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大的祛魅是建立自己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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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时,我好不容易刷题背“八股”找到了份算法实习,但天天调参炼丹,非常痛苦。而更痛苦的是格格不入。
每次周一组会聊周末干了什么,我会说我看了什么电影什么剧,比如乔丹·皮尔的《不》,还有《白莲花度假村》,全组没有人听说过。大家的爱好都是潜水、徒步、打游戏。后来我就不说了,周末干啥我就编。
实习结束后,我总算有时间有心情,坐上一小时的公车,去城市另一头的艺术影院。那天晚上,影院正在放映《她说》,电影再现了2016-17年《纽约时报》两位记者调查韦恩斯坦的性侵案件的全过程。这篇调查报道标志着#MeToo运动的开始。
影片结束,灯光亮起。我发现原来世界上还有人上班能被拍成这么好看的电影?我终于敢肯定:我实习时的工作,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于是,大四我就没去实习,在学校做科研,探索自己喜欢的领域。
受许多女性主义影视的影响,我做了一些算法公平、AI性别偏见的项目。一次,面试官看到我简历上第一个项目是算法公平,便问“你为什么要做这个项目?”
根据“面经”,项目动机类问题的“标准答案”应该是为了提升GMV、DAU等商业指标,最后的结果应该是把指标提高了多少百分点。
在科技巨头面前,我感到胆怯。我一时语塞。我的欲望和追求,明明那么简单朴素,但我说不出口。算法只能是为了增加销售额、争取用户的注意力。
面试只进行了不到30分钟。我决定让步,快速做了一个大语言模型的项目,写在简历项目栏的第一行,把算法公平的内容缩短,排到最后。之后的面试中,我再也没主动提起,也再没被问到过那个算法公平项目。
再后来我就想清楚了,对调参和商业都没兴趣,我下定决心离开。
大四最后一门课考完,我用电脑看了贾樟柯的《站台》。电影的结尾,午后,明亮在沙发上熟睡,瑞娟抱着孩子在屋中踱步。灶台上的茶壶响了,像远方火车的声音。
《站台》的故事就像我的大学四年,我是被这波AI浪潮抛下的人。擅长数学和编程,选了热门的AI相关专业觉得自己能大干一场。这几年技术飞速迭代的同时,无人在意AI风险,算法偏见,只想用AI升职加薪,多发论文。火车终究还是没有见到,无论我跑的有多卖力。
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看那么多电影,这样就能在科技行业老老实实呆着,跟其他人一样按部就班。这样的话,世界就只有“大厂”那么大,不会想象人生其他的可能性,也不会有现在转行出来不知道干什么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