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大年初八,开工第一天,上班的第五天。
年前早早回了家,年后也早回来上班。值了四天班,比起往日动辄紧急集合或开会,这个节日却异常平静,上午过来稍微忙活,下午就回去,所谓备勤,也不敢出远门,在出租屋里反而安心。
前几天降了点温,是并不刺寒但穿件单衣又稍冷。年前回家弄乱的房子和年后带回的行李散落在地,对于单身汉蛮大的一个屋子显得局促,走过时总容易被打开的行李箱绊倒。却没什么心思收拾,自顾玩着手机,手脚冰凉后又躺进了被窝。叠了好几个枕头,舒服得很。很快就睡了过去,复又醒来,睡眠充足得如同水面浮肿的尸体,却远非饱满。梦就像一粒粒花生的薄衣附着,把记忆一层层剥开,从近来过世的父亲,梦见学生时代,梦见童年,很久没有梦过的祖母和那条狗也出现。我贪恋这些,常不愿醒来。
直到真的开工,多少有些不适应。我早早醒来,洗漱过后怔了许久,该以什么样的面孔去面对新的一年。从地上捡起书包,想着填点什么进去。回深前随意在房间里拿了本略萨的《青楼》,82年印刷的,书纸黄黄的,本预着火车上读,却一直没有打开过,便抓它充了充重量。
到了办公室心绪不宁,怎么都读不下去。外面是此起彼伏的“新年快乐”声,这边的习俗开工兜利是,结婚的人要给未婚的派发红包,我这样三十几的人也能收到。口罩时期过去了两年,今年的风气更盛,一整天整层楼都像是个乱糟糟的集市。我不太愿意挨个办公室去祝福,总觉得这样的热闹与自己无关。但有时又暗羡那些“脸皮厚些”的小年轻,四处走上一圈,集腋成裘般的丰收。偶有同事会到我的办公室,说声新年好并给我个红包。我也站起身,笑着回声恭喜发财,坐下后,像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