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翻】FOX的悲剧3——霞流一

フォックスの死劇 (角川文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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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 流一 / 2004 / 角川書店

原名：フォックスの死劇

作者：霞流一

本作品原文版权归原作者及出版方所有，翻译作品仅供个人使用和学术研究参考，未经原版权方授权，严禁用于商业用途或二次发布。不够准确之处，也请各位多多指出。

霞老师的冷笑话持续开启中。

第一章

7

在中央线的车站下车后，我返回位于枕仓町的家中，途中顺便去了附近的录像带店，分别借了一部大高和伊户两位导演的作品。

我的房间在一栋四层的狭窄建筑的二楼。在电话簿上，这里被登记为侦探事务所。

尽管太阳还高高挂在天上，但躲在房间里看录像带，这可不太像侦探该做的事。按照计划，我本打算去富莲寺，调查搬到卡拉OK包厢屋顶的角塔婆的谜团。然而，案件发现者——住持打来电话说，因为突然有法事，他抽不出时间来见我。真是的，也不知是哪个人，要是能好好安排一下自己的死期就好了。

总之，我只能躺在榻榻米上，连看两部恐怖片。大高导演的《飞天曝首》是一部以各种各样的头颅——不仅仅是人类的头，还有狗、牛、马等动物的头——从浴盆、衣柜、火盆等地方接连不断地冒出来吓唬人的电影。特别是那个金枪鱼的头撞破天花板冒出来的场景，让我笑得直往后仰。

伊户导演的《棺中早餐》讲述了一个美女爱上吸血鬼的故事。她爱得如此深沉，正如片名所示，美女开始和吸血鬼一起在棺材里吃早餐。然后，她逐渐变得憔悴。然而，有一天早晨，为了补充营养，这位美女不小心把含有大蒜的食物带进了棺材。吸血鬼看到后大惊失色，从棺材里跳出来，撞破窗户滚到了外面，暴露在阳光下死掉了。这个过于悲惨的结局让我笑得在地上打滚。（什么sjb剧情不愧是你啊相声大师霞老师）

突然，我灵机一动，跑到附近的鱼店，买了些金枪鱼的肉。在看完这两部恐怖喜剧后，外面已经完全黑了。

我走进厨房，开始尝试制作一道新菜。将金枪鱼切成薄片，和切碎的大蒜以及烤肉酱拌在一起。然后把它们放在饭碗里的醋饭上，放上一个蛋黄，撒上一些细葱花。从开始烹饪到吃饱，这顿美味的晚餐只花了二十分钟。

在过去的两三年里，我尝试的实验性菜肴的成功率一直保持在八成左右。不过，过去也有过很糟糕的时候。说起来，我那两位类似妻子的女朋友离开我，似乎也和我的实验性菜肴有关。

晚上十点，我上到屋顶。那里有一个非常小的阁楼，里面有一只狗。

这是这栋大楼的房东养的一只雄性秋田犬，名字叫“黑塞”。在一个倾盆大雨的日子，它蜷缩在自行车的阴影下，被房东捡了回去。因为它是从“车轮下”被救出来的，所以才取了这个名字。

黑塞以前曾经失踪过。房东委托我寻找，于是我就展开了搜寻工作。原来是一伙在附近地区流窜的狗贩子干的。他们盯上了黑塞的皮毛。我成功地把黑塞安全救了出来。在把犯人交给警察之前，我先把狗还给了房东。房东在对犯人施加了正义的铁拳，还强行让他吃了五箱狗粮。我得到了房东的大力感谢。

当时，我正好在寻找新的办公兼居住场所。房东得知后，主动提出让我免费使用这间房子。看来房东对我非常感激。不过，我觉得这样不太好，所以还是支付了一半的房租。

我坐在了混凝土地面上。冰冷的感觉沿着脊背往上爬。我拿出晚餐剩下的金枪鱼肉，递给黑塞。它用舌头舔走了鱼肉。我的手心被弄得痒痒的。它的尾巴摇晃着，好像在示意我再给它一些。

