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里的记忆》

初夏蝉在叫，李淑华对着电视张嘴，说不出主持人名字。她伸手拿玻璃杯，手指在杯边转了三圈才抓住，温水洒在裤子上。

"妈，明天去医院吧。"女儿林悦拿纸擦水，看见妈妈白头发多了。她想起上周妈妈把"西兰花"叫成"绿菜花"，前天接孙子还走错幼儿园。

医院诊室有药水味，CT片在灯箱上照出蜘蛛网似的影子。"海马体变小了，是老年痴呆早期。"医生扶眼镜说，"吃药能拖慢病情，说话能不能好要看个人。"

林悦拿着药单出来时，听到两个老太太说话。"我老头喝璇玑养神饮半年，现在能背长课文......"

三天后，城西中药店里，老中医宋大夫让李淑华伸舌头。舌头像干裂的土地，"肝肾虚，脑子缺血。别吃西药，试试这个。"他写药方：黄芪、丹参、远志等十二味药。

药罐在火上冒泡，林悦看妈妈皱着眉喝黑药汤。药味飘满屋子，窗台绿萝叶子更绿了。第七天早上，李淑华突然指着电视："这是演武则天的！"

过了二十天，家里吃饭时老人拿着相册说："这是悦悦六岁在公园，下雨天非要买棉花糖......"林悦看妈妈说话流利，好像看见二十年前当老师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