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父亲 说是你带我去景区玩，那种圆头的公交车，像是还在河南。路上很多人睡着了，忽然有人喊:龙卷风。大家懵醒扒着车窗看，远处两股黑白烟柱互相缠绕，边缘蒸腾出来的雾气像柔和的鹅毛，贴着地走。它们慢慢向我们靠近，司机却不减速，近了，几乎能听到风裹着疾吼的呼啸声，大家也跟着惊叫，它却忽然躲开了，绕过路边一座铁塔。风停下，在铁塔的顶端却依然能看到蒸汽像祥云般慢慢飘散开来。有一位游客似乎明白什么，喊司机停车。那两位中年男人下车，顺着龙卷风留过的痕迹走，它们的拖痕已经在地上冻成了冰茬，两人穿着短袖走在上面踩的嘎吱响，他们抬头张望着高耸铁塔。有几位女游客此时也下了车，好奇跟着他们走。在景区看皇帝高高的土坟已长出了麦子，你拍我骑在石象上的照片，你只是伊伊笑，却始终没说话。出景区的时候，那位大妈依旧要查票。这时看到警察在训斥两位游客，大家围过去看。走近才发现正是先前下车的那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脑袋已经被打出了血，白毛巾裹住了半张脸。警察问他为啥要爬那铁塔，那是禁止游人进入的告示牌你们没看到吗写得清清楚楚。中年人说:那怎么是铁塔，它是龙鳞做成的宝山，连龙卷风都绕着它走，我就是想攀上去看看它顶上到底是啥，等我爬上去，它上面真有一个宝座，我坐在里头，看你们芸芸众生，像麦穗。大家听了哈哈大笑。他的同伴反倒机灵，对警察说:看，他这是被你们保安打出癔症来了。警察把打人的保安叫来，他长的粗黑，又打量一番那流血的脑袋，对警察说:下手我有分寸，就是教训他一下，家伙不碍事。说完就走。那同伴连忙说:呐，你看他都承认打人了，警察大哥——众人眼见他们吵吵闹闹没啥看头，就散开了 回家睡着醒来发现你已经买菜回来了，边扫地上的猫毛和碎玻璃渣边说:看来家里真不缺钱。我才发现家里怎么这么冷，原来冰箱门开着，空调边上已经结出了冰渣，连扫成一团的猫毛也冻在一起，你去床底下细心扫出更多的碎玻璃，我忽然想，这不是秀秀的狗毛，那淡蓝色的绒毛像矮脚蓝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