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泽克谈黑格尔,第1讲文字稿中文
如何开始理解黑格尔。
这是一个问题。
所以请忍耐一下,或许我们会有点无聊。
我会尽量慢慢来,系统地进行,不做笼统的介绍,而是给你一些黑格尔基本思想的概念。
你们对黑格尔的了解可能都是来自教科书上的一般知识。
比如他是一个德国唯心主义者,绝对唯心主义,
他相信一种泛逻辑的观点,可以从一个概念的自我运动中,某种程度上发展出如下这些观点,现实整体,绝对知识的意义,历史的终结,等等这些东西。
忘掉这些吧。
或者,如果你认为黑格尔式的运动的基本框架,或者说黑格尔辩证法的自我展开,是那个臭名昭著的三一体:正题、反题、合题的话,那就忘掉它吧。
顺便说一下,我希望你知道,黑格尔甚至从未使用过这些术语。
令人惊讶的是,人们竟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黑格尔从未使用过这个术语。
我想,我不确定是不是卡尔·罗森克兰茨,黑格尔的学生之一,曾经假定他使用过这些术语。
这真是令人惊讶。
当你阅读这些极其反黑格尔的哲学历史时,比如伯特兰·罗素的那本流行书,他也假设了有正题、反题、合题,而你会发现黑格尔的著作中根本没有这些。
在黑格尔的著作中根本没有这些。
此外,关于黑格尔以某种方式认为历史在他身上结束的想法,怎么说呢,简单地说,这在经验上是不真实的。
例如,如果你仔细阅读他的自然哲学,他一次又一次强调:“现在说还为时尚早,我们对此还知道的不够多,等等”。
即使在历史领域中,例如,阅读黑格尔最具种族主义色彩的部分也是非常有趣的,
尽管我认为他在这方面的态度其实要更加模棱两可。在他的历史哲学的导论中,他讨论了所谓的历史的地理的前提。
在这里你才确实看到了一个真正的黑格尔,我承认,这是他最糟糕的一面,即欧洲中心主义,因为他在这里将非洲黑人人视为不属于真正的历史范畴,而只是历史的地理前提。
这些是另一个故事。
但尽管如此,这里有趣的是,例如,当他提到俄罗斯、俄罗斯帝国和美国时,我提醒你,这篇文章是 1810 年写的,
他说如今还为时已早,20世纪将是这两个国家的世纪,我们现在还无法发展关于它们的理论。
所以,至少从经验上看,他并不是个傻瓜。
当他做出预测时,通常都是好的预测。
顺便说一下,尽管马克思主义者通常被视为一种狂热的教条主义者,但有时他们确实非常......我不想说有多聪明,也许只是运气好。
例如,据我所知,我在一篇文章中读到过,这是一个所谓的“未来学家”写的,就是那些以某种科学方式研究未来的人,
他承认,唯一在19世纪就明确预言了第二次世界大战,而不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人,是弗里德里希·恩格斯。
在一封信中,大约是在1870年代末或1880年代初,当时因为德国的角色以及它对更多殖民地的需求,这种紧张局势已经显现出来,
恩格斯说,不仅可能会在下个世纪初发生一场欧洲大战,而且德国很可能会在英美-法国和俄国这两个极之间左右为难,最终输掉这场战争。然后,一两年或一二十年后,它可能会发动一场新的战争。
不错对吧。
好,我们继续。
今天要耐心一点。
但之后你可以抱怨,我们其实还可以再回到关于电影院的猥亵故事和我喜欢谈论的其他猥亵内容,厕所的结构或其他什么的,不是吗?
是的,之后我们必须这么做。
让我们开始吧。
首先,黑格尔和历史。
你知道黑格尔的标准问题是什么。
你可能知道关于黑格尔的这些东西,但我告诉你,我会有意识地在一个非常基础的层面上进行。
黑格尔通常被视为是主张一种普遍历史主义辩证运动的人,什么都不稳定,一切都在移动、变化,运动不仅存在于经验现实的领域,也存在于概念的领域,概念在发展,你从“存在”开始,到“虚无”,再到“变(成为)”,等等,这种我们称之为普遍流动主义的想法。
而一些聪明人喜欢说,在我看来,这是思想史上最愚蠢的事情之一,黑格尔处于矛盾之中。
“他怎么会这样?”我的意思是,不仅仅是弗里德里希·恩格斯,甚至一些青年黑格尔派就已经开始了这种愚蠢的问题,他们问道:“难道黑格尔的思想不自相矛盾吗?”
一方面,辩证法,一切都在移动,生成,你知道,理解事物意味着理解它在全局发展中的角色和位置。
所以,黑格尔通常被归咎于这种完全错误的发展进化观点,即理解一个现象就是理解它的起源,理解某物是什么就是理解这个东西是如何形成的。
我认为,这这种理解完全不对。
当马克思说“一个看似目的论的陈述实际上是深刻的非目的论”时,他是一个真正的黑格尔主义者。
你知道,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手稿的那个方法论导论中有一个相当令人惊讶的说法,他说“人的解剖学是理解猿类解剖学的钥匙”。
也就是说,当你观察或试图理解某种形式的发展时,你首先必须知道最终结果,这样你才能回溯,识别出导致这一结果的元素。
现在,你会说,这显然是目的论,我们从结果开始,然后只能向回分析。
不,这正好相反。
马克思的观点是,历史是偶然的,因为新的事物总是无中生有地出现,无论你如何研究猿类,如果你接受这个观点——好吧,我们可以玩弄这种极端深层次的生态学的观点——为什么人类应该比猿类更发达呢?
但是,如果我们以某种方式接受这一点,无论你如何分析猿类,你都不会在那里找到某种基本的种子,也就是说,你不会找到进步的迹象,存在着根本性的偶然性断裂。
所以,再次强调,黑格尔绝对不是一个历史主义者,而且这种所谓的矛盾的观点,通常是这样表达的:在经典马克思主义中,批评黑格尔的人通常把这种矛盾描述为辩证法方法与黑格尔体系之间的矛盾,比如说,方法是好的,因为它分析一切,带来了能动性,而体系则是坏的。
黑格尔,哼哼,那位认为历史在普鲁士君主制下已经终结的傻瓜,其实并没有这么认为。
所以,我们必须拒绝这个,但怎么做呢?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首先,黑格尔在某种程度上是一个历史主义者,但真正的历史思维的主要特征并不是我们可以称之为“流动主义”的东西,即这种让所有生活形式流动化或历史相对化的目的,认为一切都是历史性地被制约的,等等。
顺便说一下,这也是为什么我今天(稍后会说清楚原因)希望能够完全反对这种所谓的后现代话语的历史主义,具体来说,就是反本质主义,认为所有生活形式都是偶然出现的符号性构建,等等。
我将尝试稍后阐述我为什么不同意这个观点。
但是,我再说一次,它不是这种普遍的进化流动主义的观念:什么都不稳定,一切都在移动,等等。
我认为我们的历史经验开始的地方,如果有人问我什么是零级的历史经验,我声称,这是某种不可能性的经验,意味着在真正的断裂之后,真正的历史断裂之后,你无法回到过去,你无法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去。
如果你这样做,当然你可以,从经验上来说,但如果你这样做,同样的实践会获得根本改变了的意义。
例如,这是阿多诺的一个很好的例子。
他提到了勋伯格和他的第二维也纳学派的“音乐中的原子革命”,阿多诺的观点是,当然,在这场革命发生之后,我们确实有许多现代的媚俗作曲家,他们继续以传统的调性方式进行创作,比如,在俄罗斯,有人像拉赫玛尼诺夫那样,刻意坚持这种方式。但阿多诺的观点是,这种传统的调性音乐已经失去了它的纯真。
PS:“音乐中的原子革命”:这是指阿诺德·勋伯格及其第二维也纳学派引入的十二音列技术,打破了传统的调性音乐结构。
它已经被无调性带来的断裂所介入,因此已经作为其否定而运作。
它不再是以前的样子。
以前的东西,比如说,调性音乐的直接真实性,现在变成了一种伪造的、庸俗的、怀旧的模仿。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它不再是事物本身。
它已经被新出现的事物所介入。
我并不是说这总是庸俗的。
这里可能会有非常有趣的发展。
不仅如此,我并不是说我们不应该回到过去。
黑格尔在这里更加深刻。
有时这个论题的另一面是其矛盾的对立面。
对黑格尔来说,基本上,新的事物几乎总是以重复的幻象的形式出现。
所有真正的新事物都以一种虚幻的回归到最初的方式出现。
例如,基督教历史上最大的革命人物之一,马丁·路德,不是马丁·路德·金,而是那个舔王公贵族屁股的家伙。你知道,我从来没原谅过他,尤其是在托马斯·闵采尔领导的大农民起义期间,路德选择站在富人一边,并像对待狗一样屠杀了这些农民,等等。这难道不是令人无法原谅的吗?
尽管如此,有一个与马丁·路德·金相关的轶事,也能说明一般历史主义的问题所在。
在东德,这是思想史上一个不错的部分,在这个领域,我希望我能向你展示什么是历史主义的傲慢,历史主义在哪里是错误的。
在死气沉沉的东德,也许,如果你们中的一些人对德国文化稍微了解一点,关于 20 世纪的,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
由于担心失去人气和合法性,从70年代开始,东欧的共产主义政权开始经历某种程度的经济停滞。
基本上,直到赫鲁晓夫时代的某个时候。
虽然嘲笑尼基塔·赫鲁晓夫很容易,但关于他的确有一些真实而美好的时刻。
如果你阅读苏联的历史,你会立刻明白这一点。
赫鲁晓夫基本上是最后一个可以说当时的统治官僚阶层还多少相信的领导人。当然,他们并不真正认为自己是一个民主国家,等等,没人会相信这一点,但他们依然认为进步在他们这一边。
他们相信他们与西方之间存在真正的竞争,并且他们有获胜的机会。
你还记得赫鲁晓夫那次著名的访问吗,我想是在60年代末,去美国时他说:“你们的孙子将会是共产主义者,”诸如此类。
你知道,如果勃列日涅夫说这些,大家只会笑。
但我想说的是,在这个逐渐失去合法性的过程中,作为一种意识形态运动,开始发生一些非常有趣的事情。
他们试图通过重新解释和挪用他们自己的民族主义过去来获得补充的合法性。
例如,非常有趣的是,克格勃中最黑暗、最严酷的势力早已开始支持那种欧亚主义的、极端俄罗斯的、宗教的、东正教的民族主义者。你知道,这种观点认为“所有坏事都来自西方”。
在这里,你可以再次看到历史的相对性,以及如何操纵历史。我真的非常厌恶他们。
在这里你可以看到许多西方马克思主义者的种族主义。
你知道,他们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需要解释。
马克思主义,起初有如此美好的理论,全球解放,怎么会搞得如此糟糕,最终以斯大林主义的彻底灾难收场?
