是我的丈夫”吗？ 单是想想他都觉得难为情。 他摇了摇头，他就不该到这儿来的。况且他也不可能进得去：这栋楼的安保设施是顶尖级别的。 Jim转身离开了。 他回到宿舍时，又遇到了一桩意料之外的事。 一个黑发男人正在骂骂咧咧地拆开他的行李，Jim走进门时他扭头看了过来。 “噢，好极了，”他的不满之情溢于言表：“他们给我送了个小屁孩过来。” 这是Jim今天第二次碰上让他目瞪口呆的事了。 ‘Q告诉过我宇宙冥冥之中自有其运转规律。’ 好吧，也许Q并没有那么疯。 “你干嘛这样盯着我？我是长了两个脑袋还是怎么的？”那个人咕哝着。 Jim的脸上渐渐浮现出微笑：“嗨，Bones。” Leonard McCoy怪怪地看了他一眼：“我的名字是McCoy，Leonard McCoy。” Jim笑得更灿烂了，他走过去勾上了他的肩膀：“我知道……Bones。嘿，你该不会和一个瓦肯辣妞结婚了吧？” “没有，”McCoy慢吞吞地说，语气听起来活像是在和一个三岁小孩讲话：“我没和哪个瓦肯女孩结过婚。” “谢天谢地，”Jim如释重负地笑了出来。如果这个宇宙里的Bones也和T’Pring结了婚的话那就更诡异了。“嘿，别那样看着我啦！我没疯。”他无视了McCoy的白眼，把他推到了床边：“不过我有个相当离奇的故事要告诉你。坐下嘛。顺便说一下，我是Jim，Jim Kirk。很高兴见到你。” ~*~ 遇上Bones——和他成为室友——实话说，这可不只是一般的诡异级别了。他和另外那位McCoy看起来完全一样，他甚至也有个叫Joanna的女儿。 这很难让人相信。这两个宇宙的时间线早在几千年前就岔开了。另外那个宇宙的历史和这一个完全不同。就拿瓦肯人开始追求和平的“觉醒时代”来说，另一个宇宙的“觉醒时代”并不是在公元四世纪，而仅仅发生在几个世纪以前。这两个世界怎么都会有Leonard McCoy和他那个叫Joanna的女儿呢？这没法理解，这不可能啊。 而两个世界里都有Spock，这就更让人费解了。 他们俩还偏偏都在星舰学院，这实在太他妈巧了。Jim不是那种容易大惊小怪的人，但这回他简直要震惊到抓狂了。 想到冥冥之中有种无形的力量在掌控一切，操纵他的命运，Jim心里一阵发毛。他决定别再去找Spock了，去他的好奇心。 但万能的宇宙总有别的法子。 离开学还有几天的时候他遇上了Spock，和他撞了个满怀。 “小心看路，学员。”Spock平静地说，往一旁退了几步。 Jim看着制服笔挺的Spock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他该不该跟上去？ 他知道这是和Spock搭话的绝佳时机——反正他总归要和他说话的。 他跟了上去。 他小心保持着和Spock之间的距离，一路跟着他来到了他的住处楼下。但直到Spock走进楼里他还没下定上前和他说话的决心。 该死的。 Jim叹了一声，转身返回宿舍，为自己的优柔寡断懊恼不已。 “你干嘛苦着脸？”Jim走进房里，一头栽倒在床上时，McCoy忍不住问道。 “我不知道该拿Spock怎么办。” “Spock？就是另外那个Jim的丈夫？”Bone的语气听起来仍然像是在拿他打趣。 “不是，”Jim没理会他的语气：“我跟你说过这个宇宙也有一个Spock。我说的是Spock指挥官。” “他咋了？” “我不知道。”Jim叹着气，站起来在房里踱步：“我是说……我并不是真的想认识他。实话说我吓得不行。但我就是很好奇，你明白吧？” “不，我不明白，”McCoy翻了个白眼：“见鬼了，小子，你如果真这么想跟那个尖耳朵妖精说话，那就和他说去呗！这有什么问题吗？” “那样会很怪，而且尴尬得要死。” “那又怎样？你又不会天天都碰上他。你不是说他是哪艘星舰上的科学官吗？他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离开这里啊。” Jim停下脚步：“你说得对，我看见他穿着标准的舰队制服呢。他可能马上就要走了，反正我也损失不了什么。” “就是啊！现在快去找他,别再拿你的青春期焦虑症来烦我！”Bones把脸埋进了书里。 Jim下定了决心，又转身朝Spock的公寓方向走去。 他的决心支撑着他走到了Spock的住处外面，接着他的胆量就烟消云散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外面站了多久，因为他一直忙着在心里天人交战，等他回过神来他发现公寓的保安正在怀疑地打量着他。 好吧，是时候战略性撤退了。 Jim飞快地走开了。 他很高兴回到宿舍时Bones并不在那儿，让他免了一顿嘲笑。不过Jim也没法怪他：他这几天的行为实在是莫名其妙。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Spock不过是个男人。没错，和他说话会很奇怪，但他不是和Bones谈了这件事吗，这又有什么区别？ 管他的。 Jim掏出通讯器，在自己的勇气跑干净之前呼叫了Spock的通讯频道。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不确定自己听见通话转至语音信箱时是不是松了口气。 “呃，你好，”他磕磕巴巴地说：“我是Jim，Jim Kirk。你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嗯，算是吧。这说来话长。是这样的……实际上这要从我妈妈的一个想法说起……呃，这挺复杂的。我还是长话短说好了，我因为一次意外跑到一个平行世界去了，然后……我知道这听起来很扯，但是在那个宇宙里，我们……另一个我和另一个你……结婚了，而你是瓦肯帝国的王储。听起来的确挺扯的，我知道。靠，我都不知道我干嘛要说这些话。我都不认识你……该死的，我甚至不清楚我到底想不想认识你。又不是说我觉得你和我……我猜我只是好奇罢了。反正你多半也不会理我，如果我是个瓦肯人，然后接到陌生人打来的这种电话，我肯定不会管它的。去他的，我肯定是脑子进水了。再见，Spock。” Jim关掉通讯器，无地自容地呻吟了一声。这主意简直烂透了。 如果他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话，那通留言也许就会奇迹般地从Spock的语音信箱里消失了。 就是这样。 ~*~ 次日早晨Bones把他喊醒了：“起床了，小子。你得去一趟Barnett上将的办公室。” Jim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坐起身来，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啥？为什么要让我过去？” Bones耸了耸肩：“鬼才知道，他看起来正在火头上，说这是急事。” Jim皱着眉头翻身下床，匆匆洗了一个声波浴，穿好那身红色的学员制服就离开了。 幸好他早就知道Barnett的办公室地点，他很快就到了那儿。 他敲了敲门。 “进来。” Jim挺直身板走了进去。 他呆住了。 办公室里并不是只有Barnett上将一个人。 Spock身穿黑色教员制服站在宽大的落地窗边，双手背在身后，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Jim愣愣地盯着他。Spock要当教员了？ “学员。”上将提醒了一声，Jim只得转过去看着他。 Bones说得没错：Richard Barnett今早看起来一脸不爽。 “上将，”Jim回应道，过了一会又犹豫着和Spock打了招呼：“指挥官。” 有那么一会儿，办公室里只有一片沉寂。 “指挥官，”Barnett终于打破了沉默，眼睛依然一动不动地盯着Jim：“你能把你告诉我的事再说一遍吗？” “当然可以，长官。”Spock说。 Jim的视线转回到他身上。 Spock平静地和他对视，苍白的面孔上没流露出半点情绪：“14.3小时以前，我的私人通讯器收到了一条来自Kirk学员的语音信息，他声称他认识我。鉴于Kirk学员不可能通过正规渠道获知我的私人通讯频道，我便着手查找舰队的数据库的漏洞，发现124.7小时前网站的确有一次无授权的访问。查找入侵者比我预想中的要困难，但我最终还是发现证据都指向James Kirk的电脑。” 见鬼。 “此外，”Spock接着说：“昨天我察觉到这位学员尾随我走到了我的公寓外面。由于那只是一次偶然事件，当时我误以为它无关紧要。但之后我收到了Kirk学员的留言，他似乎希望和我发展一段浪漫关系，于是我检查了大楼入口的监控录像，发现Kirk学员接连三次站在大楼外，盯着大楼的入口。” Jim抿紧了嘴唇，面颊因为难堪而发起烧来。按这种说法，他知道这看起来像是怎么一回事：这看起来像是他在跟踪Spock。 “鉴于James Kirk是一名舰队学员，我认为我有义务向舰队上报他的不当举止和违规行为。” Jim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Spock的眼睛：“那请问我违反了什么规定，指挥官？” Spock神色自若地看着他：“舰队规章374-A——未经授权获取舰队机密信息。联邦法16-6F……” “我不是在跟踪你，”Jim咬着牙说：“我只是想……” “Kirk，”Barnett说：“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你的确是在跟踪Spock指挥官，证据确凿，你没法抵赖。另外，你还差点违反了学院规章781-F。” Jim抿住了嘴唇：“那条规章又规定了什么，上将？” Barnett靠回椅背上，平视着他：“舰队教员和学员之间的恋情是严格禁止的，Kirk。” Jim笑了一声：“我没有……” “听着，孩子，”Barnett打断了他，一脸疲倦地挠了挠额头：“我现在头疼得不行，所以我没心思管这种破事。别拿我当傻子，你不是学院里第一个迷上教授的学员，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单纯迷恋是一码事，跟踪教授还黑进舰队数据库搞到他的住址就是另一码事了。说实话我本来该开除你的，但Pike舰长替你做了担保。再说了，如果我们把George Kirk的儿子踢出去了也不太合适。” Jim张开嘴，可到头来还是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能否允许我自由发言，上将？”Spock说。 Jim的身子变得僵直。 “请说吧，指挥官。” “我必须表示反对，长官，”Spock说：“这会创下一个恶劣的先例。对于此种情况的处理方式在舰队规章上是有明确规定的。” Jim咬紧了牙关。他不敢相信他当初居然还想和这个傲慢的混蛋讲话。 Barnett叹了口气：“我知道，指挥官。但说实话，我并不觉得Kirk学员有什么恶意。照搬书本上的规定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行得通的，Spock。我知道对于瓦肯人来说这难以理解，但有时候我们作决定之前需要先考虑一下别人的想法和动机。” Spock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明白，长官。” ‘该死的机器人’，Jim在心里暗骂道。 “他只是个嫩小伙，”Barnett说：“年轻人都很容易对别人动心，做一些非常不合逻辑的傻事。” Jim的脸颊又开始发烧，他觉得自己从没这么丢脸过。 “我以为Kirk学员已经二十二岁了，”Spock飞快地瞥了Jim一眼：“但他看起来的确比一般的成年男性年轻。” “不，他其实只有十八岁，”Barnett又挠了挠额头：“他四年前出了一场不幸的事故，被放进了医用低温仓。这说来话长，而且现在也无关紧要。我要说的是，他只是个一时间头脑发热的年轻人……” “我不是，”Jim咬着牙说。他才没有喜欢上Spock，他也不是什么“头脑发热的小年轻”。去他妈的，他已经十八岁，是个成年人了。 Barnett严厉地看了他一眼：“别多嘴，Kirk。现在还没开学我就已经开始替你收拾烂摊子了。” Jim的下颔动了动，他抿着嘴唇，生硬地点了点头。 Barnett转回去看着Spock：“指挥官，如果你这次放他一马，不就此事递交正式报告的话，我会感激不尽。” Spock看了看Barnett，接着瞥了一眼正对他怒目而视的Jim，然后又转回去看着上将：“既然如此，长官，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很好，”Barnett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你可以走了，指挥官。” Spock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开了，甚至没看过Jim一眼。 Jim怒视着他的背影。 “Kirk，”那扇门在Spock身后合上时，Barnett说了一声。 Jim转过来看着他。 Barnett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了，他的眼神严厉无情：“这件事我只会帮你一次。如果你再做这种事的话，我会二话不说把你踢出去，到时候你父亲的名声也救不了你。” Jim忍住了叫他滚一边去的冲动。如果他这么干的话铁定会被开除的，那就遂了那个瓦肯混蛋的心意了。 于是他只是说：“长官，我真的不是在跟踪Spock。我只是好奇而已，因为在另外那个宇宙……” “需要我提醒你别再提起你那趟小小的历险吗，Kirk？”Barnett说：“还有他是‘Spock指挥官’，我刚刚说学院严禁教员和学员之间发生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他叹了口气，声音稍稍软化了一点：“听着，孩子。离Spock指挥官远点，你该庆幸他是上我这儿来报告，而不是去Marcus上将那儿：他可没有个青春期的儿子，所以他绝不会像我这样对你手下留情。” “谢谢你，长官，”Jim硬着头皮说：“我能问个问题吗？”Barnett点了点头，他接着说了下去：“Sp……Spock指挥官是怎么回事？他只是个指挥官，可却和那些上将住在同一所公寓里。” Barnett在桌上交叠着双手：“Spock指挥官出身于一个显赫的瓦肯家族，那个家族和地球之间有非常悠久的外交史。我们地球人接触到的第一本英译版《Surak的教诲》是由他的祖父Skon翻译的，在帮助人类了解瓦肯这一点上他的祖父功不可没。他的曾祖父Solkar担任T’Plana-Hath号舰长时和地球作出了第一次正式接触，而且之后还担任了第一任瓦肯驻地球大使。”Barnett微微皱了皱脸：“而你应该也听说过T’Pau了。考虑到这段历史，Spock家族在星联议会上永远都占着一席之地，舰队地盘上的一套公寓房完全是小意思，虽说Spock加入舰队之前那套房根本没人住过。” Barnett用一种像是同情的眼神看着Jim：“别再想他的事了，Kirk。Spock指挥官的确非常优秀，但他纯粹就是瓦肯逻辑的化身。他永远没法理解我们这些可笑的人类或是我们那些不合逻辑的情感。他做什么事都是一板一眼照着条条框框来的。你要是继续跟踪他的话，他绝对会举报你，让你被开除的。他可不会为了一双漂亮的蓝眼睛去违反舰队规章，他是个瓦肯人。”他笑了笑：“他们都是用计算机程序代替那颗心的。” “好吧，”Jim装出一副笑脸：“多谢你替我说话了，长官。我保证不再去打扰Spock指挥官。” Barnett看起来松了一口气，他点点头：“我就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孩子。你父亲就是。” Jim笑得更甜了：“我能走了吗，长官？” “当然，你可以走了，Kirk。” Jim仍然面带微笑，转身走向门口。 那扇门在一在他身后合上，他脸上的笑意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 “Barnett到底找你干嘛去了？”Jim回到宿舍时，McCoy问道。 Jim没有回答。 他坐到床上，掏出自己的PADD，很快就查到了他想找的信息。“你这个学期选修了‘语言学导论’对吧？”他问道。 McCoy皱着眉点了点头：“你干嘛问这个？” Jim看了看导师的名字，他微微一笑：“好极了，我也要选这门课。现在报名还不算太晚。” McCoy狐疑地看着他：“我不喜欢你刚刚笑的样子，这让我觉得准没好事。” Jim咧嘴一笑：“你没什么好担心的，Bones。” “那谁该担心呢？该死的，Jim！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Spock，”Jim咬着牙把PADD放到一边，在床上摊开四肢，气呼呼地瞪着天花板：“他跑到Barnett那里说我在跟踪他。你会信这种鬼话吗？！他差点害我被开除了。如果他找的是别的上将我就真会被开除了。谁都知道Barnett跟其他上将比起来就是个软心肠。” “呃，你确实算是在跟踪他。” “我没有。” “我希望你不是在打算报复他。你要那样干了就铁定会被开除的。” Jim看着天花板，嘴角浮现出一抹微笑：“别担心，我不会让人逮住的。” “该死的别这么做，孩子！” “实际上还是Barnett让我有了这个主意。他告诉我学院严令禁止师生恋。” McCoy不明所以地盯着他，接着恍然大悟。他突然大笑起来。 Jim狠狠地剐了他一眼：“这又不好笑，Bones！” “这好笑极了！别妄想你能让一个瓦肯人打破那条禁止师生恋的规定。实际上还有传言说瓦肯人都是一帮用试管造人的性冷淡。谁都知道瓦肯人是没感情的，Jim。” “那他们就都错了，”Jim坚定地说：“他们有感情。只不过他们会控制情绪。自控力对瓦肯人来说意味着一切，Bones。”他微微一笑：“而我会让他失控。这个学期结束之前，就会是Spock跟踪我了。”他坏笑着：“到时候我会很乐意向上头举报他的。” McCoy嗤了一声：“这绝不可能。瓦肯人不可能和人类青少年谈情说爱，不管你长得有多漂亮都没用，Jimbo。因为这太不合逻辑了。” “当然啦，”Jim说：“不过有个很可靠的人告诉过我逻辑并不是什么瓦肯人的种族天赋，而是后天修习的成果，它其实更像是一种他们必须掌握的能力。如果撕下他们那层逻辑的假面具，他们其实非常好斗易怒。” Bones看着他的表情像是他刚刚咽下了什么难吃的东西：“抱歉，孩子，我不相信这个。你的话完全颠覆了我们对瓦肯人的认知。” Jim皱起眉头，他想起Spock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孔。他的信心有点动摇了起来。 但接着他记起了另一个Spock的话 ‘事物的表象有时颇具欺骗性，Jim。无论一头野兽被驯化得如何温顺，他的本性依然不会改变。’ 一阵兴奋的震颤直冲他的脊柱。 “等着瞧吧，Bones，”Jim微笑的双唇弯成了一枚月牙：“这一年结束之前，我就会把他玩得团团转了。” ~*~ 事实上Jim并不确定他该怎么做才能让Spock失控，更别说把他玩得团团转了，当然他绝不会向Bones承认这一点。 所以当他和Bones一起走进教室时，他其实压根没什么计划。倒不是说他会为了这个烦心：他向来更擅长跟着感觉走，而非事先做好详尽计划。 “人太多了。”McCoy一脸不悦地四处望了望，低声抱怨道。 Jim嘻嘻一笑。他和Bones并没认识多久，但他喜欢他那种对世间万物都抱着满腹牢骚的态度。 “那你当初干嘛要选这门课呢？”Jim问，教室里确实挤满了人，他们一路朝前排走去。 “我必须得选一门非医学专业的基础课程，而且别人都跟我说这门课的学分很好拿来着。”McCoy郁闷地说：“谁想得到张教授居然辞职了，然后他们找来了你的尖耳朵妖精。” “是啦，听说他相当严厉呢.”Jim说，他在前排找到了两个挨着的座位，走上前坐下了。 McCoy嗤了一声，挨着他坐下了：“相当严厉？你这就像是在说太空‘相当大’一样。Spock的标准早已经高得突破天际了。” 坐在Jim另一侧的女孩插话了：“是啊，这就是为什么Spock指挥官通常只教高级课程。”她做了个鬼脸。“高级课程的学生显然算不上笨，但到头还来是会有一半的人在他手上挂掉。本来如果我们明年不选高级外星语言学、高级天体物理学、计算机模拟教程这几门课的话，我们压根不需要和Spock打交道。”她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上头是怎么想的，居然让他来接替张教授。” “拜托，Sarah，”挨着她坐的另一个女孩开口道：“他也没那么糟啦，至少我听说他为人非常公正。”她笑了笑：“而且他长得很帅哎，你不觉得吗？” Sarah白了她一眼：“他是你的导师，Kira。我们不该对他有那种想法。况且Spock指挥官已经名草有主了。” Jim转过头看着她。“真的？”他对她微微一笑：“顺便说一下，我是Jim。” 她的脸微微一红：“我叫Sarah。” “你刚刚说Spock是怎么回事？他有主了？” 她点了点头：“没错。我姐姐和他是同一届的，她说她见到过指挥官的未婚妻到这儿来看他。她是个挺漂亮的瓦肯姑娘。” Jim皱起眉头，他不知道对此他该作何想法。他压根没考虑过Spock还有个未婚妻的这种情况。这让事情变得……更棘手了——如果这是真的话。有可能这只是无聊的八卦。 他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就，整间教室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Jim扭头看去，刚刚果然是Spock走进来了。 “好吧，他是很帅。”Sarah对Kira低声说了一句。 他的确是的，Jim不情愿地承认道。他飞快地拿眼睛扫描了一遍Spock那副裹在黑色制服里的修长衣架身材。他看起来的确不错。 瓦肯人走到讲台后，停下来看了看教室里的学生。 “我是Spock指挥官，这门课程的导师。”他的声音冷静克制：“在我开始授课之前，我必须先行提醒，这门课程的最终评分有43%是基于你们的平时成绩，57%是基于期末考试分数。如要通过此门课程，你们的期末成绩至少要达到83分。至于有意选报高级外星语言学的学员，你们的期末成绩至少要达到98分。” 教室里立刻掀起了一波惊诧的浪潮。 “他是不是疯了？”Bones说 Jim盯着Spock，他只是微扬着眉梢，无动于衷地看着哀嚎一片的学生们，仿佛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这群学生会这样不高兴。 “他有权力这么做吗？”Sarah气急败坏地咕哝着。 “他有，”Kira小声说：“Spock指挥官基本上是从上头那里得到了一张全权委任状。他是学院最优秀的毕业生，一个瓦肯人愿意在这里教书他们可是求之不得呢。你听说过小林丸号测试吗？从去年开始它就是选择指挥方向的学员的必修项了。就是Spock指挥官给它编的程。小林丸测试简直就是丧心病狂，而且绝不可能过得了。尽管学指挥的学员都怨声载道，上头倒是挺高兴的。所以没错，我们现在只能认命了。” Jim眉头深锁：“绝不可能过得了？可这也太蠢了，如果我们压根没法通过的话，这项测试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你打听完了的话，我们可以开始上课了吗？Kirk学员？” Jim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 Spock冷冰冰的视线正不偏不倚地对着他。 Jim半是生气半是好奇地看着他。班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打听”，Spock为什么就单独把他拎出来呢？ “当然了，”Jim靠回椅背上，直视着Spock的眼睛。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教授。” Spock依然毫无表情，但他的眼中却有种…… 瓦肯人看向别处，开始讲课。他没有低头看过一次他的PADD，全凭记忆吐出一连串数字和数据。他没有朝Jim看过一眼，尽管他就坐在离他只有十五步远的地方。 Jim皱起眉头，他不喜欢这样。 所以他厚起脸皮直勾勾地盯着Spock。 一开始，Spock并没有表露出任何注意到他的眼神挑衅的迹象，看起来也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但过了一段时间，他飞快地瞥了Jim一眼。 他们四目相对。 Spock移开视线，接着讲了下去，语气还是那样平静无波。 Jim就那样一直死死地盯着他。 如果墙上的钟没走错的话，十三分钟后，Spock又瞥了他一眼。 Jim毫不畏缩、恬不知耻地对上了他的视线。 Spock微微抿住了嘴唇，除此之外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什么变化也没有，他收回视线继续讲课，没再看Jim一眼。 下课后McCoy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拉出教室：“你以为你在干嘛？你整节课都在对那个尖耳朵妖精放电，压根就没听过讲！你是想挂科还是怎么的？” Jim拍了拍他的后背：“放心，Bones，我不会有事的。” McCoy重重地叹了一声：“到时候你要是考砸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看见他了没有，Jim？他看起来像是那种会和学生搞上的教授吗？” “当然不，”Jim笑道：“但我喜欢挑战，Bones！” McCoy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 ~*~ “行了，小子。给我解释解释。” “啥？”Jim沉浸在那本《Surak的教诲》中，心不在焉地问道。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另一个宇宙的瓦肯人的确是把他们的感情隐藏在那副冰山脸下面，你怎么就能确定这个宇宙的瓦肯人和他们一样呢？