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然记得。
我一直想找一些词来形容你 但是总是词穷 对不起 原来自己是找不到的 因为你太远了
我依然记得 我听到你的消息时的状态 那时 我刚洗过澡 穿着父亲的大睡衣 坐在沙发上手中捧着大瓷水缸
父亲叫了我的名字 平静的说出你的消息 我记得脑子一片白，冲出口的话“你骗人”父亲说是真的
我便嚎啕大哭 哭声吵醒了家中的所有亲戚 他们拉过我的手 拥抱我 而我只是哭 一直哭 哭到声音嘶哑
那一晚 仿佛特别的亢长 我心中努力围起的一角轰然倒塌 成为一片废区 而你躺在这片废区中 任我嘶喊 任我哭泣 我困在牢笼中 看着挖掘机将你翻走 连根拔起 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 而你 永不在回来 那一年 我12岁
我依然记得 你要住院的那一晚 对我浑浑噩噩的交代事情 你已经哭了 还是不停的对我说 我那时 在你脚下 正为你按摩 你的身体已经萎缩 1米68变成1米60 120斤变为70斤 面黄肌瘦 也无法走路
我依然记得 父亲为你买了轮椅和拐杖 你坐在轮椅上 我推你出门晒太阳 结果轮椅的前轱辘卡在了树坑中 你从轮椅中翻出去 痛苦的样子 我无法搬起你 身边的路人匆匆走过 无人帮忙
我依然记得 你住院时 掏出100元钱给我 说“你父亲现在总在我身边 你还要上学 所以自己买些需要的 我本来也没钱 这还是问你姨要的 自己拿好 别丢了 用完在问我要。”当时我觉得100元是很庞大的数字 索性藏了又藏 藏了又藏 但是 对不起 我把它丢了
我依然记得 你住院时 作完化疗的样子 你痛苦 可是见到我 你总是微笑着问我最近身边发生的事情
我依然记得 你作完手术的样子 头发全部剃光 身体浮肿 你咆哮 你痛苦 你哭泣 你还是对我微笑 可是 对不起 我没能见你最后一面
我依然记得那些琐碎的小事 你总是贪嘴 常常吃光我的糖果 我与你争吵 我与你冷战 我们一个月都不交谈
我依然记得 你去买菜时 总是让我先把菜拎回家 然后在拉着你回家
我依然记得 你总是坐在沙发的最边角 看着电视剧 我还记得那个电视剧的名字叫“怀玉公主” 以及你总是玩的游戏机 那种游戏叫“上海麻将”
我依然记得 你总是穿着粉绿色的棉袄 那衣服上有许多小口袋 你常常趁父亲不注意 偷从他的口袋拿出一些小零钱 然后给我 让我买自己爱吃的小糖果。
我依然记得 你抱着姑姑的孩子对我说“我的母亲有个很迷信的说法 就是如果病人抱着婴孩的时候 他对你笑 就证明你还有生命 如果他哭了 就证明你快没日子了”还好 姑姑的孩子在笑 可是呢可是 到最后的最后 他就真的哭了 你抱着他 他不停的哭 于是 我也哭了 而你却还是微笑
我依然记得 在你离开之后 我总是忘记这个事实 常常看着你总坐的沙发发呆 放学回到家 还是要说一遍 我回来了 常常抚摩你坐过的轮椅 你的衣服 可是 对不起 轮椅已经不在了 你的小棉袄也不在了
我依然记得 你留下的首饰 我总将你的戒指戴在手上 可是 对不起 它在我过20岁生日的时候丢了 现在 你留下的 都没了 只剩下我心中那个血肉模糊的伤口
我依然记得 你离开的日子 我只有一次梦见过你 梦中你对我说“我一直都在”我从梦中惊醒 却是一脸泪水
我依然记得 可是我却忘记了你的相貌 对不起 我常常要翻看相册才能忆起你的容貌 如果 相册没了 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我依然记得 可是我却忘记了你的声音 对不起 声音没有记录 声音没有相册 我无从翻阅 无从忆起
我依然记得 可是我却忘记了你的称呼 我不知是怎样呼唤你 是一个字 两个字 是什么语调 什么表情 而你呢 听到我的呼唤 你是怎样的表情 怎样的回答 对不起 我忘记了 我极力的回忆 却是茫然无措
我依然记得 父亲买了两棵常青树 这种树也可以叫常情 是很好存活的 可是却只活了一棵死了一棵
活的那一棵日渐茂密 繁盛 父亲挖掉死的一棵 坐在路牙子上 轻叹着说“难道真的是注定的”
我问父亲什么意思 父亲回答我“我买两棵 就是一棵是她 一棵代表我 可是 两棵一起买 一起种 一起修剪 怎么就独独死一棵 活一棵”
我看着父亲渐渐白的头发 体会着他最后一句感叹“只剩一个人 一棵树 一坐碑”