我认为,通常给出的解释是“亚细亚生产方式”和“亚细亚专制主义”,但我觉得这些说法完全不靠谱。
错误在于第一次革命发生在俄罗斯。
俄罗斯在很大程度上属于亚细亚世界的一部分,因此,新的社会主义政权在某种程度上受到了亚细亚专制主义的影响,而这又与苏联在共产主义运动中的主导地位息息相关。
他们渗透了其他国家,等等,这些完全是愚蠢,完全,完全错误。
但有趣的是,我在访问俄罗斯时经历了这一点,如果你问俄罗斯民族主义者,他们会告诉你完全相反的故事,我认为这更接近真相。
如果说斯大林主义有一个历史模式的话,那就是俄罗斯的现代化者,而这个模式其实来自西方。
难怪斯大林喜欢彼得大帝以及那些推动重大现代化改革的沙皇们,哦,抱歉,我是说现代化推动者。
不,如果说有什么的话,斯大林是新的彼得大帝。
你知道彼得大帝表带什么。
废除莫斯科和圣彼得堡,极其残酷、暴力的全球动员式现代化进程被强行推行。
所以,但是,让我们继续。
所以,在这个时期,当他们开始失去合法性,特别是在德意志民主共和国时,他们开始发明,抱歉,基本上,他们试图占有他们德国东部的整个历史。
长话短说,普鲁士,很有趣的是,直到 50 年代末甚至 60 年代中期,腓特烈大帝都被视为封建资产阶级、普鲁士军事主义。
PS:在二战后的冷战时期,腓特烈大帝和普鲁士的军事传统被一些人批评为过时的、反动的象征。普鲁士的军国主义被认为与德国的军事侵略历史有联系,因此腓特烈大帝的形象也受到贬低。
而突然间,甚至腓特烈大帝也被重新评价为进步的资产阶级、现代化者,等等,不是吗?
当然,这次现代化、重新占有过去的关键元素是马丁·路德。
突然之间,他被描绘成了一位伟大的进步人士、“我们人民的儿子”。我记得在80年代初,可能是在我们的电视上,他们还庆祝了他的某个周年纪念,我不确定是400周年,还是别的什么,不知道是他的出生还是去世纪念,大概是去世纪念吧。他们制作了一部很大的迷你剧,可能有6到10个小时,讲述了路德的生平。
当然,作为共产主义者,他们不得不以某种方式为路德当时转而反对最进步的运动——即农民起义——这一事实进行辩解。
顺便说一下,路德对犹太人也是如此,不是吗?
首先,他当时完全支持犹太人,认为犹太人坚持自己的宗教是正确的,因为天主教会是巴比伦的大淫妇,等等。顺便说一下,我认为今天罗马也是巴比伦的大淫妇,但这是另一个话题了。
PS:路德早期对犹太人持相对宽容的态度,认为他们有权坚持自己的宗教信仰,因为他认为天主教会的腐败和堕落(如他称之为“巴比伦大淫妇”)让犹太人有理由不接受基督教。然而,路德后来对犹太人的态度发生了剧变,当他发现犹太人并没有大规模改宗为新教时,他变得极其反犹,并写了《论犹太人及其谎言》(On the Jews and Their Lies)等极具攻击性的著作
我想说的是,他认为犹太人是对的,但他的想法是,既然我将基督教带回了它的起源,犹太人应该加入我们,不是吗?
他们应该皈依。
他们没有,所以他变成甚至更加激烈地反犹太主义。
好吧,但我们继续。
所以,他们面临的问题是如何解释这一点,如何将他恢复为一个真正的进步者,但同时考虑到他对这场农民叛乱的反对。
所以,在这个系列剧的某一集里,他们安排了托马斯·闵采尔的一个出场,你知道的,他是主要人物。而且,顺便说一句,如果你研究神学的话,他是个很有意思的人物,他不仅仅是一个伟大的革命领袖。
一些德国朋友告诉我,托马斯·闵采尔尔作为神学作家非常值得阅读。
他对《圣经》有一个非常精彩的解读,将其视为一种寓言,用于指导持续的政治斗争,等等。
所以,(在剧中)他们谈论着,而这种对历史主义的讨论充满了令人惊叹的天真。
闵采尔说:“去你的吧,你说要回归原始基督教,但那不过是没有阶级的乌托邦,等等。”
路德回应闵采尔时,几乎先知一般用了类似马克思主义者的论调,他对闵采尔说:“你是对的,但你已经想要推动一场更进一步的人民工人革命了,可是生产力还没有足够发展来支撑这一点。”
我们首先需要一个拥有个人自由和财产的资产阶级革命,只有在几百年后,才会发展到可能的程度,你知道,这是一种不可能的立场,这是黑格尔严格禁止的。
黑格尔的绝对知识,并不是这样的,它是当你完全意识到自己被困在特定的时代和历史背景中时所产生的某种闭合,而你无法站在自己的肩膀上,以客观的角度来看待自己,这也是为什么我认为黑格尔在某种意义上更接近唯物主义,并且在这个意义上,他与后来的正统斯大林主义的历史辩证唯物主义完全不相容。
那么,标准的历史唯物主义立场是什么呢?
它不是一种参与的立场,而是基于客观知识。
我认为如果你有能力理解斯大林的意图,你应该阅读,你在互联网上到处都能找到,他关于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重大哲学著作,在那里他解释了为什么马克思主义理论家加入工人并为工人的斗争做出贡献。
他说,19 世纪末,工人阶级在俄罗斯仍然是少数,但马克思主义科学家看到,尽管农民和其他人是多数,工人却有着伟大的未来,他们看到了未来的发展,他们看到了历史的走向,因此他们决定加入胜利的一方。
这完全背离了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这种观点认为,首先你应该客观地确立历史的趋势,如资本主义的终结和工人阶级革命的必然性,然后你作为一个特定的历史主体,通过了解历史趋势,将自己定位为实现这种历史必然性的工具,这正是黑格尔完全禁止的
黑格尔在《法哲学原理》导言结尾处所表达的意图,这意图通常被解读为保守主义的象征,即“密涅瓦的猫头鹰只有在黄昏时才起飞”。但实际上,这句话表达的是黑格尔思想中的非必然性和开放性。在黑格尔看来,一个行动总是盲目的。
你做的事情无法包含它的结果,换句话说,你无法在行动中预见或包含它自身的结果。
现在我们来到了关键点,这并不是因为历史太复杂而让我们无法理解,问题不在于外部情况的复杂性,而在于我们自身。你无法将自己纳入到整个图景中,这是自我指涉的问题,换句话说,你无法将自己包含在你所描绘的图景之中。
这就是为什么,你只能追溯性地发现必然性。
而这,正如我今天将尝试展示的,这也是,如何解读黑格尔的历史必然性是绝对关键的。
这总是一个追溯性的必然性。
历史并不是一个对于我们这些参与者来说显得偶然的过程,好像存在某种有理性的历史,一个隐藏的绝对主体,提前写好了历史的剧本,并操纵一切。
不,必然性是以追溯的方式出现的。
一旦事情发生了,它们就会在事后显得必然。
在我的许多书中,尤其是在你手中的这本淫秽作品中,我想我引用了我最喜欢的理性选择的理论家的一段精彩文字,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让-皮埃尔·杜邦,他为了建立这种奇怪的必然性和偶然性之间的联系,引用了《世界报》中的一段精彩评论,20 年前,法国有选举,看起来一段时间内,曾在希拉克手下担任总理的埃德瓦尔·巴拉迪尔可能会如何如何。
所以,《世界报》写了一些精彩的东西。
他写道,如果巴拉迪尔先生赢得下次初选,那么他的胜利将是必然的。
你知道,就像,如果某件事发生,但它是否发生是偶然的。
然后,回溯性地,联系被建立,它变得必然。
好吧,这是如何运作的?
我们将继续。
让我回到那个论点。
所以,再次,历史性的零级是这个基本的分裂,这种不可能性。
当我们突然发现某件事情不再可能时,我们体验到了历史,我们曾经做事的方式。
当然,这是可能的,但在某种程度上它变成了假的。
你知道,如果你喜欢音乐史,这将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罗西尼。
罗西尼是明显的倒退。
罗西尼,你知道吗?
贾科莫·罗西尼的作品《塞维利亚的理发师》。
你知道他在无聊、严肃的歌剧中活跃过,但他以他的喜剧歌剧而闻名,这些歌剧大多写于 1815-1830 年间。
他是复辟时期的纯粹作曲家。
他的歌剧的整个意识形态观点是,让我们假装法国大革命没有发生。
让我们假装我们仍然生活在旧制度中。
莫扎特的作品显然在宣告革命。
而这一部则是纯粹的怀旧。
从这个意义上说,当然,从这个意义上说,它是假的。
这就是为什么当哲学家假装回归时,我们应该非常注意。
尤其是在现代欧洲哲学中。
当然,大家都知道大的突破是康德做出的。
康德的先验革命。
哲学家们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玩“让我们写得好像康德不曾存在”的游戏。
例如,德勒兹在某处公开地说过这一点。
他说:“我的最终目标是回到莱布尼茨、斯宾诺莎等人的时代。”
以这种前康德的系统方式写哲学,做哲学,就好像康德不存在一样。
当然,通过仔细分析很容易证明这是不可能的。
现在我回到路德的这个观点,正是当你这样做时,它要么是庸俗的怀旧,要么可以预示更激进的革命。
这将是黑格尔历史理论中最好的观点,通常新的事物正是因为你无法回到过去而出现。
当你假装回到过去时,你要么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在历史上无关紧要的怀旧小孩,要么你真的在做一些激进的事情。
例如,再次提到路德,众所周知,他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革命者,相反,他认为自己是在回归原始,等等,但他实现了可以说是基督教历史上最激进的革命。
同样的例子,比如说,这就是历史性的一个好例子,帕斯卡尔,这就是为什么阿兰·巴迪欧,我下午会谈到他,喜欢帕斯卡尔。
我想他在《存在与事件》的某处写了一篇关于帕斯卡尔的非常好的分析,他说,在帕斯卡尔的时代已经有了这种现代性,伽利略的科学等等,所有这些。
自由主义者,早期的理性主义者只是简单地支持现代性。
帕斯卡尔提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问题。
他的问题是,如何在成为现代人的同时仍然保持正统的基督教信仰?
正因为他坚持这个矛盾的、不可能的任务,正因为他没有简单地接受现代性,他今天被更多人阅读,他看到了更多,不仅仅是他对现代性有更好的理解,他甚至看到了现代性的某些局限,等等。
这就像在电影史上,这是历史性的,在声音被引入的时候。
很明显,那些被声音创伤、抵制声音的人,立即对声音在电影中的意义有了更深刻的直觉。
例如,这就是为什么我喜欢早期的....抱歉,早期的有声查理·卓别林电影。
你知道他完全被声音创伤了,你知道你可以准确地分辨出他的四个阶段,三或四个,他逐渐接受声音。
他的第一部正式的有声电影,从有声轨的意义上来说,是《城市之光》。
在那里,只有音乐和环境声音,比如汽车行驶声、砰的一声、球掉下来的声音,但所有的对话都是无声的,他抵制声音。
然后就是《摩登时代》,一个与语言的初步妥协。
你听到语言,但如果你看过电影,你会记得,你听到的所有语言都是叙述中媒体的语言,比如你听到有人在收音机里说话,听到有人从78转或其他唱片中唱歌。
你听不到任何直接的声音。
第一部完整的有声电影,从演员说话的意义上来说,是他的《大独裁者》。
但值得一看,因为在那里有一种隐含的声音元理论。
你知道这部电影,我的天,这是最好的电影之一。
卓别林最后不是唱歌了吗?
他在《摩登时代》的结尾处唱歌了,当他在餐馆跳舞时
他唱歌了?
好,你抓住我了。你知道,我谈论电影,但我并不看它们。好吧,好吧。但我还是对的,我有99%的把握,之前他没有这样做。
但他唱得像是...
他在最后在餐馆里唱歌跳舞。
但你听到他的声音了吗?
我几乎可以肯定是他的声音。
也许吧。
好的。
在那里发生了......
你注意到在他在《大独裁者》中扮演的流浪汉的形象是如何被分成两部分,由两个人扮演的吗?
