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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我好像在垃圾堆里,我周围都是垃圾,我四处寻找还算不错的垃圾,尝试把垃圾变废为宝,给它们喷上香水,安慰自己它们都跟新的一样。但是之后发现垃圾就是垃圾,垃圾没有回应,它自己也不会变好。一次次的尝试告诉我,最后受累的只是我自己。 我闭上眼睛,开始想那种感受。此刻我的信念开始瓦解,像巴比伦塔一样倒塌。恐惧像洪水冲破我努力建造的城墙。我开始不断问自己,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怎么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我开始做噩梦,梦见被一个长相帅气的年轻人追杀,他拿着刀,原本是一个和善的人,却又是一个可怕的人。我不怕他会来杀我,我也不怕死亡,我不知道我到底害怕这场追杀的哪一部分。我跟其他人躲在一间屋子里,好像是病房,周围有窗户。他终于找到我们,他的样子是模糊的,周围的人也是模糊的,我记得我们举起双手,然后这种场景一遍遍的重复,我们死亡的方式也不同,当我最后一次跳出窗外时梦结束。 孤独像是慢性自杀,像是癌症晚期患者的持续疼痛。我不能忍受,可是还是必须忍受。自杀是不被社会允许的,痛苦不能被终结,只能在人之间转移。我不害怕死亡,我一点也不怕死亡,我只是害怕不被人发现,不被人看见。阳光照在我身上仿佛一种提醒,提醒美好的遥不可及,提醒我的起点和重点重合。如果我能使用黑洞,我生命的开始就是生命的结束,一切过程基本没有意义。我想要结果,被人看见。我经历过生命的起点,自然也知道生命的终点。 云层渐渐覆盖,雷电频繁闪烁,我闻到了那种露水和潮湿的气味,我希望有个人能体会我所体验的,但我只找到沉寂。回想二十年的经历,我只能看见自己。我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雷电击破云层,像是灾难即将发生,我想说却说不出话,因为我是小孩,没有人相信小孩的话。我又开始哭,哭没有用,只能让我加倍感受孤独。 药物一点点滴进我的身体,我能感受到化学成分与血管的摩擦,胃吼叫的真实,我跟胃一样吼叫。我的胃长出尖刺,刺穿每一个辜负我的人,从他们身上汲取养分。笑容越来越僵硬,脸开始自动微笑,道德对我压抑了太多,道德却不规范垃圾。柔软是我的经典范式,勇敢是突破自我的杀手锏。 越来越困倦,闭上眼是蓝天,睁开眼是子宫。子宫在我眼前变得透明,像一个泡泡把我包住,时间凝固,我伸出手却只能抓到碎片。 胸口上放一束花,我要带它去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