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深圳见
我来深圳了,坐早上8点30分的高铁。 不过在坐高铁之前,我要先从住的地方到高铁站。我原本的计划是7点整起床,用半个小时时间洗漱、收拾,然后乘坐145路公交车到高铁站——但我太高估自己的执行力了,最后拖拖拉拉到将近8点才出门。 我走出小区的大门,站在马路边等我叫的网约车。很快,一辆白色的比亚迪秦朝我驶来——我叫的网约车就是白色的比亚迪秦,车子缓缓在我面前停下,接着弹开了它的后备箱门——明显是来接我的,还预判到我需要使用后备箱,很贴心。我毫不怀疑地把行李箱搬进了后备箱,然后坐进了汽车后座,开始和司机对暗号,我报出手机号码的后四位,司机说:“不对。”我又报了我另一个手机号码的后四位,司机还是说不对。正当我觉得奇怪时,后面传来一声刺耳的喇叭声,我回头一看,也是一辆白色的比亚迪秦,我马上意识到我上错车了,迅速下车,把行李箱从后备箱里拿出来,又搬进后一辆车的后备箱,再坐进车后座,第三次报出自己手机号码的后四位。 “对了。”司机说,“要是我没来,你是不是就坐前面那辆车走了。” “那也不至于,”我说,“我们刚刚颗粒度没对齐,已经发现不对了,然后你刚好就来了。” “着急吗?几点的车?”司机问。 “着急,八点半的车。”我说,然后看了看时间,当时已经是八点过一分了。 “有点勉强,过去一般要三十分钟,不过我可以带你抄近路。”司机一副包在他身上的样子,然后就开始专心开车,一个字也不说了。 我不放心,拿出手机,打开实时地图,查看从所在地到高铁站的距离和预计到达的时间,情况非常不乐观。 汽车快速地行驶着,我盯着手机地图,发现很多时候时速甚至超过了限速,屏幕亮起了超速的红色警告,还提示说前方多少米有摄像头,我一边想和司机说不用这么拼,要是他为了把我及时送到目的地而收到罚单,我会很不好意思的,一边希望司机再开快点。我看着地图上显示的距离越来越短,预计到达时间从8点31分一直提前到8点21分,最后司机只用了20分钟把我送到了目的地。 下车前,我感动地对司机说:“谢谢,真是太感谢你了,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成功地坐上了高铁,将近三个小时后,到了深圳北,然后又坐了一会地铁,终于见到了L。 L来深圳工作后,我们有五个月没有见面了。他带我到附近的一个商圈吃饭。我们很久没有这样一边吃饭,一边聊天了,但还是熟悉的感觉。 “我办公室的男同事对他儿子真的好好呀,他下周要休年假,就因为他儿子在山东读书,最近一直说自己心情不好,所以他要去陪他儿子。”我羡慕地说。 “而且他儿子愿意和他说自己的心情不好,也愿意让他去陪自己,说明他们关系本来就很好。”L分析道。 “是呀,我平时就感受到了。”我继续补充,“他说他对他儿子也没什么要求,就希望他儿子平时读读书,做做运动,做一个阳光健康的大学生,等大四了,随便考个什么学校的研究生,继续读书,反正也不要求他找工作。有一次,他问我怎么还不找对象,我说我不结婚不生孩子,他没有像别人那样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还说他儿子也不想结婚生孩子,他就随他儿子开心。” “这也太开明了吧!”L感叹。 “是的,他说完,我都怀疑自己还是不是在中国,他到底是不是中国的父母。”我毫不夸张地说,然后开始发爹痴,“我真的好想当他的儿子呀,我都不敢想象,如果我是他的儿子,我会成为一个多么开朗的男孩子。现在我生命中的两朵乌云,一朵是磨人的工作,一朵是不理解、不支持我的家庭。要是他是我爸爸,我就可以开心地不婚不育不上班了,在家里做全职儿子,啃一辈子老!” “如果你能攻略他儿子,说不定还有机会成为他半个儿子。”L开玩笑说。 “对哦,要是我们两个都不想结婚的人可以负负得正,结个婚,一个儿婿半个儿,四舍五入,我也算他的儿子了。”我做起了白日梦。 “可是你真的能忍受他儿子吗?”L问。 “我就是郭碧婷呀!”我恍然大悟般说,“既然郭碧婷可以为了找一个好婆婆,忍受向佐,我也可以为了找一个好爸爸,忍受他的儿子!”(在发神经,别理我) 我们吃完饭,就去逛商圈了。我们先去买X茶(欢迎X茶付广告费解锁全名),在排队的时候,L和我说起他最近在玩的《霍格沃兹之谜》。 “我昨天刚学了‘恢复如初’。”L说。 “你们在游戏里是怎么上课的呢?”我问。 “就是做一些游戏。” “如果是我教‘恢复如初’这个魔咒的话,我就让学生们把他们父母最宝贝的物品带来上课,然后在课上把他们带的东西都弄坏,要他自己学会魔咒后修复好,想必在这么大的压力之下,他们会很快学会这个魔咒。”