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博故事
我读博期间和三位老师有过非常密切的合作,称他们为ABC,如果看完这篇你疑惑他们怎么都这么奇葩,我只能说我们专业作为xx排名xx的专业,奇葩多或许是正常的。
为保护隐私,所以涉及身份信息的细节疑虑模糊掉,这三位老师都用“他”称呼,但这个称呼和他们的真实性别无关。请勿转载。
A是一个聪明到逆天、学术能力强、也有责任感的老师,按理说你对一个老师也不该要求更多了。但A这个人不知是慧极必伤还是咋的,性格比较有问题。他说自己这辈子快乐的感受从未超过10秒,需要注意的是,我有很多非常聪明又抑郁的朋友,我对抑郁是没有任何偏见的。但和我认识的很多抑郁心境的人不同,A并不是个特别能体谅共情他人的人,偏偏他比学生聪明得多。讲道理,能在我们专业读书的人,智力水平在国内绝对可以算top了,但科研这种东西本来就有特殊性,他再嫌弃学生,自身性格又有问题,就导致他和学生的交流非常噩梦。有点时间我和他的学生小a小b天天一起吃饭,是真切感到小a小b那种心如死灰痛不欲生的,当年我对读博这事的认识也不深,觉得A这样已经很可怕了。
但我又认识了B和C。
我从来不后悔做B的学生,B是真正的大佬,他的名字会出现在所有该领域的综述上,他认识所有他领域里重要的科学家,他对学术有着真切的爱。他曾笑着说有时候学术就是一种智力游戏,你三两句就把别人驳倒,让他们再精心的准备再丰富的数据都不能反驳你的逻辑,这感受是非常美妙的(有点爱因斯坦和哥本哈根派论证那味儿了是不是)。B带着读文献的经历是我一直觉得搞学术应该师徒制的原因,你找不到别人能那样和你分享文献中的精巧美丽了,每个博士生都应该有这样一份体验,这才是真正是学术。然而B有个缺点,在现在的环境中是非常致命的。
B因为nb,是不用写本子申基金的,所以他每日徜徉在他自由的王国,如果现在没有好的idea,他可以一两年不正经开工。而如果他有个idea,可能要花五六年才能真正把它弄得可行,这对于一个博士生来说就有点恐怖。固然博士读个6年并不算什么过分的事,但一般来说人在刚读博时是二十出头,这种心志状态,不太适合这种他不给学生希望和稳定感的老师。如果你读博的第一需求是拿到学位(不过你多爱学术,总得拿到学位吧),那B是个很噩梦的人,因为他很多学生耗来耗去,都拿不到学位。
然后是C,C很神奇,C没有任何真才实学,喜欢钻营权术压榨学生,在我院我专业,多数老师还是有颗求真的心的,不然也没必要做学术。所以C这样把学术当成名利阶梯又完全没有真才实学的人是少数的(把学术当成名利阶梯可以,那你至少有两把刷子?)。但在所有把学术当成名利阶梯又没有真才实学的人里,C又是其中极闪亮的一位,因为C人格扭曲。C这个人,名利双收,真的完全不愁钱,但他不放过任何占小便宜的机会(哪怕扫码送一包湿巾这种),对别人的物质给予或精神付出都极度贪婪。我们后来才发现他这个人尽管很会包装自己,但他不爱任何人,反而对别人的关爱、关心有着极度渴望。但按理说,你这么渴望别人的情感付出,你好歹应该对别人好一点?C绝不。在C的世界里,别人少付出一点都是他亏了,哪怕这事跟他根本没有关系。举个例子,一般老师上课会配一个助教。做助教对于博士生是有必要的,一般做一年就够了。因为老师每年都会有新学生,也就是新助教,所以老助教干完一年就可以卸任了。干久了没有任何必要,因为他们对课程已经很熟悉了。助教的重心也不是跟着上课(知识都会),而是批改作业以及带学生做实验上。但C不仅4个学生一起做助教(根本不需要这么多人),而且要求4个学生都要跟着听课。你根本不知道C出于什么样的脑回路非要这样,4个学生里高年级的已经听了好多年同样的课了,而且一个学生跟课和四个学生跟课对C来说根本没有区别。但对于C来说,你少付出了,他就亏了。
于是C对周围人是一种全方面的榨取,一边榨取一边pua,让周围的人维持身心健康尚成问题,对他更是避之不及。
说真的,C很会御人,所以他但凡不把别人逼到绝路,他都可以获得别人的一丝感激(因为自尊和人际交往底线已经被拉得极低了)。但C就是克制不住地把别人逼到绝路。这里省略了很多C在日常生活中出尔反尔、pua、无节操压榨劳动力的故事,因为这不是我的重点。我想说的是,C把别人逼得要死之后他自己的心态。其实C虽然擅长自我粉饰,但C一定是知道自己是个很糟糕的人的,所以他会干出如下举动。
背景提示:C的学生小c一心学术,为人正直(也可以说有点轴吧),小c跟课跟了好几年,快毕业了,就提出想多做自己的研究,不再跟课。因为提的有理有据,所以C一开始是同意小c不再跟课的。但C怎么能咽下这口气,竟有人胆敢用理智的理由挑战他的权力。而且小c本来因为C的离谱行径,身心备受摧残,一直犯肠炎(医学小tips:压力总是先作用于胃肠系统),很多东西(凉的硬的纤维多的)都不敢吃,这不是打C的脸么,虽然小c肠炎这事没多少人知道,但C就觉得这是对自己脸面的伤害。于是小c一说不跟课,C立马疯狂输出,从“你科研做那么好有什么用,等你回了老家你家就是个二线城市”到“你科研做得一点也不好blabla”,从性格到能力对小c实现了全面攻击。小c的自尊早在几年前就毁灭殆尽了,所以现在想的就是怎么平息C的怒火,于是小c说老师您的课让我受益匪浅我要继续听。C怒极:你说听就听你以为你是谁?然后对小c的身体情况进行了一系列的输出。
最后小c只能疯狂扇自己的脸(这里是比喻,不是真扇),说她身体不好是因为她母亲病重,她太担心了才肠炎。小c母亲身体有病我们都知道,C也知道。听小c这么一解释,C终于舒爽了。
小c后来跟我们说这事的时候,我们都觉得C泯灭人性。
但是我为啥想起写这个文章呢,其实我对ABC都早已适应了,我写是因为出现了让我哑然失笑的事。
A的学生小a,当年在A这吃了不少苦,毕业回了家乡,以为一切都美好起来了。结果美好了两年,票圈画风突变。别人可能不明就里,但我很快发现她肯定是遇到了个C这样的人。可怜A读博期间忍受了不少委屈,但她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离开了抑郁严苛疯狂打击她的老师,居然又会碰上C这样的变态。
小a的票圈从一开始骂某人不做人、骂自己蠢,到现在直接在票圈分享阴阳怪气的文章“自恋人格会注意与社会比较相关的社会信息”,我真的感觉整个走向就是哑然失笑。熟悉了C的我对世界的很多观点已经发生了潜移默化的改变,现在看到另一个人正经历这种受折磨的时光,而她之前确实已经受到很多折磨,就感觉,哑然失笑。
我现在觉得,能够爱别人,或者渴望健康地被爱(不是压榨和疯狂索取),真的是很健康的一种表现,可很多人,就是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