“我这儿就只剩这个了。”我展示了一下咖啡杯。黑塞凑过鼻子闻了闻，然后立刻扭过头去。看来它还不知道名酒“琵琶之长寿”是什么味道。

风呼啸着吹打在我的身上。我拉紧了夹克的前襟，抿了一口杯中的酒。一股暖意缓缓地流向我的肚脐。

我抬头仰望夜空，黑塞也跟着学我的样子。

军舰一样的乌云飞快移动着，遮住了月亮。

午夜十二点刚过，电话响了。

我还没睡。我习惯在看完《明日的晨报》节目之后再就寝。

电话是委托人、大高夫人打来的。

“听说我家的别墅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她那优雅的语调，就像在唱长歌一样，和她所说的内容完全不搭。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紧张严肃。

“是说有您认识的人去世了吗？”

“……嗯，也许吧。”

“也许？”

“还不确定。警察是这么说的。只是存在这种可能性。”

“怎样的可能性？”

“可能是北宫先生的尸体。”

“是副导演北宫兼彦先生？”

“是的。”

“意外、病死，还是他杀？”

“听说是第三种。”

我不是在猜谜语。

“我讨厌警车。红门先生，能不能麻烦您开车送我去别墅？”

这也许与我被委托的工作有关。即使无关也没关系。我没啥意见。果然我终究还是个好奇心驱动的人。

“别墅的位置在？”

“在奥多摩那边。”

因为涉及警察，我应该也通知一下白龟。我正这么想着，电话那头：“我已经联系了白龟先生。他以前在警视厅工作，对吧？他说他会来。他还说咱们在那边碰头。”

真是个安排妥当的委托人。

我从房东免费让我停的停车场里将车开了出来。这是一辆相当老款的卡罗拉，颜色是黑色的，不容易显脏。

沿着环八号线行驶，我来到了成城。大高夫人的家位于这片典型的高档住宅区，显得格外有格调。

大门的规模看起来连公交车都能轻松通过。大高夫人从大门旁的小门里匆匆走出来，看起来像是被银狐皮草大衣“袭击”一般。

在她身后，有个女人在目送她。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一副家庭主妇的模样。她嘱咐道：“妈妈，请小心点。”是女儿吧。她耷拉着眼角，和母亲很像。她看着我，脸上明显露出怀疑的表情，然后低下了头。我则满脸堆笑地回礼。侦探也是一种服务业嘛。

尊贵老太太坐到车后座，我出发了。

“您可以先睡一会儿。快到了我再叫醒您。”

我模仿深夜出租车司机的服务精神说道。

尊贵老太太并没有睡着。她在听随身听。在听什么呢？我有点好奇，就问了她。原来她在听《般若心经》的磁带。

“我呀，也已经半只脚踏进佛门了。”

大高夫人若无其事地说出了这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当车辆行驶到拜岛附近时，我们遇到了检查卡。听说有押送中的抢劫犯逃跑，所以警方设置了检查卡。穿着制服的警察仔细盯着我的脸，检查了后备箱。追赶的人、逃跑的人，十二月的季节确实是个忙碌的时节。

当接近目的地时，我按照地图和尊贵老太太的指示驾驶。

当别墅映入我们视野的时候，已经过了两点。树木层层叠叠的阴影，像巨大的黑色屏风一样连绵在背景中。别墅的灯光和警车的红色警报灯，在黑暗的深处仿佛挖出了一个洞。就像被灯光吸引的虫子一样，我把车滑了进去。

8

这栋别墅是二层建筑，呈钩子形状，看起来有很多房间。墙壁是接近奶油色的茶褐色，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屋顶上突出的烟囱大概只是装饰用的。围绕庭院的低矮栅栏外是一片树林。

尊贵老太太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站在门口的警察帮她通报了。一名便衣刑警出现，带着夫人走进了屋里。我也跟在后面。

“这位是？”刑警看着我，怀疑地问道。

她若无其事地回答：“是律师。”

我本应该更认真地读一读佩里·梅森系列（Perry Mason series 律师破案）小说的。

案发现场在二楼。

在呈钩状弯曲的走廊尽头的房间里，入口处的地板上，像建筑工地一样铺着长长的胶合板。人们需要通过铺在上面的木板进出。我看了看没有被木板覆盖的地板，发现上面似乎有一种深黑色的焦油状物质。由于灯光昏暗，我不得不仔细看。看起来像是大量血液正在凝固。

我不想踏入这片血的沼泽。老老实实地走上了警察搭建的木板桥。

这是一间宽敞的房间，墙壁和地板都是木板铺成的，大概有二十张榻榻米那么大。据夫人介绍，这里是排练场。大高导演似乎常常在开拍前和工作人员及演员们在这里进行集训，打磨演出计划。折叠椅、道具箱、平衡木、全身镜、床单和毛毯等当时使用过的物品，如今像梦的余韵一样杂乱无章地散落在各处。

