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女:合租惊魂与致命蛊咒(3)

饭快做好的时候,若萍接了个电话,是她的一个同学打来的,知道她刚找到工作,要过来给她庆贺一下。
“你过来吧,饭都快做好了。”
“……”
“吃什么啊?有白菜炖豆腐,拍黄瓜,葱油杏鲍菇,荷兰豆腰果,我的手艺怎么样你最清楚了,赶紧过来吧。”
“……”
“啊?太素了?”若萍看了眼雨潋。“你就知道吃肉,吃回素让你减肥不好吗?”
若萍放下电话和雨潋说她大学很要好的一个舍友要过来吃饭,还特别注明“那个女孩挺能闹腾的”。
饭做好半天舍友才赶来,手里提着两大袋食物,进来往桌子上一放。
“买了好多吃的,累死我了!”
“哪里吃得了这么多啊?”若萍睁大眼睛问。
“还有好多零食,今晚我就住这了。我那个室友的男朋友过来了,整天一会亲亲热热的,一会又打起来,闹死了。”舍友边说边把晚上吃的菜往外掏,哈尔滨红肠,酱鸭子,卤肉。“你找到个好工作,我们必须得有肉庆祝啊,吃素怎么行!”
“雨潋素食,不吃肉。”若萍指着站在桌子另一边的雨潋。
舍友这时候才注意到雨潋,现出一点点惊讶的表情,可能是觉得大学同学和这样一个有着乡土气息的女孩同住很奇怪,而且这么个乡下妞还挺矫情,非吃素不可。
雨潋今天把头发散下来带了个发箍,略黑的皮肤,有着南方人特有的高额头和高颧骨,瘦小的个子很容易让人忽略。
“她是你的室友啊?”若萍的舍友指着雨潋问。
“是啊,她叫雨潋。”
雨潋冲着舍友点了下头。
“都这么瘦了还吃素啊!现在人的审美真畸形,其实肉肉的女生才可爱呢。”
舍友中等个头一百二十斤,确实肉肉的不算难看。其实她在大学四年里一直在减肥,口号喊得特别响,手机里有十几个减肥运动APP,十几个减肥餐单,还买了各种运动用品,但所有这些东西都是为了让她产生出一种我马上就可以变瘦的幻觉,其实从来没真的实施过。因此她不喜欢瘦人,哪怕是漂亮的瘦人。
雨潋笑了一下没出声,只是帮着把菜拿出来装到盘子里。
“你就是想说你自己可爱呗。”若萍说。
舍友看雨潋默不作声,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受挫感,被雨潋这样的乡下女孩子晾起来令她十分不忿,听若萍这么说,赶紧走过去搂着若萍说:
“肯定可爱啊,咱们宿舍里,除了你,就是我最可爱了。”
“你说这话我最喜欢听了,可爱的女生谁都喜欢!像我上床的那个嘉文,哼,整天自称萝莉女王,箩筐女王还差不多,长得像个筐似的。”
“哈哈哈!她那个叫什么王子的男朋友跟她是绝配,长得像个水缸。”
“还有你上铺的小芙,最喜欢标榜自己素面朝天,清丽脱俗,宿舍里谁不知道她每天早上五点就起来化妆啊,费尽心思钓了个富二代,结果后来被人爆出来是开废品收购站的。”
“哈哈哈!”
俩人笑的十分开心,舍友拿起一根香肠,咬一口,咔咔的嚼,很快嘴就变得油油的,每张一下嘴唇都会跟着闪一下。她看了眼一直默不作声的雨潋,突然变得很不快,似乎是不能容忍有人竟然会在这个大家都在说笑、啃香肠的时候还坚持不说话不吃肉,简直无法无天了。她故意掰了块香肠放到雨潋面前的碗里。
“一起吃嘛!”