你看到那个可怜的犹太理发师,虽然他会说话,但他基本上是那个旧的无声形象,也就是那个流浪汉,然后你看那个坏人,也由卓别林扮演,辛克尔,独裁者。
很明显,这里的对立是好的流浪汉,也就是那个旧的卓别林,和新的邪恶形象之间的对立。
因为辛克尔已经被展现为他声音的化身。
我想,甚至可能是第一次,我不确定,当流浪汉带着他的女朋友,是由他的妻子科莱特·戈达尔扮演的,在贫民区散步时,你看到辛克尔,突然间,从扬声器中,你听到辛克尔,独裁者希特勒的可怕、淫秽的声音在喊叫,很明显声音是存在的。
然后你看到希特勒的,辛克尔的脸,但是一种完全扭曲的脸,好像是被声音扭曲的脸。
在独裁者辛克尔这里,不是声音,声音不是由身体发出的,而是身体以某种方式被控制或只是物化了声音。
如果你以这种方式解读这部电影,它并不是一部简单的电影,正如有时被轻视的那样,你会遇到大量精彩的模糊之处。
例如,辛克尔这个希特勒的化身是如何以一种扭曲的方式与演讲联系在一起的。
记得有一些精彩的场景,其中一个是辛克尔对他的秘书进行口述的场景,噼里啪啦的声音在他口述内容与实际发生的事情之间的巨大差异上精彩地展现了出这种不一致性。
例如,有一次他说了三、四个词,而秘书打字打了一分钟。
然后他继续说了两分钟,而秘书只打了“哒哒”两个声音。
然后,当他玩弄观众被欺骗的期望时,辛克尔说,“哦,有什么不对”,他看看女孩打的东西,然后说,“哦,哦,好的,你做的对”,等等。
或者,记住,当辛克尔发表演讲时,那是一个精彩的演讲,完全是一个粗俗的演讲,你什么都听不懂,只是偶尔能识别出一些完全粗俗、普通的词,比如“维也纳炸肉排”、“苹果卷”,或者类似的东西,等等。
所以,他意识到的是一个非常深刻的东西,即人类的声音从来不仅仅是我们作为身体的一个属性,它总是带有一种腹语师的特质,声音可能是拉康所说的对象a,怎么说呢,它作为你体内的一个部分机体控制着你,一个潜在的威胁、不稳定的、外来的入侵者。
这就是他如何玩弄声音。
这是一个非常精彩的场景,发生在开头,当我们第一次听到辛克尔的声音时,他正和女孩一起走路,然后一个纳粹士兵开始追他们,整个场景就像一个被希特勒的声音主导的芭蕾舞。当希特勒慢慢走时,声音也变得缓慢,他们的动作也随之变慢。
所以,这种声音的概念,不是作为一种自发的、现实的表达,这正是卓别林已经看到的。
有趣的是,其他聪明的导演也看到了,比如早期伟大的有声电影之一是弗里茨·朗的《马布斯博士的遗嘱》。
它们的主题完全相同。
马布斯,这个大罪犯,通过声音被认识。
整个电影的问题与希区柯克十几年后的的《惊魂记》完全相同。
有一个自由漂浮的声音,要为这个声音找到一个身体。
这基本上是米歇尔·希隆,一位非常好的理论家,详细阐述过的希区柯克的《惊魂记》的问题
是声音的问题,母亲的声音,在周围漂浮。
问题是这是谁的声音,要找到与这个声音相匹配的身体。
所以,你明白我的观点了吗?
我的意思是,卓别林的构思非常弗洛伊德式,一种天真的弗洛伊德式的构想,即无声电影的世界是一种口腔期、肛门期、前性别化、前超我、扁平的世界,就像那些不死的人物的卡通世界一样,在那里生命可以无限延续,你明白吗?
这有点像卡通片,或者那些马克斯·森内特的喜剧片一样,你知道的,你可以被打倒,可以被碾压,但你总能站起来,一切总是继续进行,没有死亡,也没有真正的性欲,基本上是这样。尽管其中有一些元素,而且我很喜欢它们,可能这反映了我的某种偏见等等,但这些东西真的很愚蠢。
如果有性,通常被简化为一些极其原始的口腔层面。
例如,我记得在好莱坞还可以这样拍摄的年代,有一个场景,一个女士正在洗澡,当然,那时候的刻板印象总是伴随着我,一个黑人男子,典型的形象,扛着一大块冰,把它送到一个公寓里。门稍微开了一点,他看到了在浴缸里裸身的女士,然后他……当然,所有的冰块立刻就融化了,等等。
但是,你知道,这不是真正的性欲,而是一种更原始的、口腔期和肛门期的逻辑,而且,再次强调,这就是……
所以,重要的信息是这个,即声音引入的不是更自然的东西,声音对电影的基本影响不是自然化,不是之前只有无声图像,现在我们可以看到真人表演,等等。
不是这样的。
声音,尤其是语言,从一开始就是这种寻找身体的声音,某种缠绕着你的东西,等等。
这基本上就是拉康所说的,例如,当他谈到声音作为对象a时,对吧?
我不想让你更困惑。
这是电影《日落大道》中的问题吗?
你可以说是的,尽管比利·怀尔德还有另一部电影,更深入探讨了这种老年与青年分裂的黑暗后果。
你看过他后期的电影《费朵拉》吗?那是一部彻底失败的作品。
我知道这是一部关于一位女演员的非常奇怪的电影,她...
看起来年轻,显得年轻,大家都以为她做了很好的整形手术,但最后你会发现她其实是一个完全毁容的老太太,她只是用女儿替代了自己。
这是一部完全悲观的,完全...
它是票房上的失败吗?还是说它有任何哲学、知识性或艺术上的价值?
没有,它甚至没有在这个层面上引起很大关注。
不,但我认为应该是这样。
我认为它...
就像,你知道的,我们这些电影理论家,这是我们最喜欢的,去发现,去关注一个失败,然后声称,“哦,但这才是真正的杰作。”
就像,我甚至曾经想过,曾计划和弗雷德·格里森一起,写一本关于希区柯克失败作品的书,玩选择一部显然是失败的希区柯克电影,然后把它挑出来的游戏。
例如,在法国,五十年代早期有一个电影流派,他们认为那部失败之作、实际上是杰作的电影,那是一部相当令人尴尬的澳大利亚风格的情节剧——《风流夜合花》。你看过这部电影吗?
你看,这部电影的情节你可能不知道,我想是在1952年或1953年上映的,讲的是英格丽·褒曼与一位前罪犯同住的完全荒谬的故事,是个情节剧之类的电影。
在法国有一个学派说,这才是真正的希区柯克。
弗雷德·格里森的选择是,但重点是,这部电影甚至是一部好电影,是玛琳·黛德丽主演的《舞台春秋》。
你知道,这是一部因虚假的东西而出名的电影,希区柯克在那里违反了一条规则,你知道,关于闪回的。
规则是,如果你展示一个闪回,它应该是真实的,你不能在闪回的层面上撒谎。
希区柯克在电影中制造了一个谎言,你会在结尾时发现这一点。因为在电影开头,男主角遇到一个女孩,并告诉她发生了什么,而在结尾时我们发现,不只是告诉她,我们还看到了真实发生的事情,对吗?
好的,我的选择本来会是《谍魂》,我仍然认为这是一部非常出色的电影,尽管它被认为是希区柯克最差的电影之一,是最低级的作品之一。你知道的,就是那部反共题材的电影,涉及古巴等内容。
好吧,但是,我们现在跑题了,我承认。
所以,我想告诉你的是,在我们经历一个最纯粹的历史断裂时,这种断裂带来了某种不可能性,正因为如此,那些想要坚持旧事物的保守派往往能更敏锐地察觉到这种变化中所蕴含的诡异之处。例如,曾经认为有声电影只是制作音乐剧或更具现实主义戏剧机会的人,如今已被遗忘。
我们仍在寻找的正是那些抵制声音然后尝试以不同方式使用它的人,等等。
好吧,让我继续。
所以,好吧,我们有这种情况。
现在,如果你对哲学稍有了解,你的第一个明显联想会是:黑格尔的思辨绝对唯心主义难道不正是这种历史不可能性的极致体现吗?
黑格尔是激进唯心主义的最后一个重要例子,他的哲学试图通过概念的自我展开和自我调解来涵盖整个现实。这个观点的关键在于,黑格尔之后,我们经历了著名的后黑格尔式断裂,出现了一系列思想家,如叔本华、克尔凯郭尔、马克思,还有弗洛伊德,以及数学自然科学的兴起。这一断裂之后,人们不再能够严肃地坚持黑格尔的观点。
你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这是一个假的,反历史的幻觉。
如果你,基本上,如果你今天试图成为黑格尔主义者,你就好像在假装后黑格尔的断裂没有发生一样。
这个断裂是什么?
这很容易确定。
这是一种,基本上是巴迪欧喜欢称之为反哲学的东西。
这种观点认为,哲学及其思想领域被视为次要的表现场景,就像是一个屏幕,而你会提出有某种真实的、更实质性的生活过程,使得思想的运动和哲学的领域仅仅是一种被动的、次要的、虚幻的反映。
第一个这样做的人当然是,甚至在叔本华之前,是晚期的谢林,弗里德里希·谢林,他声称有一种活生生的现实,意志的非理性深渊,意志的生活比思想更实质,而黑格尔只是在欺骗。
他试图通过详细分析证明这一点:“在逻辑的开头,黑格尔提出三一体:存在、无、生成,但生成要成为实际的生成,已经预设了一些积极的存在。”
这就是谢林如何区分肯定哲学和否定哲学。
对谢林而言,黑格尔是一位“否定的哲学家”,但这并不是负面的意思,而是指黑格尔只是展开了现实的概念结构,展示了现实是什么以及其所有可能的形式。然而,这其中缺少了一些东西,即缺少现实的积极存在,也就是活生生的实在。
黑格尔在他的唯心主义中仅仅提供了现实的“灰色阴影”,这就是为什么谢林将注意力集中在黑格尔最大的失败上,即在逻辑学的最后,当逻辑在绝对理念的形态中完全实现自身时,如何过渡到自然,并外化自身进入自然。
对谢林来说,这根本不是推导,黑格尔只是在那里作弊。
他一直知道自然存在,他只是假装从概念的自我运动中推导出自然,等等。
这就是谢林。
然后你知道叔本华。
叔本华是伟大的反黑格尔主义者。
真的,他讨厌黑格尔。
当他年轻时,他已经是柏林大学的一名私人讲师(Privatdozent),这是一种较低级的私人职位,和黑格尔在同一所大学。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这一点,他非常好胜,故意将他的课程安排在与黑格尔同一时间进行。
当然,没人来,但他非常愤怒,等等。
不过关于他的家庭生活,有一件好事。
你知道歌德,娶了那个出身低阶层的女孩克里斯蒂安娜·武尔皮乌斯为妻。
他爱她,这是一段很长的爱情,最后歌德娶了她,而她被所有上流社会完全忽视。
必须承认,叔本华,尤其是他的母亲,在这里是诚实的。
这是一个著名的说法,你知道,叔本华的母亲曾经邀请过歌德和他的妻子,然后其他一些客人抗议。
她说,“当这位女士足够好可以上歌德的床时,她就足够好可以上我们的餐桌。”
我的意思是,这是一个不错的声明等等。
但我想说的是,和叔本华一样,你知道,这就是非理性的意志。
意志,谢林已经使用了这个概念,在所有概念运动之前等等,有这种意志的积极性,纯粹的意志,然后当然,后来在生命哲学中发展。
接着,以一种相似但又不同的方式,我们可以提到克尔凯郭尔。当然,对他来说,重点不在于愚蠢的非理性意志,而是在于个体面对荒谬时作出的绝对信念的决定,即“信仰的飞跃”等等。
对于克尔凯郭尔来说,这也是主观真实性的强烈现实性,这种现实性无法被这种抽象的黑格尔概念运动所掩盖,等等等等。
为什么不呢?