你不是说过这两个宇宙的时间线早在几千年前就岔开了吗？他们的进化过程可能大相径庭。也许这个世界的瓦肯人真的摒除了感情呢？” Jim看着他说：“你其实也不信这个的，是不是？你是学医的，没必要让我来告诉你两千年对于生物进化来说根本只是弹指一瞬吧。他们的生理特性应该还是一样的。这个世界的瓦肯人不会因为他们提前两千年接受了逻辑的熏陶就改变了生理特性的。有可能他们会更压抑一些，但从生理角度来讲，他们和另一个世界的瓦肯人不会有什么区别。” “呃，话是这么说，但是……”McCoy皱着眉头：“我不知道，Jim。你说过Surak——就是教瓦肯人剔除情感的那个——在另一个世界里从没存在过。有可能这就是关键。” Jim摇了摇头：“这没关系，Bones。瓦肯人的逻辑仍然不是与生俱来的。如果我学会了编织手艺，我的孩子也不会一出生就会编织啊，不是那样。而且Surak也并不像是教导瓦肯人如何摒除情感。”Jim看了看他手中的书：“Spock的祖父Skon为星舰学院翻译了这本书，但它翻译得太模凌两可了——我打赌他是故意的——所以书里也没说清Surak到底给瓦肯人教了些什么。Skon有点像是暗示了瓦肯人是一个摒除了情感的种族，但我不信。瓦肯人只要是‘暗示’什么，那就一定有鬼。” McCoy：“好吧，姑且说我们的尖耳朵妖精和另一个世界里的那位在生理上没什么两样。这又有什么关系？” Jim唇边浮现出一丝坏笑：“那艘带我去守护者星球的瓦肯舰可整整航行了七天，Bones。我和另一个自己聊了七天，他跟我说了些很有意思的事。” “什么事？” Jim把书搁到一边，躺在床上看着McCoy：“他告诉我瓦肯人进入pon farr期的时候……” “你是说操蛋的瓦肯发情期？” “没错。很显然瓦肯人进入pon farr期后都会暴露出他们本来面目：狂躁嗜血、毫无逻辑可言。” “等等。你之前不是说他们进入pon farr期时会完全变成发狂的野兽吗？” “不是，”Jim说：“你把pon farr和plak tow弄混了，plak tow是pon farr的最后一个阶段。瓦肯人进入plak tow阶段后是会变得神志不清，无法言语，一举一动都被交配的欲望支配。但pon farr的初期还没有那么疯狂，他们只为变得极其好斗、情绪冲动——按照另一个我的说法，那个时候他们的状态和那些没有遵从逻辑之路的瓦肯人非常相像。我想这就是瓦肯人不会谈及pon farr的原因：这暴露了他们的本性，而他们以此为耻。” McCoy伸手拿过自己的PADD，开始在上面打字。 Jim笑了出来：“嘿，你是在做笔记吗？” McCoy自嘲道：“是啊，我在记笔记。我的外星生物学课本上没有一点和这些尖耳朵妖精有关的内容。这帮嘴巴比蚌壳还紧的混蛋。”他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不过……”他放下PADD，在自己的一堆物件里翻来翻去。 “你找什么呢？” “我昨天从一个达顿医学生那儿借了本讲联邦各种族的罕见疾病的书，我想那里边提到了一点和瓦肯人有关的东西。”McCoy终于翻出一本薄薄的书：“嗯……就是这个，Bendii Syndrome症。一种神经系统退化的病症，发病群体为少数年老的瓦肯人。初期的症状为疲倦、发热以及逐渐丧失情绪控制能力，患者会毫无征兆地出现情绪爆发状况。通过取自下丘脑的组织样本可以诊断出接受测试者是否患有此疾病。目前此疾病尚无治疗方法。Bendii Syndrome最危险的一点是患者的失控可通过心灵感应波及他人，瓦肯人可以抵御这种影响。但如果患者面对的是其他种族，这种情绪可能会引发直接的暴力行为。”McCoy从书上移开视线，抬起头看着Jim：“该死的，你是对的。” Jim得意地笑着：“我早说了嘛！” “尾巴别翘上天了，”McCoy咕哝着：“说吧，你为啥这么在意pon farr那档子事？这和你的复仇计划有什么关系吗？” Jim咬了咬嘴唇：“另一个Jim告诉我他第一次遇见Spock时，Spock正处于plak tow状态——算是吧。这说来话长，不过Spock基本上就停留在非常狂暴的阶段，任何靠近他的人都会受伤。但他却没有攻击Jim，他操了他。” McCoy惊得脸都绿了。 “啥？你是说另一个你在发生这种事之后还和他结婚了？” Jim做了个鬼脸：“是啊，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唐，但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Spock当时压根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整件事都很复杂啦。而且公平地说，我觉得那件事也没让Jim受到多大伤害。” “这我不明白，经历了这种事他怎么可能没有心理创伤？” Jim只是不自然地耸了耸肩。 McCoy眯起了眼睛：“别告诉我你好那口，孩子。” “呃，没有，”Jim眼神躲闪。“我的确是喜欢有多种选择的，不过……”他咬住了嘴唇：“我跟你说过我更喜欢女孩。我找男人纯粹是为了刺激而已。”‘还有危险的感觉、力量的对抗。我喜欢比我更强壮的人，能对我发号施令的人。’ Jim清了清嗓子：“别管了，这不是重点。” McCoy板着脸：“原来还有重点来着？” “有的，”Jim说：“重点在于，另一个Spock在plak tow阶段的时候被另一个Jim吸引了。我们知道plak tow只是pon farr末期的一种极端状态，而pon farr也只是瓦肯人撕下那层逻辑伪装的结果罢了。” “然后因为Spock指挥官在生理上和另一个Spock完全相同，你和另一个Jim也没有区别，他就一定会被你吸引了？”McCoy不以为然地看了他一眼：“你不觉得这有点牵强吗？我们的尖耳朵妖精现在又不是在pon farr期，他能控制住自己。” “他当然可以，”Jim说；“但抛开他表面上的逻辑和理智不谈，他还是被我吸引了。想想看，Bones，我打包票有不少学员追过Spock——说实话他是学院里最帅的教授之一，所以他干嘛单单把我拎出来了？因为从某种程度上说，我让他冲动了。” McCoy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我同意你的说法。他当着全班人的面批评了你，然后还看了你两次。是啊，他绝对是迷上你了。” Jim朝他的脑袋上扔了个枕头。 ~*~ Bones坚决不肯再坐前排了，所以Jim只好一个人坐在Spock的讲桌对面，离他最多只有九步远的距离。 教室里这回没那么挤了——看来某些学员退选这门课的传言是真的了——所以现在Jim是唯一坐在前排的人了。 ‘还有一个’，Jim纠正了自己的想法，他发现有个漂亮女孩在和他隔了几张椅子的地方坐了下来。 Jim向她投以一笑。 她冷眼以对，转头看向了别的地方。 Jim耸了耸肩，转向前面看着刚刚走进教室的Spock指挥官。他的视线扫过整间教室，在前排的两个学生身上稍作停留。 他们的视线胶在了一起，Jim只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在感觉长得似乎到不了尽头的几秒后，Spock看向了别处，坐下身开始讲课。 Jim没有专心听课。和他不一样，那个叫Uhura的漂亮女生一直都在用心记笔记，并且对Spock说的每句话都点头称是。有时候她会问一些深思熟虑的聪明问题，让她很快就获得了Spock的赞许。Jim没有费心问什么聪明问题，他对Spock的赞许不感兴趣。他不希望Spock对他点头称许，不这样其实更好。他希望Spock讨厌他，他希望Spock因为自己想要一个毫无逻辑、不思进取的蠢学生而不是另一个聪明好学的学生而感到自我憎恶。 所以他乐得舒舒服服地靠回椅背上，近乎挑衅地直视着Spock。 那节课的前27分钟，Spock都一直在无视他的存在。 但接下来他飞快地瞥了Jim一眼，目光中隐含不满，他微微抿起了嘴唇，Jim大胆地看着他的眼睛，脸上不带一丝笑容。 Spock避开了他的视线。 而Jim仍然不依不饶地盯着他。 8分钟后，Spock再次看了过来。 ~*~ 下节课上，Spock终于发火了。 好吧，也许“发火”是有点夸大其词了。Spock在课上到一半时停了下来，转向了Jim：“Kirk学员，你没在专心听课。如果你对这门课程没有兴趣，也许你应该退课。” Jim看着他的眼睛：“正相反，我非常感兴趣，教授。” Spock的嘴角微微抽紧了，但他的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 “既然如此，请你回答这个词有多少个辅音……”他说了一个非常拗口的词。 Jim挑了挑眉：“我不知道。不过我想Uhura学员一定能为我们答疑解惑的。你干嘛不问她呢，教授？” Spock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情绪，它稍纵即逝，Jim没法辨别那是什么。 “请在课后留下，学员。”他语气平板地说，接着对Uhura问了同一个问题，Uhura轻而易举地答了出来。 接下来的时间Jim就和往常一样直勾勾地盯着Spock，而Spock一直在刻意地无视他——或者说，试图无视。 下课后Jim向Bones挥手告别，然后坐在位子上等到其他人都走光了为止。 接着他径直走向Spock的讲桌。 “你想要我了？”Jim厚脸皮地问。 Spock从手中的PADD上抬起眼来。 他把PADD放到一边，淡淡地扫了Jim一眼，微微抿起了嘴唇：“Barnett上将向我保证过你不会再有这种不当举止。若你不立即停止，我将不得不举报你，学员。作为一名舰队成员，你的行为及其不妥、毫无逻辑。根据学院规章7……” “可我没违反什么规定啊，指挥官，”Jim看着他的眼睛，彬彬有礼地说：“我只是喜欢看着你而已。这又不是犯罪，对吧？” Spock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片刻之后他开口说；“无论你想达成什么目的，你都是在做无用功，学员。即使你不是我的学生，我也不会对你有兴趣。” Jim把手撑在讲桌上，身子前倾，逼近了Spock：“真的？你就睁眼说瞎话吧，教授。如果我没让你冲动的话，你只会无视我。但你没有，因为你做不到。” Jim和他离的很近，他可以看清Spock的眸子是深棕色，而不是他之前以为的黑色。他一如既往地绷着一张毫无表情的脸。“你的逻辑有误，”Spock说：“你的结论是基于假设而非事实，Kirk学员。” Jim不为所动地微笑着：“你确定吗，教授？让我来说说事实是什么好了。Uhura学员，你特别喜欢的那个学生，她对你有种不合适的……迷恋。她从头到尾都在盯着你看。”‘而且她的迷恋是真的，不像我。’“你为什么不去举报她呢？为什么课后留下来的是我，而不是她？” Spock冷冷地盯着他：“Uhura学员只是在课堂上高度专注，她没有那种不合适的……” “得了吧，”Jim打断他：“用你那无与伦比的瓦肯脑子想想，教授。告诉我Uhura在课上盯着你看了多长时间？” Spock抿了一下嘴唇，过了几秒后他回答道：“96.7%的时间。” “好极了，那我又看了你多长时间呢？” 有那么一会儿，Spock似乎根本不打算回答。 “94.6812%的时间。”他最后说道。 （←_←教授你算得可真精确啊……） Jim微笑着靠上前去，轻柔地对他低语：“那告诉我：为什么让我留下来？” “请退后，Kirk先生。”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教授，”Jim没有理会他的命令：“因为你注意到我了。因为你其实打心底里想要我。这就是为什么你会注意到我在看你，而对Uhura的眼神视而不见。” Spock仍然保持着冷若冰霜的表情：“你的逻辑是错误的，而你的结论并无事实作为佐证，学员。你在暗示我……对我的学生有非分之想。这绝无可能：我并不了解你。”‘而我了解到的那部分又让我厌恶。’Spock没必要把这句话说出口，它已经昭然若揭地漂浮在空气之中。 Jim愉悦地笑了笑：“没错，我就是个懒散、不合逻辑、情绪化的捣蛋鬼。”他说：“但是想要我并不需要以喜欢我或是了解我为前提啊，教授。” Spock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把我错当成人类了，学员。瓦肯人富于逻辑，不会被这种不合逻辑的情绪所影响……” “胡扯，”Jim说：“你有感觉，这是由你的生理构造决定的，你改变不了这个。” Spock绷紧了双肩；“如果你在暗示我的人类母亲……” “没有。我说的是你的那部分瓦肯血统。” Spock的身子变得僵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学员。” “我认为你再清楚不过了，”Jim看着他说：“你们瓦肯人让所有人都以为你们没有感情，但这是个天大的谎话。实际上我觉得你是以自己的本来面目为耻，这就是你为什么死抱着你那套逻辑不放的原因，你害怕了。” Spock冷冷地盯着他：“你的说法是错误的，Kirk学员。我建议你先做好有关瓦肯文化的调查再就此话题进行发言。” “我早就做过调查了。我读了你祖父Skon好心为我们这些不合逻辑的人类翻译的《Surak的教诲》了。”Jim侧着脑袋说：“你猜怎么着？你爷爷含糊其辞的译本完全误导了我们这些天真的人类，让我们以为在‘觉醒时代’那时瓦肯人就彻底摒除了情感，成为了逻辑与和平的化身。但这就是彻头彻尾的谎言，对吧？实际上你们不过学会了把你们的感情往死里压制而已，如果不加控制，你们的情绪其实和两千年前的瓦肯人一样狂暴、破坏性十足。瓦肯人鄙视人类的不合逻辑和情绪化，但我觉得你们只是忌妒而已，因为我们没必要刻意控制自己的情绪，因为我们的情绪远没有你们瓦肯人那样危险。”Jim看着Spock的眼睛：“你感觉得太多，想要的太多。我想我知道了你为什么想让我被开除，Spock。你害怕了，因为我会激起你那副假面具下不合逻辑的、原始的渴望……” “这是无稽之谈，”Spock一下子站起身来；“请离开，学员。” 他仍然克制着没有露出一丝表情，但Jim能感觉到那阵涌动的紧张感。那阵紧张和危险的暗潮。 他觳觫一惊，一阵掺杂着恐惧和兴奋的肾上腺素狂潮袭遍了全身。 他直起身来，硬生生移开视线走了出去，想要抖掉心里那阵怪异的感觉。 ~*~ “我想不通你到底想要干嘛，”两周后的一天，McCoy和他走回宿舍时说：“你压根什么动静都没有！” “什么意思？”Jim说。 McCoy紧锁着眉头，看起来很是不解：“我本来以为你回去勾引他还是怎么的，使出你的调情秘笈里的所有绝招，就跟你和别人在一起时那样。说起这个……”他递给Jim一张记着一个通讯号码的纸条：“我是个医生，不是信差。” Jim草草瞥了一眼字条，把它塞进口袋里。“我没打算去勾引Spock，Bones。”他绷紧了下颌：“我不会像条缺爱的小狗一样跟在Spock屁股后面的。” “那你在干嘛？” Jim淡淡一笑：“你近来没注意到什么特别的情况吗？” “请问我该注意些什么呢？” Jim舔了舔嘴唇：“他在看我，Bones。” “‘他在看你’是什么意思？” “他一直在看我。我跟他在同一间教室里时他总会注意到我。我感觉得出来。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失控了。” McCoy抿起嘴唇，他看起来不大高兴：“Jim，我不是想批评你，但你不觉得你对尖耳朵妖精有点着迷了？我知道你想从他那里扳回一局，但是……” “别搞笑了，Bones。”Jim说，他变得愈发胸有成竹了。 ~*~ “……Graalen是一种辅音性质的词源，其核心由成对的辅音构成，而其词型则由元音决定。比方说，由nd-r这对辅音可以联想到‘宇宙’、‘星辰’、‘世间万物’等词……” 教室里的大部分学生都已经眼神涣散了，只有Uhura在做笔记。她似乎是全班唯一听得懂Spock在讲什么的人。 Jim放松地坐在椅子上，看了看自己的指甲。他得把它们修一修了。 这时候他感觉到了：有人在看着他。 Jim缓缓地抬头看去。 Spock脸上的神色教人捉摸不透，他的目光牢牢锁定了Jim，讲课的语调平静如常。 他们的视线胶着在了一起。 无法移动、无法分开。 他突然觉得两颊发烧起来，吸入肺里的空气变得沉甸甸的。 他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 Spock眼神闪烁，暗色的眸子盯上了他的两片嘴唇。一阵熟悉的渴望和热度涌向Jim的胯部，他的一颗心在肋骨下狂跳不停。 Jim嘴唇发麻，他的舌尖轻扫过唇缝，稍稍缓解了那丝躁热。 Spock的声音微微一颤。 他绷紧了下颔，低头看着自己的PADD，片刻之后，他接着开始讲课，没有朝Jim那边看。 “包含a-o的元音象征了一个简单的单数形式名词。因此，‘Andor’意指‘世界’而‘Ondara’的意思是‘音乐’。像-ya或-ia这样的词缀则表示对名词的强调修饰，所以安多利人被外界所得知时，他们的世界被称为Andoria，意思是……” Jim一动不动地坐着，深深吸了一口气。 ~*~ “我打算放弃计划了，”回到宿舍时Jim告诉Bones：“我是指Spock的事。” “啥？”McCoy问道：“为什么？” Jim耸了耸肩，闭上眼趴在了床上：“这太蠢了，而且很幼稚。我有别的更有意思的事可做。那个混蛋不值得我这样关注他。” 房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接着他的耳畔响起了三录仪的哔哔声。 Jim笑了起来：“我没毛病，Bones。把那玩意儿拿开。” “好吧，”McCoy说：“这么说你花了三周绞尽脑汁想要报复，然后你突然又觉得把精力花费在这上边不值得了？我可不信，Jim。” Jim仍然闭着眼睛，他叹了口气：“行了，我交代还不成吗。我是还想报复他，差点让我被开除了可不是那么容易原谅的事，但我不打算利用那条学院规章来对付他。” “为什么？我不是说我不高兴看见你恢复理智，只是好奇而已。” Jim没有立即回答。 当他终于开口时，他的声音很轻，充满憎恶。 “我想要他，Bones。” 这时候就是有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噢，这真他妈棒极了。”McCoy半晌后憋出了一句。 “是啊，”Jim无精打采地说：“我是个傻瓜。那本来是个很好的计划，但现在我显然不该再接近他了。”因为和教授睡在一起可不在他的计划范围之内。“最气人的是我差一点就得到他了，Bones！我几乎要成功了，他简直就是在视奸我。” McCoy轻哼了一声：“没错，就是这样。” “不，我说真的！我感觉得出来。我能看出别人是不是想要我。他一直都在盯着我，Bones。我看得出来他讨厌我，他并不想那样，但他总是控制不住地看我。他的眼神看起来非常……认真。”Jim舔了舔嘴唇，为自己开始加速的脉搏恼火起来，这简直太可笑了，他甚至都不怎么喜欢男人。“我搞不懂为什么他那副样子会那么性感，有可能是因为他的举止一直都太克制得体了，除了那双眼睛。他的眼睛实在是……火热到能把人熔掉。我那是第一次光看着别人的眼睛就硬起来了。” “噁，你透露太多了，孩子。” Jim笑了笑。“抱歉。”他翻过身来：“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生自己的气。我又不是说突然就喜欢上他了。妈的，我本来会很乐意举报他对一个学生动手动脚的。”他做了个鬼脸：“但我现在不确定一旦接近他我会不会对他投怀送抱了。”他叹了口气：“他就是让我兴奋了，Bones。” McCoy面露不豫之色：“谢天谢地你还有不能和自己的导师睡的这种常识。” “我又不是白痴，没什么事会比和Spock搞上更蠢了。”Jim勉强一笑：“Barnett一直都留意着我呢，他只要听到一丝风声，就算没有确凿证据也会把我踢出舰队。我可不想被看成一个靠给导师吹箫获得特别优待的学生。因为自己的老爹是联邦英雄而获得优待已经够糟糕了。” McCoy叹了一声：“别放在心上，小子。你知道那只是些无聊的闲言碎语。” Jim撇了撇嘴：“是吗？Barnett就是看在我是George Kirk的儿子的份上才没把我踢出去的。” Bone眼神阴郁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未发一言。 ~*~ 三周以来，Jim这是头一回和Bones一起坐在了教室后排。 Spock走进教室的那一刻，Jim顿时就紧张起来，他的视线随着瓦肯人修长的身形一路移到了讲台前。Spock冷静的目光掠过整间教室，接着他略略停滞了一下，看了看孤零零地坐在前排的Uhura，接着又把教室扫视了一遍。 Jim收回他的视线，但他仍然感觉到Spock的目光已经落在了他身上。他的皮肤有些火辣发疼。 直到他感觉Spock已经移开了视线，他才抬起头来。 “这里有人坐吗？”他听见一个女孩的声音。 Jim转过头略略打量了一下那个女孩。长得不赖。 “现在有人坐了，”他对她微笑道：“我叫Jim。” 那个女孩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对他回以一笑：“我叫Vanessa。顺便说一句，我的眼睛在上边，Jim。” Jim故作无辜地笑了笑，看着她那双漂亮的绿眼睛：“你要是愿意可以扇我耳光，这完全是我自找的。” 她被他逗得笑出了酒窝：“在公共场合还是算了。” Jim的笑容愈发灿烂了：“这倒是很有意思……” “Kirk学员，我必须提醒你，如果你对这门课不感兴趣，你大可不必再来。” Jim浑身僵硬地转过头来。 Spock正背着手站在离他只有几步远的地方，他的肩背挺得笔直，脸上毫无表情。 但那双眼睛…… 那双热烈的深褐色眸子和Jim的蓝眼睛对上了，炽热的眼神让Jim颈后毛发倒竖。他舔了舔嘴唇，猛然意识到Spock的身体就近在眼前、触手可及。那种紧绷的气氛几乎教他喘不过气来。 “抱歉，指挥官，”他清了清嗓子：“我不会再犯了。” “这不会有第二次，学员。”Spock强调道，他抿起嘴唇，视线转向坐在一旁的Vanessa：“Devero学员，请带上你的课上用品另找一个座位。今后不要再让Kirk学员干扰你的学习。” “知道了，指挥官，”Vanessa垂下头来，飞快地另找了一个座位。 Spock又回过头来看着Jim。 他们四目交汇，火星飞溅，一波充溢着欲望的狂潮凶狠地扑向了Jim，把Jim拍打得喘不过气来。 Spock的鼻翼微微翕动。他转身走向讲台，腰杆挺得笔直。 Jim把脸埋进发颤的双手，无力地叹了一声。 “这真是活见鬼了。”Bones说。 ~*~ Spock走到桌旁，呼叫了瓦肯家中的通讯屏道。瓦肯现在还是清晨。他母亲这个时候不太可能在忙什么事。 她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时，Spock靠回椅背上。“母亲。”他问候道。 Amanda微笑着。“Spock。”她细细打量着他的面孔，微微皱起了眉头：“你还好吗？” Spock坐直了一点：“我安好无恙，一切都相当令人满意，母亲。我只是想问一下有关我的申请的情况。” 她迟疑了片刻，接着点了点头：“我已经和Sevok大祭司谈过了。他说现在已经没有多少瓦肯人想要修炼Kolinahr了，Gol山随时都会欢迎你前往。”她轻轻抿了抿嘴唇。 “你并不赞成此事。”Spock说。 她淡淡一笑：“宝贝儿，我曾经告诉过你，无论你作何选择，我都会以你为傲。” “但你仍然不赞成我的决定。”Spock说。 她脸上流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我只是不明白。我以为你不打算摒除所有情感的，现在你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Spock低下头，有些话比其它的话更难于启齿，这不合逻辑，但是…… “我发现近来我的自控力不尽如人意。” 控力更强一些的话，他根本就不会感到羞愧。事实既是如此，羞愧是不合逻辑的。 “不尽人意？为什么？”他母亲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的神色，但除此之外她完全是不动声色的。 在加入星际舰队之前，Spock一直以为他母亲是个非常情绪化的人类，但过去七年里98.3%的时间他都被人类包围，他现在明白按照人类的标准，他的母亲已经相当内敛了。 这也许就是Sarek当初选择她的原因。他告诉过Spock，娶她是符合逻辑的。 “Spock？” “很抱歉，母亲。”Spock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很平静：“但我不愿谈论此事。” “好吧，”Amanda小心翼翼地说：“我明白有些事儿子是不方便和母亲讲的。你为什么不和你父亲谈谈呢？” “我不想和父亲说话。” Amanda蹙起眉，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忧的神色：“你和Sarek又吵架了？” Spock扬起眉尖：“瓦肯人不会‘吵架’，母亲。” 她隐隐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当然了，瓦肯人只会进行符合逻辑的争论。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Spock。” “近来父亲和我并没有任何争论。”Spock说：“我只是不想和他谈论此事。” 她盯着他看了3.6秒。然后开口说：“你不觉得至少他有权得知你要修行Kolinahr的事？” “这并无必要，我确信他会赞成这个决定。” 她抿住了嘴唇，看起来并不同意他的说法，但她最终还是未置一词。 “那舰队的事怎么办？”她最后开口问道。 “我无意像多数Gol山上的祭司那样避世隐居。我的舰队生涯不会受到影响。一旦这个学期结束，我将请求暂离。我已经积攒了大约4.7个月的假期。我明白这并不足以让我完成Kolinahr的修炼，但我可以向舰队申请休假。”