“是啊,雨潋,一起吃,不要亏待自己的嘴呀。”若萍正在兴头上,也跟着一起劝。
雨潋看了看碗里的香肠,又看了看兴高采烈的若萍,把香肠拿起来咬了一口。
“你看,谁说她不吃肉的,这不也吃了吗?”舍友拍着若萍的肩膀兴奋的说。
“我今天找到工作,雨潋替我高兴嘛。”
“肉谁不喜欢吃啊?说不吃都是装逼。”
舍友边说边瞟了一眼雨潋,雨潋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把手里咬了一口的香肠放下,伸筷子夹了片蘑菇放到嘴里慢慢嚼。
“怎么屋子里冷飕飕的?”舍友四处张望了一圈,想看看空调安在什么地方。“开空调了吗?冷气这么足。”
“没开空调,我这里的优点就是夏天凉快,不错吧?”
“是吗?”舍友站起来查看了下屋子的结构。“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啊,为什么这么凉快呢?哎呀!突然觉得阴森森的!”
舍友抱起双臂哆嗦了几下表达阴森的感觉,若萍使劲拍了她一把:
“你装什么装啊,凉快还不好!”
“好是好,可是毫无来由的凉快就不好了,你不怕有鬼啊?”
“怕什么怕?我一个人站在这里就可以驱鬼了。”
若萍插着腰,毫无畏惧的样子,舍友本来也是玩笑话,回了她一句“知道你最厉害”就换别的话题了。
“欸,等会我们去看电影把,现在最火的,速度与激情。”
“好啊!好啊!我正想看呢。”若萍看了看表。“你来的这么晚,吃完饭就只能看九点半那场了”
“几点都无所谓,反正你下周才上班,我还没找到工作呢,熬通宵都没关系。”
“你和我们一起去看吧!”若萍问雨潋。
若萍的措辞让雨潋楞了一下,难道不是应该“我们和她一起去看”吗?自己和雨潋才应该是我们,而突然跑过来的这个莫名其妙的舍友是三个人里面多出来的那个她才对啊,但她很快又恢复常态。
“不,我不去了,你们玩儿的开心。”
“去嘛!这个电影超棒的,而且你不去就没那么开心了。”
若萍爱热闹,眼神炽烈的看着雨潋,希望能得到肯定的答案,她期待的表情把雨潋的失落抹去了一些,正想答应的时候,舍友说话了。
“她不去就算了,我们两个去看,况且多个人我也不习惯。”
雨潋不再说话,吃完饭三个人把碗筷收拾到厨房,雨潋让若萍两个赶快去看电影别晚了。
若萍高高兴兴的回房间换衣服打扮,舍友的嗓门总是很大,哇啦哇啦的像一只聒噪的青蛙。
“我的那个室友过些日子要去和她男朋友一起住了,到时候不如你搬过来和我一起好了。”
“搬家啊?好麻烦啊。”
雨潋停下洗碗的手,轻轻走到厨房门边,扶着门框侧耳认真听她们的谈话。
“搬家有什么麻烦的,你这里也没什么东西,打个包就能走了。”
“可是我已经交了三个月的房租了啊。”
“那就等三个月之后再搬也行啊,反正我还不知道我的室友什么时候搬走呢。”
“那就到时候再看吧。”
随后两人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走到大门口,若萍朝着厨房大声说:
“我们去看电影了啊。”
雨潋赶快回到洗碗池旁边拿起一只碗,说好啊,你们去吧。
快十二点若萍和舍友才回来,她们才到门口就能听到舍友的大嗓门,很兴奋的在说着电影里的男主角。进门之后若萍意外的发现雨潋还没睡觉,平时她最晚十一点也上床了,更意外的是她竟然在厅里看电视,一起生活这么多天才知道原来她也会看电视。
“看什么节目呢?”若萍走到电视机前。
“看鱼呢。”
电视里是一幅鱼缸的图像,鱼缸里有色彩鲜艳的各种热带鱼在游来游去,若萍等了一会,画面还是鱼缸里面的鱼游来游去,背景音乐很轻快,像是鱼鳍拨动水花的声音。她歪着脑袋很仔细的盯着屏幕,等着切换画面,等了好一会。
“怎么总是这个鱼缸啊?”
“这个节目就是看鱼嘛。”
“竟然还有这样的节目啊?”
若萍被这奇妙的节目给镇住了,也盯着鱼缸看,以为可以从中揣摩出什么惊世的秘密。
舍友也过来瞄了一眼。
“看鱼?”
