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Ben Woodard:The Untimely(and Unshapely) Decomposition of Onto-Epistemological Solidity
选自《Leper Creativity:Cyclonopedia Symposium》
若有错误请留言/私信,在此因不负责任的翻译表示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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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主张,内加尔斯塔尼(Negarestani)的《旋风通(Cyclonopedia)》本质上是一部形而上学文本,我之后会将此主张与对哲学中“生成”这一范畴的批判性重构联系起来。尽管“生成”在内加尔斯塔尼的作品中并未得到明确的讨论,但它以不同的变体形式出现在其中——如作为腐朽数学(mathesis of decay)[1]、滴状物客观性(Blobjectivity)[2]的宇宙流动性(cosmic liquidity)、三元律(trisonomy)以及解剖式螺旋(dissected spiral)[3]。
无论作为有机的还是无机的活力论(德勒兹-瓜塔里式的,或其他意义上的),无论是柏格森式印象化的,还是怀特海或詹姆斯式经验性的,生成在历史上都过于依赖理性的力量。作为一种力量,逻辑推理(Ratiocination)过于追求确定的基础,它声称能充分地探索生成曲折的流动,但未能意识到它本身是其他力量、进程等的结果。这一流动的困境在尼克•兰德(Nick Land)的作品中达到了超活跃状态。尽管兰德正确地将思想塑造为生产性的进程,但正如雷•布拉西耶(Ray Brassier)最近所指出的,兰德对再现的否定和对物质性的彻底解层化(destratification),提出了在仅由精神分裂强度构成的宇宙中个体化如何可能的问题。尽管内加尔斯塔尼的作品深受兰德的影响,却背道而驰地将这种强度定位于不断外在化的绝对性和作为进程的物质性流(strands)中,这使得内加尔斯塔尼的作品被置于疯狂的暗黑德勒兹主义(black Deleuzianism)与疯狂的暗黑谢林主义(black Schellingianism)之间[4]。为剖析《旋风通》的形而上学核心,本文将探讨一系列对偶概念:基础/非基础,内部/外部(时间与空间维度的)以及通过关键概念“扭曲(twist)”展现出的暗黑生成。
/1/--基础/无基础/尘埃-生成/内加尔斯塔尼/谢林
正如格雷厄姆•哈曼(Graham Harman)和伊恩•汉密尔顿•格兰特(Iain Hamilton Grant)最近的文本交锋所表明的那样,有关进程与非进程(或生成与反生成)哲学的最棘手的争议集中在个体化(individuation)问题上。这通常被描述为奇异性(singularity)与多样性(multiplicity)间的对立,但内加尔斯塔尼通过一种退化的“一”(degraded One)将这一紧张关系肢解,通过一个液体化但被尘埃充斥的世界所表现。由于被给予了这种湿软的物质性,个体化变得彻底混乱且无方向。它不再是一种特权的形而上学功能,而是成为了“从无到有”转变中的一种方向性切变(directional shear)[5],在这一过程中,个体化的光环被不可逆地侵蚀[6]。鉴于整体性自身在退化,而任何作为“物”的东西都只是一个被事先穿孔的空穴复合体(hole complex)[7],生成变得力竭,但又不愿完全消失。它是一种不可被还原为虚无的非基础[8]。此外,这种生成的“黑化”(blackening)通过梯度的形成进一步复杂化[9],因为在这充满尘埃、断裂着的世界中,每一层组织物都有一系列发散的生成水平或垂直地分布着[10]。 内加尔斯塔尼的尘埃生成由物质性的无基础粒子组成,这些粒子与宇宙的湿润性搏斗[12],在这种状态下,尘埃堆积物成为了德兰达(DeLanda)集合论的弃置物[13]。这种生成的能力源于对任何潜在整体性的掏空,包括“积极的退化进程”[14]、“旋转的尘埃漩涡”[15],或浓缩物实际的“肮脏性”[16]。 内加尔斯塔尼的“尘埃主义”某种程度上接近与谢林(Schelling)所描述的漩涡(作为生成的抑制点或停滞点)。而更具谢林色彩的是,内加尔斯塔尼对“解离”(apokrisis)的运用,它将宇宙分层为适当排列的层级,从而使作为一种动态过程的统一成为可能[17]。这可以与谢林的“层级进程”(Stufenfolge)或动态自然的渐进步骤相比[18],在其中,个体化并未与生成分离,而是一个被反动力中断的能动力的结果。