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乌尔曼(Victor Ullmann)—— 一位作曲家
最近撰写特雷津集中营音乐的专题文章,调查维克多·乌尔曼(Victor Ullmann),被他触动了,以下是乌尔曼原话,内容来自维克多·乌尔曼基金会主页( Viktor Ullmann Foundation – "Live in the moment, live in eternity" – Goethe )。
“…es ist das Ferne nicht beklagenswert, vielmehr das Nahe, das in ewigem Schatten ruht”
“…人不应哀悼遥远的事物,而应哀悼那近在咫尺、却陷入无尽阴影中的存在……”
“…Zu betonen ist nur, – dass unser Kulturwille unserem Lebenswillen adäquat war…”
“…需要强调的是,我们的文化意志,与我们的生存意志同样坚定……”
“…伟人之所以成为榜样,是因为他们的影响渗透进后世的生命脉络,塑造了世代的精神气质。对我而言,受过良好教育的欧洲人,其行为方式、思想观念、世界观、语言表达、对生命与艺术的态度,都在某种程度上受到歌德(Goethe)的决定性影响——尽管各种辩证思潮可能存在根本上的分歧。(另一股伟大的影响力则来自与之对立的‘反向潮流’,即源于达尔文(Darwin)和尼采(Nietzsche)的思考。)因此,歌德的箴言‘活在当下,亦活在永恒之中’(Live in the moment, live in Eternity)始终让我感受到艺术的神秘本质。绘画赋予转瞬即逝的事物以永恒,如静物画中的花朵终将枯萎,风景会改变,人脸会老去,历史事件也会消逝。音乐则赋予精神、情感和人的激情以永恒,它凝聚了西方所谓的‘本能冲动’(libido),亦即爱欲(Eros)与死亡(Thanatos)。从这一点出发,作品的结构或构造必须超越其内容,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特雷津对我而言,是一所教授‘结构’的学校。在过去,文明的魔力让我们得以逃避残酷的现实,而这里则是艺术必须在每日的生存结构中挣扎求存的地方。在这里,每一丝灵感都要与环境抗衡,这才是艺术的真正考验。正如席勒(Schiller)所言:‘内容必须被形式所征服’(substance must be consumed by form)。这或许不仅是美学上的使命,更是伦理上的使命。
在特雷津,我创作了大量新音乐,主要是为钢琴家、歌手和指挥提供曲目,以满足犹太人区的休闲娱乐需求。我无意计算这些作品的数量,也不想讨论在特雷津,没有钢琴便无法演奏这一显而易见的事实。未来的人们也不会关心我们现在缺乏乐谱纸的问题。我只想强调,在这里,我的音乐创作并未受到任何抑制,反而获得了新的成长。我们并未在巴比伦河畔哀叹命运的不公,而是以文化意志回应生存意志的挑战。我深信,那些在生活与艺术中努力将内容锻造成坚不可摧之形式的人,都会认同我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