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 | 复眼的影像:我与黑泽明[日]桥本忍
是偶然的发现了这本书,原有其实是页面搜索了【蛤蟆的油】偶然的看到同一种类型的下面附带着这本【复眼的影像:我与黑泽明[日]桥本忍】,无意就下载了。
电子书的封面极简美观,是我一惯选择的封面,索性就继续读下去了。
刚开始这句“东京虽大,谈起恋爱来也嫌小”,破防了,现在的城市何尝不是这样,要考虑到通勤时间,确实很大,范围很广,但是要是真的谈起恋爱,确实嫌小,就像那句“这世界那么多人”但确实不太容易找到你的那位。
来到这句“这世上有那么一些作品,你会不愿去'屠字’它,而甘愿与它一同殉情。”有点刺激到了神经,有点难受,有更多是感动,就像影视剧里提及过的,“你有没有为一个人拼过命”,我也很赞同,好的作品是需要沉淀的,至少需要一百年吧。
当下的作品节奏大多太快了,甚至商业作品诸多都没办法经过考验。
那么为了一部作品,甘愿与它一同殉情。是为艺术献身还是怎么样呢?像梵高吗?对于艺术我知道的甚微,但是梵高的作品色彩的耀眼,就连不懂得艺术的我,也觉得很激烈,冲击力很强!
黑色的作品真的很考验光线,没有太多的色彩对比,黑白灰在我看来就大概就是光,而黑泽明的作品,就很有冲击力,黑白灰的刻画,用我贫瘠的词汇来形容,就是:太绝。
小国先生借火点燃一支烟,黑泽先生二话没说就把已完成的文稿递给他。小国先生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凝神读了起来,阅毕他微微歪着脑袋,说:
“黑泽……这可有点怪哟。
黑泽先生抬起脸,我的视线也直直地看向小国先生,“这样不行啊。”
“怎么不行了?
我吓了一跳,朝黑泽先生看去。黑泽先生的脸上满是怒气,显得苍白而僵硬。
“小国!你说怎么不行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骇人的怒意和腾腾的杀气。
小国先生嘴里低声咕哝起来。我怕被卷人突如其来的争执之中,也可能是因为自觉没有介人的资格,不该去过问,我强把精神集中在正在创作的稿纸间。
这段简短的描述,实际。
黑泽先生沉默了。小国先生又开始嗫嚅地说着什么。黑泽先生还是一言不发,小国先生继续轻声低语。最终黑泽先生用力猛一甩手,说:“知道了,小国!”
我忍不住吃惊地抬起头来。
只见黑泽先生原本苍白的脸色变成了愤怒的酱红色。他伸出手臂,一把夺过小国先生递还回来的稿纸,噼噼两下撕得粉碎,嚷道:“全都是因为你没按约定时间过来!
我心里不禁暗暗叫了一声。五十张不到,但总有三四十张吧。苦思冥想好不容易才写成的三四十张原稿,一下子就化为乌有了,明天开始又得从头来过啊。
我重又自下向上地打量起黑泽先生和小国先生。黑泽先生因愤怒而满脸通红,好像注入了朱砂的赤鬼。而小国先生却是气定神闲,毫不畏缩。他的沉着冷静、泰然自若来自对自己主张绝不动摇的坚定贯彻。他重新点燃一支烟。
我的目光又落在了自己正在创作的稿纸上。这份工作的前途已然暗淡。我完全不能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看到这里,笑笑,原来那么厉害的,普通人很难达到的大师级人物,私下工作也是这样的真性情!
这犹如一记当头棒喝!
无论是《武士的一天》还是《日本剑豪列传》抑或是《七武士》,初稿都是我一个人来创作,这点令我一直无法释怀,我以为最辛苦的活儿都落在自己身上,犹如抽到了一支最吃亏的下下签。而黑泽明总是优哉游哉地,一会儿去多摩川垂钓,一会儿去看画展,或是去后乐园观看职业棒球或是去观赏能剧。不曾料想黑泽明正在默默地搭建一个巨大建筑的基础--犹如一个无名英雄,在背地里不计功劳地耗费心血。
电影公司把让我们闭居在旅馆叫作“封罐”。
如果让编剧在家里任由他写,难免日程会拖延,所以将编剧送进旅馆进行封闭式的作业,是啊,封罐……没有比这更贴切的词来形容这样的状态了。编剧闭居在旅馆创作,就犹如进入密封的罐子。但是,对于人来说,密封的罐子绝对不是一个优越的环境,也无法激活人良好的状态。
“这个旅馆时不时地会举行围棋或是将棋“的名人战。头一天还好,没什么异样……但到了要决一胜负的前一天,端茶进屋时都好像会被棋手的气势给压出来,空气非常非常紧张,简直迈不进去。”
黑泽先生和小国先生一言不发。我听了也是默不作声“但是,今天这里……对不起,最近一直是这样的……不是围棋或是将棋能与之比拟的空气中还腾扬着一种杀气,令人震颤不安…写作的黑泽先生和桥本先生身上,散发出一种东西布满着、笼罩着整个房间,很吓人……令人害怕,所以我一开始不敢进来。对不起。”
我一直以为黑泽明和我不过是疲劳困顿,奄奄一息,凭着某种惯性仍在写作。却没有想到事实并非如此,我们两个人都已经逼出了自己残存的全部体力,只是凭借气魄和毅力在写作。
自己作为编剧,已经没法超越自己的巅峰之作了:这样的自己能否为自己所接受。
“桥本,痛苦的时候,烦恼的时候,想想黑泽明吧。”