我说。 “游戏里还出现了一些外国的巫师,他们可以直接使用魔法,不用魔杖。”L介绍道,“但我不记得是哪个国家的巫师了。” “应该是印度的巫师吧。”我猜测道,“因为印度人做什么都喜欢徒手做,他们吃饭都不用筷子,直接用手吃,那施魔咒的时候,不用魔杖,直接用手,非常说得过去。”说完,我还四处看了看,确认旁边没有印度人会听到,我向来只在背后说人坏话,因为我不希望他们听了难过,我真善良。(画外音:你就不能不说别人坏话吗?我:不能,谢谢。) “哈利长大以后去做什么工作了?” “傲罗。”我说。 “这份工作很适合他。那罗恩呢?” “他一开始也去当傲罗了,但后来辞职去和乔治一起开韦斯莱把戏坊了。”我激动地说,“罗恩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从体制内辞职的人,我的精神icon,总有一天我会追随他的脚步。” 我们买完X茶后,回到一楼的大堂,看见有一群人在排队,长长的队伍几乎要排到门口了。 “这是在干什么呀?”L问。 “是在领什么东西吧。”我踮起脚,看向队伍的最前面,然后说,“是领娇韵诗的试用品诶。之前我领过兰蔻的,里面有小黑瓶和眼霜,虽然都是一小包,但折算下来,也是五十多块钱呢!你想领吗?” “随便。”L说。 “反正也没有要去什么地方,我们就领一个呗。”说完,我就拉着L走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我们一边玩游戏,一边排队,过了30分钟左右,终于快到我们了。排在我们前面的一对情侣正在机器上操作,但他们弄了一通后 ,屏幕上显示:“库存不足,请下次再来。”可是机器里的货架上明明摆明了试用品,他们又刷新了几次,还是如此,只好走了。 我和L上前,看到屏幕上的那行字,觉得非常无语。 “我要发疯了。”我说,然后我就开始发疯了,“我要投诉!我要举报!告到中央!我要告到中央!!!没有投诉的电话号码吗?那他们家的门店呢?门店在哪?我要去找他们!” 排在我们后面的一个女人指着不远处的一家店铺,说:“就在哪里?你去吧,等你回来,我们还认你是第一个!” 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娇韵诗的门店,然后对店里的唯一一个店员说:“你好,请问外面的那台机器怎么显示‘库存不足’,不能领了呀?” 店员本来低着头在玩手机,听到我的声音后,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那就是不能领了。” “可是货架上明明还有呀,还摆满了。”我提出质疑。 “是的,但是我们还是需要补货,才能继续领。”店员解释。 我完全没明白她什么意思,只能继续说:“我们这么多人,排了这么久的队,为什么明明有,但是不让我们领呀?” 这个时候,刚刚为我指路的那个女人也走了进来,小声问我:“怎么样?” 我指了指那个店员,说:“正在和她说呢。”只见那个店员在手机上点了几下,然后说:“已经可以了。” 我开心地跑回去,和L一人领了一盒。我本来以为怎么也应该有个2-3ml,结果打开一看,竟然只有0.9ml,不过按照790元/30ml的市场价格来说,这一点点竟然要23.7元。 “这到底是黑科技,还是智商税呀?”我忍不住问,然后说,“要不我们来做个实验吧,我们买一瓶给你用,但是你只涂左半边脸,右半边脸不涂,一个月后看看两边脸有没有区别,怎么样?” “那要是有区别,右边的脸看着老些,但其实是我坐在工位上,阳光从右边晒进来,把我右边的脸晒老了怎么办?”L说,“怎么排除相关因素的干扰呢?” “那就这样,把你的脸分成四块区域,左上和右下是涂抹实验品的区域,左下和右上则不涂,一个月后再交叉对比。” 我们一边说胡话,一边走出了商圈。L拿起那个薄薄的试用品,说:“这么一点点,我都怕在涂上脸之前,就全被我的手吸收了。” “那你就直接挤到脸上,”我指导道,“但是记得要快点抹开,不然很可能直接风干了。” 我们就这样说着自己觉得有意思的话,一起待了一整个下午,其实还有很多类似的对话,但没法一一记录下来了。 每次我回顾和朋友的聊天,都会发出和张爱玲的姑姑相似的感慨:“我每天上班尽说些没意思的话,还可以拿薪水;我一天到晚说着有意思的话,却拿不到一个钱。”同时,我也觉得,就算以后不能登台讲脱口秀也没关系,我知道朋友的身边就是一个最小的舞台,他们永远是我最好的搭子,我们是我心目中最好的“漫才”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