“嗯!”若萍点头。
舍友看二人聚精会神盯着电视屏幕里的一个大鱼缸,难以置信的摇着头,鼻子喷出一股气。
“嗤!两个神经病!我洗澡去了。”
若萍眼睛都没眨,足足看了有五分钟,一脸迷惑的问雨潋:“你看到什么了?”
“鱼啊!”
“你就是看鱼,没别的吗?”
“那还能有什么?”
“噢……”若萍有些失望,还以为能从节目中发现些什么端倪呢。“光看鱼的话,我可就没那么有耐心了。”
“喜欢就会有耐心了。”
“你喜欢鱼?”
“我喜欢所有简单的能给人带来愉悦的东西,小动物了,美好的景致和人什么的。”
“是吧,我也喜欢,不过这个有点枯燥。那你自己看吧,我去换衣服了。”
若萍转身想回房间,雨潋叫住她。
“若萍!”
“嗯?”若萍收住脚扭头看着雨潋。
“你……”雨潋欲言又止,停了下,大概是在想如何开口吧。
“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若萍整个人转过身来,面对着雨潋。
“啊,没什么事,我就是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下周一啊。”
“还有两天了,你这两天得早睡,不然到时候不知道起床了。”
“嗯嗯,知道啦。”
雨潋看着若萍的背影消失在房间的门后面,那不是一个特别引人入胜的背影,有些宽厚,也没有妩媚的线条,普通得随处可见,而使她变得不普通的是头发上别着的一个镶嵌着一排小贝壳和珠子的发夹,伴随着她有节奏的脚步一闪一闪,这时候这个背影就焕发出神采,变得生机勃勃的。
早上一起床,舍友聒噪的蛙叫声又响了起来。
“你这里怎么这么冷,大夏天的都得盖被子,害我差点就感冒了……啊……阿嚏!”
脚步声踢踢踏踏的往厕所走,然后厕所门哐当一声被带上,过了一会那扇门又哐的一声被拉开。
“若萍,你家真的是哪哪都这么冷,等到了冬天根本没法过,过些日子搬到我那里去得了。”
“再说吧。其实我觉得这里挺好的,从外面一回来不知道多舒服。”
“听我的吧,现在天还暖和,等天冷的时候你就知道日子不好过了。”
“嗯嗯,行!”
若萍也从房间出来,正好撞上雨潋端着碗筷出来。
“过来吃早餐吧。”雨潋说。
“哇!这么好,一起来就有的吃。”
若萍跑过去看了眼桌子上的早餐,牛奶麦片粥,一碗碗的葡萄干,蔓越莓干,苹果干等各种水果干,还有鸡蛋培根玛芬。雨潋装了一碗麦片粥给若萍,里面放了特别多的水果干,若萍端过来吃了两口。
“真好吃啊!”若萍用力的感叹。“如果天天一起来就有好吃的就好啦。”
“这不难啊,我也会做饭的。”
若萍又拿起一片玛芬,上面堆的满满的培根和蘑菇,鸡蛋黄从蛋白中流出来,看起来十分诱人,她张大嘴狠狠地咬了一口。
“嗯……”若萍竖起大拇指。“好吃!”
“以后我可以天天做。”
“好哇!好哇!”若萍边吃边喊舍友过来“吃好吃的”,雨潋坐在一边装了碗麦片粥,边吃边看着她开心的样子。
下午舍友才走,临走时嘱咐若萍明天去她那里玩儿,省的她一个人对着家里那两个欢喜冤家。
屋子里终于没那么闹腾了。若萍躺在沙发上翻杂志,那几本杂志她已经快翻烂了,可就是停不下手,每次翻开都能有新的发现,使她对未来充满了渴望和遐想。
雨潋等舍友走了一会才从房间出来,若萍一看到雨潋就说:
“一定要赶快赚钱,迫在眉睫!”
“快了,过两天就上班了。”雨潋走到阳台门口,看着外面,好像不经意的问:“你舍友住什么地方啊?离你上班的地方远吗?”
“不远,公交车三站地吧。”
“那比从这里过去要近呢。”
“可不是嘛。”若萍的精神一直不在谈话上,随口回答着。
雨潋把看着远处天空的眼睛转到了对面街的一棵树的树梢上,此时有一点点微风,树叶随着风轻轻摇摆。
“那你会不会搬过去和她一起住啊?”