发表于2010年04月04日
我依然记得 我听到你的消息时的状态 那时 我刚洗过澡 穿着父亲的大睡衣 坐在沙发上手中捧着大瓷水缸
父亲叫了我的名字 平静的说出你的消息 我记得脑子一片白，冲出口的话“你骗人”父亲说是真的
我便嚎啕大哭 哭声吵醒了家中的所有亲戚 他们拉过我的手 拥抱我 而我只是哭 一直哭 哭到声音嘶哑
那一晚 仿佛特别的亢长 我心中努力围起的一角轰然倒塌 成为一片废区 而你躺在这片废区中 任我嘶喊 任我哭泣 我困在牢笼中 看着挖掘机将你翻走 连根拔起 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 而你 永不在回来 那一年 我12岁
我依然记得 你要住院的那一晚 对我浑浑噩噩的交代事情 你已经哭了 还是不停的对我说 我那时 在你脚下 正为你按摩 你的身体已经萎缩 1米68变成1米60 120斤变为70斤 面黄肌瘦 也无法走路
我依然记得 父亲为你买了轮椅和拐杖 你坐在轮椅上 我推你出门晒太阳 结果轮椅的前轱辘卡在了树坑中 你从轮椅中翻出去 痛苦的样子 我无法搬起你 身边的路人匆匆走过 无人帮忙
我依然记得 你住院时 掏出100元钱给我 说“你父亲现在总在我身边 你还要上学 所以自己买些需要的 我本来也没钱 这还是问你姨要的 自己拿好 别丢了 用完在问我要。”当时我觉得100元是很庞大的数字 索性藏了又藏 藏了又藏 但是 对不起 我把它丢了
我依然记得 你住院时 作完化疗的样子 你痛苦 可是见到我 你总是微笑着问我最近身边发生的事情
我依然记得 你作完手术的样子 头发全部剃光 身体浮肿 你咆哮 你痛苦 你哭泣 你还是对我微笑 可是 对不起 我没能见你最后一面
我依然记得那些琐碎的小事 你总是贪嘴 常常吃光我的糖果 我与你争吵 我与你冷战 我们一个月都不交谈
我依然记得 你去买菜时 总是让我先把菜拎回家 然后在拉着你回家
我依然记得 你总是坐在沙发的最边角 看着电视剧 我还记得那个电视剧的名字叫“怀玉公主” 以及你总是玩的游戏机 那种游戏叫“上海麻将”
我依然记得 你总是穿着粉绿色的棉袄 那衣服上有许多小口袋 你常常趁父亲不注意 偷从他的口袋拿出一些小零钱 然后给我 让我买自己爱吃的小糖果。
我依然记得 你抱着姑姑的孩子对我说“我的母亲有个很迷信的说法 就是如果病人抱着婴孩的时候 他对你笑 就证明你还有生命 如果他哭了 就证明你快没日子了”还好 姑姑的孩子在笑 可是呢可是 到最后的最后 他就真的哭了 你抱着他 他不停的哭 于是 我也哭了 而你却还是微笑
我依然记得 在你离开之后 我总是忘记这个事实 常常看着你总坐的沙发发呆 放学回到家 还是要说一遍 我回来了 常常抚摩你坐过的轮椅 你的衣服 可是 对不起 轮椅已经不在了 你的小棉袄也不在了
我依然记得 你留下的首饰 我总将你的戒指戴在手上 可是 对不起 它在我过20岁生日的时候丢了 现在 你留下的 都没了 只剩下我心中那个血肉模糊的伤口
我依然记得 你离开的日子 我只有一次梦见过你 梦中你对我说“我一直都在”我从梦中惊醒 却是一脸泪水
我依然记得 可是我却忘记了你的相貌 对不起 我常常要翻看相册才能忆起你的容貌 如果 相册没了 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我依然记得 可是我却忘记了你的声音 对不起 声音没有记录 声音没有相册 我无从翻阅 无从忆起
我依然记得 可是我却忘记了你的称呼 我不知是怎样呼唤你 是一个字 两个字 是什么语调 什么表情 而你呢 听到我的呼唤 你是怎样的表情 怎样的回答 对不起 我忘记了 我极力的回忆 却是茫然无措
我依然记得 父亲买了两棵常青树 这种树也可以叫常情 是很好存活的 可是却只活了一棵死了一棵
活的那一棵日渐茂密 繁盛 父亲挖掉死的一棵 坐在路牙子上 轻叹着说“难道真的是注定的”
我问父亲什么意思 父亲回答我“我买两棵 就是一棵是她 一棵代表我 可是 两棵一起买 一起种 一起修剪 怎么就独独死一棵 活一棵”
我看着父亲渐渐白的头发 体会着他最后一句感叹“只剩一个人 一棵树 一坐碑”
发表于2010年04月04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