“他这次全心创作的《七武士》,估计会成为他的代表作吧,他自己也无法创作出更好的片子了,一辈子没法超越自己了。但他现在只有四十三岁……今后很长的日子他还要继续做导演,今后要想创作什么,都要承受无法超越《七武士》的焦躁、重压空虚、烦恼,以及非同一般的懊恼的呻吟……这是神给予创作作品获得声名的人的惩罚……是神的天罚哟。我紧紧盯着伊丹先生看。
“桥本,如果你在这点上感到苦恼,就想想黑泽明。黑泽明比你痛苦十倍、二十倍,不,是痛苦百倍。”
这段文字,其实,真的,现实中也有获奖而封笔的作家不在少数。
创作的痛苦也是相同的吧。即使是天才的大师也会遇到瓶颈。这样的记叙,也让黑泽明导演的形象更立体。
既然黑泽明这么说,我也没理由拒绝,只好不太情愿地约定前去狛江拜访我和黑泽明没有私人交往,见面都是为了公事万一他提到合作的事,我打算当场拒绝
我坐上井之头线,在下北泽换乘小田急线,到了狗江,前往黑泽府上。黑泽先生在宽敞的客厅等候着我,一看到我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道:
“桥本,关于下一个工作……我想改变一下合作方式。
“……”
单刀直入的口气。
我闷不吭声地看着他。
一直看到这里都是轻松的,但很快就不是了。
黑泽先生,再见了。
久板先生、莉岛先生、植草圭、井手、小国师爷相继离开--连黑泽先生也走了。曾经一起创作剧本的剧作家只剩下了垂垂老矣,往返于医院的我一个人了。连送别会也无法来出席。
对领头人黑泽先生,我有一个请求。请您和大家说声桥本随后就到”,给我留一个能盘腿而坐的位置。
我应该不会让你们等太久了,我在连日冷雨的北轻井泽,向您,黑泽明先生,道一声再见。
看到这里,真的只有忍住……
野村芳太郎曾在三十多年前对我说:
'对于黑泽明来说,桥本忍……是不该遇到的人。”
我听到这个话一下子就慌了神,狼狈不堪。
这是野村对我的提问如同条件反射一般的尖锐回答
我问他的是“对于黑泽明来说,我……桥本忍是怎样一个存在呢?”我原本是带着总结一下我和黑泽明两人的意思。
听到他这样的一个回答,我大吃一惊。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我,我顿时哑口无言,无法再接下去说什么。我当时是想根据野村的回答,接着这样问的:
“那么,对我而言,黑泽明是怎样一个存在呢?”
但那个瞬间,我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以为他是在说笑,当下完全没有了这么问的心情。
一直到这,整个心情都没有办法在忍住,眼眶开始红红的,鼻子也塞。
但我自己却常常会想,对我而言,黑泽明是总有一天应该会遇到的人……感激能够遇到他。甚至我觉得和他相遇是理所当然,前缘注定。
我和黑泽明--不单是应该相遇的人相遇,通过各自的眼睛复眼)扎扎实实地完成了各自的工作,缔结下来的两个人的关系,这一切更像是命中注定。
人的命运,如果是指在何时会和谁相识这些,它是一种前缘注定的话---与某人相识、期待、心情激动、如梦般的愿望,对人们而言是一份永恒的未来期盼。偶尔,当这一切都已发生,追忆和回味更加甘美,无限的怀旧会拨动心中的琴弦。
写到这里,整本书也就看完了。书是看完了,但是,心情却很难平复。
桥本忍从一个从头开始的新人编剧,到后面的独当一面,与黑泽明的合合分分、分分合合,但到最后,这两位老人,依旧能通过点什么,甚至是凭借点什么,就能肯定和知道对方。
相遇是偶然的,也是必然的,黑泽明能遇到桥本忍,同样的桥本忍遇到黑泽明。这本书,是一位晚年身受病疼折磨的老人的回忆,是对好友的回忆,情之切,爱之深。
生命,能够遇到应该遇到的人,是矫情吗?还是太过于理想化。
短暂的生命时间里,遇到爱一辈子的、能做一辈子,甚至投入一辈子热爱的事业,是幸运,对于词穷的我还是,必定是。
人来人去,千千万万,能互相做出等什么的,又何尝简单、容易?
城市的冷漠,是对普通人的。想起两年前,国庆假期,我忙着赶从上海到杭州高铁,到了地铁站,发现手机忘带了,极度社恐的我,犹犹豫豫地最后选择了一家四口开口借一下电话,一对中年夫妻带着两位十几岁出头的女儿,大女儿手里拿着手机,我开口解释自己自己想借用一下电话,表示出门着急忘了带手机,没办法联系熟人送手机,但是这位父亲只是不停地摆摆手说:没有,没有。
我尴尬的匆匆离开,天空还下起了下雨,时间紧急,附近又没有多少人【郊区的地铁站】最后我有跑到一位刚好下楼梯的叔叔跟前借用,这位没被拒绝,我是幸运的,最后也卡点顺利坐上了高铁。
在高铁上,我发呆的想起来这段经历,我像那位父亲解释想要接手机的时候,他不停地拒绝摆手示意“没有”,我偶然的注意到他的女儿是震惊的,即使是短短的一瞬间。
城市越大,越冷漠!是防备心重还是人性经不起考验,在路上遇到救助,第一时间都习惯了朝着最坏的结果去想。
扯得有点远了,这件事情,也是过去了很久,但是我诚实自己是被这次的冷漠冷漠到了,不然也不会现在还记得。大概率,打心里我确实是孤单的,这份孤单,在看到这本书里隐藏的情,备受感动!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