让我们在这个系列中加入马克思。
对于马克思来说,你也知道,在他的著作《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有一句著名的话:“真正的生活科学与思辨哲学的关系,就像真实的性行为与手淫的关系。”
再次强调,这种观点认为黑格尔是在神秘化现实,他只是在描述某种理想的概念化的伪自我运动,而马克思则把这些内容相当原始地还原为现实生活。
不是理念在发展、运动,而是真实的人在思考理念等等。这就是那个老旧而无聊的观点,即黑格尔混淆了主谓。
不是个体作为理念自我发展的谓语或阶段,而是理念的思考只是现实生活中个体自我表达的谓语,等等。
这就是所谓的反哲学观点。
也就是说,这种观点认为,如果,至少你……
然后,当然,这里还有其他元素,我认为可以对黑格尔进行更有说服力的批判。
比如说,你知道,黑格尔的一个问题,他的真正局限性在于数学。
黑格尔将数学视为所谓的虚假、死的、无限的,只是重复的。
他无法看到……
他那里没有容纳现代数学的空间,现代数学包含了所有关于自我指涉等悖论的内容。
对于这一点,他没有看到。
在黑格尔那里,自然科学的问题,你可以说,我认为这更模棱两可,黑格尔在批判牛顿时所做的只是将牛顿视为一种原始知识,一种积极的自然科学,在某种机械方法的层面上,以一种或多或少浪漫的方式,而黑格尔试图提供一种更有机的自然解释,等等。
所以,再次强调,所有这些形式化、数学化科学的宇宙在生产中具有极其重要的作用,等等,还有弗洛伊德的纯粹重复的宇宙,弗洛伊德称之为“强迫性重复(Wiederholungszwang)”,即当事物在没有任何黑格尔式的扬弃式运动的情况下重复自己时,你知道,对黑格尔来说,通过重复你被提升到更高的层次,而只是纯粹的重复强迫,在黑格尔哲学中根本没有空间。
所以,这就是后黑格尔的突破。
而且,可以说,这种突破,这种历史性的突破,是一个事实。
你不能简单地假装这没有发生,然后回到黑格尔。
但我认为你可以。
为什么?
怎么做?
我想,我会先给你坐标,然后我们明天再详细讨论这个。
我想,我现在不会给你演示、解释,只是提供坐标。
我认为这里发生了一些不同的事情。
也就是说,应该让你感到怀疑的是,黑格尔被塑造成了一个完全荒谬的形象。
即使是那些对黑格尔抱有一定同情的人,比如说,如果他们倾向于所谓的英美分析哲学,即便他们对所谓的大陆哲学是怀有有一定的同情的,今天他们中的许多人,包括科学家在内,都很喜欢引用斯宾诺莎作为参考。
你知道,达马西奥写了一本书,声称斯宾诺莎几乎是原始脑科学家,很多事情,等等。
你知道,达马西奥写了一本书,声称斯宾诺莎几乎是原始脑科学家,很多事情,等等。
PS:安东尼奥·达马西奥,著名的神经科学家和心理学家,他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情感、意识和大脑功能的关系上。他写了《Looking for Spinoza》
他们都挺不错。
莱布尼茨,伯特兰·罗素喜欢莱布尼茨等等。
康德通常被认为是界定(划界)的哲学家。
康德通常是分析哲学愿意接受的最后一个。
对他们来说,康德之后都是“淫秽”的。
虽然,是的,是的,如果你的思想像我一样“肮脏”,我知道你可能会说,等等,他是个哲学家,但他的名字听起来像是个粗俗词汇,不是吗?
PS:与康德(Kant)发音相同的因为单词是cunt
这就是为什么当我做演讲时,是的,你知道,我在我的国家很有名,因为只要在演讲中有一点通向低俗内容的可能性,我就会选择那条路,你知道的,不过有一次我很惊讶,因为我没有有意这样做。
二十年前,我在伯克利做了一个名为“康德与希区柯克”的演讲,然后,哦,你把他们两个(cunt 和cock)都放在那儿,我的意思是,这甚至让我感到惊讶,我的意思是,我当时竟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好的,那我们继续。
所以,我想说的是,当某种批评将敌人描绘成一个明显荒谬的形象时,你应该感到怀疑,你知道,这个黑格尔的形象,他的绝对知识,那个认为自己可以洞察神思想的人,因为,你知道,在某处,具有讽刺意味的是,黑格尔将他的逻辑描述为世界创造之前神思想中发生的事情,等等。
所以,我的假设如下。
黑格尔被称为传统形而上学与后黑格尔时代之间的“消失的中介”,后者转向了对现实的关注,即反哲学。
但是,我认为,不仅仅是那些试图部分恢复黑格尔的人,比如查尔斯·泰勒,顺便说一下,他的《黑格尔》是我认为关于黑格尔最糟糕的书之一,应该被公开焚烧。
这并不是说黑格尔介于两者之间,既是唯心主义者,但又已经包含了历史主义和历史描述的环节。
不,我的观点是黑格尔身上发生了一些独特的事情,我将花今天和明天剩下的时间试图给你一些指示,说明那里发生了一些独特的、不可思议的事情。
即使在今天,我们仍然不完全了解,所以这并不是说如果我们试图在今天成为黑格尔主义者,就假装后黑格尔的断裂从未发生。
相反,整个后黑格尔时代的反哲学实际上是一种绝望的尝试,试图抹去黑格尔所做的事情。
黑格尔走得太远了。
我认为,正是这种后黑格尔时代的反哲学通过摆脱黑格尔达到了这一点,怎么做到的呢?
通过构建一个荒谬的黑格尔形象,而对于这个形象,我认为我们应该使用弗洛伊德的术语,“记忆屏”。
你知道,屏幕记忆作为一种虚假的、显然荒谬的形象,掩盖了一些真正创伤性的过程。
我认为我们所知道的黑格尔,主要是这种“记忆屏”。
一个非常舒适的、荒谬的形象,很容易嘲笑他,那个愚蠢的人,一个普鲁士教育部的可怜雇员,自以为知道一切,实际上只是在进行一些荒唐的机械逻辑推理。而且即使他们承认有时黑格尔确实有过一些聪明的见解,他们的观点是,没错,黑格尔有时确实有观察力,提出了不错的观点,但这一切都被他那机械地应用辩证法体系给毁了,这个体系可以吞噬一切。
所以,再次强调,这可能成为某种论据,支持这种相反的解读,即后黑格尔的断裂实际上忽略了黑格尔中的某些重要内容。而且,我认为,这也符合一种更为普遍的历史理论,我很喜欢这种理论,我在早期的一本书中已经发展了这个观点。对于我所做的大量工作来说,这个观点非常重要,我借用了弗雷德·詹姆逊的一个术语,即“消失的中介”,作为历史发展中的一个关键人物。
什么是“消失的中介者”?
“消失的中介”并不是简单地指某种稍微存在于这里或那里的一种状态。比如,你从一个宗教隐喻的世界过渡到一个充满神圣意义的世界,然后再过渡到一个现代的、世俗的、灰色的、机械的世界。在这个过渡过程中,你可以展示出某些处于中间状态的关键人物或概念。
通常,他们已经使用了新术语,但仍然处理旧主题。
我并不是说在这种情况下不会发生一些奇妙的事情。
例如,我最喜欢的在中世纪宇宙观与现代机械唯物主义之间的“消失的中介”是马尔布朗士。
读他吧,哦我的天,他是个天才。
他是法国神学家,笛卡尔的学生,尼古拉·马尔布朗士,他以一种完全疯狂的方式激进化了笛卡尔,但通常在这种完全的疯狂中,你可以找到美妙而明亮的见解。
马尔布朗士的出发点是,你知道,笛卡尔的想法,这种激进的二元论,我们有两种实体,思维实体和广延的物质实体。
你已经可以看到这里缺少了什么,生命。
笛卡尔没有为生命留出空间。
对于笛卡尔来说,世界上只有机械的东西和精神,这也是为什么所有这些整体论的新时代信徒都憎恨笛卡尔,他在他们眼中是个大坏蛋,从阿尔·戈尔往下都是这样认为的。
这是阿尔·戈尔最糟糕的地方,当他说“笛卡尔对世界上的一切负责”时。
相反,我认为笛卡尔是很好的。
但是,好吧,马尔布朗士做了什么?
抱歉绕了这么多弯,但我没有偏离主题,这些都是关键的。
马尔布朗什做了一些事情,你知道,笛卡尔面临一个问题:这两种实体(思维实体和物质实体)是如何联系在一起的?
例如,在我们人类中,我们的灵魂,思维和身体。
他的解决方案完全荒谬。
你知道,他喜欢做解剖学之类的,所以他发现了这个,怎么称呼它,松果体还是什么,不是吗?
一个腺体,抱歉?
松果体,抱歉,是的,是的。
它引起了他的注意,因为它是唯一的,只有一个。
所以,他认为这就是所谓的交界点。
就是通过那个腺体,我们的灵魂从身体获得印象并将命令返回给身体。
简单来说,如果你决定移动、举起你的手,你先思考这个动作,然后下达命令,命令通过这个愚蠢的小腺体(指笛卡尔提出的松果体)传递到你的神经系统,进而引发动作。
这显然是荒谬的。
他不是称之为灵魂的种子吗?
是的,身体的灵魂种子,是的。
但是,尽管如此,对他来说,灵魂在本质上是完全不同的。
他是一个激进的二元论者。
他绝不会接受,怎么说呢,灵魂存在于某处(像物质一样)
这有点像....让我告诉你另一个有趣的哲学故事。
我总是和神学家进行激烈的辩论,有几个我不明白的点。
你知道这很流行,尤其是对天主教徒来说,反对生物遗传操控,对吧?
他们的说法是,不,我们不仅仅是神经元自动装置,我们拥有不朽的灵魂,所以不要随意干涉大脑。
现在,我问了他们,但我仍然没有找到一个好的答案。
也许你会从神学的角度给我答案。
一个非常简单的反驳。
这种推理方式不是自相矛盾吗?
如果你确信自己不仅仅是神经元自动机,拥有一个无形且不朽的灵魂,那你为什么还要担心我对你的大脑做什么呢?
你会说,去你的,随便做什么,我不在那儿,我有一个灵魂,你知道的。
那他们为什么要说,我们有一个不朽的灵魂,但结论却是,你不应该干扰?
我认为这可以回溯到自然法则,天主教徒相信自然法则。
什么是自然法则?
好吧,神这样构造了我们的身体,我们的本性,我们不应该去干扰它。
是的,但是,好吧,但尽管如此,是的,但是,好吧,但这,这更复杂。
这个,你已经引入了进一步的假设,我该怎么说呢?