正如伊恩·格兰特(Iain Grant)所说:“因此,“层级进程”(Stufenfolge)是通过将特定现象的动态度量与原初的分化对立(primary diversifying antithesis)结合起来,或者将现象的动态与生成本身的动态进行比较而得出的。”[20] 内加尔斯塔尼通过将腐朽与自然对立与谢林决裂(至少表面如此)。因为自然是无形式的,而腐朽是一种超度量或“过维度化”(excessive dimensioning)[21]。 尽管谢林在“武器化深度过去”(weaponization of the deep past)上是内加尔斯塔尼的盟友,但他在空间以及时间过程的物质化或现实化领域并非一位强有力的理论家。接下来,我们将转向这一奇异的度量生产进程。 /2/--时空剃刀,或内加尔斯塔尼V.S.柏格森
在《创造进化论》的结尾,亨利•柏格森(Henri Bergson)提出可能对生成进行分层。他认为生成在进入感知的影像探索前存在不同的运动方式,无论那是广延、进化的还是质的。这可以看作是他在《物质与记忆》中以下观点的延伸: “在形而上学教条主义和批判哲学之间有一个空间,为一种学说提供了可能性,这种学说将均质的空间与时间视为被引入现实中的分裂与凝固的原则,其目的是为了行动,而不是为了知识……然而,对于可感的质量与空间的错误观念已经深深植根于人们的思想中,因此有必要从各个方面对其进行抨击。”[22]
内加尔斯塔尼也讨论了类似的广延性概念:“总结来说:怪异作为一种外部性的概念,其不受约束的外部性的展开被解释或描绘为一个拓扑学、经济学和动力学的连续体,即在一个连续的序列中相邻元素间不存在明显的差异,但其极端(如恐怖/惊骇、在场/缺席?)却截然不同。”[23] 然而我们将发现,内加尔斯塔尼明确地与柏格森的直觉乐观主义保持着分歧。 腐朽的物质性既是基础化的又是非基础化的,它跨越了内部性/外部性的轨道切换点。因为为让腐朽起效(在时间和空间中,作为两者的功能和表现),必须回应什么是实体以及什么在腐朽。正如内加尔斯塔尼所写: “……腐朽是时间中最令人厌恶者(无所属性与纯粹的偶然性)与空间中最堕落者(空间对无限卷入的倾向,这破坏了离散实体出现的任何潜在基础)之间的一种恶性参与。正是空间和时间最糟糕的梦魇间的勾结使腐朽(甚至是无限腐朽)得以可能,这种腐朽作为一种不可解决的空虚的差异形式,伪装成具有生成性扭曲(generative twist)的理念客观性(ideal objectivity)。” 生成性扭曲是指在生成与内部/外部相遇之时,也即生命(“通过时间存在者”,无论是有机的还是无机的)从某个实体中汲取能量(部分地将其去基础化),从而对其造成威胁,但可能并未真正侵入其内部,同时利用其外部作为基础,并又将其外部化以建立一个边界。这种空间性与一种时间上的重新定向密切相关,再次引用内加尔斯塔尼的话: “生命时间(vital time)将宇宙时间(cosmic time)的外部性据为己有,并将其转化为一种可被生命及其表现形式接触的内化时间概念。然而,宇宙时间的非所属性与纯粹偶然性永远无法被生命时间及其时间观念完全挪用或同化(内化)。为什么?因为生命时间本身依赖于宇宙时间,将其作为一种以内化和框定绝对时间偶然性的时间条件,并将这些偶然性作为生命涌现所需的必要条件加以实现。”[25] 换言之,时空在其基础化/非基础化的过程中不存在界限,而是将内部和外部作为副产品创造出来——而生命(无论有思想与否)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解除其基础化,而不会彻底摧毁其脚下的支撑,无论是字面意义上的还是能量意义上的。腐朽尤其显示了生命(在生物学意义上)去基础化的极限,这使其能够始终与死亡状态(thanatosis)结盟,重新基础化,进而形成一种迷宫般的(umwege)物质性。思维并非固定生成,而是在生成流动中对自身进行小小的屠宰。虽然柏格森对宇宙一统论感到不安,但对内加尔斯塔尼来说,这种统一确实存在,只是没有积极的情动保障或直觉的彻底连贯性。这呼应了内加尔斯塔尼提及的科学普遍主义项目(scientific universalism)。[26] 内加尔斯塔尼的“腐朽生成”反对对有限性的浪漫化描述,也反对过于激进的生成哲学。其允许一种由思维未加限定的时空性,但也并未被完全外化或抛至思维的界外,使思维对其的切割不会将其本身完全摧毁。生成以自我啃噬的非实体形式出现,因一个空洞的蜂巢黑化。 /3/--暗黑生成/可思情动/内加尔斯塔尼/梅亚苏