我感觉到脚底有一种冰冷的异物感。好像挂到了某个金属物件。我用手指摸索了一下，发现它呈问号形状，大小和小指差不多。正好地上有一面没有边框的镜子，大小和A4纸差不多，我用它照了照脚底。原来是一个窗帘的挂钩。我轻轻地把它摘了下来。环顾四周，我看到附近的窗户拉着灰色的窗帘，其中一个挂钩不见了。窗帘的那部分显得有些松垮垮的，耷拉着。

脚底很冷。我用手指摸索着袜子。袜子被钩破了，露出了皮肤。

警察正在对现场进行勘查。这可能是这个排练场上演过的最轰动的“戏剧”了。闪光灯不断闪烁，指纹粉被撒得到处都是，证据被收集起来。说起来，这和电影拍摄现场倒是很像。人们忙碌地穿梭往来，带着怒气喊着专业术语。在各自的领域中，专家们施展着他们的技艺。不同之处在于，主演的人是活着还是已经死去。

主演位于舞台正中央，被一条毛毯覆盖着。这条水蓝色的毛毯上，到处都浮现出大块的赤黑色污渍。周围的地板被厚厚的血泊所环绕。或许是因为地板有轻微的倾斜，血流成了一条河，一直延伸到入口处。

一位中年刑警走近前来，向尊贵老太太打了招呼。他叫入谷，长着一张像干海带一样格外狭长且黝黑的脸，是奥多摩警察署的警部。

白龟出现在那名中年刑警的身后，他向我点了点头，似乎和入谷警部很熟悉。白龟穿着灰色的风衣，戴着软呢帽，看起来就像《卡萨布兰卡》里的汉弗莱·鲍嘉。

我们被带到主演的身边。

入谷警部解释了尸体的状态。随后他弯下身子，抓住了被血浸染的毛毯的一角。他的眼神似乎在问：“可以吗？”我和夫人默默地点头。

警部慢慢地掀开了毛毯。

我的眼睛却久久无法接受眼前的景象是事实。

尸体是裸露的，没有头和双臂。

我联想到了一个被扔掉的、还在组装过程中的假人模特。或者，希腊遗迹中有没有只有躯干和腿部的雕像呢？

打破这些联想的是尸体那曾经有着头和手臂的部位的断面。那里密布着小小的红色花朵，它们绽放着，仿佛在喷溅。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可能会吃不下很多东西。尸体下面也铺着一条毛毯。它吸满了流出的血，变得鼓鼓囊囊的。

入谷警部再次用毛毯盖住了尸体。

我感觉到发际线处渗出了汗珠。

夫人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仿佛在祈祷，然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她的表情显得空洞。

“您还好吗？”

我真心地感到担忧。毕竟，如果再多一具尸体就麻烦了。

夫人转过脸来，发出了一声像漏气一样的回答：“哎哎”，又说：“这是第三次了。”

“什么？第三次？”

“看到这种事。”

“你是说没有头和手臂的尸体？”

“我以前看到过两次有人从车站月台跳下去。所以，这种事，这是第三次。虽然是七零八碎的状态，但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她大概是个运气不好的女人吧。

一直在听我们说话的入谷警部露出困惑的表情，插嘴说道：

“还不清楚这是谁的尸体吧？”

对于这个毫无期待的问题，夫人果然给出了一个不符合期待的回答。裸露的尸体所透露的，只有死者是男性这一事实。

警部叹了一口气，转移了话题。

“想必您也注意到了，这是一起非常奇怪的杀人现场。把尸体周围布置得这么奇怪。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地板上随意摆放着两样东西。

一个是狐狸面具。这种面具在寺庙周边的纪念品商店里很常见，是那种在狂言等传统表演中常见的纯和风设计。面具被鲜血浸染，白色的面孔变成了红色。它被放在尸体左肩附近。

另一件物品是一个帽架。它是木质的，形状简单，类似于投环游戏的架子，上面有四个拇指大小的挂钩。它大概只有一米五高。不知为何，帽架顶端绑着一条被血染红的床单。帽架倒在地上，在尸体右脚的旁边。

夫人指着狐狸面具说：“那个面具，我记得，是拍摄《狐火抽泣》这部电影时买的。那是三年前的事了。在排练时用过它。小道具通常都放在那边的箱子里，这个面具应该也在里面。”