“还不知道呢,有可能吧,她特别想我过去住。”
一只鸟飞到了树梢上,树枝被猛地一下压低了,叶子也摇动得厉害起来,好一会才稳下来。雨潋的心被蒙上了一大片乌云。
周六中午若萍吃了饭和雨潋说要去陪舍友,今晚就在那边住了。
雨潋看着若萍出了大门,回到房间,关上门之后人像是虚脱了一样,艰难的回手把门扣上,慢慢走到床边躺下。躺了好一会,应该是有了些力气,才用手撑着床靠着枕头半坐起来。她上身穿着一件很松身的T恤,拉开领口低头从上面看下去,一下子脸色突然变了。
她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会天花板,好像鼓起勇气一样突然把T恤脱了下来。
此时雨潋瘦削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让她看起来更加单薄无助,更触目惊心的是,在她没怎么发育的扁平的胸前长着一大片触目惊心的水泡,大的有水滴那么大,小的像米粒,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透着亮,好像随时都会爆开一样。
她从床头柜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有两排针,还有棉花绷带等医疗用品。她挑了一根细长的针,低头开始一个个的把水泡挑开,浓血立刻就迸了出来,她一只手拿着药棉擦,来不及擦的就一道道的流到了裤子上。挑了很久才挑干净,不知道疼不疼,全程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随后撒上了一瓶不知道什么药粉,做完了这些她已经一丝力气都没有了,连衣服都没穿就一头倒在了床上。
晚上大约七点左右,若萍回来了,垂头丧气的没了往日的神气。进了屋,把钥匙扔在了茶几上,坐在沙发上发呆。平时她不管干什么都是风风火火的,跑着跳着,今天全程慢动作,中间还经常突然卡壳了一样定住,定一会才重新启动。
呆了几分钟,看了下雨潋的房门,往常自己从外面回来,这个房门会第一时间打开,然后雨潋就会出现在门口,今天怎么回事?房门紧闭,到处都静悄悄的。
若萍突然冒出了个可怕的预感,雨潋是不是也遭遇不幸了?她叫了一声:
“雨潋!”
等了一会,房间里无声无息。
“雨潋!”
这次她把声音提高了不少,还是没有回音,若萍害怕了,从沙发上跳起来跑到房门前,门被反锁了,她使劲的拍门。
“雨潋!雨潋!”
还是没人应,若萍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难道真的出事了?若萍已经带着哭腔了。
“你在里面吗?雨潋?”
这时候里面发出了一点微弱的声音:“若萍,你回来了。”
噢,原来人在里面,没事,若萍放心了一些。这时房门打开,雨潋很虚弱的站在门口,头发蓬乱的散在肩头,身上穿了件不合季节的长袖衫。
“你生病了吗?”若萍上前扶着雨潋问。
“嗯,可能是感冒了,浑身无力。”
“那你赶快回去躺着。”
若萍扶着雨潋又躺回床上,给她盖上一层薄被。安置好雨潋,她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一只胳膊撑在椅背上,也是十分疲倦的样子。
“你不是要在舍友那里住一晚的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唉!”若萍长叹一口气。“我都不敢回忆今天的事情,太可怕了。”
雨潋没有追问什么事,看到若萍说起今天这件可怕的事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惊恐,肉呼呼的额头现出一丝丝青筋,嘴角和眉头不停的抽动。
“真的好可怕,我猜绝大部分的人都不会有机会亲身体验这么可怕的事情。”若萍看了看雨潋。“你也曾经历过可怕的事情,但今天这个太血腥了,血肉横飞,这将会是我一辈子的噩梦。”
“哦?”雨潋也皱起眉头。“发生什么事了?”
“今天去了舍友那里,她租的房子是比较老式的那种,房顶比较高,厅里没有空调,就安着一部吊扇。”若萍说话的时候很严肃,眉头拧的紧紧的。“你说说,她来咱们这里的时候总是抱怨太凉快了什么的,可是冷有什么不好,至少不需要开吊扇吧?”
“吊扇怎么了?”
