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

晚上法语课做一段听力，是关于LU这个糕点品牌的。老师还拿来一袋它家的黄油饼干，给我们看上面的字样，印有Nantes，原来这个著名的品牌始于南特。老师问我们谁去过南特。我没举手。去过，也没去过。

严格来说我只是在南特下车，匆匆转了一下，就去了它旁边的Saint-Nazaire。我敢说绝大多数人都不会特意去，而我在那待了一周。因为我当时在和法国哥约会。

其实那一周也挺纠结的。那种感觉我后来在丹麦哥那里又体会了一次——电影《云图》里有一句台词，人为什么总是犯同样的错误。是的，我就是这样不止一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圣纳泽尔的秋天冷在外面，也慢慢吹进我心里。当我感觉到法国哥对我肢体接触的抗拒时，我既疑惑，又明了。科西嘉海岸我们明明那么自然地牵手，互相抓拍对方的各种瞬间，这难道不是喜欢的人之间才会做的事吗？可当我想把手搭在他肩上时他闪躲走开，我就知道是时候结束了。那时候我很羞愧，感觉我是一个粗鲁的闯入者，一个不被欢迎的人。可订的火车票在一两天以后，我没有钱说走就走。之后的一天，我如坐针毡。

几天前我们沿着圣纳泽尔的海滩，想象雅克塔蒂是在哪里拍摄于洛先生的假期。我没有发现任何迹象。在港口我们看着海上的巨轮和跨海大桥沉默无语。那艘巨轮不知在前进还是后退，抑或仅仅是停留、等待。那时我应该意识到，我等的船不会来，而他早已看得明白。就像歌里唱的，寂寞默默沉没入海，未来已经不在。离开的前夜我辗转反侧，情绪如潮水，一波还未平息 ，一波又来侵袭。我检查自己，肯定是我哪不好，或者哪里做错了；我恨自己，如此让人生厌；我羞愧，让人厌烦了可是还让人不好意思开口。天津话叫“不较知”。我怎么能这样呢？

几年过去了，今天又在偶然的机会遇到南特，想起圣纳泽尔。但我释然多了，不是因为时间足够长，抚平了心里的褶皱，那一波潮水已经过去。现在我确信有一艘船为我停留，等待，我随时可以登上他的客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