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这样,但你可以这样 You can't do this, You can do this——人头马之歌
每件东西都显出了原形,或至少显出它最终的形状。垃圾堆的优势就是不撒谎。”
——《悲惨世界》,雨果
荡漾了 荡漾了 嗷嗷待哺的铁心又一次在连绵的大雨中荡漾了——
“我们荡起双脚 电驴啊推开波浪 水面倒映着美丽的霓虹 四周环绕着外卖直播……”
下雨了 下雨了 下雨的城市交通又一次瘫痪了 瘫痪得动不了了 喇叭嘟嘟囔囔地尖叫着 司机骂骂咧咧地咆哮着 一排排的汽车缓缓地向前挪着小碎步 就像是政治老师的讲堂时间总是如此得漫长 漫长 漫长 好像永远也没有尽头 好像时钟融化成了沾满蚂蚁的糖汁 好像时间永远定格在了此年此日此分此秒此关键帧 漫长得就像一个接着一个的永恒循环的时刻 漫长得就像一首喜欢的音乐永远听不倦耗不尽 就像那个吞噬一切的深渊黑洞一样永远也填充不满永远也消耗不尽(真乃造物者之无尽藏也!)永远消耗不完的洞 永远潮湿稠密的洞 永远口水直流泛滥成河的洞 就像是这座历经水土流失的钢铁森林每逢遭遇这样的绵长下雨天 它身体的某些部分就会如同久旱逢甘霖般反应过度地积水泛滥 就会让鼹鼠这样唯恐过街的家伙骑着鲶鱼在水面上横冲直撞 就会让皮浪让冲浪让各种浪里白条们带着家伙们在水面上像是开着摩托艇一样快活地荡来荡去 荡到宇宙的尽头——公务员的茶饮会议室里 从洞里来 荡到洞里去 荡漾啊 荡漾啊 政治老师的老婆也在政治老师的教具下荡漾了起来 荡漾得就像那块融化的时钟一样变了形——
“你不能这样!”
就这样 就这样政治老师的老婆又一次荡漾得瘫痪得快乐得变了形 如同这座被阴湿的大雨一次又一次地浇灌得交通瘫痪、被狂暴的自然一次又一次地冲击得失去意识失去自由的国际自由自贸港一样 啊 这是怎样壮观的自然机器化啊!乌云仍然在聚集 雨水仍然在倾泻 霓虹仍然在闪烁 灯火仍然在交织 噪声仍然在连绵 后疫情的幼年赛博时代下的车水马龙们仍然在成为神话的上古伏波昔日镇定的南蛮之地上难以镇定地拥挤蠕动着 正如那堵塞不畅的城市肠胃——下水道里面发生的一切一样 也许正是雨天让下水道这面镜子显现出了城市的原形 而所谓的变形其实只不过是将那拼命掩盖拼命塞进下水道里的真面目揭露出来罢了(那么在课堂下被政治老师干变形的嗷嗷待哺和在课堂上被政治老师施展可与米其林试比高的大师级烹饪术填塞得满满当当的嗷嗷待哺们的真实性又是如何呢)……面对日夜疯狂吞吐进食排泄的嗷嗷待哺们的堪比泄露的煤气沼气天然气油田伴生气还难闻一万倍的幽怨千夫所指责怪碎碎念戾气 消化不良的下水道就像那些偶尔出没于钢铁森林的钢之炼金术师猝不及防地从斗篷里一把掏出他们那根不知摸过多少废物和宝贝仍然闪闪发光霍霍欲试的金手指一样一把抠(掀)起肚皮王藏污纳垢的神秘(外翻)肚脐眼义正言辞地说道:
“我没有良心——我只有神经!”
……
“一只人头马……两只人头马……三只人头马……”
警察菽黍一边在路上数着一只只从他面前走过的人头马 一边在心里掂量着自己今年年末能够上交给上级部门的指标数量 正如每天都要苦恼上交多少公粮的热心市民BB鲜绅一样 警察菽黍面对着他面前川流不息的人头马们也感到了一阵苦恼和眩晕——在他面前的选择和可能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以至于他不知道到底要选择哪一只人头马作为他查处的对象 第一次总是最困难的 警察菽黍一边想象着一辆又一辆的人头马被他晒蜀黍属的丝网一网打尽 然后抬到上级部门也就是宇宙尽头的指标秤那里如丰收角一般将这积攒的肿胀的一发不可收拾的都市丰收一股脑的倾泻而出 哗啦啦地如各种被打捞上岸的鱼虾蟹贝般在他和老大哥日益肿胀的胸怀里活蹦乱跳 跳得肩带红袖章身穿破洞渔网袜的网格员们纷纷被这来自人头马的Aoe溅射了起来 然后在这一波又一波博大的胸怀和格局中荡漾 荡出了怎样的火花怎样的丝网印刷 刷出了多少人头马从他们横车于街道竖心于居委的玉体上马踏飞燕雁过无痕的爱欲残影 而这不时发电不时引发抽搐颤栗的幽灵残影又在人头马心有灵犀地齐天喷射——
有好事者齐歌曰:特~马~头~(tuh-maa-tow?)
又有复歌曰:头~头~头~(Go~Go~Go?)
伴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牛哞声、马嘶声还有叮叮咚咚的敲锣打鼓声,一群拿着镣铐和鞭子、戴着番茄头盔、穿着袒胸露乳番茄服、一瘸一拐、不断从嘴里吐着蛋液的牛头马面们浩浩荡荡地出场了。这时有一个人从牛头马面的队伍中间冲了出来,拎着一个哐当哐当的铁桶,猛地朝面前所有人(对,就是你们这些观众老爷)的头上浇去(对,就是这一大桶鲜榨的精液)——
“你不能这样!”