你说吧。
我认为有一个更好的亚里士多德式的解释。
他们中的许多人会说,身体的功能动态是你拥有心灵这一非物质原则的条件。
所以,如果你改变了功能动态,你就有可能通过操纵这一原则,达到了像杀死某人一样的效果。
这很棘手,因为你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你真的是一个正统的基督徒(现在是褒义的),我认为你应该拒绝这种观点。好吧,这就把我们带入了神学的领域,但我认为我完全反对阿奎那的观点。
我认为,他是将基督教“亚里士多德化”的伟大人物,不知该怎么形容更恰当。
而且我确实不认同他的观点,不过,为了不让你认为我只是开玩笑,有一位牧师在这个问题上给了我一个非常聪明的比喻。
他说,想象我们的脑袋是一个收音机接收器。
当然我们的灵魂是永生的,但为了让我们的身体接收到灵魂的信息,我们需要一个调谐良好的收音机接收器,那就是我们的脑袋。
神创造它来接收。
然后想法是,如果我们干扰了我们的脑袋,就会破坏收音机,然后你就无法再接收到信息。
这是最聪明的,至少对我来说。
但我有另一个问题,我们可以在这里谈谈,它把我们带回到黑格尔。
我认为这是另一个例子,我们应该比黑格尔走得更远,但要做一个好的黑格尔主义者。
在关于黑格尔,我还有一个不解之处,也许你能帮我解答,就是关于基督教的。为什么教会倡导这样一个奇怪的观念,基本上,我简化一下,但它的意思是,如果性行为只是为了生育,那才是特有的人类行为,而如果你只是出于纯粹的欲望去做,那就只是动物的交配。
我完全天真的反驳是不是与事实正好相反。
我的意思是,动物是在这种受生物学驱动的方式下才交配的。
他们并不是一直在做爱,而我们至少尝试去做。
他们只是在交配季节这样做,因为它有这个功能,等等,等等。
难道不是非常荒谬吗?去声称那是真正的,甚至对我来说,这种说法是贬低了性行为的意义,因为这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而是,如果你愿意的话,真正的精神层面的一种来自真爱的强烈性行为。
显然,这不仅仅是某种机械的欲望驱使下的交配行为,但声称那种“更多的东西”或“额外的意义”必须与生育有关,这种说法显然是荒谬的。它可能与生育有关,也可能没有任何关系。
你的答案是什么?
这似乎表明,理查德·道金斯的“自私的基因”概念(即我们仅作为基因的载体而存在)与教会的哲学之间存在一种奇怪的联盟。
史蒂夫·平克告诉我,两者都没有为选择、自我肯定、超越那种简化原则的性别认同或存在留下空间。
我同意你的看法,我会在这里告诉你一些别的东西。
这就是为什么我认为道金斯是不一致的。
你记得那段著名的段落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他的《自私的基因》快结束时,他介绍了那个著名的想法,你怎么发音,模因。
模因,m-e-m-e。
是的,是的,我知道,我用我原始的斯拉夫语发音。
我们的书写要简单得多。
这是为了押‘基因’的韵。
我知道,当然,这就是重点,当然。
所以,当他说“我们并不仅仅是基因的奴隶,因为我们可以思考,我们可以,所谓地,成为主人”时,我的意思是,他只是简单地假设了一个自由的空间,但我认为他并没有对此提供足够的解释。
他在这里被其他一些进化论者相对聪明地批评了。
我不是在这里玩游戏。
我所说的,会将我们带回到黑格尔。
我不是在这里玩对错游戏。
问题更复杂。
我主张,正确的黑格尔式的性观点应该更接近弗洛伊德。
不是说你需要这样,甚至连黑格尔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我在这里主张,我们应该无畏地在必要时超越黑格尔。
因此,我要说,作为一个狂热者,唯一对黑格尔的合法批评就是指出,黑格尔还不够黑格尔主义。
当他谈论性时,比如在他的自然哲学的结尾部分,以及在他讨论市民社会中的婚姻等问题时。
他基本上采用了这种,我该怎么称呼它,文化化假说。
他的想法是,性是一种自然的本质,不是吗?
动物们按照它们的方式交配,等等,等等。
但我们逐渐将其文明化,升华它,什么的,不是吗?
比如(抱歉,我会尽量不这样)我想勾引一个女人或一个男人或许多女人或许多男人。
我总是这样惹恼朱迪斯·巴特勒,因为我们谈话时她反对二元逻辑。
所以我说,好吧,让我们反对二元逻辑,不仅仅是一个伴侣,更多的伴侣,等等。
所以,不只是像动物那样,其实我不知道动物们怎么做,吞咽你的体液如果你湿了然后砰,或者什么的,不是吗?
我们写诗,我们做所有我们做的事情,但基本上我们在慢慢地阐述,怎么说呢,重新加工,将自然物质文化化。
代替闻到恶心的气味或什么的,我们有香水,代替那些,什么的,动物声音,我们写美丽的东西。
这个想法是存在某种性的自然实在,我们逐渐将其文明化,文化化。
我认为这里缺少了一些东西。
缺少了弗洛伊德所说的死亡驱力。
在整个德国唯心主义中,你可以在康德那里找到它,我第一次定位到它,是在康德谈论教育的一篇精彩但今天完全被忽视的文章中。
康德谈到,提到某种人类的野性,可以在一个野孩子身上看到,这个孩子你无法管教,无法让他服从命令,康德说那里有一些绝对关键的东西,这在谢林和黑格尔那里重复出现,他说,这种野性、不守纪律的性格,你知道,一个反抗、打人的孩子,他说,这不是动物的本性。
动物有本能,它们遵循本能,而这是一种本能的脱轨,已经是非自然的本性,但还不是文化。
你知道,这将是正确的黑格尔观点,我们试图通过文化来文明化的这种过剩不是自然,它是消失的中介。
我认为弗洛伊德对这种过剩的称呼是死亡驱力。
或者性欲,什么是性欲?
我们人类是什么?
我们的性欲不是动物的交配。
你吃饭,你睡觉,顺便说一句,当我心情不好时,我几乎想死。
我读过一个关于一些愚蠢的熊或其他动物的故事,它们在冬天会变胖,然后在六个月的冬天里,它们会睡觉,每个月它们会醒来,去小便、喝水、交配,然后再睡觉。
如果你问我,坦率地说,这就是我能想象的最接近幸福的样子。
但我想说的是,正如每个人都会告诉你的那样,人类的欲望是非自然化的,是永恒化的,它不断地延续,永无止境……
康德在这里非常巧妙地说了一些关键的东西。
他说,正是因为这种过度的本能不再是自然本能,从而引导你走向生存。
交配的时候,你应该交配,你应该杀死其他动物来吃什么的。
这是一种更为过度的混乱,用莎士比亚的话说,就是失序的荒野。
然后康德说,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人类需要主人。
他提供了一个精彩的人类定义。
他说,人是需要主人的动物。
正是为了驯服这种过度,这种过度并不是动物性的。
你在谢林,甚至在黑格尔的《精神哲学》开头也能找到同样的东西,我已经提到过,人类学,当他谈到疯狂时,这种疯狂的过度是主体性的零级。
对于黑格尔来说,我们的文化从最基本的习惯开始,黑格尔在这方面有精彩的论述,他说我们人类完全是习惯的存在。
我们甚至因为习惯而死,我们因为习惯而活,等等。
所以,我认为这就是我们在性方面应该考虑的。
这不是直接的自然-文化。
精神分析的教训是中间有某种东西,这种过度弗洛伊德称之为死亡驱力,等等。
你在所有情色神话中都能找到它。
我的意思是,例如,特里斯坦和伊索尔德。
这是什么?
他们的爱,显然是这样形成的,它是跨文化的,你知道的。
他们想淹没在这种绝对驱动力、绝对享乐的过度中,违反所有社会规则,等等等等。
但这也不是自然的,很明显,你在自然中找不到这种过度。
所以,达到这个程度的结果是,文化并不是直接与自然决裂。
你在中间有某种弗洛伊德所称的幼儿之旅、死亡驱力,一种,我该怎么称呼它,绝对的坚持,不可能的坚持,这就是为什么它必须无限重复。
而文化的问题是,再次符号化,重新稳定死亡。
如果你允许我再做一个黑格尔式的反思,这让我回到你昨天问我的问题,史蒂夫·平克。
你知道这种问题的关键是什么,这就是为什么我站在斯蒂芬·杰伊·古尔德一边,所谓的心灵和语言的功利主义解释等等。
问题在于解释这个谜团,为什么我们做这么多没有任何生存、适应、功利价值的事情。
好吧,我知道他们经常是成功的。
比如说,在解释中,有一本很棒的书,我引用了它,我想,是在我的,是在《视差之见》的第二部分,甚至在结尾,是的,是的,我认为行为生物学家试图用适应性术语来解释这一点,为什么在性诱惑中会有这种完全无功能的展示过剩。
比如说,你知道,像什么,怎么说,我总是忘记英文名字,那是什么愚蠢的动物,有大大的,大大的,孔雀,是的。
为什么是孔雀?
我的意思是,从适应的角度来看,这是愚蠢的。
这是最不理性的行为。
他甚至不能正常移动等等。
他对此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解释。
那就是信息。
我是如此强大,以至于我可以承担得起。
你知道,这就像用一百万美元的戒指去诱惑一个女孩。
就像,我知道它没有功能,但我能买得起。
好吧,但我说的是,平克在另一个层面上很弱。
你记得,如果你知道,我们在谈论斯蒂芬·平克。
这是那个看到老鼠就会产生类似戈培尔式的反应的人,如果你提到法国、弗兰克·斯托特等等,他会产生类似的强烈反应。
这是那个看到老鼠就会产生类似戈培尔式的反应的人,如果你提到法国、弗兰克·斯托特等等,他会产生类似的强烈反应。
PS:“Goebbels reaction” 是指一种极端的、可能是敌对或厌恶的反应。戈培尔(Joseph Goebbels)是纳粹德国的宣传部长,因其极端的立场和激烈的反应而闻名
好吧,他问了一个简单的问题,这是一个理性的问题。
他试图解释,你知道,在脑科学家中有一个大辩论,为什么我们不能理解我们的思维是如何运作的。
为什么我们是这样的?
然后,你知道,他们中的一些人,比如我不知道是麦金尼斯还是谁,试图声称自己是唯物主义者,而不是唯心主义者,只是说我们的心智就是这样被构造的。
它先验地以这样一种方式结构化,以至于它不能理解自己。
而平克试图提供一个完全进化的解释。
他说,我几乎是原话引用,这里我没有简化,他说,这就像兔子无法进行微积分一样的道理。
我们的思维是为了某些生存适应的原因而被创造的。
它不是为了理解自身而被创造的,它的出现是为了制造工具,应对自然,为了交配或合作,应对这些情况,这就是它被创造的原因。
当然,它可以做它为之而被创造出来的事情。
同样地,就像兔子为了生存不需要微分数学等等,我们为了生存也不需要理解终极实在、神、灵魂。
不,你只需要看看思维是为了什么而被创造的。
即使这是真的,我在这本书中发现了一个大的天真的问题。
但兔子和我们之间有一个很大的区别。
兔子甚至不在乎微分计算。
为什么我们人类总是为不可能的任务烦恼?
为什么,从一开始,我们就试图提出形而上学的问题,就试图这么想呢?
为什么我们不简单地说,“好吧,我们无法理解它,让我们放弃吧。”
我认为我们可以走得更远。
可以证明,所有伟大的发明,实用的发明,比如新机器等等,通常的发现逻辑并不是“哦,我们有一个问题,我们应该发明它。”
首先,总是出于纯粹的形而上学推测,毫无用处,然后应用总是其次的。
所以,这不是原始的马克思主义经济还原论所说的“我们为生产开发机器,然后富人可以把它们当作玩具使用”
等等。
你知道 17 世纪现代机械的历史。
我不知道路易十四宫廷里有多少机械,它们被用来造雨、表演、打扮等等。
首先,它们被广泛地建造只是为了娱乐,吸引人,应用是后来才出现的,等等。
所以,我的观点是,我很想把这和我之前说的联系起来。
对我来说,真正的谜团是,再次回到性,这就是黑格尔。
不是说我们有自然的性,然后逐渐被文明化,等等等等。
不是!
自然的性在某种致命的激情、疯狂的坚持中被去自然化。
这就是弗洛伊德从一开始就感到困惑的地方。
顺便说一下,我甚至认识一些脑科学家,或者说行为科学家,他们在研究猩猩,并告诉我一些有趣的,甚至是实证的数据。
我认识的一个人,一位土耳其人,Givun Gizelberg,在杜克大学,他在做一些实验,不是残忍的那种,不是那种让你感到恐怖的实验,而是关于猩猩的。他告诉我,有趣的是,当你提出问题时,测试猩猩和人类之间是否存在区别,猩猩通常甚至更理性,他说,如果你给猩猩做一个实验,简单来说,做一个非常原始的实验。
你向一只雄性猩猩提出一个美丽的、非常有吸引力的性伴侣和一个差一点的性伴侣。
首先,猩猩会尝试接近更有吸引力的伴侣,但过了一段时间,当猩猩看到它无法做到时,它会说,“好吧,去你的”,然后它就...
