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217 讨论一种“害怕”
昨晚跟室友说了要去赞比亚的事,她们大惊失色,短短几秒内就替我想象了很多种坏结果,比如抢劫,枪击,rape。我安慰她们说没事的,不要对发展中国家有偏见嘛,这些在欧洲也会发生呀,而且都很小概率。
小胡忧心忡忡地说,不行啊,一旦发生那就是追悔莫及啊!就算使馆能做什么,那也只能事后处理,可是伤害是切实发生在你身上的。fz替我出主意,说如果你真遇到rape了,你就不要反抗,顺从他让他戴套吧。
我笑着说我知道的,我会的,肯定活命是最重要的事情。
这番对话让我想了很久,昨晚甚至就是在乱七八糟与此相关的思绪中睡着的。有时候和男性师长交流多了,会觉得“出去”本身完全是一件“汤姆索亚历险记”般的成长故事,你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经历一些事务性的困难,然后变成一个更加精英的美式成功者。在这些人轻松的口吻中,我几乎忘记了我在报名时、等待offer时一度因无法消散的害怕而对这个机会感到抗拒,并且这不是没来由的偏见式的害怕,是我在查阅了资料和报道、对当地情况有基本预期后依然存在的害怕,这是我在土耳其接头遇到陌生年轻男人跟我搭讪时,下意识地散发出的令他不知所措的那种害怕。
这段时间我和不少朋友说过这件事,只有女性朋友会如此担心我在人身安全上的问题。霞霞说:“你带一部我的旧手机走,这样你去那边被抢了就还有一个替代选项。”zyw说:“你到那边每周都给我们打个视频,每天都要跟我聊天哦!”我都满口答应。
其实在宽慰她们的过程中,我自己反而没有那么紧张了,毕竟在真正做一件事之前,所有因预设而产生的情绪都是幻觉,而情绪是可以通过认知改变的;“没关系”这三个字说多了,默默地也对自己产生了一些劝服效果。然而从我的内心来说这并不是没关系的,小胡和方正说的所有的假设都在我的脑海里盘旋过很多遍,虽然是万分之一的概率,但一想到真的有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就也会心生退意。更何况,赞比亚不是中国,我不是男性,这种事就是会发生。
但我不能因为自己是幸存者,就固守在本分的位置上。没办法啊,当一个女性被社会建构出了一种永远无法消散的警惕心理,保护和束缚的界线就很难分明了,就这么含糊着过吧,一事一议地做决策。

很难想象两个月后的今天,我人已经在赞比亚一周了。到时候会是什么心情呢?会很想回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