如果生成是向零永远无法到达的渐近[27],那么内加尔斯塔尼的“病态活力论”(necrotic vitalism)或暗黑生成如何与梅亚苏(Meillassoux)的绝对偶然性(absolute contingency)相区分? 在《偶然性的媒介》(The Medium of Contingency)中,内加尔斯塔尼将偶然性与共谋联系起来。他写道:“与其通过经济的交互模式寻求向偶然性外部的开放,不如……”[13]。如果承认外在的绝对或外在的外部,生成将成为一个枯竭的本体论概念;而如果生成趋于停止,那么扭曲(twist)就会变成一种横向或水平的延伸,从而指向零。在这种情况下,物质性趋向毁灭的过程提出了如何处理思想之生产性的问题——即思想作为一种气态的腐朽[28]。 如果生成仅仅是能量-物质的重新排列或流动,那么它似乎太容易被过度强调,无论是作为涌现、混沌,还是有机性和亚稳态,要么是被简单地视为“事物的发生”。因此,梅亚苏得出的结论是,只有偶然性是必然的。然而,虽然梅亚苏通过逻辑结构讨论了“物自体”(in-itself)的可及性,他却未探讨物质化过程本身的问题或困境——因为他认为休谟的问题(因果关系无法被证实)不可能被解决。 然而,在次级基础与必要基础之间存在区别:并非所有的基础都必须是必要的,但事物如何实现物质化——如何成为与无约束的生成不同之物——仍然是一个待解的问题。这意味着需要对生成本身进行层化,从而将分层固定为生成背后的一种次级本体论操作。 问题变成:有限的生成是否与绝对外在相冲突?绝对是否包含生成,还是绝对本身即是生成?生成是绝对的腐朽,还是绝对外在总是一个尚待发现的外部/绝对梯度? 存在的裂缝与空洞使得任何有益的内在性或无生成的生成,以及任何机械系统或封闭本体论变得复杂化。那么,哪种描述模型更优:一个破损的机制,还是一个可耗尽的生成? 内加尔斯塔尼或许将他的形而上学更区域化地定义为一种空洞能量学(void energetics)——一种由裂缝、线性空间(nemat space)等构成的事件。但这一模型是否可以最大化?生成本身是绝对外部中的一个空腔,还是生成即是绝对的运作?
梅亚苏的“超混沌绝对”(absolute of hyper-chaos)主张,科学思维或非关联性的自然思维(non-correlational nature)表明,生成的任何真实意义必须包含在绝对之中,而非受其约束。[29] 他将绝对的混沌“非生成性”与传统赫拉克利特式的流动性区分开来,因为对梅亚苏而言,生成本身可以被“非生成化”(un-becomed),可以被溶解。[30] 然而,内加尔斯塔尼和梅亚苏的分歧似乎在于现实化(actualization)这一问题。内加尔斯塔尼通过一个逐渐解构的绝对所呈现的“漩涡般的尘埃化”(vorticle dustiness),试图在生成中阐明现实化与个体化的问题,但并未将思维或生成视为至高无上的形而上学行为。《Cyclonopedia》是一种对生成行为的炼金术式层化处理,它将生成这一过程从宇宙形成时的尘埃堆积延展到作为时间政治(chrono-politics)的末世未来。 /4/--结论
可以说,生成越过自身,并在其过度丰饶中绊倒了自己——深陷于自身的“生命冲力”(élan vital)的静态中,或在90年代互联网狂潮中的“无器官浆糊”(organ-less mush)中。 或许,这是一种对柏格森将经验拼接为“电影式”的方式的更新。这种卡通化的丰饶状态也许可以解释格雷厄姆·哈曼)“生成已经过时”的断言。然而,内加尔斯塔尼的作品证明了这样的说法为时过早。重要的教训是:尽管承认思想与黏液、虚空与尘埃之间在本体论上没有区别(或者说不存在明确的本体论差异),但这并不意味着承认一种模糊的眩晕状态,其中情动空间(或特定思维类型的情动-美学外壳)在实操层面和层级的现实化上与其形而上学的赌注分离。
在以进程或力量为基础的形而上学中,现实性(actuality)的怪异性(weirdness)被格兰特(Grant)总结为:“如果现实性是可确定的,那么存在(Being)必然是不确定的。”[31] 格兰特对现实性的遗传式概念化将其与对象性(objectality)区分开来——我认为,这种区分哥特式地在内加尔斯塔尼的作品中延续。 尽管冒着太快地将自己卡通化的风险,我想以一种怪异的口气结束。在写给朋友詹姆斯·费迪南德·莫顿(James Ferdinand Morton)的信中,H.P.洛夫克拉夫特(H.P. Lovecraft)相当哲学地写道:“在宇宙的混沌中,我们唯一能珍惜的是由记忆中偶然的碎片编织而成的短暂幻影。除此之外,我们只是迷失于无意义的虚空中!……我真希望有一天能出一本书,哪怕我永远无法跻身叔本华、尼采或伯特兰·罗素之列。我想我会叫它《什么是东西?》。”[32][33] 内加尔斯塔尼在的形而上学作品构建了一个由脉动的虚空(pulsatinv voids)组成的领域,这些虚空始终是内在的外在(outside-within),且从未失去其外在性,也未偏离我们古怪地称之为“空间的先在性”的概念,即现在与彼时。[34] 因此,如果说在洛夫克拉夫特那里我们还能通过漂浮在单一的虚空中保留一丝理智,那么在内加尔斯塔尼那里,我们被虚空之灾渗透,而生成只是某个早已死去的“唯一者(One)”的生机仍存的内脏,只存在情动空间与形而上学之间的操作鸿沟,以及半透明的意识“脑震荡”(cerebral rattle)与本体-认识论模糊性之间的黑暗深渊。这个深渊正是内部的啮噬与外部的裂隙。