这是非常理性的计算。
而对于人类,我们更多的是坚持到底。
你永远不会知道,越是不可能的事情,你越是坚持,等等。
这,我们称之为欲望的内化,然后产生一些东西,把我们带到死亡驱力,这就是我解读弗洛伊德的方式。
死亡驱力完全与那种涅槃状态无关,这是基础知识,我希望你知道。
死亡驱力恰恰相反。
我主张,如果你仔细阅读弗洛伊德,死亡驱力是弗洛伊德对不朽的称呼。
弗洛伊德所称的死亡驱力是某种坚持不懈的东西,超越了生与死。
死亡驱力的形象就像吸血鬼,活着,死去,等等。
我的论点,我在书中反复展开,没有这个你无法理解不仅是黑格尔,甚至是任何经典哲学,这就是在德国唯心主义中爆发的东西。
这基本上是我在所有工作中试图做的事情,比较阅读,比如,将德国唯心主义与精神分析结合起来,不是为了将德国唯心主义简化为心理学,而是为了将弗洛伊德提升为一个思想家。
例如,抱歉如果你知道这句话,但它很精彩,效果很好,我想重复一下,它效果非常好。
我发现对死亡驱力的最佳解释就在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中的一个小小的推论中,伊曼纽尔·康德提到了两种否定。
他提到,他区分了否定判断和无限判断。
这很容易理解。
康德说否定判断否定一个谓词,无限判断肯定一个否定的谓词。
你会说,这有什么意义?
都是胡扯
不,不是。
为什么?
让我们去斯蒂芬·金的领地,你会明白为什么不。
让我们否定谓词“死亡”。
首先,作为一个否定判断。
如果我说,你没有死,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活着,没什么特别的。
我们可以说,你在生与死之间,你没有死,你还活着。
好的,想一想。
让我们不说“你没有死”,而是说“你是不死的”。
这意味着完全不同的东西。
这并不意味着你只是活着,这意味着你作为死者活着,你是一个活死人。
你知道,有一个第三领域包含某种存在于生死之外的淫秽生命。
我的主张是,这种吸血鬼般的、不死的空间是由康德打开的,这是绝对否定性、死亡驱力等的空间,这些概念是由德国唯心主义提出的,这是文化、辩证调解试图处理的过剩。
你会说,等等,对于黑格尔来说,这只是一个起点,但最终我们有了完美的和解,一切和平,等等。
不。
这就是我明天比今天更想向你们证明的。
只是给你们一个提示....黑格尔很清楚这种否定性的过剩永远无法被文化化,这就是为什么,例如,与康德相反,黑格尔不相信永恒的和平,因为他认为....你知道,黑格尔一向被呈现为完美的现代资产阶级社会,所有的特殊利益在共同利益中得到和谐,你与社会和解,等等。
黑格尔其实认为,不是因为他是一个军国主义者,而是他认为总是存在这种激进否定性、这种过剩再次爆发的威胁。
这种过剩既不是生命,也不是自然,也不是文化。
所以,你看,现在我们已经有了第一个关于黑格尔进步的抽象概念,让我们这样说。
这不仅仅是你有一个自然基质,然后逐步发展出越来越多的文化。
所以,一旦你进入文化,事后你就会使自然去自然化。
你知道,文化不仅仅是文明化自然本能。
我们进入文化所付出的代价是,之前简单的自然本能,比如“我一年想要交配一个月,男人的气味告诉我这是交配季节”
或者其他什么,变成了一种绝对的、永恒的、自杀性的重复驱力,这对弗洛伊德的死亡驱力概念至关重要,它是一种重复的驱力。
重复的意义在于,正如拉康非常精确地指出的,在他使用英语术语的这个区分中,拉康区分了意图(aim)和目标(goal)。
目标是你正式想要的,比如说,达到某个成就,但对拉康来说,驱力的真正满足是驱力本身的循环运动。
你不想达到目标,就像回旋镖一样,你不想击中它,你想让它回来,再次尝试,一次又一次,真正的满足是由这种循环运动提供的,等等。
这就是为什么,对弗洛伊德来说,他在这里是一个好的黑格尔主义者,这就是为什么对弗洛伊德来说,性满足总是,你知道,当弗洛伊德谈论前戏时,它从来不是简单地前戏是最终目标的一个步骤,也就是说不是插入,或者其他性行为的一个步骤。
总会出现这种危险:前戏变成“以自身为目标”。
我想在这里告诉你一个故事,这是一个很好的英国拉康主义者告诉我的,他是拉康的一个很好的普及者,但除此之外,他不是一个白痴,达里安·利德。
在他的,我想是一本书中,他提到了一个非常简单的例子,我在我的某本书中也提到过。他引用了一个非常简单的例子,是关于他的一个患者的例子,(你是想勒索我还是什么?)他以这种讨厌的、可怕的方式告诉他,发生在他身上的一个奇怪的口误。
他带一位女士去餐馆,显然是为了后来勾引她,在接近并预定桌子时,他犯了一个明显的口误。
他没有对服务员说“请给我一个两个人的桌子”,而是说“请给一张两个人的床”。
现在原始的伪弗洛伊德解释会是“当然,他的心思已经在那里了,等等”。
啊,达里安·利德提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解释,他害怕,怎么说呢,前戏会掩盖正式的目标本身。
他害怕在这种等级秩序中(去吃饭只是一个借口,目的是为了之后上床),他会过于享受这本应按照官方的诱惑等级顺序来说只是一个准备步骤的过程。
所以,这更多是一种防御,防止过于享受前戏和最开始部分。
他想说服自己,他说“不,不,不,这不是吃饭,我真的想要,这真的是关于那事儿的,你知道的”。
我认为这是一个更聪明的解释。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用一个充满爱意的种族主义笑话来结束第一部分,也许你们两个来自前南斯拉夫的人,你们知道那些美妙的笑话,有些是形而上的。有两个波斯尼亚人,穆约和卡索夫。
其中一个笑话,你知道在斯洛文尼亚,它们非常受欢迎,拍了一系列电影,就像你可以得到一张 DVD,其中有几百个笑话,它们非常粗俗,但有些是非常形而上的笑话。
其中一个就是这样。
这就是我在说的。
这是人类的欲望。
抱歉,如果我这么说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穆约和他的妻子想要做爱,法塔想通过用嘴来让他兴奋,于是说:“现在我会用嘴,会用手,然后我会让它像蛋糕一样甜美,然后吃掉它。”
“然后现在我在上面放上奶油,搅打的奶油,我在上面放一颗樱桃。”然后她想开始吸。这时穆约想要,但她说“不!这太棒了,我想吸它,我想吸它!”
啊,这就是巴尔干的智慧。
你知道,那就是病人害怕的,怎么说呢,不是吗?
好的,我们没有说太多关于黑格尔的内容,我们将在第二部分继续。
好的,现在我们进行短暂的休息。
是的,不,不,不,我明白了。
不,这里你抓住了我,因为你知道,最初我和拉康一样,对尼采抱有很大的不信任感。因为你知道,雅克·拉康身上有一些谜团。
例如,几乎完全没有提到尼采,他只提到过尼采几次,而且通常是以一种轻蔑的方式。
就像我认为,在《精神分析的伦理学》中,他提到,谈论超越善恶有点过了,你只说“超越善”就已经足够了,等等。
所以,这更像是一种恶意的攻击性。
我认为他错了,但不知为何,我不能....不过后来,我开始转变。我可以为我的朋友做宣传,她是我的斯洛文尼亚圈子的一部分,阿连卡·祖潘契奇,她写了那本《最短的阴影》(The Shortest Shadow),她几乎把我“转化”成了尼采的支持者,不是吗?
尽管,你知道,我对这个问题非常感兴趣,尼采和瓦格纳,因为,你知道,这要复杂得多。
尼采直到最后也没有摆脱瓦格纳。
你知道,当尼采崩溃、精神失常时,他正在写的文本是《瓦格纳事件》和《尼采对瓦格纳》,在这些文本中,他试图证明自己一直是反对瓦格纳的,等等。
所以,很明显,这对尼采来说是个问题,但再说一次,我的意思是,我还在研究这个,你明白吗?
好的,那么你知道吗,我们换一条思路来讨论,直到最后才触及黑格尔。这是一个无尽的任务,明天我们会继续,等等,等等。
首先,我想开始说,我在我的一些书中已经涉及过这些内容了,但别担心,最后我会给出一个不同的角度。
我会尝试解释黑格尔所说的具体普遍性是什么意思。
这通常被认为是黑格尔最疯狂的地方,不是吗?
你知道,我们通常的唯名论观点是,我们都知道有完整的具体现实,我们从中抽象出一些特征,比如,我看着一些人,我说,我是个怪胎,你更好,等等,但我们有一些共同的特征,两条腿,等等,但黑格尔,通常被认为是,黑格尔是个疯狂的人,他认为你可以从普遍概念的抽象自我运动中发展出全部具体内容。
所以,他疯了吗?
他是什么意思?
我想在这里给你一些例子。
希望我们能完成它。
我想从伟大的反黑格尔主义者开始。
黑格尔经常是个棘手的人物,你常常需要在那些明确反对黑格尔的人身上寻找真正的黑格尔式洞见,因为他们有时会说出一些相反的话。
好的,我想谈谈德勒兹。
你知道,如果有一个反黑格尔的人,那就是德勒兹。
我想从德勒兹关于纯粹差异的概念开始,这与重复有关。
纯粹差异的概念是重复,即完全相同的重复。
没有任何变化。
你重复相同的东西,然后你产生了纯粹的差异,根本的差异。
这是德勒兹如何在一个非常黑格尔式的观点中,论证新事物如何从重复中出现。
我想给你们举两个例子。
我在我的一些书中使用了它们。
我会尝试在这里给它们一个不同的角度。
我喜欢古典音乐。
我喜欢罗伯特·舒曼。
舒曼的杰作之一是《幽默曲》。
在那里他做了一些奇妙的事情。
我们这里有没有...
甚至我也会玩这个游戏。
我在街上扮演这个鬼魂等等,但我认为……
哦,但看起来很糟糕。
一切都会崩溃。
不,不会的。
你知道,这段钢琴曲有些非常奇怪的地方。
它是用三行乐谱谱写的。
左手、右手,然后还有一些非常神秘的东西,这是在德国浪漫主义音乐中流行的,所谓的“眼中音乐”(Augenmusik),也就是仅供眼睛欣赏的音乐。
所以,假设其中一行乐谱,是中间的那一行,较低的一行。
假设这是你用左手弹奏的部分,这是你用右手弹奏的部分,而这是你在这里弹奏的部分。
当然,这个想法,典型的浪漫主义思想,是指当你弹奏时,涉及一种非常德勒兹式的虚拟、虚拟性的观念。
你知道德勒兹所说的虚拟的确切性质。
虚拟不仅仅是可能的东西。
虚拟是某种作为可能的、非实际的东西,已经发挥了它自己的效力。
所以,他的想法是,真正伟大的钢琴家....
不是阴茎.
不是阴茎.
你知道那个美妙的下流笑话。
当戴高乐将军退休时,一位美国记者问他的妻子她现在期待什么。
她说,幸福。
但他用英语发音,hap-penis,不是吗?
