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芽2021.10 No.724(1)
得体比简单的真实更重要
——项静
小说是从茫茫人世中抓取一个有价值的点,把它延伸成有情节的故事或者具有基本架构和说服力的理念。
语言的黏着性
选择用何种密度的语言、怎样的秩序去包覆你所要表达的东西,都是需要经过考虑的。
尽量以螺旋的方式去完善它
语言的逻辑首先需要准确、有秩序。
它们是在作者内心秩序的引导下进行的,具备内在的秩序和关联。
散文强调情感和语言强度。
小说可以靠想象、材料去创造世界,可以避开有限的自我去另外的空间,有更多自由和创造性,但需要有较强的艺术感染力和美感,读者对人工制造物是有阅读期待的——传奇的故事、顿悟的时刻、史诗或者某种生活景观。
散文忠实于“自我”,“我”决定了散文的宽度和深度。
短篇小说受限于一种情绪,而故事中的一切都从属于它。人物、背景、时间、事件全都从属于情绪。比起长篇,你可以在短篇中尝试更短暂、更转瞬即逝的东西。
人物性格被刻画得越“鲜明”,也就越刻板。
所谓的合理化,我的理解就是忠于人生。
把写作看作一件朴素的事业,有表达的需求自然就会去写作,不必好大喜功、贪大趋时,自然而然去写自己想写的问题即可。
小说开头的重要性在于建立起故事的合理性,以说服和吸引读者进入文本中的世界,要考虑到人物的出场、场景的设置、人物关系的呈现、后续情节的铺垫等许多方面。
让故事从中间开始,一些有关人物“过去”的背景信息则不经意地穿插在正文中,以推进叙事的节奏,尽快进入故事的核心部分。
每个成熟的写作者最终都会成为他自己,有自己的写作所要去处理的“个人问题”和时代语境。模仿阶段是认同和寻找的阶段,也是去探索自我边界的过程。
表达出自己的气息
作家的任务就是上演冲突,所以人物会说出令人惊讶、给人启发的东西,教育和娱乐我们。
便利的技术和媒介,使得我们很难再同他人产生紧密的关系,原来的生活模式中的情感关系都可以找到替代品,他们变成形式上更加独立的个人,但不一定是更加孤独的具有内心深度的个人。
还是需要在实践中自己去获得阅历和感受。
文学创作则是在混沌中追求意义,表现手法也根据叙述的需要而变化。
最重要的是要有时间和能力让自己读书。
在路上:小说中的空间转移
——项静
人无往不在枷锁中,有时候是微小的困境,如情绪的遇挫、紧张、不安,有时候是无法解决的问题,如在家庭中与父母不睦,获得不了理解与尊重,在职场中触到天花板,看不到人生的价值与意义,在婚姻中去留难断,在一个地方处于长久的厌倦与晦暗的情绪中。
平静、节制地生活,满怀慈悲、无私忘我并且禁欲克己。
庞大的景深,从一个青年的精神探索透视到美国社会全景,进而深入20世纪西方的心灵困境。
每个人都满心欢喜,把所有乱七八糟的事情抛在身后,行使时间唯一崇高的使命——前行。
都希望成为那种无比正确的正能量的集大成者:有成就、理想、金钱、欲望、爱情,通过越来越多的占有来充实自己虚弱的人生。
一旦上路,人就被抛入了漂流不定的状态之中,我们会遇到恐惧、紧张、灾难、朋友、理想、成长,像是一个自我锻造的大容器。
文学中的旅程又是一种新的秩序,连接过去的历史与未来的时空,拥有这个过程,人才保持其为人,生活才拥有转化、变调、多彩的可能。
文学故事带给我们的不是教导,而是启迪和痕迹,以死为界的人生困境可能并没有解决方式,而文学一次又一次带领我们像第一次上路一样开启自己的敏感与知觉。
过子午线
——韩.金爱烂
每当在地下吹着风听向导广播的时候,我就想去旧摆拨看看,也想去水色走走。我没能做到,不是因为首尔太大,而是因为我人生的幅度太窄。
从这边到那边,时而间歇,时而连续,好像昆虫屏住呼吸的鸣叫,仿佛我们都变成了昆虫,蓝光在黑暗中闪烁。
比起他来,我太复杂,太理性。我总是试图对感情做出判断和分析。我认为敏植的感情是短暂的,也许只是二十岁男生在鹭梁津短暂经历的某种疾病。
我在日记本上密密麻麻地写了很多认真的话。想到自己这么认真,我感觉我很傻,一时气愤,就撕掉了书桌前的标语。
敏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知道,我们上大学后就不会再联系了。因为在鹭梁津,一切都是过客。
望着无情远去的城市风景——我在想,我究竟得到了什么。
(因为这部小说知道了齐柏林飞艇乐队,蛮......特别的感觉。)
《经过子午线时》的结尾无论读到第几次心里还是会忽然一沉。因为我知道。这里的描述里隐藏着非常沉重的个人经验,但其中的创伤被她用华丽的语言所包裹,如同一个浑浊的弹子球。
金爱烂从始至终都在描写着贫穷。她笔下的贫穷不是奉俊昊电影里无休止的声嘶力竭,而是如同掷出一块骰子,在生活的天平下不断翻滚重置,危险而华丽,无法预测也无法挣扎。同时,金爱烂告诉我们——女性写作者的细腻并不等同于她们常常被诟病的狭隘,或者格局小。这,只是一个无能的写作者用来掩盖自己失去观察力和同理心的无耻借口罢了。 (摘自 作者:王二的幽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