据他所知，要完成去除情感、接受纯粹逻辑的修行，所需的时间从两年到六年不等。 她看着他的眼睛：“那T’Pring怎么办？” 这个问题让他稍稍沉吟了片刻。 “她该怎么办？” “如果你修行成了祭司，她会被置于没有连结伴侣的境地。” “T’Pring是一名优秀的女性，另寻一名连结伴侣对她而言并非难事。” 他的母亲微微一笑：“你已经做好万全的打算了，对吧？所以你真的下定决心了？” “是的，”Spock回答：“3.2个月之内，我将回到瓦肯修行Kolinahr。” Amanda垂下眼帘，接着点了点头。 ~*~ ‘你们瓦肯人让所有人都以为你们没有感情，但这是个天大的谎话。实际上我觉得你是以自己的本来面目为耻，这就是你为什么死抱着你那套逻辑不放的原因，你害怕了。’ Spock阖上双眼，深吸了一口带着熏香味的空气。他没能进入冥想状态。纷乱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他没法理清思绪。 他七岁的时候，T’Pau为他选定了连结伴侣。没人问过Spock意见，他的意见也不会对事情有任何影响。 何况T’Pau的选择甚佳。她叫T’Pring，出身于一个显赫的瓦肯宗族，和她的家族联姻是符合逻辑的。 T’Pring一直都非常冷静自持。她的表兄Stonn在开尔文事件不久后的一场由反瓦肯极端分子发起的恐怖袭击中丧生，自那之后她就成了家中唯一的血脉。她一直都很孤独寡言，和别的同辈人不一样，她看起来并不讨厌他。但她倒是提到过她不喜欢他‘脑海中的一团混乱’。 “你的控制力很薄弱。”他们有一次试探性地查看他们的连结纽带时，她告诉他说。 七岁的Spock被惹恼了：“我没有。” 他通过纽带察觉到了一丝愉悦的感觉，他怔住了。愉悦是一种情绪，T’Pring是血统纯正的瓦肯人，她为什么会有感觉？ “我当然会有感觉，”T’Pring告诉他，虽然Spock察觉到她的情绪似乎令她颇有些着恼：“所有瓦肯人都是有感觉的。但我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而你对自己情绪的控制出奇地薄弱。即便我的心灵感应能力不强，我也能感觉到你的情绪。” 当时他只觉得不知所措。他本以为他的情绪是遗传自他人类的那一部分：Sarek曾经委婉地暗示过这一点，T’Pau教导他控制自己的情绪时也曾有过这样的暗示。Spock鲜少和别的孩子接触，他不知道所有的瓦肯孩子都和他一样接受这种指导。他本以为这是由他的人类血统所致的特别训练。 Spock把心中的疑惑告诉T’Pring时，他能感觉到她吃了一惊：“你缺乏常识，你的假设也大错特错。我父亲曾和我进行过心灵融合，除了年龄和相关能力之外，你在生理方面和他无甚区别。但你的内心并不像你应当做到的那样井然有序，这很令人好奇。” “我能否把你的话理解为……我的情绪和其他瓦肯人并无二致，问题是在于我的控制力不足？” “是的，在你这个年龄段，瓦肯儿童的自控力通常都会有很大的进步。也许是你的人类血统阻碍了你。” “这并非针对你的侮辱，”T’Pring在感受到Spock的怒意时说：“我仅仅是陈述事实，你有一个人类母亲。尽管你的瓦肯基因是显性的，你的人类血统对你的情绪控制似乎仍是不利的。你并非纯血的瓦肯人，这是事实。” 年岁稍长后，Spock理解到Sarek和T’Pau当年并非有意误导他，他们只是不愿承认瓦肯人有感情而已。再过了几年，他攻击了一个侮辱了他母亲的同学，Sarek终于向他承认感情是深植于他们种族的血液之中的——在许多方面，他们的感情比人类更为深沉。然而在瓦肯人看来，感情是一种不应提及的生理缺陷。情绪本身是令人不齿的，不宜放上台面。逻辑和自控力才是他们应该奋力追求的。 ‘瓦肯人鄙视人类的不合逻辑和情绪化，但我觉得你们只是忌妒，因为我们没必要刻意控制自己的情绪，因为我们的情绪远没有你们瓦肯人那样危险。你感觉得太多，想要的太多。’ Spock紧紧抿住了嘴唇。 Kirk学员的那番话很是奇怪，他了解得太多了。 Spock知道其他种族是怎么看待瓦肯人的。他们被描绘为一个奉行纯粹理性和逻辑，没有感情、没有性欲的神奇种族。 关于理性和逻辑的那两点，他们的看法是正确的，而摒除感情是瓦肯人毕生追求的目标，但‘没有性欲’则是不合逻辑、荒谬透顶的：瓦肯人有两种性别，一百亿人口，因此其他种族普遍认为瓦肯人从不性交的看法实在令人费解。事实上，由于睾酮分泌过于旺盛的原因，瓦肯男性的性欲其实非常强烈。有些时候Spock把这看作……一种不便。但这和情感不同，性冲动并没什么值得羞愧的：它只是一种简单的生理现象，也只应被视作简单的生理现象。只要生理欲望不会支配一个人的行为，那么有规律地满足需求是符合逻辑的，为了使身体机能保持在最佳状态，这是完全合理的。 9.1年前T’Pring建议他们发生性关系时就是这样对他说的。 “我不希望在你的‘时候’到来时我没有做足准备，”她平静地告诉他，着手解下自己的衣裙。Spock没有动，她抬起头，扬起眉梢望着他：“你现在难道有别的事急需处理？你不认为我有吸引力吗？” 他的确认为她有吸引力。T’Pring从审美角度上说令人赏心悦目。更何况T’Pring是他的连结伴侣，对自己的未婚妻产生欲望是符合逻辑的。 而对自己的学生产生欲望则背离了逻辑。 Spock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 他已经有2.3个月没任何人发生过性关系，这和T’Pring无关：她坚称既然目前他们不住在同一个星球上，刻意忽视他们的生理需求是不理智的，而Spock也同意她的观点。他之所以长达2.3个月未进行过性交行为是因为他在USS维多利亚号上服役，作为科学官他不想和船员有任何瓜葛。但这一事实并不足以解释他近来对Kirk学员的……迷恋。 迷恋。这真是个极具误导性、含义模糊的字眼。他对Kirk学员那种极为不妥的痴迷和他遇见一些非同寻常、极其有趣的事物时体会到的那种感觉并无多少相似之处。 Kirk学员除了悦目的外表之外并没有什么非凡的或是有趣的特质。甚至Kirk学员对他表现出的关注也无甚稀奇，Kirk并不是第一个对他表现出兴趣的学员，毕竟，他已经二十六岁了。有些学生总会抱着一些他无法理解的想法，认为如果用性来贿赂他，他就会给他们开绿灯。通常情况下Spock只会装作不明白他们的意思，无视他们的这类提议。他没有举报过那些学生。和他告诉Barnett上将的恰恰相反，他相当清楚人类青少年有时会做出一些极度不合逻辑的举动，这和他们的生理特点有关。人脑最先发育的是主管最基本功能的区域，比如调节运动和感官的区域。大脑整体的运作过程更为复杂，比如大脑侧面和额叶部位的皮质，就发育得晚一些。额叶外侧皮层的发育对克制冲动、三思后行的能力尤其重要，而额叶中心的皮质的发育则对人的决断力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眶额区的皮质则和人权衡利弊的能力有关。也就是说，人类的大脑在二十五岁之前都是没有发育成熟的。 Spock明白这些问题，这也是他通常会直接无视他们做的这些蠢事的原因。但他却没能无视Kirk学员。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如果他迷上的是像Uhura学员那样值得欣赏的人，他也许不会如此困扰。Uhura学员除了颇具魅力的仪表之外，她还非常聪明，严肃认真、举止得体。而Kirk和她完全相反，他性情顽劣、游手好闲、情感冲动、无心向学。Kirk为了给他发那条莫名其妙的留言已经违反了好几条规定，Spock仍不清楚他那样做用意何在。人类青少年有时的确会做出一些不合逻辑的行为，但那条留言即使是对于Kirk而言都太匪夷所思了。 Spock没法理解这位学员的行为。Kirk连续3.2周在课堂上用挑衅的眼神盯着他看，接着他突然就……停了下来。他转而开始和其他学员轻浮露骨地调笑，从不专心听讲。他不仅自己心思不放在课堂上，还让别的学生分心。 他也让他分心了。 针对Devero学员的那件事仍然让他耿耿于怀。他当时的行为并不理性。冥想了几天后，Spock只得承认：他当时是在……嫉妒。 嫉妒。这个字眼非常奇怪，而且并不合适。他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他不确定那是否真的就是嫉妒。现今的瓦肯并没有‘嫉妒’这个词。人类把嫉妒描述为“一种特指由将要失去某种珍贵事物、尤其是爱情关系的预感所引发的不安、恐惧和焦虑情绪。”Kirk学员对他而言无甚价值。Spock对他知之甚少，但每当他看见那个男孩对别人微笑时，他……他不喜欢那样。这极其不合逻辑。他对Kirk学员的着迷完全不合逻辑。 这让他想起一些从Surak之前的时代流传下来的恼人传说。现今的瓦肯人不会谈论这个，因为这些故事会让人回想起他们那些凶残好斗的可耻历史，但瓦肯的年轻人仍会在私底下絮絮低语。据说在“觉醒时代”之前，瓦肯人并不是出于逻辑的理由选择自己的伴侣的——他们强行占有。他们渴求，然后索取。 ‘你害怕了，因为我会激起你那副假面具下不合逻辑的、原始的渴望……‘ Spock深吸了一口气。Kirk学员所言并非完全是假话。他在他的族人看来本就是个异类：一个有着极强心灵感应能力的半人类。他没向T’Pau和Sarek透露过他的心灵感应强到了什么程度。他知道T’Pring有所怀疑，但她从没问过。她足够聪明，知道有些事不宜多问，她很喜欢他，所以也不愿多问。 实际上现代瓦肯人的触碰型心灵感应能力十分有限，它易于控制，不会影响到其他人。甚至连结伴侣之间的精神连结也很少会强到影响内心的程度。瓦肯人素来以压制情绪为傲，情绪外露被视为无礼的举动，在大多数瓦肯人看来，心灵融合是一种难以容忍的异常行为，因为它会带来情感转移的副作用。生来就具备非触碰型心灵感应能力的瓦肯人少之又少，只有个别像T’Pau这样德高望重的老者才有权使用心灵融合，而且仅限于治疗目的。T’Pau是个技巧高超的心灵融合者，但这项本领也是她后天习得的。而Spock……Spock6.3岁时曾无意之中和他的母亲进行了心灵融合。 这种能力被视为基因突变，是一种返祖现象。 ‘你害怕了，因为我会激起你那副假面具下不合逻辑的、原始的渴望。‘ Spock抿住了嘴唇，睁开眼来，他总是控制不住去想Kirk还有他饱含嘲弄的低沉嗓音，这让他烦闷不已。如果他的自控力够强的话他就不会不断地想起Kirk了。 ‘如果你是个货真价实的瓦肯人……’ Spock迅速地站起身来朝衣橱走去，他褪去冥想袍，换上舰队的训练服——黑色短袖衬衫，以及一条配了松紧带的宽松黑色长裤，随后他离开公寓，朝附近的训练馆走去。 这时是周六晚上，他周围到处都是兴冲冲地赶往城里消遣的学员。Spock对那些向他问好的学员点头致意。这个时候被丰富的人类情绪淹没可不是件乐事，由于缺乏冥想，他的精神屏障并未达到理想状态。精神防护一旦减弱，Spock就能感觉到他人的强烈情绪和所思所想。每天都被几百来号情绪化的人类青少年包围显然不是什么理想的生活。 所幸的是今晚训练馆里极有可能是空无一人的。 ~*~ 他想错了。 体育馆里并非空无一人。 有两个学员正在摔跤垫上纠缠扭打。 Spock认出他们的时候微微一怔，随即朝拳击袋走去。他戴上拳击手套，挑了最重的那个，盯着它开始一拳一拳击了上去。他呼吸加速，睾酮分泌量激增了32%，但他并不确定这是否仅仅是剧烈运动所致。他的听觉变得惊人地敏锐，甚至能捕捉到那两名学生加速的心跳声，他自然也没漏过那个男孩挣扎着要把另一个钉在地上时发出的哼哼声。 6.3分钟过后，那两个学员停了下来。 “该死的，Jim！我说过下手轻点！我现在感觉浑身都青一块紫一块的，赶紧放开我！” Spock重重地击打拳击袋，袋口的缝线一直裂到了底下。 他听见一声轻笑：“你不是个医生吗……” “哟，这可真巧。快看，尖耳朵妖精也在这儿。” Spock双眼紧盯着拳击袋，一刻不停地出拳，装作没注意到他们。他们离他有十三米远，不可能知道他听得见他们说话。 “你想走吗？”McCoy学员向一声不吭的Kirk问道。 “不用，我干嘛要走？这里是体育馆，他不过是个教员而已。” “好吧，你说了算。” “是，我说了算，Bones。走啦，我们去举重去。” Spock听见他们走到了举重区。 接下来的12.6分钟他们都一言不发。 最后是McCoy打破了沉默。 “我靠，他就不会累吗？那个可怜的拳击袋不知道被他揍了多久了！光是看着他我都觉得胳膊疼了。” Kirk含糊不清地咕哝了一声。 “我可绝不想成为他的攻击目标，”McCoy说：“记得提醒我千万别惹恼他。” Kirk仍旧没有作声。 “干嘛了，没话可说了？”McCoy轻哼一声。 “我有一肚子话想说，Bones。但你绝对不会喜欢这些话的。妈的，连我自己都不喜欢。” “别告诉我这让你兴奋了。” 一片沉默。 “要命了，Jim。这很恶心！你居然会想让他那样对你？” “想象一下，Bones，那种热情……”Kirk低声说：“完全倾注在你身上。” Spock咬着牙关不停地击打拳击袋，他会忽略这段对话。 他会的。 “噁……” “你知道，我从来没和哪个男人真枪实弹地做过，但如果他不是我的老师……也不是个混蛋的话……我会……”他轻笑了一声：“这么说太怪了，但说真的……我会……我愿意让他干我。” 一大波荷尔蒙和睾酮素汹涌地冲刷着他的血管，Spock狠狠地击打着拳击袋，想要压下体内的冲动。 他是个教员，Kirk是他的学生。他才刚满十八岁，还是个孩子。 控制住。 他能控制自己。 他是个瓦肯人。 他不会受身体的冲动所摆布。 “噢，该死的，”McCoy突然咒骂道：“我背后有块地方拉伤了，我得去找点冰块。”他顿了顿：“你一个人留在这儿没问题吧？” 他笑了一声：“我又不是个小娃娃，Bones。” “我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好吧，我去去就回。” “别这么操心啦。我会乖乖的就是。” 他听见离去的脚步声。 然后是一片沉寂。 2.3分钟后，Spock停了下。他摘下拳击手套，朝Kirk瞥了一眼。 他皱起眉头，Kirk学员正仰躺着用杠铃做卧推举重。 Spock把拳击手套放在搁架上，朝Kirk学员走去。 “你违反了安全规则。”他在他身侧停了下来。 Kirk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 “怎么，你又要举报我了吗，指挥官？”他向上举着杠铃，重重地吐着气。 他的脸上汗津津的。 Spock硬生生地移开视线，继续看着Kirk的眼睛：“也许我应该这么做。你不应在无人陪同的情况下做这项运动，学员。你可能会受伤。” Kirk扬起眉毛：“你是在担心我？这可真贴心。” Spock给了他一个冷眼：“我是你的导师，我对你负有一定责任。” “责任？”Kirk臂上的肌肉不停地颤抖着：“好吧，那就帮我看着点，指挥官。” Spock往他头边挪了几步，一旦杠铃有滑落的迹象他就会伸手抓住它。 Kirk抬起眼来和他四目交对。他呼吸急促，喘着气把杠铃举过头顶然后又收回胸前，准备着下一次推举，他的视线一直没离开他的眼睛。 蓝眼睛在瓦肯人中极其罕有，在人类中却很常见。但Kirk学员的那双眼睛却是Spock见所未见的。它们湛蓝得泛着盈盈波光，像漩涡一样吸引着他。他想要…… “别看我了。”Kirk满脸通红，咬着牙说。 “作为你的‘陪练’，我有义务看着你。” Kirk笑了一声：“我很肯定你没有义务用这种像是要生吞了我的眼神看着我。” “瓦肯人并非食人族，我们是素食者。” “好吧，”Kirk凝视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就当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吧。”他的目光一路向下游去，在他的胯部停留了片刻，接着又转回来看着他的脸。 他们的目光再次交汇，Kirk的瞳孔放大了，他没有望向别处，Spock也没有。 他们之间的空气开始变得滞重燥热，Kirk微微张开了双唇。 他的胳膊猛地一软。 Spock在杠铃砸中Kirk的胸口前抓住了它。 他把杠铃放回搁架上，眼睛仍然盯着Kirk。 他们一言不发地望着对方，Kirk喘着气，汗津津的脸上泛起潮红。 这幅样子本不该是诱人的。 不该是这样。 “我必须离开了。”Spock说。 但他却没挪动一步。 “没错，”Kirk舔了舔嘴唇：“快出去。” Spock站着没动。 那双碧蓝的眸子摄住了他的魂魄。 一切都发生得措手不及，Spock回过神时发现自己的身子已经支在了Kirk的上面。 他们呼吸粗重，目光紧紧地纠缠在一起。 “躺下来，”Kirk低喘着，舔了舔红润的嘴唇：“躺在我身上。” Spock的身子沉了下去，紧贴着对方的身体。这种感觉……极其惬意，但是…… “操，”Kirk伸手勾住Spock的脖子，把他拉向自己：“吻我，吻我。” Spock吻上了Kirk那两片发颤的嘴唇。 他们之中有人发出了一声喘息。 他们的嘴唇凶狠地紧贴在一起，Spock的最后一丝理智也烟消云散了。他以前从未觉得人类的亲吻方式有何吸引人之处，但现在他只想吞下这个男孩的双唇，把他舔食干净,永不停下。他咬住那片丰润的下唇，血的味道在他的齿间溢开，Kirk发出柔软的呻吟声，手指和Spock的发丝纠缠在一起，抓住他让他贴得更近，他吸吮着Spock的舌头，在他的身下呻吟扭动。 “我想要你，”他贴着他的嘴唇低语,发凉的手在Spock的背脊上游移：“操，我想要你。” ‘很好。’Spock在脑海中回应，再一次凶狠又饥渴地吻了Kirk，接着他的嘴唇一路移向了他的颈部，他的手笨拙地撩起Kirk的上衣，充满占有欲地抚摸着他腹部的柔软肌肤。他把脸埋向Kirk的颈窝，狠狠地咬了下去，想要在上面留下一块印记。Kirk发出一声呜咽，髋部和他的紧抵在一起。Spock想要深深地吻他，吻得更深。但这还不够，他想要更多……他想要…… 他的指尖移向了Kirk脸上的融合点。 “搞什么鬼！” 他们顿时怔住了。 他们分开紧贴的身体，面向着McCoy学员。 McCoy两眼冒出火来：“你们是疯了还是怎么的？这是个公用体育馆！谁都有可能走进来撞见你们！” Spock深吸了一口气，翻过身僵直地站了起来。 McCoy怒指着他的朋友：“我才走开十分钟你就已经在他下面躺平了？你难道想被舰队踢出去不成？” “Bones……”Kirk嘶声说。 “少跟我来这套！你他妈脑子进水了？Jim？”McCoy转向Spock，冲他阴沉地吼着：“还有你！这可真是你的档案上的一个了不得的污点，对吧，指挥官？Jim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可你已经是成年人了，靠！瓦肯人不是应该能‘控制’住自己的吗？” Spock绷紧了下颔，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他没有再看Kirk学员一眼。 ~*~ Spock回到公寓，拿出keethara席，坐在了坚硬的地板上。 他开始一点点搭起了结构墙。 “结构，逻辑，功能，控制，”他低声念道，勉力让双手保持平稳。Keethara冥想的进行需要有精确的平衡力以及空间视敏度。一个平衡的构造。“如无根基结构必将倒塌。逻辑是功能之根基。功能是控制之本。我能够控制自己。” 结构墙颓然垮塌。 “我能够控制自己。”Spock对自己强调道。 他吸了一口气，开始从头搭起结构墙。 “结构。逻辑。功能。控制。如无根基结构必将倒塌。逻辑是功能之根基。功能是控制之本。我能够控制自己。” ‘我能控制自己。’ ~*~ 他走出浴间，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Bones仿佛是对他方才的缺席视而不见了，他的马拉松式咆哮仍在继续。Jim心不在焉地听着，反正他的耳朵之前已经接受过这些怒吼的洗礼了。 “……你自己亲口说过没有比和自己的导师搞上更蠢的事了！如果上头听到一点风声……如果有人在我回去之前看见你们了，你就玩完了！而且还不是被尖耳朵妖精玩！” Jim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手。 “Bones。” “我说了别想用‘Bones’这套给我糊弄过去！这他妈简直蠢毙了……” “Bones……” “天杀的他可是你的导师，孩子……” “Leonard。” McCoy的咆哮声骤然止息，他的嘴张开又合上，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干嘛？”他终于说了一句。 Jim抬起他微微发颤的双手：“我觉得我不太对劲。” McCoy看了看那双手，不禁皱紧了眉头，接着转回去细看着他的脸。他咬着牙咒骂了一声，从桌子抽屉里抓过一台三录仪开始给他扫描。 “给我说说你现在有什么感觉，Jim。”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而专业，这一秒钟变换人格的本事太诡异了。 Jim叹了口气，双手没入发间：“我觉得很热，而且沮丧得要命。兴奋，我现在还兴奋着。” “这已经快过了两小时了，”McCoy神色凝重：“你是个年轻人没错，但你也不该会一直硬到现在。你的心跳和呼吸也快得吓人。” Jim无力地笑了笑：“真的？多谢提醒了，医生。” McCoy瞪了他一眼：“我不是说着玩的，Jim。你的睾酮分泌量比正常水平高出太多了，你的心跳快得像你刚刚跑过一场马拉松一样——而且还没有降下来的意思！你有没有试过……？” Jim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有，我本来想撸一发了事的，可那没用。感觉像是我被卡住了一样。” “你那里会痛吗？” Jim皱起面孔：“有点。你就不能做点什么吗？比方说给我来一针？” McCoy向他投去闪着寒光的一瞥：“当然了，我可以给你打一针。但我不会这么干，打针只能消除症状，没法根除病源。” “什么意思？” McCoy剐了他一眼：“少跟我装傻，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三录仪没法扫描出你的脑子里在搞什么鬼。兴奋感是源于大脑的，所以出了什么事也不难推断出来。那个尖耳朵妖精对你做了些手脚，他是个天杀的心灵感应者。” Jim叹了一声，想要让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平复下来：“可他是个瓦肯人，Bones。瓦肯人在标准心感能力等级里是被划为A级的，他们只有最基本的心灵感应能力，仅仅够他们构造精神链接和有限的接触型感应。他们基本上是安全无害的。” McCoy撇着嘴：“我知道他们是被列到A级名单里的，但我不相信这些尖耳朵妖精。如果他们能骗人说他们没有感情，他们照样能在心灵感应这回事上扯谎。好好想想他对你做了些什么。” Jim失声笑道：“你开玩笑吧？他在我上面之后我脑子里就一片空白了。” McCoy的表情看起来就像他刚刚吞了一枚苦胆：“尽量试试。” Jim蹙起眉头，颤抖的双手紧握成拳：“我不知道，Bones。事情发生得太仓促了……”他的额头皱起几条纹路：“不过……我想我记得他碰了我的融合点。我好像感觉到什么了，然后你就进来打断了我们，所以我也说不准。” “融合点？”McCoy疑惑地问道。 “是啊，”Jim指了指他脸侧的那一点：“皇家护卫队的队长为了查看我的记忆对我用过一种叫‘心灵融合’的法子，我也见过Spock王子用这招来查看他不在的时候他儿子遇上了什么事。” “就是这个，”Bones说：“起来，我们走。” “到哪儿去？”Jim站起身来，面部肌肉不由得一抽。他疼得几乎就快达到蛋蛋憋青的程度了。 “去举报Spock用心感能力攻击你。” Jim停了下来：“我不打算去举报什么，Bones。” McCoy胳膊环抱在胸前：“为什么不，Jim？看样子他真的把你的脑子搞得一团糟了！你猜怎么着，瓦肯人的官方心电能力简介里压根没提到什么‘心灵融合’，这帮嘴闭得比谁都紧的混蛋！还A级，A级个屁！” “拜托，这不过是一种没什么危害的心电感应形式，用来查看一下记忆而已。那个警卫对我用这招时我几乎什么感觉也没有。” “噢，是吗？”Bones反驳道：“那为什么他们的官方记录里都没提过这种能力？” “我不知道！”Jim一下子火了：“但我不会去举报他的。你想让我怎么跟上头解释这回事？难道要说‘长官，Spock指挥官和我搞在一起的时候有可能把我的脑子搅成了浆糊，也有可能没有。请你们惩罚他’吗？你当真想这样？Bones？” McCoy气恼地咕哝着：“好吧。如果我们不能去举报他，那就去找他，让他治好你。” Jim红了脸：“不要，我不去，你也不能逼我这么做。你知道我们要是去找他看起来会像是什么鬼样子吗？‘嗨，指挥官，你亲了我之后我还一直硬着呢，你能帮我做点什么吗？’你难道想让我窘死不成，Bones？” McCoy不以为然地看着他：“那也好过让你的脑子爆掉，心电感应很危险，Jim。大多数心电感应形式被宣布非法并不是没道理的，这可不是吓唬你。如果你真的被心电感应扰乱了心智，再好的药也救不了你。你想让我给你讲讲那些因为‘单纯无害’的心电交流致死还有残废的例子吗？别让我逼你，Jim。要么我么俩去找他，要么我就去跟上头举报这件事。” Jim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好啦。你真是烂透了，Bones。” McCoy翻着白眼：“有时候我都忘了你还是个小毛孩。”他掏出自己的通讯器：“告诉我Spock的通讯号，别跟我说你不记得了，我知道你记得清楚着呢，快说。” Jim气鼓鼓地告诉了他。 他双臂抱在胸前，无奈地看着Bones呼叫了Spock，他几乎希望Spock对这次通讯置之不理。 但他还是回应了。 “McCoy学员。”Spock的声音非常冷静克制，显然他并没有变得一团糟。 “指挥官。”Bones没好气地说。 “我并不知道你有权限……” “我们还是开门见山吧，”Bones打断了他：“你给Kirk学员小小地‘上了一课’之后，他感觉很不舒服。”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学员。” “他出现了受到心电感应攻击的症状，”Bones盯着通讯器屏幕，简短直接地说：“如果你不治好他的话我就把你告上去，指挥官。”