所以,我有这种penis问题。
所以,当然,很明显舒曼想说的是,他想要做的是一种没有旋律的变奏。
这两条线应该被视为变奏,隐含地指向一个旋律线,这个旋律线应该只存在于眼前,而你听不到。
所以,关键是,一个真正伟大的钢琴家必须知道如何演奏,以某种方式唤起这个缺席的,但恰恰是虚拟的缺席的参照点。
但随后发生了一些更神秘的事情。
我的来源是....承认你的虚张声势的来源总是好的。
所以,你知道,这是一本很棒的书。
我真的很欣赏他。
也许他是最伟大的音乐学家。
你知道查尔斯·罗森,他写了那本《古典风格》,然后他可能写了更好的一本续集《浪漫时代》,在那里他探讨了舒伯特、舒曼、肖邦等作曲家的作品。
好的。
他这样做。
首先你有整个部分,段落,以这种方式写的。
这里有一个旋律,一个旋律,这里的音符线,这里的音符线,还有音乐之眼,第三条线。
然后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他上下重复完全相同的音符,但这里是空的。
这对钢琴演奏者来说是真正的挑战。
这将是德勒兹式的纯粹重复。
因为在现实层面上没有任何变化。
所谓现实,我只是指要演奏的实际音符。
变化的只是虚拟背景,虚拟回声。
不是吗?
你应该演奏...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运作的。
我听了一些录音。
我想象我听到了"差异”,但可能是因为我想听到它。
但你看到了艺术。
艺术家,重复完全相同的乐谱,但在这样一种方式下,变化的不是你听到的,而是你没有听到的。
你应该演奏一遍,使得某种方式下,这种虚拟的元素在音乐中共鸣;而另一遍则让它没有这种共鸣。不要问我是怎么做到的。
我认为,这可以完美地称为德勒兹所指的,我这里有一个引用,即在我们实际的感官中表达的虚拟强度存在显著差异。
这些差异并不对应实际可识别的差异。
唯一的变化是虚拟关系的变化,等等等等。
所以,我的观点是,我们也许可以将同样的观点应用于意识形态。
也许真正的意识形态革命,更难实现的,不是改变——这是我昨天谈到的,我不知道,但——不仅仅是你明确的、显式的命令中的变化。
你知道,比如说,正如我昨天所说,如果我说你不应该这样做,它有这个虚拟背景。
我的意思是你真的应该这样做,做那个,等等等等。
也许比改变明确规则更困难的革命,是在背景中的革命,即我说的是同样的话,但背后的虚拟共鸣,也就是德勒兹所称的“背后的虚拟性”,已经不同了。
再次,这就是为什么在这种意义上,根本的变化是这种变化,现实中什么都没有发生,现实中同样的事情重复发生,但在那里你会发现根本的、纯粹的差异,这不再只是一个差异,一个你可以确定的具体差异,而是某种程度上一切都不同了。
现在,让我给你另一个例子,我更喜欢这个例子,也许你知道它,这是一个我非常喜欢的邪恶例子。
这真的发生在我身上,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重复它。
这是我在读多克托罗的小说《比利·巴斯盖特》时的经历。
也许你知道这部小说和电影。
好的,让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我先看了电影,我不太喜欢,但我的印象是,天哪,你可以看到小说一定好得多,有时当你从一部杰作改编电影时,即使是部糟糕的电影,你仍然可以看到伟大参照物的痕迹,无论是什么杰作,你都会说,天哪,真可惜,他们不能重现它,等等。
但后来我遇到了神秘的事情。
我说,好吧,那就读小说吧。
长话短说,小说更糟糕。
所以,这将是提到德勒兹重复的另一种方式。
我们有真正的重复。
首先,我们有小说,好吧,为了讨论的方便,让我们同意,其实你不必同意,这是一本糟糕的小说,顺便说一句,我对多克托罗没有任何意见。
我非常喜欢他的一些作品,比如他的罗森伯格的孩子们这个故事,你看过《丹尼尔之书》吗?我想就是这部作品,等等。
不,不,这是一本不太知名的小说,所以我对他没有意见。
但这本小说我不喜欢。
还有电影,我不知道,好像有达斯汀·霍夫曼,妮可·基德曼等等。
好的。
所以,我们有一本失败的小说,不是一本好小说。
我们有一个失败的重复,一个电影。
让我们为了讨论的需要暂且接受这个观点:两者都是失败的。
但重复本身,事后看来,产生了一个纯粹虚拟的、幽灵般的真正小说的存在,正如它本应如此。
这就是德勒兹所说的,这就是我如何解读德勒兹的一段精彩文字,这是好的德勒兹,忘掉那些和《反俄狄浦斯》相关的东西吧,当我掌权时,那些书将被烧毁。
你知道,我真的是一个极权主义者。
当人们告诉我纳粹焚书时,我说,当然,我们应该谴责这一点,但不要,正如他们恶毒地说的那样,不要把婴儿和脏水一起倒掉。
焚书的原则是好的,他们只是烧错了书。
我认为,德勒兹的两本绝对的好书是《差异与重复》和《意义的逻辑》。
对我来说,它们是奇迹。
所以,看看他在这里写了什么。
我要引用他谈到的两个现在或两个系列。
虽然看起来这两个‘现在’在现实的系列中是以可变的距离相继出现的,但实际上,它们更像是两个真实的系列,这两个系列相对于另一种虚拟对象共现,这个虚拟对象在它们之间不断地循环和移动
重复不是在一个现在到另一个现在之间构成的,而是在两个共存的系列之间构成的,这两个系列是根据虚拟对象的功能而形成的。
所以,再次回到《比利·巴斯盖特》,这部电影并没有重复它所基于的小说。
而是它们都重复了不可重复的虚拟 X,真正的小说的幽灵是由实际小说到实际电影的转变所产生的。
让我们更精确一些。
我们不应仅仅将多克特罗的小说视为一个起点,正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它是一部开放的作品,充满了可以在后续版本中展开和实现的各种可能性。
或者,更糟糕的是,我们不应将原作视为一个借口,可以在不同的语境中重新诠释,赋予其不同的意义,诸如此类,等等。
这里所缺少的是一种“回溯运动”,这是我常常重复引用的观点,我认为这对理解黑格尔来说是绝对关键的。我在一些书中也提到过,在这个运动中发生了什么?
据我所知,这是亨利·柏格森首次概念化的东西。
在他的《道德与宗教的两个来源》中,柏格森描述了他在 1914 年 8 月 4 日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时所经历的奇怪感觉。
他写道:“尽管我内心动荡,尽管战争,即使是胜利的战争,在我看来也是一场灾难,但我还是体验到了威廉·詹姆斯所说的那种感觉,即从抽象到具体的过渡之过程之轻而易举所带来的钦佩之情。”
“谁会想到如此可怕的事件会以如此轻松的方式在现实中出现?”
所以,他在处理的是以下问题,当战争爆发时,发生了什么?
之前,每个人都知道,或者在抽象知识层面上,每个人都知道并预期它会发生。
你知道它看起来是怎样的。
在过去的 20 到 30 年里,整个欧洲都被战争的前景所困扰。
但是,尽管如此,没有人真的相信它会发生。
这就是为什么它会如此震惊。
这是这种“恋物式否认”的一个明显例子。
我非常清楚,但我就是不相信这真的会发生。
那么,对柏格森来说,最令人惊讶的是,首先,这件事既是可能的又是不可能的。
这是它在主观上的体验方式。
然后,当它发生时,它突然变得真实且可能。
也就是说,一旦它发生了,它就会回溯地变得完全可以接受的和可能的。
我认为这里描述的主观体验是相当正确的。
我记得同样的情形,例如,在我刚开始服兵役的头几周,我认为那是非常痛苦的经历。
我当时身处其中,事先也知道那将是令人恐惧和可怕的,但我却以某种方式将其作为一种严肃的可能性而加以排斥。
当我参军时,震惊的不仅是我在那里,而是突然之间,这一切变得完全自然化了。
是否也发生在你身上?相反的事情,在一两周之后,正常的、非军事化社会的生活变得仿佛是一种模糊的记忆,诸如此类的感觉。
所以,这里发生的事情,正如柏格森的美妙公式所说,我们这里的逻辑不是标准的线性逻辑,即我们有一个 A 情境,它有某些可能性,这可能发生,那可能发生,等等。
然后,这些可能性中的一个实现了,等等。
不,这意味着我们在这里认为某件事在象征空间中(当然不是逻辑上)不可能发生,但当它真的发生时,它又以一种回溯的方式变得可能了,仿佛我们会说:“天哪,我们怎么没预见到呢?这其实是很正常的。”
顺便说一句,这将是你能想象的对雅克·拉康所说的行为的最佳定义。
你做了一件看似不可能的事情,但这种行为以某种方式回溯地创造了它自身的可能性条件。
我甚至会给你一个非常普通的例子,这样你就不会再指责我在进行什么共产主义宣传了。
你还记得冷战时期,尼克松时代的苏联,(那时候Z国算不上什么),但M时代的Z国却显得完全疯狂,他们似乎想要一场世界大战。
然后,尼克松访问中国。
怎么可能?
当它发生时,它立刻看起来很正常。
当然,根本没有破裂,一切都被解释为理性政治,诸如此类。
所以,这里有柏格森的另一句精彩引言,他用这句话来解释这种机制。
他说,我从未假装可以将现实插入过去,从而倒退时间。
然而,毫无疑问,人们可以在那里插入可能性,或者更确切地说,在每一刻,可能性都会插入其中。
由于不可预测和新的现实创造了自己,它的形象在无限的过去中反映了自己。
这种新现实总是发现自己曾经是可能的,但只有在它实际出现的那一刻,它才开始总是已经是可能的。
这是一个精彩的表述。
这就是为什么我说它的可能性并不先于它的现实,但一旦这种现实出现,它的可能性就会先于它。
你知道,这就像——怎么说呢——抱歉,让我先说完,我有点健忘,但我想说完——这就像当你坠入爱河时的感觉一样。
你恋爱了,然后不知怎么的,突然之间,似乎你以前的所有生活都被结构化了,仿佛它在等待这一刻。
啊,好主意。
引用的是,在哪呢?
我会给你准确的引用。
我引用的是——我想准确一点——来自《Oeuvres》,等等,但基本上这是出自他的一篇文章——应该翻译过来——是他的一部重要著作《道德与宗教的两个源泉》中的内容。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不是一本很厚的书,所以应该很容易,我所知道的是,我的官方引用来自《Oeuvres》。
就是他那本《全集》,你知道的,那种Pléiade疯狂版,合订成一卷的,在第1110页和1111页,但要去查阅那一版其实并不现实。
但老实说,我真正引用的出处,我没有对你虚张声势,我坦诚相告,正如知识分子一贯所做的那样,我实际上引用的是那位出色的让-皮埃尔-杜普伊的作品,我昨天提到过他,只是现在忘记具体是哪一部了。
他是一位出色的理性选择理论家,但同时也具有极强的辩证意识。
例如,他有一个关于如何应对灾难的精彩理论。
如果你说,好吧,还有一种可能性,那是行不通的。
你说,你必须接受灾难是不可避免的,然后改变过去,所以,你知道,你必须以这种方式工作。
那么这与什么有关? 现在我们进入关键点,这与黑格尔有什么关系?