就这样 惊起一滩热爱生活的bourgeois女士的鸥鹭 就这样 人头马在这场让全城交通瘫痪的连绵大雨中绽放出了最婀娜多姿娇嫩可人的花朵光华 就这样 人头马吸引了从洞里钻出了的鼹鼠并且如同当年蛇蛇诱惑夏娃一样受到声光电人头马中特马绿码黄码红码各种五颜六色的码刺激的鼹鼠就在一阵紧张中瑟瑟发抖忍不住按下了“play”键 于是机器就开了花 于是警察菽黍就感到了被花朵包裹的困扰 于是黍就落进了花苞里 于是鼹鼠就开始和主妇认真严肃地探讨交流起了烹饪学和园艺学的知识以及更多的交流 然而这种美好的景象只是如同晨曦花朵上的露水般 只是如同闷热的夏季一闪而过的闪电般 是非常短暂非常仓促仓促得鼹鼠和警察菽黍都来不及穿好制服走下舞台就一闪而过淡出黑屏的现象级景象 啊 就这样如同颠倒的沙漏一般 鼹鼠又开始了奔跑 世界又开始了追逐 怪物和暗影层出不穷 跨过了人山人海 也抵不过肉山和肉山所包裹的街道的热情——“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德!” 肯德肯德 肯掉德德的 kfc 小分队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No!You can!You can!Can!Can!Can!捧着一打猫咪罐头逃窜流亡 何以为家 Where?Where?Where?Here!Here!Everywhere!身体是你家!在午夜灯火阑珊的肯德基屋檐下默默地喝一杯温热的豆浆 然后就坠入洞中吧 坠落 坠落 不停地坠落 直到警察菽黍有一天能发现人头马和电饭锅头盔大爷之间的关系!川流不息的十字路口 骑着噗嗤噗嗤喘着粗气的小电驴的大爷淡然地拿起了他家里的传家宝电饭锅盖在头上 这种跨越次元的cosplay 是对警察菽黍和其沉溺于一起玩耍制服 play 的法的制度怎样的挑衅和亵渎啊——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你这样!你这样——你这样成何体统!——“哗”——大爷云淡风轻地将头上冒着热气的电饭煲里的米饭哗啦啦地倒进了警察菽黍的帽子里 而就在这时 被捡垃圾小分队跟踪拍摄的人头马大队从阴影的拐角处“嗖”地蹿了出来!他们就像当年骑着摩托抢劫的混混一样 一边奔驰 一边操持着自己的家伙朝与警察菽黍掰扯的大爷头上的电饭锅毫无保留地挥洒着他们的满腔热血 就这样 当大爷寸草不生的头上冒着热气冒着泡沫冒着金光的电饭锅终于邂逅了人头马积攒已久的琼浆玉液时 两者之间产生了微妙非同寻找的化学反应 使得新一代闻所未闻的传奇“米酒”诞生了!面对着警察菽黍欲求不满咄咄逼人的指标索求 电饭锅大爷就像屡次被要求上缴公粮的热心市民BB鲜绅一样就像火锅店的那位服务至上的传奇员工一样终于在一忍再忍忍者无敌忍无可忍的情况上把自己攒着的一肚子火对着警察菽黍白白嫩嫩的脸上一泄而出:只见电饭锅上满溢而出的“米酒”哗啦啦地倒在了警察菽黍的脸上 酒力不胜的警察菽黍瞬间变得迷醉 开始在大街上不能自已地摇摆晃荡 他晃荡 他晃荡 就这样 他晃荡到了广场舞大妈聚集的巢穴里 然后卷进了广场舞大妈们激情四射的热舞旋风掀起的漩涡而衣衫不整地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他抱着怀里的头盔凝视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却不料头盔里突然窜出了一只破土而出的花朵在一遍又一遍地朝他喷射着浓郁香甜的解酒汁液——
黑夜的乳汁哺育新一轮的交媾
荒凉的风景又将你我置于何方——
“你不能这样!”
警察菽黍又一次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呐喊。
就这样 警察菽黍永远地困在了他的制服扮演的游戏世界中……
……
哦 差点忘说了 所谓的“人头马”就是指每逢下雨天在街上常常出没的电动车:车上坐着披着雨衣的两个人 而其中一个人则将脑袋缩进了两人共同使用的雨衣里而只露出了脚 从远处看来 这种混合的在大街上飞奔的一头四脚生物就像是那在城市里再也见不到的哺乳动物——“马”一样 这就是都市人头马的由来 当然 它并不一定只是在下雨天出没 任何时候——只要发生融合的时候……而下雨天和雨——水 正是促进融合的使者……是啊是啊 在如今文明秩序的大都市愈发禁止载人的电动车的时候 人头马的流行更是一种生之(欲)勃发的最好表现 就连我们可敬可爱尽职尽责的警察菽黍也难免遭到这种勃发的影响……而电饭锅头盔则是另一个刺激勃发的形式 谁也不知道那热气腾腾的电饭锅里面到底会盛载着怎样的东西……所以啊 任何指标总是有危险的 然而也总还是有具备这种趣味的人存在……祝福他们快乐吧……快乐吧……快乐吧……多多享用米酒吧……“酒”后驾车吧——
“你不能这样!”
鼹鼠
2025.3.8 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