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片刻。Jim几乎希望他能看见Spock的脸。几乎。 “既然如此，”Spock的语气略有些古怪：“你们可以来我的公寓。我会告知安保人员放你们进来。” 他挂断了通话。 McCoy皮肉不笑地望向Jim：“咱们走吧，小子。” Jim觉得怪怪的，他跟着他走出宿舍：“哈，原来有个瞎操心的老妈子看着就是这种感觉。” 这只是个玩笑，Bones只比他大十岁，这当然只是个玩笑了。 McCoy抿起嘴，瞪了他一眼：“你还没跟你妈妈说过话？” Jim耸耸肩，加快了脚步：“你可以回宿舍了，Bones。我又不是什么需要你攥在手心里的小宝宝。” McCoy大踏步跟了上来：“我才不会让你跟他单独呆一起！更别说是在他的公寓了。” “我真同情你女儿，”Jim笑了笑：“拜托，你真要跟我一起去？那很丢脸哎，Bones。” “你干嘛要在乎他怎么看你？”McCoy看起来有点恶心到了：“别告诉我你喜欢他。” “没有！”Jim窘迫地回答道：“只是……你要是跟我一起去会让我显得像个小屁孩一样。” “这就对了，”Bones说：“你本来就是个孩子，他也应该把你当成一个孩子。” “我都已经是十八岁的成年人了。他也没比我大多少。” “哦，当然了。他只比你大七到八岁而已。你还是个小年轻，而他是你的上级、你的导师。” “Bones，我不是说我不同意你的看法。那确实是个错误，我不会再犯的。”Spock是他的教授，还是一名上级军官，他绝对不是他艳遇名单上的人选。Jim并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但他也不是傻瓜。坏了这条规定会让他的舰队生涯彻底没戏。 Jim一只手捂着脸：“我只是说到时候那场面会丢死人的。”他往下看了看自己的胯部：“你就不能至少帮我解决这地方的问题吗？” “不行，Jim。我不能没搞清楚他对你动了什么手脚就给你随便用药。” Jim叹息一声，放弃了进一步尝试：“好吧，但你得把嘴闭上，让我来说话。” Bones点了点头，皱起眉看着面前那栋楼：“他住这儿？” “没错，”Jim把发抖的双手揣进口袋里，朝几个保安点了点头：“Leonard McCoy和James Kirk，我们是来见Spock指挥官的，他正等着我们。” 那几个保安仔细打量了他们几眼，然后一言不发地放他们进去了。 Spock的公寓房间在三楼。 Bones敲了敲门，Jim擦去眉角的汗珠，想要压下体内的兴奋感。这毫无作用，他仍然呼吸急促，心跳得厉害，皮肤紧绷发热。 Bones又敲了敲门。 没人应门。 Jim皱着眉推了推门。 那扇门打开了。 他走进门内，Bones跟了进去。 Jim好奇地往周遭打量了一下。这间寓所挺大，但并不是他预料中的那种单调的斯巴达式风格。屋里很温暖舒适，装饰着一些古怪的瓦肯工艺品。一丝微弱的熏香气息从一间房里穿了出来，Jim便走了进去。 房间里只点了一对蜡烛，Jim花了几秒才适应了幽暗的光线。 Spock正闭着眼睛，盘腿坐在地上。他身上正穿着一件瓦肯长袍。 Jim怔怔地盯着他，眼前的景象有点奇怪过头了。 Spock现在的样子和Spock王子惊人地相像。好吧，他本来一直都很像Spock王子，毕竟从生理角度上来说他们俩是同一个人，但直至此刻，Jim看着Spock的时候从不会想到另一个他。他从另一个宇宙回来已经是两个多月以前的事了，有时候那简直就像一场梦，诡异得不像是真的。 但现在，Spock指挥官穿着Spock王子的那件甚是相似的瓦肯长袍的模样让他为之一震：这个男人——这个外星人——在另一个世界里是他的丈夫，他儿子的父亲。他是那个Jim Kirk最亲近的人。 他只觉得胃里一阵不适，突然间他只想转身离开。 Jim对自己说别傻了。这又不是Spock王子，另一个他的丈夫。这是Spock指挥官，他的外星语言学导师。 这位导师几小时前还把舌头伸进了他嘴里。 Jim舔了舔嘴唇，他只觉得血流上涌，脖颈发烫。 “学员。”Spock睁开眼看着Bones。 他的目光非常小心地避开了Jim。 Bones一只手搭在Jim肩上，轻轻捏了捏。Spock瞟了瞟Bones的那只手，接着视线又回到这位医生脸上：“你要求了一次会面。” 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缝，Bones掏出他的三录仪，走过去递给了Spock：“这是Jim的读数，我猜你是知道年轻人类男性的正常生理读数是在什么范围内的。” Spock看了看那几项读数，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Bones：“据我所知，这种读数在特定情况下是正常的。” Jim差点嗤了一声。特定情况，说得没错。 “噢，是啊，”Bones话中带刺地说：“接连几个小时都是这个读数也是完全正常的。你真觉得你性感到让Jim过了两个小时还硬着吗？” Spock依旧神色淡漠地说：“我能否把这理解为你将其归咎于我，医生？” “这他妈当然怪你了！你要是不告诉我你都搞了些什么鬼，我马上就去举报你。事实上作为医生我有责任这么做。未经认证的心灵感应是违法的。别想否认，我可不信你的鬼话。Jim感觉到你碰他的脸时对他使了什么心电巫术了。” Spock的身子一下子变得僵直了起来。 “Kirk学员的心电感应指数是多少？”他问道。 好了，他真是受够了。 “Kirk学员就在这儿，”Jim说：“而且他不喜欢被人当作空气。” “抱歉，Jim，”Bones咕哝了一声，他大概想起了之前他答应了Jim让他说话的。 Spock没有道歉，也许他压根就没想过。这个混蛋。 “你的心电感应指数是多少，学员？”Spock的目光转向了离他不远的那个积木搭成的怪玩意儿。 他仍然没有看他。 Jim咬住了自己的舌头才没说出一些会让他后悔的话。这么说Spock打算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了？那好吧。 “按人类的标准还蛮高的：P7.这有什么关系吗？我不是心灵感应者，只是对心灵感应术很敏感罢了。” Spock沉默了片刻：“我并未故意对你使用心灵感应术。但由于你的心电感应指数过高，有可能在我触碰你的……”他说不下去了。 “融合点。”Jim替他说了出来。 Spock绷紧了双肩。 他仍然紧盯着那个奇怪的东西：“你说什么？” Bones嘲弄道：“是，我们知道这回事！A级、无害什么的全都是放屁！瓦肯人还有什么时候不扯谎的吗？这件事我绝对要报上去，在心感能力这种事上撒谎也太危险、太不负责任了！” “我们提供給联邦的信息并非是错误的。”Spock语气生硬地说。 “少跟我瞎扯蛋，你这个该死的绿血……” Spock微微眯起了眼睛：“McCoy学员，虽然我们此刻并不在课堂上，但我仍是你的上级，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McCoy双眉一扬：“你对你的学生上下其手的时候倒是挺凑巧地对你的上级身份选择性失忆了嘛。” Spock绷着脸站起身来，冷冷地看着McCoy的眼睛：“我无法理解你对此事的关注，学员。你既非Kirk学员的亲属，也非他的监护人。此事与你无关。” “我是他的朋友，但话说回来，你也没法理解……” “够了，”Jim气冲冲地站到两人中间：“Bones，坐下别说话。”McCoy不满地闭上了嘴。Jim转向了Spock：“你得给我个解释，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现在郁闷得不行，如果得不到解释我会很想揍人的。” Spock转身走到了窗边。 Jim在他说话时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他的声音平静无波：“我们提供給联邦的信息并非是错误的，它只是不完整。大多数瓦肯人的确是A级的心灵感应者，他们的能力相当有限，而且并不具备攻击性。但有极少部分的瓦肯人生来便具有极强的心灵感应能力，诸如心灵融合、消除心灵创痛、移除或植入记忆、心灵操控、心灵遥感等能力。”Spock的语气一直都很平缓，仿佛他刚刚没在说有些瓦肯人其实是H级心灵感应者。H级。 “真他妈见鬼。”Bones低声说。 Jim暗暗盯着Spock的背影，不由得打了个激灵。H级的心灵感应者通常不会不戴任何神经抑制器就四处转悠——至少不是在一个大多数人都是没有防御能力的无心灵感应者的星球上。 他舔了舔嘴唇：“而你就是那少数人之一。”他是在陈述事实，而不是问问题。 “是的。”Spock说。 “你对我做了些什么？” Spock没有马上回答。 “在我们……之前的接触中，我的精神防壁出现了片刻的失效。我只能作出猜测，但鉴于你的心电感应指数甚高，而当时我……失去了控制，我有可能不经意间入侵了你的视前内侧区，造成了……” “治好它。”Jim说。 Spock过了一会才开口：“这并非易事。” Jim盯着他的背影：“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你不经意间就能做这种事，那你也应该能主动纠正它。” “你的结论是错误的，”Spock回答：“我的心灵感应能力未曾经过训练。” Jim皱起眉头：“有人告诉过我瓦肯人从他们孩子的婴儿时期就开始教他们控制自己了。” Spock微微偏了偏头，但并没有转过身来，他仍旧看着窗外：“这是事实。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习控制自己，约束自己的行为。但你混淆了精神控制和心灵感应。它们并不能等同。事实上据观察说，心电感应能力愈强，对一个人的精神控制力愈不利。” Jim环抱着胳膊：“你是说你治不好我？” “并非如此，”Spock说：“但是我必须和你进行心灵融合。心灵融合在瓦肯人看来……颇具侵略性，为他们所不齿。” Jim盯着他直挺挺的背脊。心灵融合在另一个宇宙里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为什么？”他问：“这不合法？” “这是种非常……私密的心灵感应形式，”他的语气颇为勉强，很显然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技巧熟练的A级心灵能力者能够学会浅层心灵融合，但它并非真正让心灵合二为一，也没有那样私密。只有少数人——融合者——才能进行深层的心灵融合，但这被视为……及其无礼的情绪化行为。一个世纪以前，融合者被逐出了瓦肯，已知名的融合者都被记录在案。他们染病时治疗师拒绝接待他们。如果瓦肯的最高指挥部发现军队里有谁是融合者、或者有谁支持融合者，他们会因无法胜任职务的理由被召回。2154年的瓦肯改革以及最高指挥部解散之后，融合者的地位已经得到改善，经过允许的心灵融合也不再是违法的，但大部分瓦肯人仍然心存疑虑，而且……” “害怕你们。”Jim轻声说。 “你的说法并无谬误。” “恐惧不是‘不合逻辑’吗？” “正相反，某些时候恐惧是符合逻辑的。众生的生存目的即是平安长寿，在遇到威胁的情况下，杏仁体会分泌出一种人类称之为‘恐惧’的荷尔蒙。恐惧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世间万物体内都深植着这种天性。”Spock顿了顿，又轻声说道：“害怕能让人丧失自控力的事物是符合逻辑的。” Jim眯起眼睛盯着Spock的背影。 “那也就是说，”他打破了那阵紧张的沉默：“多亏了瓦肯人对高强度心灵感应的偏见，你压根不知道怎么控制这种能力，所以你才会不小心把我的脑子搞得一团糟，而且你还不知道该怎么治好我。” 他稍作沉默，接着回答：“从本质上说，是的。” Jim摇了摇头。他对瓦肯人了解得越多，就越没法相信他们居然让所有人都对瓦肯人是没有感情、富于逻辑的优越种族的鬼话信以为真了。 “好极了，”他叹了口气，无奈地抓了抓头发：“反正我们也没别的可选。请吧，尽量试试好了。” Spock终于转过身来，他的双手背在身后：“这对你也许并不安全。我未经训练，也无甚经验，我只和一个人进行过心灵融合，而那个人是无心灵感应者。每次融合之后她都会头痛欲裂。我不知道这种体验是否会让你感到同样不适。” Jim想着他该不该告诉他有一个瓦肯人已经对他动用过心灵融合，而且那没有造成任何痛苦，但他还是决定不说为好。那件事解释起来太费时，而他现在可没有这个心情。Jim瞥了一眼自己的胯下，做了个扭曲的表情：“我不在乎，你尽管做就是了。” “那好，”Spock说：“请走近一点。” Jim向前走了两步，他们之间仅有一步之隔。 Spock深色的眸子和他的对在一起时，他忍不住紧张地吞咽了一下。 从他走进这间房的那一刻起，这是Spock头一次看着他的眼睛。 Spock的脸上毫无表情，但他的身周却萦绕着一股莫名的紧张气氛，让Jim既害怕又兴奋。他的皮肤一下子炽热发痛了起来，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他过分敏感的乳头已经紧抵着那层薄薄的衬衫了。 Spock看着他的眼睛，缓缓地将手移向他的面颊左侧，手指放上了他的融合点。 Jim微微发抖，双唇轻启。 Spock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啊咳。” Jim猛地一惊，他刚刚完全忘了Bones还在场了。 “我知道，Jim的确是明艳照人，但我们可没时间让你欣赏一整晚啊，指挥官。” Spock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细缝，但他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看着Jim的眼睛，轻声说道：“你我心灵，不分彼此。心神相融，合二为一。”他用力了一点，指尖微微陷进了他的皮肤。 Jim合上了发沉的眼皮，一波愉悦的浪潮涌上心头，他发出低低的喘息声。他感觉自己像在随波浮动，一股闪烁着金光的暖流不断漫延，像寒夜里的一袭绒毯一样把他裹得严严实实。这感觉实在太对了。他想要，他需要更多。他想让他往更深处…… 但那片炽热的金光突然熄灭了。 Jim喘着气睁开了双眼。他不知所措，浑身发抖。 他听见了一些声音，但他的耳朵里嗡嗡作响，那些声音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但同时又大声到让他耳膜发疼。 对了，是Bones，还有Spock，他们在说着什么。 “……读数简直跟疯了一样！你又对他干了些啥？妈的，别再碰他了！” Jim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他意识到Spock的手正在轻抚他的背部。这时那只手猛地停了下来，像被烫到了一样撤了回去。他仿佛是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Spock退开了。 Jim觉得浑身发冷，很不对劲，他不停地眨眼，紧紧环抱着胳膊，想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Bones在他身边徘徊的样子活像一头护着崽子的熊妈妈。Spock直挺挺地站在离他较远的地方。他神色古怪，但Jim现在还昏头昏脑的，没法看透他的表情。 “……Jim！你感觉怎么样？”Bones仔细检视着Jim的瞳孔，他的表情半是担心，半是恼火。 “很奇怪，”Jim低声回答，他用力摩挲着冰冷的胳膊，他简直要冻坏了。他瑟瑟发抖，眼睛扑闪着没法聚焦：“我冷。” Bones低声咒骂着转向了Spock：“我发誓你要是不告诉我你对他干了些什么……” Spock把手背在身后，他又变回了那副冷冰冰的模样：“我经过Kirk学员的允许和他进行了心灵融合。我已经找到了他下丘脑中受到过度刺激的区域，修复了他的问题。他不会出现那种情况了。” “哦，是吗？那他为什么会抖得像片叶子一样？” Spock微微抿起嘴唇：“我相信这过错在你，McCoy学员。强行干扰心灵融合不是值得提倡的行为，它可能引起严重的神经损伤。” Bones气红了脸，双手紧握成拳：“他的读数都乱套了！你指望我怎么做？！由着你像对他的身体那样对他的脑子为所欲为吗？教授？” Spock颔下的肌肉微微一抽：“请离开。” “我们这就走！”Bones抓着Jim的胳膊把他拉向门口：“我就知道你的瓦肯巫术靠不住！算你走运，我不能冒着毁掉Jim前途的风险去举报你，但你要是再敢靠近他一步，我会亲自去Marcus上将那里提交一份抗议H级心灵感应者给青少年上课的报告！到时候我们就瞧瞧他们会多急着把你踢出来吧，指挥官！” “你是在威胁我吗，McCoy医生？”Spock压低了声音。 Bones对他怒目而视：“没错，我是在威胁你！我想瓦肯人万一发现你是个怪胎，他们也不会接受你的。你要是再动Jim一根指头，你在地球和瓦肯星都不会有容身之地。” Spock的身子变得非常僵直。 “你犯了一个错误，学员，”他低声说：“而你的威胁也毫无必要。Kirk学员是我的学生。即使他不是，我也已与他人连结。” “很好，千万别忘了这个，”Bones把Jim拉向门边：“我们走，Jim。回宿舍后我会用真正的医学方法治好你的。” Jim仍旧意识模糊，双腿发软，他任由他的朋友把他拖了出去。 那扇门关上之前，Jim回头看了一眼。 Spock也在看他，那双暗色的眸子幽深如潭水。 ~*~ Spock命令电脑锁上房门，开通联系瓦肯的通讯频道。 他走进书房，在桌边坐下，拨通了一串号码，等着T’Pring的回音。 他的双手并没有发抖。他非常冷静，一切尽在掌控。 “Spock。” 他抬起头看着他的未婚妻的眼睛：“T’Pring。” 她扬起眉梢：“你应该庆幸我此刻尚未出门工作。你有何要事吗？” “的确有，”Spock说：“我希望请你前来地球。” 她扬起了另一边的眉毛，他们相距太远，Spock无法通过链接感受到她的情绪，但他很了解她。她很吃惊。 “这个请求是基于工作还是私事？”她问：“你曾提及你希望我前来星舰学院讲学。” “这和一件私事有关。” 她仔细打量起他来。对自己的连结伴侣知之甚深的并不只有Spock一人，他们自幼时便已连结。她知道若非要事，他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很好，”T’Pring向来不会急着问问题，她来地球之后自会要求他解释：“我会询问长者Saaken的意见，决定何时前来。” “我感激不尽。”Spock说。 她点了点头，看着他的眼睛。“我很快便会与你相见。”她做了一个举手礼：“生生不息，繁荣昌盛，Spock。” “生生不息，繁荣昌盛，T’Pring。”他念道，向她回以相同的举手礼。 Spock断开了通讯，坐回椅中盯着空白的屏幕。 T’Pring很喜欢他。她十有八九知道他是那少数人中的一员，但她却没向任何人透露过半点口风。她会理解的，她会理解他除了生理需要之外还有其他欲求。 他忽视了自己在心灵感应层面的欲求，这是个错误。如果他不曾疏忽，他和Kirk学员融合的体验也许就不会那样……汹涌如潮。他很庆幸McCoy粗暴但却及时地打断了他们。Kirk的内心非常…… Spock阖上双眼，深深地吸了口气。 他渴望T’Pring富于条理、冷静缜密的头脑。那才是他需要的。那才是他想要的。 冷静，逻辑，自制。 T’Pring有87.3%的可能性会同意与他心灵融合。 而有96.2%的可能性，她会认为他们的融合直白露骨、令人生厌。 而她的看法会是对的。 Spock睁开眼看着墙上的瓦肯图腾。 他和Kirk的融合过分私密了。 Kirk的内心非常生动，同时也颇为混乱无序。那种混乱本应让人反感，但却并非如此，那团混乱和他挣扎着想要掌控自己的人生的那一部分相生相吸。他们融合得越久，他就越难从中退出：它令人……上瘾，让他在那片不合逻辑的美丽混沌中越陷越深。 Spock挥去这种奇怪的想法。混乱毫无美感可言。他不想要混沌的云团，他不想要他的学生在他心中激起的欲望之火。他不想渴求自己的学生，无论他的外表有多么赏心悦目。 ‘我知道，Jim的确是明艳照人。’ Spock抿紧了嘴唇。McCoy医生声称他是Kirk的‘朋友’，然而他触碰那个男孩的方式却……充满了占有欲——这和他的话自相矛盾。 ‘我想瓦肯人万一发现你是个怪胎，他们也不会接受你的。你要是再动Jim一根指头，你在地球和瓦肯星都不会有容身之地。’ Spock发觉自己的双手已经攥成了拳头，他稍稍定神才将手松开。 他必须进行冥想。 ~*~ T’Pring在六日后抵达了。 Spock那天下午正好有一节课，所以没法去接她。T’Pring本已经说好会在他的公寓里等他，所以下课后看见她等在门口时Spock有些意外。 “T’Pring，”他向她问候，同时注意到向他们投来的一道道目光。有些学员显得很好奇，另外一些完全就是在直勾勾地盯着她。但这是合乎逻辑的，T’Pring向来鹤立鸡群：她身材高挑，容貌秀丽，优雅端庄。 她高傲地昂着头，无视了那些目光。 她和他四目相对时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他可以通过连结纽带感觉出她其实很高兴和他相见。他也一样。他们已经有7.38个月没见面了。 “Spock。” “我没预料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是一次临时事件，”T’Pring说：“长者Saaken要求我参加将在星舰学员举行的科学会议，所以我去见了Barnett上将。由于我们的会面在十一分钟前才结束，顺道过来等你是合乎逻辑的。” Spock眉梢微扬：“此次科学会议将持续三周。” 他通过连结感觉到了她的一丝愉悦：“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说出再明显不过的事实，Spock。” 他正打算回答，这时他看见了Kirk学员，他正和McCoy学员一起走出教室。 他们的视线胶着在一起。 Kirk飞快地瞟了瞟T’Pring，随后视线又回到他身上。他转身走开了，McCoy狠狠地瞪了Spock一眼，然后才跟了上去。 Spock盯着Kirk的后脑勺看了一会方才收回视线。Kirk似乎已经从由McCoy的干扰造成的神经损伤中恢复了，这让他颇感欣慰。但令他不解的是这位学员现在变得异常安静，他在课堂上几乎一言不发。凭他对Kirk学员的那点有限的了解，他绝不是那种安静本分的类型。 “他是谁？” Spock勉力维持着那副淡漠的表情。“什么？”他转向T’Pring 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个让你盯着看了7.3秒的年轻人。他不是你的学生吗？” “他是的，”Spock回答，他开始走向出口：“我们在私下继续谈话会更为妥当。” 他通过纽带感觉到了她的好奇，但她并未多问，只是默默地跟着他走了出去。 走回寓所前他们都没再说一句话。 “这是你的房间，”Spock带她看了那间客房。她之前的来访非常短暂，所以她从未在他的寓所待过。“如果有什么不满之处请务必告诉我。” T’Pring往四周扫了一圈，随即点了点头。她转过身用赞许的眼神打量着他：“虽然我仍不赞同你的职业选择，但我必须承认你的制服的确颇为悦目。”她开始动手宽衣：“请协助我。” Spock走近了一点帮她解下衣裙。瓦肯裙装解下的过程相当繁复，但他早已熟能生巧。 “我希望先和你谈谈。”T’Pring抓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时，他说道。 “我将在此停留三周，”她说：“我们可以稍后再谈，我认为我们现在应该进行性行为。” “如你所愿。”Spock丝毫不觉得意外。T’Pring和大多瓦肯人一样喜欢直奔主题，这合乎逻辑，而且高效。 他把手从T’Pring的胸前移开，开始除下自己的衣服。 ~*~ “你为何要求我来这里？” Spock睁开眼看着他的未婚妻。 T’Pring躺在一旁看着他。 他观察着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孔，思忖着该如何开口。最后他决定开门见山，T’Pring更喜欢这样。 “我属于那少数人，”他坐起身去拿自己的衣服。他并没有避开她的眼神，这毫无意义，T’Pring的表情很少会泄露她的内心想法。 她未置一词，但他能通过纽带感知她的想法。 “你很惊讶。”Spock站起身来开始穿衣服。 “我很意外你居然会谈论此事，”T’Pring也开始下床穿衣：“早在12.63年前我就知道了，Spock。” 她的语气毫无起伏，但他感觉得出她并不喜欢这个话题。 Spock穿好了衣服，他背起手打量着她：“那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T’Pring低头系上她的衣裙。这一次她没有要求他的协助，他也没有上前帮忙。 “我的看法无关紧要，因为这不是你能改变的。”她说：“既成之事无法改变。” “的确如此，”Spock压下心底的失望。感到失望是不合逻辑的，T’Pring的反应比大多数瓦肯人对此持有的态度要温和得多。 房间里一时间悄然无声。 “你为何希望我来此？”她说：“我不认为你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的。” “那和此事有些关系。你也许无法同意我的请求。” 她走上前注视着他：“我前来地球就是为了这件事，Spock。我理应得到一个解释。” T’Pring当然是对的。 Spock犹豫了片刻才望向她的眼睛：“我意识到长期以来我都忽视了自己在心灵感应方面的需求。我想询问你是否同意进行心灵融合。”他即使不通过纽带也能知道这个提议让她大为惊骇。他转过身去：“显然这是个错误。我很抱歉让你浪费时间，耽误了你的研究。”他向门口走去。 “Spock。” 他停下脚步。 “别这样不合逻辑，”T’Pring说：“你冲动的人类特性让你变得不讲道理了。