原来如此，房间角落里有一个像浴桶大小的白色木箱。我走过去，往里面看了一眼。木剑、玩具枪、鼓和笛子等，各种各样的东西毫无秩序地塞在里面，就像一个垃圾箱。

夫人又开始解释那个帽架的情况。

“那是我丈夫用的东西。”她朝着入口的方向说，“平时就放在门的旁边。因为是个小帽架，门一打开，就会完全被门挡住。所以，有时候，我丈夫会半开玩笑地让不太熟悉情况的工作人员去排练场拿帽子。大多数时候，他们找不到就只能带着困惑的表情回来。还有，绑在帽架上的床单，看速去也是这个房间里的那条。排练的时候就用它来代替斗篷或头巾。”

床单比帽架更长。床单顶端的打结处还留有白色，其余部分则完全被血染成了红色，仿佛它原本就是红色的一样。仔细看的话，床单的一端有些磨损，还有一个小裂口。在那个地方，粘着一点点木屑。

粘在上面的是什么？说不定这是个线索，得记住。

入谷警部抚摸着他那张长脸。

“不过，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没有头和手臂的尸体、狐狸面具、绑着床单的帽架，这是某种巫术吗？还是说这是一起象征性的谋杀案？如果是象征性的谋杀，那么它是以什么俳句或手鞠歌为蓝本的呢？”

入谷警部接连不断地抛出疑问，带着求助的目光环顾四周，但没有人回答。警部耸了耸肩，然后对大高夫人说：

“我想问您一些关于这栋别墅的问题。”

夫人答应了。她转向我，告诉我既然没事了，就不用我陪着了，随后在警部的陪同下离开了排练场。

白龟用嘲讽的语气对我说：“继副导演之后，现在又成了律师吗？”

“这只是委托人自己说的。”

“比我看起来更聪明的设定让我很不爽。”

“那龟先生做医生如何呢？”

“很久以前，我确实想过要当医生，还为此学习过。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就错了，最后成了刑警。”

“不管怎样，都是和死人打交道。”

“和医生不一样，刑警是不会制造死人的。”

“（刑警）比医生更善良，所以赚不到钱。”

“也有因为这个原因辞去刑警的人。”

“那就是你啊龟先生。那么，前刑警先生，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在这里收集的信息了吗？”

白龟歪着嘴角笑了起来，然后切入正题。

“听说那个受害者（GUY）的脖子上有被勒的痕迹。”

“是在剩下的脖子部分发现的吗？”

“是的。所以，勒毙的可能性很大。此外，尸体身上有多处瘀伤，似乎是被手杖殴打所致。那根手杖原本放在玄关处，后来在这间房间里被发现了。”

“这么说，是先被手杖殴打，然后又被勒死的？”

“嗯嗯。看上去是受害者在拼命躲避挥舞着手杖的袭击者。在走廊的墙壁上，以及挂在楼梯上的画框上，发现了几处可能是被挥舞的手杖撞到的痕迹。（两人）在一楼和二楼之间展开了一场生死追逐，最终受害者被逼到这个房间里，遭到杀害。这只是一个大致的推测，死者的身份仍然不明。”

“有可能是北宫兼彦是什么意思？我从委托人那里听说，警察在电话里是这么说的。”

“是的，关于这个，我之后会说。还想听听发现尸体的人怎么说。”

“明白了。”

“先去那边看看。”

白龟走近折叠桌。上面摆放着证据物品，它们被贴上标签，用塑料包裹着。

他从这些物品中指了指一把斧头。这把斧头没有固定装置，斧刃和斧柄已经分离。斧刃的长度大约有二十厘米，看起来相当古老。斧头表面的银色已经失去了光泽，到处都有明显的锈迹。比锈迹更鲜艳的红褐色是血迹的颜色。

“就是用这把斧头把尸体砍成几块的。”白龟说，“斧头原本就是刃和柄分开的。当然，凶手把刃插进柄里，组装成一把完整的斧头才用的。关于切断尸体的方法，首先把斧头放在尸体的颈部或者手臂的根部。然后用毛毯盖住尸体。接着用铁锤在毛毯上面敲击斧头。虽然会喷出鲜血，但因为有毛毯盖着，所以不会溅到凶手身上。只要反复敲击几次，就能完成切断。”

那把有问题的铁锤也在桌子上。只是普通家用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