“就是吊扇!我们在厅里沙发上坐着聊天,她说热,非要把吊扇打开,那就打开呗,我们聊了会天,我觉得渴了就自己到厨房去倒了杯水,本来她说去帮我拿罐可乐的,我说我不喝可乐只喝白水,自己去倒水就行,如果我不是非要自己去倒水的话……”
说到这里,若萍突然捂住嘴,眼泪开始往下掉,很快就哭得泣不成声,哭了很久,中间会发出几声尖叫,雨潋一直看着她,没说话。
若萍觉得发泄完了,可以继续往下说了,一张嘴又被抽噎声给挡了回去。
过了好一会,雨潋说:“我大概能猜出来发生什么了。”
“你是以为她死了吗?没有,但比死还让人难以接受。”伴随着抽噎声,若萍断断续续的说。
“世事无常,既然发生了,那就接受它吧。”
“也许你可以,但我难,我亲眼看着……”若萍停了下来,没往下说,好像不说就可以当没什么都发生过一样。她努力了好一会才鼓起勇气重新继续。
“其实整个过程也就不到一分钟,当时我端着水回来,刚走到客厅门口,舍友正笑着看着我说‘你现在也开始过健康生活了啊’,话音还没落,吊扇就飞了出去,其实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她意识到要躲开,刚想侧身趴在沙发上扇叶就扫过来了,一下一下好像切肉一样,血和肉到处飞溅,我吓呆了,扇叶还在客厅里到处横扫也不知道躲,一直站在那里看着舍友倒在沙发上嚎叫,那个叫声真惨,痛苦绝望的嚎叫,叫了一会风扇停下来了,她也不叫了。”
说到这里若萍倒是镇定下来了,只是眼神有些呆滞,变成纯粹的回忆不带任何情绪。
“客厅里一片狼藉,她的室友和男朋友也跑出来看,那个男生比较淡定,马上打电话叫120。我以为舍友已经死了,走过去看,她半边脸和半边胳膊上的肉都给削掉了,血肉模糊,眼睛直瞪瞪的睁着。我试着叫她名字,没反应,但能看到她呼吸的时候身体的起伏,其实那时候她的意识还很清醒,就是傻了。我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急救措施,面对她的伤口不知所措,血呼呼往外冒,但面对那种伤口根本不知道怎么包扎,她的室友说不能让她晕过去,要一直跟她说话,我就一直跟她说话,在这中间她就说了一句‘我毁容了吧’,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半边脸都没有了,可也没勇气说没毁容,我就告诉她能好的,能好的。没一会她眼睛慢慢合上了,这时候真的晕过去了,因为流了好多好多的血。”
若萍描述的时候语速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有时候会出现氧气不足的情况,需要深深吸口气。雨潋躺床上歪头看着坐在旁边的若萍,手一直放在胸口上安静的听。
“我想摇晃她让她醒来,可是不敢碰她,就盯着她身上,看有没有呼吸,室友的男朋友一直在打电话教救护车怎么进来,那里是个老小区,进车很麻烦,但救护车也算快了,从打电话到抬上担架,总共就花了二十分钟。护士上来一看到她当时的情况也傻了,说这姑娘毁了!”
“唉!都那个样子了!”若萍缓慢的摇头。“车上只能坐一个家属,室友男朋友比较能主事,他跟车,我和另外那个女孩坐的士到医院。去到那里大家身上都没什么钱,室友男朋友身上一百多块钱交了车费就没了,想不到医院真好啊,马上就安排做手术了。医生让通知家属,我都不知道怎么和她妈妈开口,她妈来过学校几次,算是比较熟,我实在不忍心说,后来找医生跟她妈说的,我完全能感觉到电话另一边的惊恐和不安。”
“雨潋。”若萍把凳子转了一下,面对她。“我以前一直认为像天降横祸这种事都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地球上的人死光了,我也会是最后一个死的,可现在不觉得了,特别绝望,其实灾难落在每个人头上的机会是平等的,真的要来根本躲不了。”
“不是的,若萍。”雨潋把放在胸口上的手拿起来,放到了头上。“灾难和幸运一样,不是对每个人都公平的,而且很多灾难本来就可以避免,多了解些生活常识,那你的机会就会比别人少,再说了,你能打败老巫婆,灾难算个什么?”
“嗯……”若萍想了一会。“好像也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