请坐下来和我理智地讨论这个问题。” “我们有什么可以讨论的，T’Pring？”他走回了她身边。 她平静地看着他。他无法从纽带中感受到一丝情绪，她现在又完全控制住了自己。 “我并不会因此憎恶你，”她说：“但我无法同意你的要求。我很……抱歉，但我没法做到。你的要求对我而言太多了。” T’Pring以前从未对任何人表示歉意。 Spock点了点头：“我能理解。” “但我明白你有我不具有的心灵感应方面的需求。我认为另寻方法得到满足是合乎逻辑的。” Spock凝视着她：“心灵融合是一种非常亲密的过程，T’Pring。”在古时候，心灵融合通常只发生在连结伴侣之间。 她看起来略有些不适：“我明白。但鉴于你说过你忽视了自己在心灵感应方面的欲求，我想这意味着你已经和另一个人成功进行过融合。你为何不向那个人再次提出要求呢？” Spock避开了她的眼神：“那不可能。” 他能感觉到她向他投来疑问的目光。 “是那个男孩吗？被你盯着看的那位？” 有那么一会儿Spock浑身紧绷起来，接着他转回去望向她。 否认此事是不合逻辑的。 “是的。” 她眉尖微扬：“我不明白这有何行不通的。他触手可及。” “James Kirk是我的学生，”Spock说：“此外，他的一位……朋友，McCoy学员，他威胁我如果我再次接近Kirk学员，他将会向董事会举报我是H级心灵感应者。” 她沉默了两秒。 “别告诉我你会害怕一个人类。” Spock绷直了身子：“我并不‘害怕’McCoy学员。只是用我的职业生涯来冒险是不合逻辑的。” T’Pring不以为然地看着他：“我相信你会足够谨慎。如果那个男孩能满足你的需求，那这点风险就是值得的。如果他的心灵让你渴求，那就拿下它。” “这并非如此简单。” 她用审视的眼光仔细打量着他。 “你是否想要他？” 多数时候Spock都很欣赏T’Pring的直率。但现在他并不这样觉得。 和人们普遍认定的相反，瓦肯人是能够撒谎的。只是这样做会令他们不齿而已。 “是的。”Spock看着他的未婚妻说。 承认这一点让他……有些不适。由于他们分处不同的星球，他们早已达成不必为对方禁欲的共识，但他们通常并不会谈论这个问题，因为这无关紧要。他们都清楚当他的‘时候’到来时，他们会成婚，完成连结的最后一步。 “他看起来还很年轻，”T’Pring说：“他成年了吗？” “他成年了。”Spock盯着她说：“我不理解你为何一直要追问Kirk学员的事。” “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在此事上否认自己的感觉。”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如果你想要他，那就占有他。” Spock知道他母亲一直都认为T’Pring被‘宠坏了’，她的看法是对的。T’Pring作为家中的独女，向来习惯了别人对她有求必应，得不到她想要的东西时她会大惑不解。这颇有些好笑……如果Spock允许自己‘觉得好笑’的话。 “你不明白。”Spock说。 “我的确不明白，”T’Pring说：“在我看来你任由你的情绪掌控了你的行为。如果你用逻辑的方式考虑这个问题，你会和我一样清楚这个问题的解决之道。” “他是我的学生，T’Pring。” 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他的确是。正因为如此，你不能让一时的生理需求干扰了你的工作。占有他，满足你的需求，然后你就不会再受到他的影响。这合乎逻辑。” ‘占有他，这合乎逻辑。’ Spock摇了摇头，但却没能把这个想法逐出脑海。 也许T’Pring是对的。根据他以往的性经验，生理需求在得到满足后会明显减弱。过去六天他有24%的时间都在想Kirk，这令人十分不安。他对自己学生的不合适的迷恋已经影响到了他的工作效率，这让他无法容忍。 “你说得有道理。”Spock承认道。 T’Pring点了点头：“多谢。”她走向桌边坐了下来：“这个通讯器是否有用？” “它运作正常。” “请替我联系Barnett上将的秘书。” Spock眉梢微扬，给电脑下达了指令。 上将的秘书出现在屏幕上时，他向后退到了屏幕的视角之外。 “博士。”她向T’Pring问候。 “请转告上将我改变了心意，我决定听取他的意见给自己找一个助手。” “好的，博士。我可以给你一份学院最优秀学生的名单，我保证他们都非常称职……” “我已经有了人选，”T’Pring打断了她：“他名叫James Kirk。” 那个秘书皱起眉头：“但他只是个一年级新生……” “请别让我重复我的要求。”T’Pring语气严酷地说：“请替我联系Kirk先生。” 秘书飞快地点了点头，接着屏幕暗了下来。 “你想做什么？”Spock问。 “做合乎逻辑的事，而且不用拿你的职业生涯冒险。”T’Pring回答道。 两秒之后，Kirk学员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鉴于Kirk看不到他，所以Spock允许自己看着他。 “我想你就是Kirk学员，对吧？”T’Pring说。 Kirk看着她的眼神非常……古怪。 “是，”片刻之后他回答道：“Barnett上将的秘书跟我说你想让我在科学会议上做你的助手。” “没错。”T’Pring说。 Kirk的眼神中透着犹疑：“请别误会——我不是不觉得荣幸——但你为什么会选我？” “为什么不？我不需要解释我的行为。你是否接受我的提议？如果你不想挣额外的学分，我会另寻他人……” “好吧。”Kirk答应了，但他的表情里仍含着疑虑。 “我很高兴你接受了，”T’Pring平静地说：“我今天就会需要你的协助。我目前正在Spock指挥官的寓所里。” Spock能看见Kirk的眼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 “Spock指挥官的住所？”他重复道。 “没错，我是他的未婚妻，这是理所当然的。” Kirk变得面无表情。 “这有什么问题吗？”T’Pring说。 “没有，”Kirk过了1.6秒后回答道：“你想让我什么时候过来？” “七点钟。” “好吧，”Kirk说：“两小时后见，博士。” “你可以叫我T’Pring。” “待会儿见，博士。” 屏幕黑了下去。 T’Pring带着椅子转了个身，她望着Spock说：“他的容貌的确让人赏心悦目。” Spock什么也没说。 “你不打算表示感谢吗，Spock？你得承认这是个绝佳的解决方法。” Spock把双手背在身后：“T’Pring，你真的在建议我就在你的隔壁房间和我的学生发生性关系和心灵融合？” T’Pring双眉一扬：“你难道希望我在场观看？” 有些时候Spock都不确定T’Pring的话是不是认真的。瓦肯人不会‘开玩笑’，但是…… 也许他只是和人类在一起待太久了。 “不，”他急忙回答，唯恐她是真心实意这样问。 “那事情就定下来了，”她说：“Kirk学员会在七点钟时到达，我相信这段时间对你来说是足够的。完事之后我希望你带我去上次我来访时用餐的那家餐厅，那里的菜品非常不错。我会准备在八点半时离开。” 一如既往，Spock心想，他母亲的看法是对的。 ~*~ Jim在门口踌躇不前，他暗暗问自己干嘛要上这儿来。 他已经对Bones保证过他会避开Spock，而他也想信守诺言。如果他扪心自问的话，和Spock的事让他心神不宁，他对Spock的着迷程度强得不正常。而那次心灵融合……他告诉Bones他已经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异状了，但他是为了安抚那位对他保护过头的朋友撒了一点小谎。当然了，Bones给他打过针后他已经感觉好多了。至少身体上是如此。但他却隐隐感觉自己像是被打碎后胡乱拼了回去，他心里仿佛缺了点什么，这很难解释。现在已经过了快一周了，但每次他想起那次心灵融合时，他都会觉得莫名地温暖安适，而且——更怪的是——他会兴奋。很显然Spock搅合他的脑子时他的身体其实他妈的乐在其中。 Jim做了个鬼脸，敲了敲门。 片刻之后，Spock打开了门。 他这次又穿着一套瓦肯服装：一件古怪的灰色束身上衣勾勒出他宽阔的肩部线条，下身则是一条黑色长裤。 他看起来异常可口。 Jim舔了舔唇角。别想了，去他妈的。Spock既是他的导师，又是他的上级。而且他已经订婚了，订婚对象偏偏还是T’Pring。 “学员。” 他望向脚下，过了一会才抬起头看着Spock，试图让自己的表情保持空白：“我是来见你的未婚妻的。” “我清楚这一点。”Spock向一边让了让，好让他进去。 Jim走进门内，但接着他停下脚步，眼睛望着别处，悄声说道：“你不会觉得内疚吗？你已经有了个未婚妻，但你却……” Spock将双手背在身后：“你不明白。” “没错，”Jim撇了撇嘴：“我是说……我听到过一些传言，但我以为那只是无聊的八卦而已。有个未婚妻还做这种事简直太操蛋了，Spock。” “事实上她并非我的未婚妻，这个词不甚准确。她是我的连结伴侣。” Jim嗤了一声：“这就更妙了。也就是说我得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那样跟她说话？我倒不想装什么圣人，但说实话这简直太尴尬了。” Spock避开他的视线，直接向客厅走去，仿佛没听见Jim的话。这个混蛋。 “T’Pring在等我们。” 她已经等着了。 她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PADD。 她的确光彩照人，就和他记忆中的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绝对没有怀着Bones的孩子。 “Kirk先生。”她从PADD上移开视线，抬起头看着他。 Jim点了点头，不安地舔着嘴唇。 “Spock，请你至少不要在我还在场时用那种方式看着他。”T’Pring挑起眉毛。 Jim差点噎住。他来回瞟了瞟T’Pring和“绝对没在看他”的Spock。 “我并没有那样做，T’Pring。”Spock有些生硬地回答。 Jim硬生生收回视线，他望向T’Pring。“这是……”他眯起眼睛：“你叫我来这儿不是为了科学会议的事。” “的确不是，”T’Pring说：“我是个瓦肯人，我不需要助手。我完全有能力单独应付会议事宜。但我要求你前来此处是因为我另有一事需要你的帮助。” Jim直视着她，双臂抱在胸前：“另一件事？该不会凑巧和你的连结伴侣有关吧？” T’Pring交叠的双手搁在腿上，她用一种仿佛是在看什么稀罕生物的眼神打量着他：“你并不愚钝。Spock和我在八点半时还要出门，所以我会直说。我知道Spock想要你。” Jim只觉得胃里微微一抽，他没有看Spock。 与此同时，T’Pring继续说了下去：“鉴于此事会危及他的工作，它必须得到妥善解决。Spock还有一定的心灵感应方面的需求，而我没法帮助他。因此我认为最合乎逻辑的方法是让你来帮助他。我已经正式要求你做我的助手，你的来访不会危及你的学业。” Jim死死地盯着她：“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听错了。你是在要求我和你的连结伴侣上床？” “可以这么说。” Jim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接着转向Spock：“这件事你也有份？” Spock微微皱起眉头，显然是并不习惯他的表达方式：“如果你想问的是我是否和T’Pring达成了一致意见，我的确是的。虽然这并非理想的解决之道，但显然是合乎逻辑的。” Jim眨了眨眼，来回打量着Spock：“你们两个都有病。瓦肯人就是群疯子！” T’Pring歪着头问道：“你有什么反对的理由？” Jim笑出声来，拂了拂他的头发：“反对理由？首先，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同意？” “为什么不？”T’Pring打量着他：“难道你不想要他？Spock在床事上非常富于技巧。” Jim被这个回答噎得说不出话来。 好吧，他明白其他种族都有其独特的风俗，发现新的文明和独特的文化也是他当初加入星际舰队的原因之一。但这简直不能再诡异了。 Jim的脸红得发烫，他朝Spock看了一眼。 至少Spock看起来也被他的连结伴侣的直言无忌搞得有些窘迫。 他们的视线交汇在一起， ‘Spock在床事上非常富于技巧。’ Jim觉得浑身燥热——而且莫名地着恼，他也说不出这是为什么。 他又看了看T’Pring。 “富于技巧。好吧，我懂了。你一点也不会嫉妒？” “嫉妒？”T’Pring的眼中露出不解的神色：“Spock是我的连结伴侣。我们即使分处两地也永不分离。他是我的，而我也属于他。他偶然选择的用来满足生理需求的对象不会对我或是我们的纽带有任何影响。” Jim胃里一抽。“你可真讲逻辑，”他干巴巴地说：“不过我一向不怎么逻辑，所以还是算了。抱歉，这么纯理性的约炮一点也提不起我的兴趣。”他转身走向门口，隐隐有些生自己的气，T’Pring的话让他莫名地心烦意乱，更气人的是他差点没把持住。他是真的动了心思。 Spock跟着他走出了房间。 “Kirk学员，”他在走廊里叫住了他。 “说真的？”Jim发出短促的笑声，他停下脚步，但并没有转过身：“你的女朋友要求我和你上床，而你居然叫我‘Kirk学员’？你真是刷新了我对‘不可思议’这个词的认知了。瓦肯人都是情感低能怎么的？噢，等等，别回答这个。” 他感觉到Spock走得更近了。 Jim浑身僵硬，皮肤发麻。他讨厌自己的心跳得那么快，讨厌Spock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脖颈时那片皮肤变得那样敏感。他甚至能感觉到Spock的体温，这讨厌极了。Jim颤抖着吸了口气。 “我明白这种纯粹理性的行事方式在人类看来非常奇怪，”Spock低声说：“但我相信性行为带来的满足感并不会因此降低。” “满足感……”Jim掩着脸几近抓狂地低吼了一声：“他妈的给我闭嘴，这真是够了。这档子破事已经他妈的把我的脑袋搅得一团糟。我给你发了那条蠢留言之后所有事都乱套了。这……这种事一点意义也没有，我不想这么做。而且我已经跟Bones保证过会离你远点。” “此事与McCoy学员无关。”Spock说。 他声音短促，略显紧张。 Jim眨了眨眼，他转过身打量着他：“你吃醋了？” Spock板起了脸：“瓦肯人不会嫉妒。我只是发觉McCoy在插手与他无关的事务。此外，作为一个‘朋友’，他对你的态度非常可疑并且极其不妥。他对待你的方式就像对待自己的所有物，还用不得体的方式触碰你。他亲口承认他认为你的外表颇为悦目。” Jim盯着他说：“你的‘不吃醋’可教人印象深刻啊。” Spock直视着他：“我没在‘吃醋’。”他又强调了一遍。 Jim冷冷一笑。 Spock眸色沉黑，他紧盯着那张带着笑意的面孔，接着冷不防一把拉过他，狠狠地吻了上去。Jim喘息着搂住了Spock的背部，让他和自己贴得更紧。Spock热切地吻着他的嘴唇，随后把舌头伸了进去。Jim呻吟着吮吸起他的舌尖，他只觉得晕乎乎的，强烈的欲望让他浑身发颤。他在Spock的重压下扭动着身子。“我想要你。”这句话不小心从他嘴里溜了出来。 “我也是，”Spock说，他急切地吻遍了他的面颊和颈部：“在我和T’Pring出门之前我们还有一小时十三分钟。我相信这段时间对一场令人愉悦的性行为是足够的。” Spock那样抚摸他时Jim的大脑根本就完全停转了：“好吧，就这一次。” Spock在他的唇上印上短短一吻，接着拉过他的手将他引进了走廊尽头的房间。 那是一间卧室。 他们走进门后，Spock立刻给电脑下达了指令：“电脑，设定隐私门锁。灯光调至30%。” 随后他一把将Jim抵在门上，又开始吻他。 他们好不容易分开后，Spock的面颊微微泛起一丝绿意，他眸色深沉，眼神迷乱。“脱下衣服，到床上去。”Spock说，他走开几步开始脱衣服，动作利索而又紧绷。 Jim扯下他的衬衫扔在地板上，剩余的衣服几秒钟后也除了下来。 他赤裸着身子走向床边，坐下来看着Spock。 他袒露着双足和上身，但仍然穿着裤子。他看起来简直完美：皮肤光洁无瑕，精瘦的肌肉蕴含着力量。一缕黑色的毛发隐匿在他的裤腰之下，Jim看着那里，不经意地舔了舔嘴唇：“你干嘛还穿着裤子？” 他抬头看去，发现Spock正盯着他。他的视线在Jim身上游移，不时停留在他的双唇和肩部、他的乳头和大腿上。Jim的皮肤在他的注视下隐隐发疼，Spock的眼神如同爱抚一样撩人。 Jim吞咽了一下，Spock那双幽深的眸子让他心里有点焦躁不安，另一方面他又兴奋得要命。 Spock的目光仍然停留在他身上，他拉下拉链，将长裤连着内裤一起脱了下来，他叠起衣服放在椅子上，接着走向床边，他的勃起十分明显。Jim试着尽量不往那儿看。 Jim舔了舔嘴唇，他躺回床上，任由Spock的眼神爱抚着他。他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他也许没有另一个Jim那样健壮——目前为止——但他知道他看起来棒极了。很显然Spock也是这样认为的。 “快点，”他看着Spock的眼睛：“上来。” 瓦肯人的动作可真他妈快。 Jim还来不及眨眼，Spock就已经压了上来，双手撑在他的脸侧，把他钉在了床垫上。 Jim被压得喘了一声。“你挺重的。”他晕乎乎地笑了笑，一条腿缠住了Spock的大腿，在他们的兴奋点磨蹭在一起时喘息出声：“不过我不是在抱怨什么。” Spock的拇指轻抚着他的面颊，他用一种近乎着迷的神情凝视着他：“你的容貌之美动人心魄。”他俯下身给了他一个绵长的深吻。 等Spock停下来让他有机会喘口气时，Jim早就意乱情迷到脑中一片空白了。 “我想要你，”Spock说：“你愿意让我那样做吗？” Jim眨了眨眼：“你是说，来真的？” Spock点了点头，他的手向下探去，揉捏着Jim发硬的下身：“是的，我想进入你。” Jim咬住了嘴唇：“好吧，但我恐怕得警告你我以前从没干过这个。” Spock仅仅以点头作为回应，但Jim敢发誓他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了愉悦的光芒。 Jim眯起眼睛打量着他，但Spock的那抹神情稍纵即逝，他又变回了那副不动声色的模样，要不是Jim能感觉到他那硬邦邦的家伙正抵着自己的大腿，他绝对想不到Spock已经这么兴奋了。 “很好。”Spock分开Jim的双腿，双手向下滑去托住他的臀部，接着直起身来。 Jin瞪大了眼睛，猛地抓住Spock的肩膀：“搞什么？你得先帮我准备好！不能就这么直直地捅进去！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做的话那就让我来操你。” Spock鼻翼微张：“我向你保证我很清楚所谓的准备过程。但你没有考虑到我并非人类，我的生理构造和你们迥然不同。” Jim轻轻嗤了一声：“除非你有根能帮我放松还能消除痛感的神奇老二，否则你那迥然不同的生理构造什么用也没有。” Spock眉锋微扬。 Jim定定地看着他：“你肯定是在开玩笑。” “这是一种合乎逻辑的演化过程。大多数瓦肯哺乳动物都会经历……极其狂暴的交配期，因而会进化出这种特质，避免让他们的伴侣受伤。” 狂暴的交配期，也就是指pon farr。 这倒是说得通，但Jim仍然觉得这不可思议。 “好吧，”他将信将疑地说：“但如果我觉得疼了，你得停下来。” Spock再一次俯下身吻了他，轻轻吮咬他丰润的下唇。“我会让你感到满意。” Jim贴着那两片火热的嘴唇，他叹了口气，被热望搅得目眩神迷。“行，来吧。”他一边说，一边在Spock的下身抵着自己的穴口时试着尽量放松。 “这不可能进得去。”Jim紧张地说。 “别动，它会的。”Spock轻抚着他紧绷的腹部，开始缓缓推入，Jim浑身僵硬。那玩意儿要是进去了绝对会把他撕成两半的。 但他的内部却轻柔地放松了，那根性器完全进入了他。Spock低低地喘息了一声，姿势僵硬地支在他身上。 Jim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他几乎什么感觉都没有，只觉得自己被撑满了。 Spock低头看着他，那条扬起的眉毛表达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我早说了。’ 自鸣得意的混蛋。 Jim瞪了他一眼：“好吧，进得去又怎么样？我都快睡着了。我什么感觉也没有。”说实在的，他有点失望。 Spock看了他一眼：“这只是我分泌的润滑液里的麻醉成分让你暂时失去感觉了而已。麻醉感稍后便会消除。”他开始轻柔地抽插耸动。 Jim微微一笑，看着Spock的眼睛：“没，我还是什么感觉也没有。也许你不过是个无趣的床伴罢了，指挥官。” Spock眯起眼睛看着他：“你会知道的。”他把Jim的右腿抬至胸前，身体前倾，变换了抽插的角度：“如果我对人体构造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 Jim双眼一翻，猝不及防地呻吟出声。 Spock又来了一次，他的阴茎摩擦过Jim敏感的前列腺那一点，就是那儿——又来了一次。Jim紧咬着嘴唇，想要把自己的呻吟声咽回去。 “你现在还觉得无趣吗？”Spock低头看着他，那双深沉的眸子没有放过他身体的任何一角。 “别得意过头了。”Jim喘息着说。 “瓦肯人从不‘得意’。”Spock，他向里挺去，短暂地闭上了双眼。 太满了，感觉好极了。Jim将一条胳膊抵在嘴上，想要压下他发出的那些声音，但他做不到，至少没能完全做到。Spock不停地操着他，用有力的双手抚摩着他的大腿时，Jim总会从喉间溢出断断续续的破碎呻吟。 Spock停顿了一下。 Jim没有呜咽，那并不是呜咽声。 “看着我。”Spock的声音里透着紧张。 Jim抬起沉重的眼皮注视着他。 Spock平日里完美无瑕的苍白肌肤泛起了绿晕，他的眼神和Jim一样迷乱：“我希望和你进行融合。你能否允许我这样做？” Jim难以自己地呻吟着，胀痛的下身抵着他的腹部。‘我愿意，求你。’ “尽管做吧，”他说：“但别去读我的想法，明白吗？” Spock微微一缩：“我绝不会用这种方式侵犯你的隐私。” “我没说你会。”Jim摆动着他的髋部，想让Spock重新动起来：“快啊。”Spock没有动，Jim无奈地叹了一声，他抓起Spock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快点，”他看着Spock的眼睛：“进来，我想要你。” Spock目光灼灼，指尖移向了融合点，轻轻一按他便进去了。 一股汹涌的渴望和欲念顿时如狂潮一般涌入Jim的脑海。他感觉到Spock用手肘支起了身子，重新动了起来，并且变得更加用力。Jim的胳膊紧绕着他的背部，Spock动作加快，每一次都重重地擦过他的敏感点。这太过了，让人欲仙欲死、浑身紧绷，又有些微微的痛楚，但这痛楚只是让快感变得更加汹涌尖锐，他爱死这个了。他浑身发颤，嘴里无法控制地发出让人害臊的啜泣声，指尖紧抠着Spock的后背，促使他继续。‘再深一点，再重一点，求求你，Spock。’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这样大声说出来了，但Spock的节奏开始变得异常狂野。他的每次撞击都让Jim弓起身子大声呻吟，整张床都随着他戳刺的力度开始咯吱作响。 Spock再次狠狠地撞了进去，愉悦的暖流奔涌而出，冲刷着Jim的内部，将他推过崩溃的边缘，令他哭喘出声。很快他也到达了高潮，他紧拥着Spock，浑身颤抖，连连喘息。这感觉就像他的……他们的高潮……会一直持续下去。最后Spock的身子沉了下来，他的呼吸粗重且急促。 Jim不知道他们那样躺了多久。 快感带来的微醺终于开始消退时，他发现他们的心灵融合仍未断开。 “这感觉很好。”Jim低声说了出来。 他感觉到Spock也是这样想的，他说：“的确如此。” Jim仍然喘着气，他睁开眼睛，转过头看着他。 他们靠在同一条枕头上，Spock的脸离他不过几英寸远，每一根睫毛都清晰可见。 这感觉很怪，太亲密了。 亲密得让人害怕。 “你在举报我的那件事上仍然是个混蛋，”Jim说：“我可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你。” “我记住了。”Spock看着他的眼睛说。 Jim移开视线，皱着眉头想起了什么：“你没再把我的脑子搅得一团糟吧？” Spock微微摇了摇头：“我已经立起了屏障。”他将手撤开，融合便渐渐断掉了。 Jim哆嗦了一下，他又觉得有点冷了。 “你还好吗？”Spock微微皱起了眉头。 Jim怔怔地看着他，他有点意外。不过再想想，Spock刚刚才把他干到脑中一片空白，还和他进行了心灵融合，他的态度变得温和也许也不算什么怪事。 “我没事。”Jim说，他摸了摸被Spock吻得红肿发痛的嘴唇，Spock的目光自然而然地瞟了过来。 他再次向他倾过身去。 Jim笑着扭过头，Spock的嘴唇落在了他的下巴上：“这么说你很喜欢接吻？我的嘴唇都疼死了。” Spock闻言停了下来，他看着Jim的眼神很是古怪。 Jim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什么，他就听见了一声敲门声。 “Spock，让我进来。”T’Pring在门外说道。 Jim怔住了，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完全把T’Pring忘到脑后了。 Spock面无表情地走下床，披上了一件黑色的长袍，他走向门边，接着又停下来看着Jim。他抿了抿嘴唇，拉过Jim身下的床单，遮住他裸露的身体。 “有这个必要吗？”Jim扬起了眉毛。 “有的，”Spock说：“刚才那样十分不妥。” 鉴于T’Pring明明知道他们在干些什么，Jim觉得这么多此一举简直不合逻辑， 但他还是决定不开口为妙。 “电脑，解除门锁。”Spock说。 那扇门打开了，T’Pring走进房内。“我已经准备妥当。”她几乎没看Jim一眼。她看起来仪态万千，不可方物。典型的完美女人。 “我会在3.2分钟后准备好。”Spock说。 T’Pring看起来不大高兴。“你知道我不喜拖延。”她说，随后转向了Jim。 在她扫描式的注视下，Jim突然间非常庆幸Spock把床单一直拉到了他颔下的地方。 “多谢你的帮助，Kirk。” Jim尴尬地耸了耸肩。 “请穿好衣服，尽快离开，”T’Pring说：“Spock和我即刻就会出门。” Spock的表情又变得一片空白，但Jim仍能感觉到心灵融合的一丝余波，知道他有些不安。也许是忘记了时间这件事让他有点着恼。这对于瓦肯人而言这多半挺严重的。 T’Pring转向Spock：“你可以用我的浴室，Kirk先生可以用你的。” Spock点头离开了房间，没再看Jim一眼，只留下T’Pring和Jim呆在一起。 “呃……”Jim觉得尴尬得要死。他低头看着那张床，突然想到Spock晚点时候会不会就在这张床上操她。傻瓜，他当然会，毕竟T’Pring是他的连结伴侣。 “谢谢你，Kirk先生，”T’Pring说：“我十分感激你为此牺牲了自己的隐私。” Jim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心灵融合的事。 他耸了耸肩，没告诉她其实他很享受这个，也许享受过头了。他知道她是无法理解的。心灵融合对于瓦肯人而言居然会比和他人分享伴侣难以忍受得多，这真是可笑。瓦肯人都是些怪胎。好吧，Jim现在明白他们的疑惧是从何而来的了：H级的心灵感应者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他人，而瓦肯人最看重的就是自制力，参与这种带有强烈情绪的行为对他们来说恐怕是无法想象的。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Jim说。 这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T’Pring干嘛要把它说得那么严重？Spock只是用合乎逻辑的熟练方式满足了他的生理需求而已。 这只是一夜风流罢了。 是吗？ “这只是一次性的，对吧？”她转身准备离开时，Jim问道。 T’Pring停下脚步，看起来有些犹豫。“我无法确定，”她回答道：“我会就此和Spock详谈。我并不清楚Spock对心灵感应的需求程度，如果他的需求很频繁，我会在离开前为他另寻人选。很显然，我的来访结束后你和Spock不能继续接触。Spock是对的，这非常危险：你是他的学生。我会另寻他人。”话音刚落，她就离开了。 “好吧。”Jim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 好吧。 ~*~ Spock看起来心不在焉。 事实上他整晚上都心不在焉，他们离开公寓后他基本没说过话。 作为科学家，T’Pring倾向于寻根问底，但现在她却耐心地等着合适的开口时机。Spock不愿意说话时可以变得惜言如金，固执得令人恼火。 她一直等到上第二道菜时才提起那件事。 “他是否令你满意？” Spock停顿了一下才开始继续进食：“我不想谈论此事。” T’Pring靠回椅背上：“我无意打听露骨的细节，Spock。我只想知道他是否满足了你的需求。你是否还想要他？” Spock放下了手中的叉子。“事实上，我的确想就此事和你谈谈，T’Pring。”他看着她说：“在瓦肯人眼中合乎逻辑的理智之举在人类看来往往是粗鲁无礼的。你对Kirk学员说话的直接态度按照人类的标准而言，是非常恶劣的。如果他认为自己受到了冒犯，我不会感到意外。” T’Pring双眉微扬：“这多么奇怪。” “这一点上我和你看法一致，”Spock说：“我花了超过2.6年的时间才理解到人类在某些方面比我们更为……敏感。我相信这是一个文化误解的问题，在发展特定的私人关系时，人类并不欣赏符合逻辑和理性的行事方式。我不认为Kirk学员会乐意被人告知在进行性行为后立即离去。我的理解是人类通常会把这种情形看作是对他们的冒犯。” T’Pring困惑地说：“但我们当时的确要出门，除非他希望独自一人待在你的公寓里，否则他必须立即离开。” Spock抿了一口茶：“这并没有错，但也许你应当使用不同的措辞方式。” 她偏着头打量着他：“你为何要在意那个男孩的感受？” Spock沉着自若地看着她的眼睛：“Kirk学员非常……好强。冒犯他只会和我的意愿背道而驰。” T’Pring扬起眉梢：“所以你的确希望有下一次。” Spock垂眼看着自己的餐盘：“是的。” 接下来她在沉默中打量着他，这出乎她的意料。她没想到他对那个人类的欲望居然强烈到了这种程度。她知道Spock除她以外从未和别人发生过一次以上的关系。 “很好，”她说：“下次我和他说话时会更加斟酌用词。你希望我把会面时间安排在何时？周一是否可行？” Spock将餐叉送进嘴里，嚼了嚼嘴里的食物，他没有看她，8.6秒后他才开口回答：“我明天会有空。” T’Pring发现自己在盯着他看。 这可真是少见，Spock居然会这样急不可耐。 “我没有，”Spock说：“只是周日和周一我都有事在身。” T’Pring逼着自己不要紧张。Spock有时会听到她内心的想法，这的确令人烦恼，但她知道他并非有意为之。那条纽带把他们连结在一起，她不可能做到在一个融合者面前把自己的精神屏障缝合得滴水不漏。 她压下了一丝不自觉的颤抖。 “是吗？”她的注意力回到了话题上：“很好，我会通知他明天过来。但另有一件相关事宜我需要和你商谈。” Spock眉尖微扬。 T’Pring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待我在三周之后离开，你显然不能再继续和你学生的关系。考虑到不能让舰队知道你是H级心灵感应者，即便是单纯的心灵感应关系也有可能危及你的事业。你希望让我另寻一位能满足你的心灵感应需求的人选吗？” Spock很不自在，即使她不是H级心灵感应者也能感觉得出来。Spock并不像大多数瓦肯人一样时刻面裹严霜。她不确定这是和他的人类血统有关，还是因为他是个融合者，也许两者兼有。 “多谢你的关心，但是不必了，”Spock平静地说：“当我有此需求时，我有能力为自己选择一个足够谨慎的陪伴人选。” “那好。”说实话，她有点松了口气。她完全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愿意和一个H级心灵感应者融合，同时还足够谨慎，不会毁掉Spock的事业的人。 “尽管如此，我仍旧很感激你，T’Pring。”Spock说，让她的视线转回到他身上。 她点了点头：“你应当如此，拥有我是你的荣幸。” ~*~ 第二天早晨六点时，T’Pring拨通了Kirk学员的通讯号。 但出现在屏幕上的并非Kirk学员，而是一个一脸愠色的黑发男人。有趣的是他的上身还是裸着的。 “你他妈是谁？还有你为什么要在这种狗屎钟点打过来？” T’Pring眨了眨眼：“这是何意？现在是六点钟。” “正是！”那个男人挂断了通讯。 T’Pring盯着空空的屏幕看了片刻，然后又重新拨了过去。 “立刻替我叫Kirk学员过来。”她对那个再次出现在屏幕上的无礼男人说。 “听着，丫头……”他眯起眼睛打量了她一会儿，接着又变回了那副牢骚满腹的模样：“你是个瓦肯人。” “你观察得真是细致入微，”T’Pring说：“我想要和Kirk先生说话。我是瓦肯科学院的T’Pring博士。告诉他我要和他谈话。” 那个男人嗤了一声：“博士？你？你绝不可能超过二十岁。” T’Pring对他冷眼相向：“我已有25.6岁。这与你并无关系，敢问先生尊姓？” 那人笑了笑。“事实上应该是‘医生’，”他说。那是嘲讽的语调吗？“我是Leonard McCoy医生，芳龄28.” T’Pring眯起眼睛。以前从未有人拿她开玩笑。 “你的听力是否有问题，McCoy医生？我已经告诉过你让Kirk学员来和我说话。” McCoy将胳膊交叉在胸前：“谈什么？” “这与你无关。但如果你一定要知道，在接下来的三周，他将是我在星舰学院举行的星际科学会议上的助手。” McCoy撇了撇嘴：“是，Jim说起过这个。但他忘了说你是瓦肯人。” “这有何关系？” “近来学院里只看得见一个瓦肯女人，那就是Spock的未婚妻，”McCoy眯起眼睛：“这么多人里你偏偏选了Jim，这可真巧。” T’Pring警惕地打量着他。这个可恶的人类就是Spock昨天提起过的Kirk的朋友，他威胁如果Spock再靠近Kirk他就会去举报他的心灵感应能力。她决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他只是幸运而已。”她看着McCoy的眼睛说。 “噢，是吗？”McCoy说：“那他昨天是不是上Spock那儿去见你了？” T’Pring犹豫了片刻，但这并不是什么棘手的问题，于是她说了实话：“是的。” “而Spock是不是也刚好在那儿？” “是的。”她只得承认。 McCoy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兴：“那你们谈科学会议的问题时他是不是也在场？” “没有。”T’Pring看着他的眼睛。这并非说谎。他们并没有谈论科学会议的有关事宜，Spock自然也就不会在谈话的时候在场。 “那当时Spock在哪儿？” “多数时候都在他自己的房间，”T’Pring冷冷地说：“如果你问完了这些毫无意义的问题，请立刻替我叫Kirk先生过来。” McCoy瞪了她一眼，嘴里嘟囔着“娇惯的丫头片子”之类的话，走到了屏幕范围之外。 她看不见他，但能听到他的声音。 “Jim，给我滚下来！” “走开，Bones。今天是周六。” “就是啊！那为什么我要接你的通讯?” “谁打来的？” “T’Pring博士，想起来了吗？” Kirk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她想干嘛？” “我咋知道？” 她听到那张床咯吱一响，Kirk学员出现在了屏幕上。他的头发乱糟糟的，也一样光着上身。 T’Pring用赞赏的眼光打量着他。这个男孩的确俊美夺目，Spock的品味相当不俗。 “她这么看着你合适吗？”McCoy出现在Kirk身后。 Kirk笑着说：“别管这个，Bones。瓦肯人都怪得很。我都不会把这个放心上。” T’Pring皱起眉头，她不确定这两个人是不是在拿她开玩笑。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Kirk就转过来一脸严肃地说：“你有什么事吗？” “的确有，”她无视了McCoy投过来的怀疑目光：“我想问你今晚是否有空，我需要你的帮助。” Kirk的神色变得难以捉摸：“是吗？” “是的。”她记起她对Spock的承诺，接着补充了一句：“另外，如果昨天我和Spock的突然离去冒犯了你，我向你道歉。那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如果我的措辞令你不快，请你理解那并非我的本意。” Kirk眼帘低垂，看起来是在考虑他的话。 “好吧，”最后他看着她说：“我会在八点钟过去。” “等一下！”McCoy抓住Kirk把他拽到了一边。他显然不知道她可以清清楚楚地听见他说的每一个字。“你不准再去Spock那儿，小子！” “他的未婚妻会在场的，Bones。” “我信不过她。” Kirk轻笑了一声：“Bones，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你老婆的事？就是在另外那个……记得她叫什么名字吗？” “这有什么……不可能，Jim，你绝对是在开玩笑。” “基本上就是我丈夫和你夫人……挺好笑的，是吧。” T’Pring皱起眉头，他们的对话毫无道理。就她所知，Kirk学员并未结婚。 她清清嗓子，提醒他们她还在场。时间很宝贵，她有比为Spock安排幽会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抱歉。”Kirk说着，再次出现在屏幕上。 “很好，”她说:“那就将时间安排在八点。” 挂断通讯之前，她看见McCoy用怪异的眼神盯着她。 人类真是种奇怪的生物。 ~*~ Kirk学员在八点钟准时到达了。 T’Pring在Spock前去开门时从她的PADD上抬起眼来。 但过了整整一分钟都没人进客厅，她开始有点好奇，便站起身离开了客厅。 她在看到他们时停了下来。 Spock正将Kirk抵在过道的墙上，他们在……他们的嘴唇胶着在一起，不停地吮咬舔舐着对方的嘴唇。 她不禁扬起了眉毛。她从未看出有任何迹象表明Spock认为人类的接吻方式令人兴奋，他也从未和她这样做过。 但眼前的证据是无法否认的。 她看见Spock将舌头伸进了那个男孩的嘴里，不禁心想这是否卫生。Spock显然并不觉得恶心。他简直是如饥似渴地吻着那个男孩的嘴唇。至于Kirk，鉴于他正抓着Spock的头发，发出柔软的愉悦呻吟，他绝对也是沉醉其中。 这多么奇怪。 T’Pring摇了摇头，转身回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她听见Spock卧室的门关上了，微微皱起了眉头。她本以为Kirk学员会来向她问候一声，毕竟他占用了她的连结伴侣的时间——这段时间Spock本可和她一同度过。 T’Pring并未‘嫉妒’。人类对嫉妒的定义于她而言甚难理解。但她必须另寻满足她生理需求的人，这着实有些不便。在Spock厌倦了那个男孩之前，他显然不是最佳选择。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T’Pring站起身开了门。 Leonard McCoy从她身边挤了进来。 她僵住了：“你来这里做什么？你是如何通过安保人员那一关的？” “Jim人呢？”McCoy把她的话当作了耳边风，他大踏步向客厅走去。 T’Pring跟在他身后，逼着自己将心跳控制在平稳的速度。她不能像个无用的柔弱少女那样惊慌失措。“我已让他出门处理一项工作，”她指着门口说：“立即离开，否则我会叫保安过来。” McCoy转过身向她走近，低头看着她。 T’Pring的身材并不矮小。她不容易受到惊吓，但这个男人却让她莫名地有些不自在。 “成啊，小姐，叫那些保安上来吧，”他阴测测地看着她说：“然后我会告诉他们Spock是个侵犯了自己学生的H级心灵感应者。” 她怔住不动了。 McCoy冷冷地点了点头：“说吧，Jim到底在哪儿？” “我已经告诉过你……” “Spock在哪儿？” “他不在这里。” “那你应该不会介意我查看一下了，”McCoy转身大步向过道走去。 T’Pring跟上去抓住了他的胳膊：“你不许去任何地方，McCoy医生。”她不确定Spock是否顾得上锁门了。 他眯起眼睛看着她，皱起了眉头：“为什么不行？这他妈到底出了什么事？” T’Pring眉梢一扬：“你认为出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McCoy暴躁地咕哝着：“但我不喜欢这样。你这女人当我是傻子吗？瓦肯科学院的科学家为什么要在这么常重要的科学会议上找个一年级新生做自己的助手？我知道这个职位有多抢手。你的选择没有一点逻辑可言！这闻起来就有猫腻。” “我并未闻到这种气味。”T’Pring昂起头说。 McCoy咄咄逼人地看着她，她的血流不自主地涌向了下腹。 多么不合时宜。 她的冲动是有合乎逻辑的理由的，当然是的——从生理角度来讲，瓦肯女性青睐富于力量和攻击性的男性——但这并未降低此事的不便程度。 这时T’Pring转念一想。也许到头来，这正是送上门来的便利。 “跟我来，”她说，接着走向了她的房间，所幸Spock的房间是从里面单面隔音的，McCoy不可能听得见房里的动静。 当那个人类跟着她走进了卧室，她开口命令道：“电脑，设定隐私门锁。” 那扇门立即锁上了。 “搞什么？！” T’Pring没有理会那个问题，她转过身开始解上衣的纽扣。幸好她今早选择了简便的人类着装。 她脱下上衣，腰以上的部位都裸露着，然后转过身面对着McCoy。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你这娘们是疯了么？”他红着脸转向一边：“把衣服穿上！” T’Pring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脯，皱起眉说：“你不喜欢我的样子？” McCoy被噎住了：“妈的，你不是早订过婚了？你一点廉耻心也没有吗？” “这多么不合逻辑，”T’Pring抬起手解开发髻，让一头长发披散到肩上：“如果这是你反对的唯一理由，它无关紧要。瓦肯人没有嫉妒心。” McCoy嘲弄地笑了一声，仍然没有看她：“这话你跟Spock说去。我可见识过他嫉妒起来的那副鬼样子。现在把这天杀的门给我打开！还有把衣服穿上，该死的！” “为什么？你不敢看我？” 她看着他一下子僵直了身子。男人的心思向来好猜。 他气呼呼地转过身面对着她。 “你兴奋了。”她瞥了瞥他的胯下，指出了这一点。 他咬着牙说：“我当然会兴奋，我又不是死人。但我也不是什么色迷心窍的小年轻。我才不会为了一对漂亮胸器就晕得找不着北。” “是吗？”她向他走近，乳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胸膛。他绷紧了下颔，对她怒目而视。她的乳头开始肿胀发痛。 “如果你是个青少年我就不会想要你，医生。”她看着他的眼睛说：“我想要的是男人。你是个男人吗？” “你这个小……”他一把将她拉向了自己。 ~*~ 他有些不对劲。 Jim很肯定他出了点什么问题。 短短几小时内他已经经历了三次令人欲仙欲死的高潮，但此刻他却依旧欲壑难填，和Spock在床上翻云覆雨，在他的怀里不停颤抖。他跨坐在Spock身上，双腿发软，只能无力贴着Spock的面颊任由他向上顶弄着自己。Spock似乎做得轻而易举，但根据Jim以往的经验，他知道这有多费力。操，也许他的脑子真是坏掉了，但Spock的力量实在让人欲罢不能。 Jim闭上眼睛，胳膊绕在Spock身上，发痛的乳头蹭着Spock的胸口。经过几个小时的激烈做爱后，他们的动作差不多变得慵懒轻柔了。Spock的思绪和他交缠在一起，这让他感觉暖融融地十分舒适，几乎就和Spock缓缓进入他时感觉一样棒。 他们都沉醉其中，未发一言，这感觉美妙极了。 “别停。”他低喃道，扭动身子迎合着Spock。 Spock什么也没说，但Jim感觉得出Spock喜欢听到他刚刚说的话。这很奇怪，Spock甚至都没有碰他的融合点，但他们的融合却没有中断。Jim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他也不在乎，他喜欢这样。 Spock缓缓地托起他，让自己几乎完全退出Jim的身体，然后又向前推了进去。Jim发出一声令人害臊的叫声，Spock又抽插了一次，但这次动作加快了，Jim在不断攀升的快感中无声地张开了双唇。 Spock微微前倾，一边用鼻尖轻蹭着Jim的颈窝一边轻柔地进入了他：“你喜欢让我在你的身体里。” “你怎么知道？”Jim笑了笑，但Spock开始加重了力度，他的笑声顿时转为一声长长的呻吟。“这太怪了，你懂的。” “你的意思是？”Spock问道，他沿着Jim的下颔弧线轻轻吮咬，逐渐加快了抽插的速度。 Jim露出迷乱的微笑，他扭动着身子开始上下动作起来：“我喜欢你那家伙在我里面，这很怪，不过是好的那一种奇怪。这感觉很……火热，就像……就像是从我里面抚慰我一样。我可错过太多东西了，也许我早几年就该和男人做了……” Spock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狠狠地进入了他。Jim被压得发出了愉悦的哼声，他抓住床头板，任由Spock猛操着他。Spock的节奏变得狂野，他狠狠咬上了Jim的肩头，髋部猛地向前推去。‘这是我的，为我独有’，Spock在他的身体里不停冲撞时，这句狂怒的话语刺入了他的脑海，快感和强烈的占有欲令他浑身颤抖。Spock的动作愈来愈粗暴，直到他的整个世界只剩下进入Jim身体的感觉，以及Jim的指甲在他的背上留下的道道抓痕。Jim连连呻吟，紧贴着他的身子，开始向他求饶，最后他带着一丝呜咽到达了高潮。 他一定是晕过去了，因为当他睁开眼时，Spock一动不动，已经从他的身体里退了出来。 Jim眨了眨眼，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我很抱歉。”Spock的脸埋进了Jim的枕头。他的身子沉得要死，但Jim并没抱怨。 他皱起眉头，注意到Spock正紧拽着床单，而且还在微微颤抖，呼吸紊乱。 “你在发抖，”Jim说，他略微有些迟疑地将一只手搭上了Spock。 Spock深深吐纳，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嘿，你怎么了？”他柔声问道，轻抚着Spock的背部。也许他只是在自欺欺人，但看起来这有些作用，Spock的颤抖正在逐渐减轻。 “我不知道。”Spock说。 Jim想了想：“我说起要操别人时你有点发狂了。” Spock沉默了半晌。 “看来是这样。”他承认道。 Jim思忖了一会儿，那感觉并不像是嫉妒，而是别的什么。‘嫉妒’一词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来说太轻描淡写了点。 ‘这是我的，为我独有。’ Jim舔了舔嘴唇。这种纯粹的占有欲本该让他感到不安，但某种程度上，他却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Jim暗暗做了个鬼脸。老天，他完蛋了。 “这可不太像是瓦肯人的风格，”他说：“T’Pring看起来压根就不会嫉妒。” “T’Pring并没有人类血统，”Spock的声音平静了一点：“她也不是融合者。融合者被看做是……返祖现象的产物。” “是指Surak之前的时代吗？” “这种说法过于宽泛，瓦肯的历史非常悠久。据说瓦肯人还是好战的种族时，所有的瓦肯人都有融合能力。”Spock顿了顿：“实际上，在连年征战中，他们可以随意将心灵感应能力用于攻击目的。” “好吧，”Jim的手指在Spock的背上打着转：“这和你为我嫉妒得发狂又有什么关系？” Spock并没有立即回答。 “尽管没有记载作为佐证，但有传言说古代瓦肯人对自己的连结伴侣有极其强烈的占有欲。他们会杀死任何敢于染指自己伴侣的人。” Jim原本轻抚着Spock背部的手停了下来。 “我不是你的连结伴侣。”他小心翼翼地说。 “你的确不是。”Spock扭过头看着他：“我只是说这种具有极强占有欲的行为在古代瓦肯人中并不罕见。这只是一种我没能控制住的原始习性。”他的下颔绷紧了。 Jim笑了笑：“也就是说我激发了你的原始的那一面了，而那个原始的你并不喜欢分享。” Spock用手肘支起身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这并不有趣，Kirk学员，我有可能会伤到你。”Jim感觉得出他真的很介意刚刚发生的事。 Jim的笑容渐渐隐去，他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但你并没有伤到我。况且我喜欢带点粗暴的风格，还有，叫我Jim。你都操过我了，我想我们已经过了假客套的阶段了。” Spock点了点头。 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Jim感觉得出他在犹豫，但他并不打算催促他说些什么。 他只是耐心等着。 “我有一件事有求于你。”Spock最终开口说：“为了安全起见，我想要求你在和我保持私人关系期间不要和其他人进行性行为。” Jim双眉一扬：“为了安全起见？” “是的。”Spock说。 “你恐怕是每天都会和T’Pring上床呢。如果你想成为我的唯一床伴，你也不能和别人上床，你不觉得这样才够公平吗？” “T’Pring是我的连结伴侣。”Spock说：“有些人甚至会说她是我的妻子。” “是啊，”Jim强硬地说：“但如果我得不到同样的回报，我可不愿意给你什么保证。要不你就别和T’Pring上床，要不然我就去操别人。 “你不能。”Spock怔住了，他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他的眼睛合上了一会儿，接着他睁开眼看着Jim：“我道歉，我的本意是我会告知T’Pring在这段时间内我都不能和她进行性行为。” Jim微笑着，他有些开心过头了：“很好，就这么定了。”他打了个哈欠，接着皱起眉头：“现在几点了？” Spock微微蹙起眉头。 “也许是十一点一刻。”片刻之后他说道。 “糟了，”Jim骨碌一下翻下了床。他捡起地板上的衣服迅速穿上：“我得走了，我跟Bones说过我会在十点以前回去的。我可不想让他起疑心，这个时候他大概已经开始抓狂了。” Spock也坐起身走下了床：“McCoy学员并非你的父亲。” Jim笑了笑，穿上了他的衬衫：“你又吃Bones的醋了？” “没有。”Spock披上冥想袍向他走去。 “随你怎么说。”Jim拉上牛仔裤的拉链，脸上仍然挂着微笑。 ‘别这么蠢兮兮的’，他暗暗对自己说，可他就是没法将那丝笑意从唇上抹去。 Jim抬起头来，这时Spock倾过身给了他一个长长的深吻，唔。他的胳膊环住Spock的身子，让他们贴得更近。那个吻还在继续，而他们的身体完美地贴合在一起。 Jim不确定过了多久Spock才放开他向后退去， “呃，好啦，”他面颊发热地说，一只手拂过头发：“我得走了。” “好的。”Spock盯着他说。 Jim舔了舔微肿的嘴唇：“下次见，周二晚上怎么样？” 周二晚上意味着三天之后。这完全可以接受，对吧？Jim不想显得过分粘人、急不可耐——因为他并没有这样。 “周二我有事在身。”Spock回答道。 “哦，”Jim耸耸肩，避开了他的视线：“好吧，那就算了。” “周一晚上会更为方便。”Spock说，双手背到了身后。 