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橙红橘绿时
透过窗户,窗外的树木煞是好看。红色、黄色、橙色、黄绿色,有些稀疏,像是文物中的那件金步摇,别有一番味道。
已是十二月的天,最近又要开始感叹时光如箭飞逝,一个月就2025年了,两个月就过春节了。
而今年竟有点波折,还好,一切都还好。
这个年龄,最怕的是晚上忽然接到家里的电话。
而那天就真的来了。10月25日,晚上7点来钟,老爸打电话,一贯的声音平静,说妈脑出血了,在医院监护室内。
害怕的事情来临,是什么感受呢?
还好吧!竟比想象中平静。让老公买了第二天一早的车票,第二天下午回到家,回到家3点多。
老妈在监护室,5点多探视,进去了,心里终于放下来了。好像和往常没什么不同,气色也好,看不出是生病了。老妈躺在那里,意识清醒,叫我的名字,边上护士问“这谁啊?”,老妈露出个微笑,说“我家三姑娘。”唯一就是不时地拿手揉自己的头,我问“头疼”,她点点头。
不幸中的万幸,母亲脑出血并不严重,CT显示大脑中的动脉血管瘤破裂导致脑出血。我想,这可能是母亲与人为善、整日烧香拜佛的虔诚护佑了自己吧!
在监护室待了4天,我、老爸、哥哥、嫂子在外面,大姐也回来了。我们在聊天,忽然回过神来,老妈不在。我们聚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似乎从没有少了老妈,她最八卦,各种亲戚、邻居的事她都知道,谁的名字、谁的孩子、孙子叫什么、谁的亲戚是哪个村的谁,她脑子里装着整个村子的社会网络。
而现在,隔着一道门,她在监护室里孤独一人,我们在外面。
在监护室待了4天,29日转到了普通病房,每天24小时的输液,监护,时不时的头疼,老爸帮她一直按摩。我们有时聊天,她也会插嘴给补充一下。
在这中间我们犹豫是否要手术,医生建议保守治疗,原因是母亲年纪大了,而且现在状况也不错,万一手术中有风险,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去中心医院过了号,咨询了两个医生,都建议手术,这个定时炸弹的威胁性太大了。所以打定主意,要做手术。
11月4日,转到了中心医院,隔了一天,第二天,11月6日做了手术,从9点多进去,到11点多才出来。“手术中有点小出血,但是还好,并不多,及时止住了。”医生说。
出来直接进了监护室。下午5点,派我去探视,手术后的情况并不好,她闭着眼睛,眉头皱的紧紧的,头偏向左边,又扭向右边,一会又移到左边……嘴里一直呻吟着。我叫她,没应答。唯一确定的,肢体不受影响,腿、脚都可以动,不忍心看下去了,没到探视时间结束,我就出去了。
而晚上忽然叫去做CT,在CT室里,老妈的脖子梗在哪里,头挺的直直的,就是无法放在ct机上。看到她的神态,我想那是痛苦吗!我又安慰自己,她不像是清醒的,所以还好吧?
可谁知道呢?一个无法说话的人的内心是麻木的还是清醒的?是痛苦的还是无感的?
我们搬到了负一楼的爱心驿站,专门为监护室病人家属准备的歇息地方。除了晚上过去睡觉,每天就坐在监护室外面,早上等着医生查房,出门叫家属说说情况,几天好像都没有变化,能睁眼、语言还不行……到点去食堂买点稀饭,送到监护室门口。
我们就安慰自己,需要时间。
监护室待了5天,11月11日终于转到普通病房,或许因为有止疼药吧!每天总是睡着的时间多。有亲戚来看的时候,她还能精神一下,或者医生早上来查房,她振作一下,然后整天都是昏睡着。
11月16日,胖子催的紧,我就回去了,大姐接替我的班,跟老爸一起照顾母亲。11月27日,老妈出院了,回到了厂里。
我在的这些天,几乎没看到母亲有什么好转,每天几乎总在睡觉,不知道能否认出我,也不怎么说话,看亲戚来说,会叫出一两个人的名字,说一些短句,有些词还听不明白。吃的也很少。每次都皱着眉头,说“我不想吃了,我不想吃了”
从10月25日到11月27日,辗转两个医院一个多月。老妈身体一直很好,除了前两天的疫情在社区医院住了两周,几乎没进过医院,而这个月受了所有的罪。
万幸的是,一切都还好。
出院6天了,昨天打电话,爸说母亲不用尿不湿了,想上厕所的时候,会说,他会帮她挪到炕边的便盆上。
第一次坐在炕边,把脚踩在地上,动动腿,拍拍脚掌,老爸高兴的说,你妈拍的还很有劲。
大姐也没办法长期待着,老爸叫了二姑来帮忙。
在医院的时候,有点想离开,可是一离开了,又想回去,回去照顾老妈,看着她一点点恢复,应该是开心的事吧!
打电话,老爸把电话给她,她也跟我说话。有点词不达意,本来是做在炕边上,她说坐在门口,在厂里能多待,她说在村里……
很奇怪的感觉,因为语言,老妈忽然变的陌生了,不像从前,我们可以在一起亲密地说着说那……现在那些记忆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从手术后,她也从没叫过一次我的名字。在病房里,我问,你看我是谁?她也不回答……
一切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