脚注:
[1] Reza Negarestani, Cyclonopedia: Complicity with Anonymous Materials (Melbourne: re.press, 2008), 15.
[2] Negarestani, Cyclonopedia, 16.
[3]Negarestani, Cyclonopedia, 31.
[4]The degree to which Nick Land’s transcendental materialism is at odds with Negarestani’s speculative project lies in the degree to which thought is instantiated in materiality.
[5] Negarestani, Cyclonopedia, 35.
[6] Negarestani, Cyclonopedia, 51.
[7] Negarestani, Cyclonopedia, 42-43.
[8]Negarestani, Cyclonopedia, 43.
[9]Negarestani, Cyclonopedia, 43.
[10] Negarestani, Cyclonopedia, 48.
[11] Negarestani, Cyclonopedia, 54.
[12] Negarestani, Cyclonopedia, 88.
[13] Negarestani, Cyclonopedia, 89.
[14] Negarestani, Cyclonopedia, 91.
[15] Negarestani, Cyclonopedia, 92.
[16] Negarestani, Cyclonopedia, 102.
[17] Negarestani, Cyclonopedia, 102.
[18] Iain Hamilton Grant, Philosophies of Nature after Schelling (London: Continuum, 2008), 139
[19] Grant, Philosophies, 144.
[20] Grant, Philosophies, 145-146.
[21] Negarestani, Cyclonopedia, 185-186.
[22] Henri Bergson, Matter and Memory, trans. Nancy Margaret Paul and W. Scott Palmer (New York: Macmillan, 1913), 282.
[23] 5/31/2009 – personal correspondence.
[24] Negarestani, “Undercover Softness,” Collapse 6 (2010): 400.
[25] Negarestani, “Undercover Softness,”404.
[26] Personal correspondence.
[27] Negarestani, Cyclonopedia, 35-36.
[28] Negarestani, Cyclonopedia, 188, 201.
[29] Negarestani, Cyclonopedia, 22.
[30] Negarestani, Cyclonopedia, 64.
[31] Negarestani, “Undercover Softness,” 451.
[32] H. P. Lovecraft, Selected Letters (Sauk City: Arkham House, 1968), 3.102.
[33] Lovecraft, Selected Letters, 3.110.
[34] Negarestani, Cyclonopedia, 200.
(Note:我是摄入咖啡因转躁才脑子坏了翻译我自己也不能完完全全理解清楚的文本。有些地方咨询了gpt,并让其帮忙校正,相比之下我真只是个打副手的,翻译出来比它更像机翻,如果将来读语言肯定刚出师就被ai秒杀了,很抱歉上传如此粗糙的翻译,有话好说但请不要cancel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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