Jim愣了一下，随后冲他微微一笑：“那好吧，到时候见。” “你在周一早上的课堂上会见到我。”Spock说。 Jim眨了眨眼，对了。到时候那场面会很……有意思。Spock仍然是他的老师。 他看了看Spock。 Spock的神色难以捉摸，但他看起来有点紧张。 “好吧，”Jim说：“再见。” Spock深沉的眸子凝视着他的蓝眼睛：“再见，Jim。” Jim意识到自己想再要一个吻，他赶紧在自己犯傻之前匆忙离去。 ~*~ 周一那天的语言学课堂极其……尴尬。 他实在很难把这个举止得体的瓦肯教员和那个两天前把他操得神志不清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你怎么了？”Bones凑过来悄声问道。 “没什么。”Jim连忙回答，眼睛紧盯着自己的PADD。 “那为什么每次你一看那个尖耳朵妖精就会脸红？” “我才没脸红。”Jim反驳道，为了证明这一点，他又望向了Spock。 他发现Spock早就在看着他了。 他们的视线交织在一起。 Jim的皮肤热得灼人。靠，他真的脸红了。 他双肩一耸，Spock避开他的目光，语调平静地说：“在座的学员请在五分钟内将作业传至我的PADD上。否则你们得到及格分的几率将下降17.6%。” Bones抓过PADD上传了自己的论文，然后看了看Jim：“你做过作业了吧？” “做过了。”Jim上传了自己的作业：“昨天花了两个小时搞定的。” 他并不是想取悦Spock，他只是不想让Spock认为他指望着什么特殊优待。他通过做T’Pring的助手获得额外学分就已经够糟了，单就这一点，他再怎么心烦也是徒劳的。 没错，现在Spock会发现他根本不像他装的那样傻，不过Jim觉得这也无关紧要。他如果想在三年内毕业就不能拿自己的学业当儿戏。 他的理由非常充分。 他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取悦Spock。 Jim掩面叹了口气。 ~*~ 三小时后Spock把他叫到了办公室，他看起来并不太高兴。 “请关门，学员。”他从PADD上抬起眼来。 Jim照做了，他只觉得尴尬不已，不知所措。 Spock则不然，他看起来很是冷静：“你的作业是否是独自完成的？” Jim吃惊地盯着他。他预想过很多种情况，但绝对没料到这一出：“怎么，你想让我证明给你看？” Spock的神色难以捉摸：“考虑到你之前在我的课上的糟糕表现，怀疑你的成绩有假是逻辑使然。” Jim发出短促的笑声：“你真想要证明？你要我把论文背一遍还是怎么的？”他突然间闪过一个念头，不禁胃里一紧。他看着Spock的眼睛：“还是说你想让我给你看？我可以展示给你。”他希望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会太迫切。 Spock的身子变得僵直：“你的提议很不得体，学员。” Jim嘲弄地笑了笑：“现在担心得不得体的问题是不是晚了点，指挥官？反正我愿意，这样做省时得多，十分钟后我还有节课呢。” Spock往下看去，面颊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你说得有道理。”他站起身来：“电脑，设定隐私门锁。” Jim绕过桌子走到Spock跟前，靠在了桌子边上。 他看着Spock的眼睛，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他面颊发热，脉搏加速。也许到头来这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Spock将手指按上Jim的面颊，他的眼神炽热如火。Jim微颤着吸了口气：“你不会读我的想法吧？” “我已经告诉过你，若未经过你的允许，我不会做那样的事。”Spock说：“请将注意力集中在相关记忆上。” Jim闭上双眼。Spock进入他的脑海时他有可能还发出了一声呻吟，他感觉异常温暖舒适，他把他拉向了脑海的更深处。 ‘不……注意力要集中在相关的级以上。’ Jim并不想这样。他想让他进去得更深。 ‘记忆’，Spock重复道，但他心里的声音有些动摇。. Jim不情愿地收敛心神，专心回忆起他写论文时的场景。 ‘这足够证明了。’Spock说着准备退出去。 ‘别。’Jim把他拉了回去，让他进入得更深。 Spock不由地贴上了他，轻吻着他的面颊。‘Jim，我们不能做这个，不能在这里。’ 和他说的正相反，Jim能感觉出来Spock很想在这里做。老天爷，Spock的欲望简直狂热如潮，Jim闭上眼睛，任由欲潮将他淹没。 这是门外响起了一串急促的叩击声：“指挥官？” Spock蓦地退了出去。 Jim睁开眼茫然地看着Spock，一阵强烈的失望之情涌上心头。 Spock看起来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眼神散乱，面上泛起了绿晕。 那阵敲门声停了下来。 他们四目相对，喘着粗气。Jim低头瞥了瞥Spock的桌子。 Spock鼻翼微张，他的眼睛合上了一会儿，随后他退开了：“不，不能在这里，今晚再见。” Jim叹了口气走到了一边。Spock盯着他看了半晌，接着突然倾过身吮吻着Jim的下唇。“走吧，Jim。”他的声音有点嘶哑，Jim想将自己的嘴唇凑上去，但Spock却转过脸去，挺直了背部：“你可以离开了，学员。” Jim狠下心走了出去。 ~*~ 和自己的教授保持一段地下情并不是什么易事，尤其是他还有个对自己保护过度成天问东问西的室友。这周结束时Jim都不确定他是想为了感谢Bones的关心给他一个拥抱，还是该冲这个好管闲事的家伙发一通火。 他觉得对Bones撒谎实在是太混蛋了，但也没别的办法。Bone要是发现他和Spock的……私情，他准会把屋顶都掀翻的。 而且这码事的确是升级为“私情”了，Jim再也没法否认这一点。他每晚都会去Spock那儿，而且他还很情愿在那儿缱绻半夜——这一点本身就很不对劲。他觉得最奇怪的是他几乎见不到T’Pring。 她今晚也照样不在这里。 “嘿，T’Pring去哪儿了？”Jim从厨房走回Spock的卧室，他要是早知道她不在的话压根就懒得穿上Spock的长袍。 他皱起眉头，发现Spock正坐在通讯终端面前和什么人说着话。 是个女人。他正在和一个中年女人说话。 她是个美貌的黑发妇人。那双褐色的眸子有些似曾相识。对了，她多半是Spock的母亲。 而她正颇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他。 Jim连忙把身上的长袍裹紧了，用力地拽了拽衣带。谢天谢地他把它穿上了。 “呃，你好。”他不自在地笑了笑，拢了拢自己的头发。 那个女人眨了眨眼，她看了看坐姿僵直的Spock，接着转回来对Jim微微一笑：“你好，我是Spock的母亲Amanda。” “我叫Jim。”他走近了一点，这只是出于礼貌而已。“我是Spock的……朋友。” Amanda的眼里闪过几丝愉悦的神色：“很高兴认识你，Jim。Spock没告诉我他还有个客人。如果我打扰到你们的话，我很抱歉。” Jim非常肯定他的脸现在已经红成了一枚番茄：“没有，你没打扰到什么。”‘我已经给你儿子吸玩一发了。’“很高兴认识你，夫人。” Amanda微微一笑，接着望向了Spock，她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不会耽误你太久，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仍然执意要修炼Kolinahr。” “我……”Spock瞥了瞥Jim，随后转回去望着她：“我在考虑。”他的语气有点古怪，Jim狐疑地打量着他。 Amanda的唇边浮现一丝犹豫不定的笑意：“所以你现在并没有下决心？” “没有。”Spock回答。 她的笑意变得更明显了一点。 不知为何，她的眼睛是看着Jim的：“我很高兴。我们以后再谈，Spock。再见，Jim，我真的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Jim有点困惑地笑了笑。他莫名地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 这时通讯挂断了。 Jim转向Spock，做了个鬼脸：“刚刚可真够尴尬的。你觉得她是不是猜出我们在干嘛了？” “她当然会知道。你身上穿着我的长袍，那本来是她送给我的礼物。”Spock看着他的眼神怪怪的。 Jim看了看穿在身上的黑色长袍，暗想他是不是触犯了什么瓦肯禁忌。 他还没来得及问什么，Spock就拉过他的手，缓慢地轻抚着他的手指。 Jim低头看着他们交缠在一起的手指，不禁胃里一紧。他之前见过这种手势：Spock王子就是这样触摸另一个Jim的手的。这是瓦肯人的亲吻方式。 他抬起头看着Spock。 他们四目交汇，Jim顿时身体一热——同时对自己有点着恼。 他试着挥去这种混沌不清的感觉，跨坐到了Spock的大腿上。 “呐，Kolinahr是什么？”他微笑着问。 Spock看起来不太自在：“是一种剔除情感，接受纯粹逻辑的仪式。” Jim的笑容悄然褪去。他的脑袋斜向一边：“剔除？也就是说完完全全摆脱掉它？” “是的。” Jim仔细打量着他：“为什么？” Spock低头看着他们交缠的手指：“我发现近来我的自控力有所减退。” Jim抿起嘴唇想了一会儿：“好吧，我知道自控力对于瓦肯人来说很重要，但为了这个就要完全摈除情感？你说真的，Spock？那可真够蠢的，而你并不是什么傻瓜。” Spock绷紧了下颔：“你不明白。” “也许我是不明白。可是……”Jim摇了摇头，避开了他的目光：“你妈妈看起来很爱你——这连我都看得出来。你当真想变成那种看着自己的母亲心里却一点感觉也没有的人吗？相信我，那感觉糟透了。” Spock托起Jim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那双穿透一切的褐色眼眸让Jim莫名地觉得自己仿佛未着寸缕，脆弱易伤。 “怎么了？”他问道。 Spock的拇指轻抚过他的面颊：“你和我对你形成的最初印象颇为不同。” Jim不自在地耸了耸肩。“你看走眼了又不是我的错。”他咧嘴一笑：“好吧，我想我也是有点责任的。” Spock凝视着他：“事实上，我想和你谈谈这个问题。你为何要装成一个游手好闲的愚钝学生？” Jim笑了笑：“我要让你想要的是一个不思进取的蠢学生，那样很不合逻辑，而你会为了这个恨自己。这是为了报复你去Barnett那儿举报我，顺便说一句，那件事实在太混蛋了，Spock。” Spock的唇角微微抽紧：“你希望让我卷入麻烦。” “没错，”Jim厚颜无耻地承认了。“而且我差点就成功了。”他做了个鬼脸：“直到我开始做给你吹箫的白日梦，所以你真应该感谢你那根家伙，可以说是它拯救了你的事业。” Spock定定地看着他，神色半是着迷，半带嗔怒。 “你极其不合逻辑。” Jim笑着勾住了Spock的脖子。“可你还是想要我，”他的嘴唇和Spock的几乎碰到了一起：“你想要我这个极其不合逻辑的学生，你为我着魔了，着魔到想让我给你生一堆尖耳朵宝宝。” “那不可能……” Jim吻了他，Spock紧抓着Jim的脖颈吻了回去。Jim在他怀中扭动着身子，低声呻吟，Spock将他拉得更紧了，他们身周的一切都化作了虚无。 ~*~ “你最近怎么老是一副乐开花了的样子？”过了一周后Bones问他。 Jim翻了个白眼：“我可不知道心情好都算犯罪，没有尽职尽责地摆臭脸真是对你不住了。” “哈，”Bones抿着嘴，胳膊交叉在胸前：“你该不是和谁恋爱了吧？” Jim顿了一下，硬生生挤出一声干笑。 “没有，”他望向别处：“别搞笑了，Bones。” ~*~ 他叹了一声，鼻尖蹭着Spock的颈窝。这简直太荒唐了，接连做了几个小时后他早就被干得筋疲力尽了，但他并没觉得满足，反而像是患上触摸饥渴症了一样，而Spock，鉴于那双手一直在他赤裸的身体上游移，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见他妈的鬼，他们居然在搂搂抱抱，这太可笑了。 “你很烦躁。”Spock说。 “我当然心烦了，我们一直都抱在一起呢，Spock。” Spock沉默了几秒钟：“你反感我的拥抱？” “没有。”而这就是问题所在。他们的身体紧紧纠缠，甚至分不清彼此——而Jim根本就不在乎。“现在已经晚了，我得回去了。” Spock收紧了环抱着他的胳膊，力度大到让他觉得疼痛起来。 Jim咯咯一笑：“轻点，我可不是铁打的。”不过说实话，他并不介意。这的确会痛，但他喜欢Spock这样紧搂着他。这感觉很好，给了他一种安全感。 这个想法让Jim瑟缩了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天天变得愈发荒谬，难以形容。 Spock开始吮吻他耳后的肌肤，Jim叹了一声：“当心别留下吻痕。” “你还未告诉McCoy学员你和某人发生了关系？” “没有，不过Bones已经起疑心了。他老是问我和T’Pring在做些什么。” ‘这与他无关。’ “是，但他担心我啊。”Jim微微一笑：“我觉得他是太想他女儿了，所以拿我填补了她的空缺。” ‘你并不是他的。’ Jim笑出声来。“别冲动嘛，顺便说一下……”他仰起头看着Spock：“你现在没碰我的融合点，但我照样感觉得到你在想什么。这难道是正常的？” Spock眉头微蹙：“我不知道。正如我告诉你的，我在心灵融合方面的经验相当有限。但我是一个触碰型心灵感应者，而现在我们的接触非常紧密，也许这就是原因所在。” “是，有可能。”Jim瞥了一眼窗外的沉沉夜色：“我得走了。”但他没有动。 “这合乎逻辑。”Spock说道，但他搂着他的胳膊却再次收紧了。 Jim叹了口气：“Spock……我想我们有点问题。” Spock一言未发，但Jim能感觉到Spock对他们黏在一起没法分开的这种情况也同样困惑。 而且这种情况实际上变得越来越糟。从他们的第一次过后，他每来一次都会待得更久，有时候甚至会提前过来。现在Jim早就没法否认他变成了个粘人精。 “T’Pring就快走了。”他看着Spock的眼睛，轻声说道。 “的确是的。”Spock回答，他的脸上毫无表情。 Jim垂下眼帘。 一旦T’Pring离开，他再上这儿来一定会招人怀疑。当然了，他们可以在别的地方见面，但过多久他们就会被人撞见呢？这种秘密从来都瞒不了多久，Spock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该死的，他一心只想着该怎么继续维持和Spock的关系，这真够蠢的，他显然是陷得太深了。他和Spock的关系绝不可能长久，舰队教官和学生的恋情是严令禁止的。 Jim将鼻尖抵在Spock裸露的肩上，深吸了一口气：“我再呆一个小时，然后就走。” “那样很不明智。” “是啦，你当然是对的。”Jim暗暗好笑，他动了动，想翻身下去，但Spock没让他那么做，他的胳膊像钢条一样紧紧箍住了Jim的身子。 “如果有人发现你在这样晚的时候离开，那会很危险。也许你应该留下，明天早晨再离开，这样更合乎逻辑。” Jim一只手掩住了脸。“Spock，我们……”‘不该这样，这简直是疯了。’‘好吧，但我得和Bones打声招呼。’ Spock放松了胳膊好让他下床。他们的融合慢慢断开了，Jim打了个寒颤，他觉得发冷，心里空荡荡的。他尽量忽略了那种立即回到床上像树袋熊一样抱住Spock的冲动，掏出通讯器拨通了Bones的号码。 不知道为什么，通讯器那头的Bones好大一会儿都没回话。也许他刚刚还在睡觉。 他最后终于开口了：“你上哪儿去了，小鬼？” “Bones，别等我了好吗？我今天晚上不会回来了。” “噢，真他妈……别忘了安全措施。”Bones挂断了通讯。 Jim把通讯器放回制服裤的口袋，随即转身走回床边。 他发现Spock微微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Jim爬回床上。他有点想再钻进Spock怀里，但一分钟前还很自然的举动现在看来却很别扭，所以他只是俯卧了下来，转过脸对着Spock。 “我刚才想起你明天有一节课。你是否完成了作业？” Jim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就为了问这个？” Spock眉尖微扬：“你不能耽误了学业。” Jim轻笑了一声：“如果我整整一个月没听你讲课都能交上一份‘值得赞扬’的作业，我想那些我没开小差的课程对我来说不会有问题。别像个鸡妈妈一样，Spock。我已经有一个Bones了。” “如果我理解无误，这句话的意思是把某个人当作婴儿一样看待、溺爱或是过度保护。我并没有那样做，我可以保证我并未将你看作一个婴儿，Jim。”他的手碰上了Jim的肩胛骨，一路滑过脊柱，最后停在了他的腰际。 Spock手掌上的温度似乎在他的腰间留下了印迹。Jim双唇微张，低呼了一声：“Spock。” Spock明亮的眸子散发着异样的光芒。“这令人烦恼。”他说，接着倾过身吻住了Jim的嘴唇。他的口腔甚至比嘴唇还要火热，但这都比不上那阵漫延到他全身，令他蜷起脚趾的暖意。Spock的指尖移到了他的融合点上，他不禁呻吟了一声，随后Spock轻而易举地进入了他的脑海。 当他们的嘴唇终于分开一点时，Jim发现自己回到了Spock怀里，他们的身体紧紧纠缠，不留一丝缝隙。 “这太荒唐了。”Jim低语着，把脸埋进了Spock的颈窝。 “的确是的。” Jim感觉得出来，Spock喜欢搂着他，但同时他也深受其扰。 “你需要休息，”Spock的声音略显短促：“电脑，关灯。” 卧室没入了一片黑暗。 “睡吧。”Spock的语气听起来更像是命令，但Jim并没有反对。他依偎着Spock，心神仍和他交融在一起，他根本不介意Spock对他发号施令。 他甚至有点……甚至有点喜欢这样。 这感觉好得可怕，他真的被吓到了。 他们必须停下来，不能这样做了。这本该只是单纯的性关系，而不是这样。 Jim的脑海深处暗暗敲起了警钟，他试着想忽略掉那个声音。 他缓缓吸入Spock身上的淡淡气息，迷迷糊糊地沉入梦乡。 ~*~ “Kirk学员今晚不会回来？” Leonard把通讯器放在一边，转过身去。 那个浑身赤裸地躺在他床上的女人扬起了眉毛，通常毫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思虑的样子。 “显然是的，他跟你会完面后就不知道和谁勾搭上了。”Leonard神情不悦地看着她，他仍然搞不懂他干嘛又让她进来了。她是Spock的妻子——算是吧。不管T’Pring怎么说，他都不敢相信那个尖耳朵妖精居然他妈的不在乎自己的妻子和他的学生上床。不过话说回来，Spock这个有妇之夫也照样心安理得地对自己的学生上下其手了。这帮操蛋的外星人和他们的操蛋风俗都可以去见鬼了。 他看着T’Pring纤巧的手托起一边饱满的胸部：“满足我，Leonard。” “我已经满足过你两次了，女人。”他不满地向下看了看，和他比起来他那家伙似乎太喜欢这个骄纵的瓦肯丫头了。 T’Pring挑起眉毛，乌黑的眼睛把他走头到脚打量了一边，她的视线最终停留在了那个地方：“我认为我们需要进行性交。” Leonard叹了口气，走向床边将她压在身下，用力地吮着她的一颗乳头，手上揉弄着另外一颗。 “这种感觉令人愉悦，”T’Pring有点喘不过气地说：“你是第一个吸吮我的胸部的男性，瓦肯人向来只会用手。” Leonard抬起头瞪着她：“我不知道瓦肯人是怎么看的，但是对地球人来说和人上床的时候提起前任是非常无礼的，小姐。”他并不是嫉妒，只是这个不可理喻的小妞实在让人火大。 T’Pring看起来一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多么不合逻辑。” “我们本来就很不合逻辑。”他反驳道，伸手开拓着她，她下面已经很湿润了。 “你想让你要我。”她分开了双腿。 “咋了，那个尖耳朵妖精满足不了你？”他皱了皱眉头，用手肘支起身子，然后进入了她。她的里面紧致火热得难以置信。 “Spock和我近来没有发生性关系。” 他眯起眼睛看着她：“为什么？有哪个男人会……” “Spock这段时间有另外一个情人。” Leonard登时不动了。 Jim在外头有人，Spock也在外头有人。卧槽！ “是Jim，对不对？老子就知道！那个偷偷摸摸的王八蛋……”他想要翻身下床，但她的两条腿却牢牢地缠住了他，去他娘的瓦肯三倍力。 “你哪里也别想去，Leonard。”她紧紧夹住了他，丰满的胸部抵着他的胸膛。 他低哼着压上了她，狠狠地刺了进入。她呻吟着，指尖陷入了他的肩膀：“再重一些。” “欲求不满的小浪货。”他低声咒骂，含住了她的尖耳朵。 她的确是个浪货。但他从来没这样渴望过哪个女人。 去她的。 ~*~ 次日早晨，Jim被Spock游移的双手唤醒了，那双手抚弄着他的乳头，他的腹部，还有他兴奋的下身。 “Jim，我想要进入你。”Spock在他身后轻蹭他的耳朵，他的声音里暗含着一丝怪异的热切。 Jim迷迷糊糊地表示了同意，Spock搂住他，让他紧贴着自己的胸膛，然后缓缓地推了进去。 也许是因为他现在还半梦半醒，脑子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他感觉到的更多的是Spock的快感。他真的能感其所感：他的阴茎像是正被紧紧包裹，他能感觉到Spock怀抱着自己的触感。这简直诡异绝伦，令人困惑，但同时又棒到极点——或许还有点变态。这感觉就像是他在被操的同时也在操自己。 他高潮的时候感觉到了一股怪异的拉力，片刻之后，Spock前所未有地深入了他，撩起了又一轮强烈到让他足尖紧绷的高潮。 “你是否无恙？”Spock在他们穿衣服时问道。 “没事。”Jim扣上了他的制服。他考虑着要不要把刚刚那次奇怪的心灵融合告诉Spock，但他想着他可以迟点再说——等他没课的时候。 “我得走了。”Jim穿好了衣服，他看着Spock，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每次一到这个时候他就觉得怪别扭的，他都不知道他会用哪种道别方式。有时候Spock会变得非常冷淡，换上那副专业十足的得体模样。而另一些时候Spock会和他温存许久，仿佛不知餍足地亲吻他。 这回是后一种情况：Spock将他拉近，满怀占有欲地深吻着他。Jim热切地回吻了，也许太热切了点。他试着不要表现得太粘人，至于做没做到他就不确定了。 “明天再见。”他们分开后他说道。等到明天似乎太久了，但他们不能天天腻在一起，那样太危险。他们得庆幸公寓保安仅仅在人员来访时做记录，离开时则不会，要不在他在这里过上一夜可就有大麻烦了。 “好的。”Spock理好了他的制服，双肩绷得僵直。 Jim将他拉近，飞快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老天，他根本就不想走。“我明天会来。”好不容易分开之后，Jim向他保证道。 Spock的胳膊紧紧搂住了他，随后他松开桎梏好让他离开。“走吧，Jim。”他转过身去，双手背在身后。 ~*~ 那几节课对Jim来说极其漫长难熬。他很庆幸当天Bones没有和他一起上的课，因为他的头痛得要命，一开始只是有点麻痒，接着他的脑袋开始发痛，而且越来越厉害。 Jim暗暗怀疑Spock又不小心把他的脑子搅乱了。现在想想，和一个H级心灵感应者在保持融合状态的情况下同床过夜并不是什么好主意——不管那种感觉有多好。也许他早上就该把那次融合的奇怪感觉告诉Spock。 等下课回到宿舍时，Jim的感觉已经遭到了极点。 他心想他的头痛能不能够成为联系Spock的理由。 神呐，这真够可悲的：他居然再为和Spock见面找借口。他明明知道这只是头痛，和Spock一点关系也没有。 Jim摇了摇头，走向Bones的储物柜，找出了备用的三录仪。他把三录仪拨弄了几下，然后给自己做了全身扫描。 他叹了口气，等着扫描结果。他仍然有点不敢相信他们居然整夜都抱在一起，这简直是疯了。他们在一起做了还不到三周，他就已经傻乎乎地迷上他了——“迷上”也许还不是最糟的形容词。 得了吧，Kirk。 Spock已经和别人有连结了。而且有是他的教授和上级，他们的关系不可能长久。该死的，当初他同意和他上床时，他以为来过几发之后他就会厌倦Spock了，结果他反而变得越来越饥渴。 这时Bones打开门走了进来。“哦，你可算回来了。”他气呼呼地瞪着他。 Jim放下三录仪，捏了捏鼻梁：“Bones，我很肯定你有理由生我的气，但我们能不能待会儿再吵？我现在头痛得要命。” Bone把胳膊环抱在胸前：“没门！该死的，Jim，你保证过的！你保证过会离他远远的！” Jim挠了挠前额：“你怎么知道的？” “这有关系吗？搞什么，孩子！你是傻了不成？他都算得上是结了婚的人了！而且还是你的老师！更别说还是个H级心灵感应者！他把你的脑子、你的前途还有你那颗心搅得一塌糊涂的时候少来找我哭哭啼啼的！” Jim做了个鬼脸。“我不会的。”说罢他向门口走去。 “你要去哪儿？” “我头痛得不行，Bones。等你冷静到不会对我大喊大叫的时候我再回来。” Bones仍然在说着些什么，但Jim已经走出去了。他头痛欲裂，不得不停下来深吸一口气，压下那阵恶心感。操，他得去找Spock，这肯定不是什么正常的情况。 于是他动身前往Spock的公寓。 那段路从来没显得这样漫长过。 他总算挨到了那里，对保安说了些和T’Pring有关的话，他们便放他进去了。 前来开门的是T’Pring。 她皱起了眉头：“Kirk学员？我并不知道你今天会前来。” “本来不会的。”Jim眨了眨眼：“Spock他……？” “他还未从学院返回。” “那我就等他回来。”Jim说，他走过她身边，进了Spock的卧室。 他关上房门，在那股熟悉的气息中放松了下来。也许这只是他的想象，但他的头痛已经稍有减轻。 Jim爬上床，将脸埋进了Spock的枕头里。 ~*~ Spock一回到住所，T’Pring便告诉了他。 “你的男孩在这里。” Spock微微一怔，随即望着她说：“Jim？他是否说明了来意？” “没有，他在你的房里。” Spock大步从她身边走向卧室，这时T’Pring叫住了他。 “Spock。” 他转身看着她：“什么事？” “他频繁的来访有可能开始引起注意了。我当初提出这个解决方法时并未预料到你和他的关系会持续如此之久。我相信你记得你必须停止和James Kirk的私会，再过3.4天我就会离开。” Spock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我无需提醒便可记起此类事实。” “是吗？”她审视着他：“你昨晚允许他和你同床共枕。” 他费了一番力气才能做到平静坦然地直视T’Pring的双眼。 他们都清楚那种行为很不合适。另寻情人可以接受，但和自己的伴侣以外的人同床共枕则是难以容忍的。 “我能掌控目前的情况和我自己的情绪。”Spock说。 瓦肯人是能够说谎的。作为一个半人类，这样做也更加容易。 T’Pring微微点了点头，那双黑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很好，我会相信你的判断。” ‘也许你不该相信。’ Spock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看见Jim睡在自己的床上，不禁停住了脚步。 接着他走上前去俯视着他。 Jim在他床上熟睡的样子让他产生了不合逻辑的满足感。 Spock在Jim身侧坐下，目光从Jim棱角分明的下巴轮廓游至他饱满的唇部弧线，在他线条优美的脖颈处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移向那刀刻般强劲有力的肩部。Jim浑身上下皆美不胜收。 Spock俯下身轻蹭着Jim颈后的肌肤，深吸了一口气。 三天，T’Pring将在三天后离开。立即结束他和Jim的关系才是符合逻辑的做法。事实上，早在发现他们的关系……影响到他的工作时，他就该这样做了。他没法再确定他能客观地评判Jim的表现了。然而他非但没有结束和Jim的关系，反而将Jim的论文交给他的助教评级。 一旦事情涉及到这个人类男孩，他的行为就变得极其不合逻辑。 Spock深吸了一口气，轻蹭着Jim的颈窝。‘Jim’ “Spock？”Jim迷迷糊糊地咕哝着。 “是的，是我。”Spock回答道，他仰起头吻着Jim柔软的嘴唇。还有三天。不，Jim是他的…… Spock摇了摇头，这些想法令他甚是烦恼，但他并不觉得吃惊。近来他出现这种想法的次数有增无减。 “我的头很疼，”Jim低喃着将他拉近了：“帮帮我。” Spock皱起眉头稍稍往后挪了一点。他看起来既疲倦又困惑。 “你有头痛的问题？” “没错……算是吧。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Jim一脸迷茫：“但就是很疼，感觉像是我的脑子里出了什么问题。” Spock竭力控制着自己保持平静：“你能否允许我进入你的脑中检视？” Jim点了点头，胳膊绕在了Spock背后，想要把他拉得更近。Spock的手指触上了Jim脸上的融合点。 他闭上眼睛，和他心神合一。但这次不同以往，占据Jim脑海的并非美丽的混沌云彩，而是一片幽暗的愁云惨雾。 Spock愈发担心了，他向更深处探去。令他更为惊讶的是他没有遇上丝毫阻力。他和Jim的融合向来很容易——太容易了——但往常隔开他们心灵的屏障此刻却不复存在了。 ‘我已经感觉好多了。’ Spock一惊之下差点断开了融合，他以前从未这样清楚地听Jim内心的声音,通常他能感觉到Jim的一些模糊想法，但从来不会是这样。这种情况本不可能发生，人类并没有心灵感应能力。 ‘Jim？’ ‘你能听见我？喔，这太酷了！说不定我也是心灵感应者呢！’ ‘我很怀疑这一点。’Spock心生疑窦，满怀忧虑。这本不该发生，这不可能，除非…… 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无论这看起来有多不可能，它仍然值得一探究竟。 他向更深处探去，直抵Jim脑海的中心。 他抵达了中心，然后停了下来。 虽然他暗自猜测有这种可能性，但他没料到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怎么了？你找到了什么东西，对吧？’Jim有点紧张起来。 他理应感到紧张。 Spock过了好几秒才回过神退出了Jim的脑海，他并没有完全断开融合，而是维持着浅层的联系，这是为了Jim好，Jim需要这个。 他睁开眼看着Jim迷茫的蓝眼睛。 “我……”Spock说：“我必须道歉。你完全有权以心灵感应侵害为由举报我。” Jim挑起了眉头：“有那么糟？我是快死了还是怎么的？” Spock望向一边，过了一会儿才转回去看着他：“你的脑中有一条未发育完全的纽带。” Jim眨了眨眼：“纽带，是指那种婚姻纽带吗？” Spock深吸一口气，随后回答道：“是的。看起来它是在我们融合的过程中自然生成的。”他没有告诉Jim另一种更加恼人的可能性：有可能这条纽带的形成完全是他的过错。近来Jim和他分开时他常常会希望Jim陪在他身边片刻不离，这种情况已有六次之多。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愿望’是非常愚蠢，而且遥不可及的，但他是一个H级心灵感应者，而非寻常之辈。这种状况很有可能是由他造成的，而这种可能性令人颇感不安。 “哦，”Jim舔了舔嘴唇，看着Spock的眼睛：“但你看起来没受什么影响。” “由于我已经和T’Pring连结了，这条纽带是单向的。你感觉不适是因为它并未发育完整。” “但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我正在用浅层融合模拟连结的状态。”Spock轻抚着Jim的额角：“我担心一旦我停止触碰你，你的不适和疼痛就会重现。” Jim皱起眉头：“我们该拿它怎么办？这听起来可不太好玩。” Spock犹豫了片刻。 “我们只有两种选择，这两种方法都需要有心灵治疗师的协助。” Jim淡淡一笑：“我怎么感觉这两种选择都挺糟的？” Spock没有理会他的玩笑口气，目前的状况一点也不好笑。那条残缺不全的纽带在Jim的脑中待得越久，对Jim的健康就越不利。“第一种选择是让治疗师解除那条发育不全的纽带。有人告诉过我那种过程相当痛苦，但并不鲜见。它通常会用于治疗失去连结伴侣之人。” Jim垂下眼帘：“另一个办法呢？” Spock沉默了片刻方才回答。 “我可以切断和T’Pring的纽带，与你完成连结。” Jim的眼睛骨碌一下望向了他：“你是认真的？” “我仅仅说明了可行的选择。”Spock平静地说：“这合乎逻辑。” “我知道，合乎逻辑。不过这么说吧，你是不是真想让我做你的连结伴侣？” Spock垂下了目光。 他压根不该考虑这个。他的父亲不会赞成，此举会让T’Pau大为不悦，更会冒犯T’Pring的家族，也会令T’Pring公然蒙羞。可是……他的内心一直揪着让Jim成为他的连结伴侣的这个想法不放。他的。Jim会成为他的。他心中本能的那一面——他在Jim面前一直要竭力压制的那一面在对他低语，‘是的，占有他，他是你的。’ Spock想要压下这种念头，他不是自己原始本能的奴隶：“这并不像表面看来的那样不合逻辑，我们在身体和精神上都高度匹配。” Jim那双寻根问底的蓝眼睛仔细打量着他：“好吧，我们是很般配。但是……我们才认识了两个月而已，而这个……”他动了动：“还不到三周。这未免太过了，也太快了点。” Jim说得没错。 “的确是的。”Spock说。 “如果我们在一起的话，我八成会被踢出舰队，而你有可能会被降级，以后都不能任教了。” “很有可能。” Jim咬着嘴唇：“不过……我会一直拥有你，对吗？” 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Jim的脸上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渴求，而他自己眼中的神色多半也是如此。 “是的，”Spock声音嘶哑：“即使分处两地，我们也永不会分离。永远都合为一体。” Jim眼神朦胧，面颊绯红。他看起来美极了。他捧着Spock的脸将他拉向自己，发颤的嘴唇吻上了他：“这么做太疯狂了，而且傻得要命，但我想要这样。我想和你永远结合在一起。” Spock狂热地吻着他。Jim的嘴唇柔软如丝，丰润可爱，这是他的。“我也是。”他回答。 “这简直是发疯。”Jim的手指和Spock发丝缠绕在一起：“Spock，你真愿意为了我……为了这个牺牲你的事业？就算我被踢出去了，大不了就是浪费了这几个月的时间而已，你的损失会多得多。” Spock让Jim侧过头来，细细地打量着他。大多数时候Jim都是那副自信过分的傲慢样子，他展示出脆弱的那一面时反倒令人吃惊。有时候Spock都会忘记Jim还是个孩子——他才只有十八岁，身边除了McCoy医生似乎没有任何类似于父亲的角色，而且长久以来他都被笼罩在已故父亲的阴影之下。Jim是一个矛盾体：有时他会显得过分自信，但同时又缺乏安全感。 “我并不会‘牺牲’我的事业，Jim，”他轻声说：“这很有可能让我的档案上出现一个污点，，而我会被降职为中尉。我预测我会在2.1年内重新获得指挥官的军衔。我从此不能在星舰学员任教的可能性是72%，但鉴于任教从不是我的意向，我并不会为此感到后悔。而且我相信我的大多数学生都会如释重负。” Jim不禁微微一笑，Spock看着他的眼睛，继续说了下去：“我不会说谎，告诉你我不会有任何遗憾。我只是选择了我更加渴望的。” Jim脸色一红。“好吧，”他柔声说：“那就这么办吧，” Spock拉着Jim站起身来：“我们需要和T’Pring详谈。” Jim露出不情愿的表情，但还是点了点头，任由他拉着自己走向门口。握住Jim的手是有必要的，这样能保持融合状态，减轻Jim的痛苦，但Spock也不能否认这种接触让他感到愉悦。 但他们一踏出卧室，耳朵就遭到了从客厅传来的吵闹声的狂暴洗礼。 “该死的，T’Pring，我现在就得见Jim。看看他的读数！他病了！” “噢，真见鬼。”Jim咕哝着，身子微微一缩：“我把三录仪忘在他那儿了。” “也许他在场会更为有利。”Spock引着他走向了客厅。 McCoy在他们走进客厅的那一刻转过身来。基于他和这位医生之前几次会面所得的印象，Spock已经准备好要面对他的火山爆发了，但McCoy只是满脸关切地走到Jim身边：“Jim，你感觉怎么样了？” 他显然非常关心Jim。Spock告诉自己这种关心值得赞扬，并且勉力压下了走上前把他和Jim隔开的冲动。 Jim眼含笑意地瞪了他一眼，捏了捏他的手：“我没事，Bones。至少现在没事。” “现在没事？这到底是怎么了？” Spock望向了T’Pring，她正盯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 她抬起眼来，和他四目相对。 “在我和Jim心灵融合的过程中，我无意间在他的脑中织就了一条纽带，”Spock说：“这给他造成了痛苦。我必须在他的心智受到损伤之前解除纽带，或是与他完成连结。” T’Pring的表情毫无变化：“你希望解除我们的连结。” Spock心怀歉意地看着她：“你是个优秀的女性，拥有你对任何一名瓦肯人而言都是莫大的荣幸。” “但不是对于你，”她说：“你只想要你的人类男孩。” “是的。”Spock犹豫了一会儿。他比任何人都了解瓦肯公众可以变得多么残酷。“我并不希望令你因此受到排斥，也许你应该将我的融合者身份公之于众，告诉他们你是因此要和我切断连结。” 她神情严酷地瞪了他一眼：“别再这样侮辱我，Spock。如果你认为有谁敢因为此事排斥我，你就太看轻我了。” “我道歉。”他说。 她点了点头：“我接受你的道歉。我可否认为Kirk学员和你将随我一道前往瓦肯？” “等等，”McCoy嚷道。这很奇怪，但他看起来的确是喜怒参半：“你想切断和T’Pring的纽带然后和Jim连结？你当真的？” Spock绷紧了身子：“是的，我非常认真，学员。” McCoy看起来并不怎么高兴：“让我理理清楚：你把自己学生的脑子搅得一团糟——而且还是第二次——而现在你想和他一辈子连结在一起？你知道上头发现这回事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吗？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没强迫他？没有，实际上恰恰相反。哪有十八岁的小伙子会和一个自己认识了才几个月的H级心灵感应者结婚的？这里头绝对有鬼！只管治好他，你休想和他连结！” Spock向McCoy走近了几步。“Jim并非你的所有物，”他压低了声音，试着忽略掉体内奔涌的睾酮素：“你无权干涉此事。Jim已经是成年人，他想要成为我的，而且他会的。” McCoy对他怒目而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这时Jim拦到了他们中间：“Bones，还记得你叫我提醒你千万别惹毛他吗？就是现在，别惹毛他了。”Jim转向Spock，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冷静点，”他轻声说，捏了捏他的手指：“我现在头痛得要命，你一生气完全就在帮倒忙。” Spock深吸了一口气：“我很抱歉。” “Jim……”McCoy有些犹豫地开了口。 Jim转回去看着他的朋友。 “拜托了，Bones。我真的愿意，让我选择自己想要的好吗？” Spock看不到Jim的正脸，但无论McCoy看见了什么，那都让他的表情柔和了几分。他叹了口气，望向了T’Pring，她只是点了点头，随后他转回来看着Jim：“好吧，孩子。如果你确定的话。” “我确定。”Jim语气坚定地回答。 ~*~ 和承认这件事背后的原因相比，告诉T’Pau他想要切断和T’Pring的连结并不太难。 “我在和Jim的一次心灵融合中无意间和他建立了连结，”他直截了当地说：“我是个融合者。” T’Pring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Spock控制着呼吸的频率，静静地等着她的回应。 T’Pau最后开口道：“我知道绝大多数瓦肯人都认为我属于那极少数后天习得心灵融合技能的人，这种想法是错误的。我的这种技能并非后天习得，而是与生俱来的。” Spock唯一的反应就是近乎无礼地盯着她。 那双锐利的黑眼睛细细打量着他：“多数瓦肯民众都将这种能力视作诅咒，并且认为它违背瓦肯人的天性，但实际上他们大错特错。我很欣慰族中继承了祖先这项天赋的并非独我一人，你的瓦肯血液始终是占上风的。” Spock勉力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我和Jim以及T’Pring将在2.7日之后抵达瓦肯。” “我将静候你们的到来。” “感谢你，T’Pau，”他看着她的眼睛说：“生生不息，繁荣昌盛。”他举起手做了瓦肯敬礼。 她做了同样的手势：“愿你平安长寿，Spock。” ~*~ 舰队司令Alexander Marcus上将素以严厉无情、心如铁石著称，即便他心情好的时候也是如此。 他发怒的样子更是可怕，Barnett上将的脸色也不怎么样，但看样子他的震惊大大盖过了别的情绪。 Jim站在Spock身边听着Marcus的厉声咆哮。由于他不能当着他们上级军官的面碰Spock，他的头又开始痛了，Marcus的咆哮声更是雪上加霜。 “容我稍作打断，上将，”Spock瞥了Jim一眼，打断了Marcus的咆哮：“载我们前往瓦肯的舰船很快就会离开了。如果你能直接说明我们会受到何等程度的处分，我会非常感谢。” Marcus两眼冒火地瞪着他们。“我应该把你们两个都踢出去！不过看在你是个瓦肯人，单是这起丑闻就够你受的了。”他咬着牙说：“而严格地说，Kirk是受害者，我们可以当他是被趁人之危了……” “我没有。”Jim说道。 Marcus没有理会他：“他不会受到任何处分。至于你，指挥官——你别想再做他的老师了，而且你会被降职……” 这时Marcus的秘书敲门走了进来：“上将，有人给你发来了视屏通讯。” Marcus不满地抿着嘴：“我跟你说了我现在没空。” 她犹豫了一下：“但那是瓦肯高层议会的T’Pau，她要求立即和你通话。” Jim看了看Spock，但他似乎和自己一样惊讶。 Marcus想了想：“给我接过来。” “好的，长官。”她在PADD上按了几下。 墙上的屏幕打开了，一个老妇人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是T’Pau。 Jim突然想起小Savok对他说的话。“别忘了T’Pau。” 他的唇边绽开一丝感慨的笑意。他并没有忘了这个。 Jim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声名赫赫的瓦肯女性。她年事已高，但一双黑眼睛却异常锐利。她瞥了瞥他和Spock，随后视线转向了Marcus上将。 “Alexander Marcus，”她向他致意。 Marcus靠回椅背上：“T’Pau议员，我为何会有这等荣幸？”但他看起来可一点也不高兴。 T’Pau不露声色地说：“92.7个标准日之前，你们请求瓦肯高层议会和星际舰队分享由瓦肯科学院发明的先进战舰技术。你们的请求被驳回了。” Marcus坐直身子，眯起了眼睛：“你是说你改变主意了？” T’Pau点了点头：“尽管我们的科学家以为知识服务为终身目标，但我们认为就目前的状况而言，这种观点是不切实际的。Spock已让我们注意到瓦肯没有防御性的舰队，如果你们对于即将和克林贡帝国开战的预测是正确的，这种状况就不甚理想。我们将在接下来的2.4年内利用该技术建造四艘无畏级战舰。” Marcus的笑容颇有些吓人：“好极了，好极了！我很高兴你改变了看法。” T’Pau依然保持着无动于衷的表情，她瞥了瞥Spock和Jim，接着锐利的目光射向了Marcus：“你将Spock和他的未婚伴侣扣留在此处，令他们无法登舰是否有何缘由？我正在等待他们前来，为他们正式连结。” Marcus顿时僵住了，他来回看了看Spock和T’Pau。 Spock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T’Pau扬起眉梢审视着他，目光冰冷似刃。 “没有，”Marcus最后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你可以走了，指挥官。你也是，学员。” “容我告退，将军们。” Jim跟着Spock走出了Marcus的办公室。 那扇门一关上，Jim就露出一副嘲弄和震惊参半的表情。“这对于我对这个世界的天真看法可真是致命一击！我可不确定我会想为这种腐败的机构工作。”他大笑起来：“我的神呐！你奶奶刚刚是在贿赂Marcus吗？” Spock扬起眉毛：“T’Pau并非我的祖母，她也没有做出那样的行为，尽管方才她的干预并无必要。T’Pau的确已经就此事考虑了一段时间——瓦肯需要防御性的舰队。我已经看过战舰的设计图，那项技术是基于USS开尔文号记录的数据研发的，它相当令人惊叹。我相信我们方才的状况只是提前几年促成了这项计划的实现。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政治家，T’Pau仅仅是合理地利用此事施加了影响而已。瓦肯人不会行贿。” Jim咧嘴一笑：“他们当然不会。这就跟他们没有感情，不会嫉妒，更不会因为嫉妒和人做爱一样，对吧？” Spock不禁微微扬起了唇角。 ~*~ Bones执意要陪他们一起去瓦肯。其实Jim暗地里松了口气，他可不想成为乌泱泱的瓦肯人堆里唯一一个不合逻辑的人类。虽说Spock的妈妈看起来也挺酷的，但他毕竟和她不熟，Bones的暴躁脾气这时候倒奇怪地让他安心起来——尽管Jim暗自怀疑Bones执意跟过来并不光是为了他。他有可能想错了，但Bones和T’Pring之间好像确实有点什么。 宇宙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Jim摇了摇头，把额头贴在凉凉的观测窗上。为了和自己的教授私奔到另一个星球逃学一周并没有听起来的那么酷炫，鉴于他们要去的是瓦肯星，而且Spock一旦和他中断接触，他就会难受得想要缩成一团。最糟的是，Jim不太确定他们完成连接后他对Spock的这种渴求会不会消失——早在Spock无意间和他连结之前他就有这种感觉了，虽说之前他绝不会觉得难受。 Jim叹了口气，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繁星。舰船已经进入曲速了。 他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你不应当离我过远。” “我想看看我能坚持多久不粘着你。”Jim苦笑了一下：“看来撑不了多久。” “用自己的健康进行试验是很危险的，Jim。” Spock走了过来，将Jim拉进怀中，手指触上了Jim的融合点。Jim融化在他的怀抱里，头痛随着他们的心神交汇一点点消退，他的身子也渐渐放松了。 ‘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 “你将此事通知你的母亲了吗？” Jim眉头一蹙：“我给她发了条通讯。不过她在阿尔法象限尽头的一个空间站工作，所以要过段时间她才会收到我的消息。” “我必须承认，我很奇怪你直到现在才告诉你的母亲你还活着。” Jim耸了耸肩：“我也不是恨她还是怎么的，我只是不在乎而已。” Spock保持着沉默。 Jim叹了口气：“好吧，我在乎。我就是不怎么喜欢她。我是说，我一直都……一直都恨她……” Spock轻抚着他的手指：“因为她忽视了你？” “不是。因为她更爱他。” “你是指你的父亲？” “没错。”Jim轻笑着说：“我的恋父情结实际上是源于我的恋母情结。挺可悲的，是吧？” Spock什么也没说，但他的内心却紧紧护住了Jim。这本不该让他如沐春风，但他的却感觉好多了。 “我一直都恨她对他爱得那么深，但是……”Jim低头看着他们交缠的手指：“我想我现在有点理解她了。” Spock的呼吸微微一滞：“Jim，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Jim微笑着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我很清楚你对我有什么感觉。”多亏了他们那条还没发育完全的纽带，无论何时他都能通过他们的触碰感受到Spock的情绪：他的欲望、爱慕，以及糅杂着疯狂的占有欲和保护欲的眷恋之情。Spock对他的渴望超过了其他的一切。也许这些思绪是很混乱，但于他而言，这比那些肉麻的表白要有分量得多。反正甜言蜜语向来是言过其实的。 他们一同陷入了沉默。 Jim看着亿万点星光在眼前掠过。窗外群星闪耀，无边的宇宙中有上亿个星系、成亿种生物，这让他突然觉得自己无比渺小。他不经意地往Spock怀里缩了缩，Spock的胳膊紧搂着他。这感觉很安全。 “我想给你看点东西。”Jim将Spock的手拉回他的融合点上。 他感觉到Spock有些好奇，但他没有多问，只是轻轻地滑入了他的脑海。 Jim向他展示了他在另一个宇宙的记忆片段。 Spock默默地看着，直到断开融合时也仍然一言不发。 “十分有趣，”他最后开口说：“当初我收到你的留言时，我以为那只是你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所做的恶作剧。” Jim微微一笑：“才不是。这怪到家了，对吧？上回我站在一艘星舰的观测台上时也有个Spock陪着我——也就是另一个我的丈夫——现在看看我们。这太怪了……而且还有点吓人。我是说，这两个宇宙的差别不能再大了，可我们却还是走到了一起。” “的确如此，这种巧合发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你跨越到另一个宇宙的事实已经改变了这个宇宙的许多情况，因此这种可能性的概率也就受到了影响。” “是啊。”Jim轻声说：“还有件事我一直都想不通。我总会想如果我没跑到另外那个宇宙去，又会发生什么事。我还会加入星际舰队吗？我不知道。至少我是不会选修语言学的。有可能我们根本不会碰面——学院地方很大——或者说我们每天都会在走廊里擦肩而过。如果我们没在一起，T’Pau也不会把建造战舰的计划推前几年。而且如果Savok没让我记住T’Pau的话，我压根不会想到去查你的档案。这真够诡异的，对吧？这么小的一件事居然会完全改变我的生活。这……十分有趣。”Jim笑了笑，转过去看着Spock：“该死的，我都被你传染了。” “显然是的。”Spock看起来居然挺高兴的。自鸣得意的家伙。 “尽管这个话题的确十分有趣，但我并不太在意平行世界里会发生什么。”Spock看着他说：“我对这个世界的现状非常满意。” Jim笑着凑上前去，轻柔地在他唇上印上纯洁的一吻，他只想点到即止。但Spock却让他的努力付诸东流，他将Jim拥入怀中，一刻不停地深吻着他。老天，他永远不会厌倦这个，于身于心，他们对彼此的渴求都永不会消退。 ‘谢谢你，Savok’，这是他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丝想法，接着他将其余的一切都抛在了脑后。 ~*~ 在某个遥远的宇宙的一角，有个瓦肯小男孩蓦地睁开了眼睛。 “有什么异状吗，Savok？” 他看了看坐在对面、眉头微蹙的父亲，接着视线一转，看着放在他们中间那块地板上的蜡烛：“我想我听见了某种声音。” Spock眉尖微扬：“这不太可能。你的天赋极其少见，需要经过数年的训练方能成功运用。闭上眼睛，准备再次敞开内心。Jim希望我们做好在37分钟后动身离开的准备。” Savok皱了皱眉头，照他说的做了。 他很确定他刚刚听见了一些声音。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