我认为黑格尔的时间观,当黑格尔谈论理性整体性等等时,就是当黑格尔谈论永恒时。
它总是以这种方式完成的。
例如,你知道,黑格尔有所有这些公式,听起来像是绝对的形而上学封闭结构,其中无时间结构优先于时间的发展。
黑格尔确实说过,例如,在发展中,事物变成了它一直已经是的样子。
仿佛在之前——就好像我们有一个封闭的潜能和可能性的圈子,而实际上,黑格尔可能看起来就是这种完全封闭的结构。
但我认为我们应该以一种更接近柏格森的方式来理解黑格尔的整体性概念,在这里我会给你举个例子——我们稍微快一点,以免浪费时间——你应该知道,我喜欢的那些保守主义者。
这里还有另一个德勒兹的概念是至关重要的。
这是德勒兹所称的纯粹过去,一种绝对的过去,一种无时间性的、永恒的质地——引用德勒兹的话——“所有事件,包括那些没有痕迹的偶然事件,都被储存和记住,就像它们正在消逝一样”
如此等等。
因此,这种观念再次出现:无论发生什么,都只是实现了一个早已存在于一种无时间性的结构中的潜能。
但黑格尔真的在说这个吗?
我认为黑格尔实际上所表达的内容更接近于——我不会引用给你,你应该知道——T.S.艾略特在他那篇《传统与个人才能》中的精彩段落,我再次强调,我喜欢保守主义者。
你知道,他提出这样的观点:每一部真正新的艺术作品都会以一种回溯的方式改变过去本身。
当然,他不是个傻瓜。
像柏格森一样,他的观点不是魔法在过去旅行,而是,例如,我不知道怎么表达,在某个新的艺术作品之后,古典艺术本身的结构和感知方式都不同了。
这里的想法是,在结构主义中被称为共时性优先于历时性,意思是,在每个历史时刻,我们不仅仅拥有现在。
现在也总是整个过去,它形成了德勒兹所说的这种虚拟纯粹的过去,所有的痕迹,它们的结构方式。
所以,再次强调,这就是我们应该区分普通变化和真正的根本性变化的方式。
普通变化只是探索过去结构内的可能性。
根本性变化在这个意义上重构了过去本身。
这是如何运作的?
再次,让我引用博尔赫斯的一句精彩的话。
我并不总是喜欢博尔赫斯。
他有时候,怎么说呢,有时候有点“聪明反被聪明误”之感,或者类似的意思,但他在《另一种探究》中关于卡夫卡的短文里,博尔赫斯提出了一个非常精彩的观点。
他说对于普通的作家,你可以玩一种寻找他们影响来源的游戏,比如说,那个蠢材受到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影响,诸如此类。而他谈到卡夫卡时指出,不仅是卡夫卡,还有那些真正伟大的艺术家。
并不是说他们没有任何前辈,而是,怎么说呢,真正伟大的作家会创造出自己的前驱者。
也就是说,他认为我们当然可以说,在卡夫卡的作品中你能找到一些痕迹,我们可以玩通常的游戏,提到威廉·布莱克、陀思妥耶夫斯基、埃德加·兰波(或其他你想提的作家)等人的影响。
但他的观点是,是的,但我们只能在卡夫卡已经存在的情况下看到这些人对卡夫卡的影响。
也就是说,正是卡夫卡本人通过他的成就——我现在又回到柏格森的观点——将卡夫卡的可能性“回溯地”放回到埃德加·兰波、陀思妥耶夫斯基等人的作品中。
所以,再次,每一个新的事件,如果它是一个事件,都会回溯地重建它自己的可能性。
这就是黑格尔所说的总体化。
这不是说我们只是整体中的一个元素。
总体化意味着根本上开放的偶然历史。
总体化意味着,在这里我们触及黑格尔所说的绝对自我关联的理念论。
这不仅仅意味着你受到过去的影响。
这意味着在一种回溯运动中,你也改变了过去,当然,不是现实的过去,而是现在存在的那个过去,将其中潜在的影响可能性重新注入其中。
陀思妥耶夫斯基不仅仅影响了卡夫卡。
正是通过卡夫卡,我们才能看清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那个新的层面,诸如此类。
这是黑格尔的整体性。
当然,我们一直都在谈论这种无时间性的整体性,但这个整体性始终是以一种回溯的方式被不断重构的,如果你愿意这样表述的话。
这才是真正的历史性。
真正的历史性改变了过去,过去本身。
所以,在今天结束之前,让我们再进一步。
这将我们带到了真正的黑格尔式的必然性和偶然性之间的关系。
我们有愚蠢的常识观念。
如果你问人们黑格尔的必然性-偶然性,常见的想法是所谓的愚蠢辩证法,意思是现实的基础结构是必然的,但它以偶然的方式实现。
马克思主义历史上经典而无聊的例子是俄罗斯第一位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普列汉诺夫解释拿破仑的方式。
他说,从共和国到帝国的过渡是历史的必然性,但恰好是拿破仑则是一个偶然的事实。
这可能是某种类似于“必然性是一种普遍倾向”这样的东西,或者说,这是一种简单的统计游戏,比如我们交配,繁衍后代,但谁和谁做是偶然的,而总体的必然性是。
但你知道,我唯一的借口是,有一次我在授课,你可以想象,是在哪里呢?我想是在明尼阿波利斯,这可是政治正确的中心之一,他们当时对我发起了攻击,你知道是什么救了我吗?是他们的政治正确式的种族主义。
我后来从俄罗斯人那里得知,有个委员会已经在考虑解雇我了,但随后有人说,听着,这家伙来自巴尔干地区,没有种族观念之类的,你们应该理解这一点,至少这一次种族主义对我起了帮助,抱歉。
所以,我要说的是,标准的辩证法观念是必然性和偶然性的辩证法,简单地说,就是有一种偶然性的必然性,意思是整体之必然趋势通过许多偶然性实现,再进一步说,黑格尔严格推导了作为偶然性的必然性,比如,为什么必然性必须实现,这就是他的自然哲学,外在性的概念,等等。
但我认为这仅仅是黑格尔的一面。
如果你真正仔细阅读黑格尔,你会发现一些更激进的东西,不是作为偶然性的必然性,而是作为必然性的偶然性。
也就是说,黑格尔的辩证过程并不是一个在其整体结构上必然的过程,然后通过偶然性实现自身;但如果你仔细阅读黑格尔,并结合我刚刚阐述的背景去理解,你会发现,这正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某些事物本身并非必然,而是通过一种最终仍然是偶然的方式变得必然。
也就是说,比如,记得我昨天给你引用的那个精彩的例子,如果巴拉迪赢得选举,那么他的胜利将是必然的。如此等等。
这也正是我们应当理解“跨越卢比孔河”这一事件的方式,这是一个由杜普伊和对黑格尔有深刻理解的热拉尔·勒布伦引用的很好的例子。
如果你用错误的形而上学方式去解读黑格尔,那就会认为一切都是早已注定的,是黑格尔命运中永恒书写好的,一切都已被预先决定了。
不是!
真正的是,一旦黑格尔偶然决定渡过卢比孔河,他的胜利就变得必然了,就像勒布伦所做的那样。
再说一次,这种回溯结构是至关重要的。
回溯结构的意义在于,在每一个历史点上我们都生活在一个必要的整体中,但这个必要的整体一直在以一种偶然的方式被回溯重建。
所以关于必然性....
好吧,这是我提出的问题。
黑格尔的叙述不是一个必然的叙述,而是一个必然性兴起的叙述,一个关于某事如何以偶然的方式变得必然的叙述。
你想要...
好的,马上,就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
这就是为什么,现在你会说,我在胡诌。
不,我没有。
这就是为什么这让我回到了我一直以来执着的观点。
这就是为什么,对于黑格尔,他坚持君主制,宪政君主制。
我认为这是黑格尔最进步、最聪明的方面。
他不是一个反动的黑格尔。
黑格尔知道,并且他非常清楚,人们归于他的那个观点,即那种完全理性的国家观念,所有事物都被理性地规范的观点,完全是无稽之谈。
原因是...
黑格尔意识到,为了拥有一个理性的整体,你必须在顶端有一个偶然的元素。
这就是黑格尔如何解释国王的方式。
对黑格尔来说,国王是个白痴。
他公开地说。
他说国王的职责是签名等等,他知道的越少越好。
他基本上在这里重复了克尔凯郭尔的观点。
你知道这个故事,丹麦国王问克尔凯郭尔国王应该知道什么,他期望克尔凯郭尔告诉他智慧,而不是历史。
而克尔凯郭尔告诉他要礼貌、微笑等等,仅此而已。
所以,黑格尔的观点是,你有一个理性的整体国家,但在顶端你必须有一个根本的偶然元素。
这就是为什么黑格尔反对选举。
对黑格尔来说,选举已经显得过于理性,除了理性之外,你还必须有完全的偶然性,甚至古希腊人都明白这一点。
我越来越认为,真正的民主应该有一种元素,怎么说呢,就像古希腊人那样,掷骰子,抽签。
是的,抽签的偶然性。
所以,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观点。
这是黑格尔的一个非常好的观点。
好的,那么,如果我们现在进入一个非常一般的层面,但如果你想对此有所理解,只需想一想,黑格尔的逻辑学是如何构建的。
黑格尔并不是从“本质”开始,然后让“本质”外化自身。
黑格尔从“存在”开始。
存在的多样性是纯粹偶然性的领域,他的逻辑学是关于如何从这种完全偶然的存在多样性中产生本质、必然性等等的故事。
你想说些什么。
这只是一个非常简单的解释。
在我看来,必然性的偶然性,如果你观察行为,或者简单地说,ABC,是结果创造了行为,而不是先前的原因。
是的,你也可以这样说,是的。
但是,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齐泽克是在创造他所需要的黑格尔吗?
所以,你今天需要一个特定的黑格尔来支持你的理论。
所以,你在偶然地为你的理论在过去创造一个必然的黑格尔。
不,等一下。
现在,我们当然可以在某种意义上相对化它,我并不是说过去是完全偶然的。
我们只是在向后投射,等等。
我基本上想在这里说的是,也许我们可以明天谈论这个,也许我们现在可以即兴发挥一点,这个本体论的含义,它的前提是非常激进的。
这是本体论封闭的对立面。
在这里你可以看到黑格尔的真正伟大之处,即现实并不是完全已然构成的。
我这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瓦尔特·本雅明曾有一段精彩的论述,他说:“伟大的艺术作品常常就像电影胶片上的镜头,而当时还未找到能够显现它们的显影剂。”
我非常喜欢这个观点,因此出现了这个诠释学的问题:我们真的能够理解,索福克勒斯到底想表达什么吗?
去他妈的。
谁在乎?
如果你是后来者,这不是障碍。
有些事情你只能在延迟中正确理解。
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或许我应该总结一下,但可能还不是结束,只是还有两件事,其中一件我仍然想说。
首先,我如何以一种非常激进的方式看待这种本体论的开放性。
我认为这是黑格尔的最终立场。
我最近读到,也许你知道这个故事,在一本相当糟糕的哲学导论中有一个美妙的想法。
这个想法如下。
你知道那个老问题,如何解释量子物理,即使今天也没有解决,不确定性原理等等。
它是认识论的还是本体论的?
也就是说,我们不能同时测量电子的速度和位置,这是否仅仅意味着我们不能测量它,还是这本身就是不确定的?
当然,我们知道重点是要说什么。
海森堡和某某的立场是这种激进的观点。
本体论的开放性在于事物本身。
为什么我要提到这个?
我认为我们从中得到的想法是这样的,在这里我引用了一本很一般的书,我记得作者是尼古拉斯·费恩,但他提到了这样一个例子。
他说,如果我们通过视频游戏来处理这个不确定性原理的本体论状态问题会怎样?
啊,你看,他在用我的语言说话。
他说,在视频游戏中,你有同样的不完整现实。
你沉浸在游戏中。
在背景中你可以看到一座房子。
你不能进入,这不是游戏的一部分,所以当然,房子的内部没有程序。
为什么?
因为程序员知道这不是游戏的一部分。
或者,例如,你在背景中看到一些模糊的树。
这些树本身是模糊的,因为这也不是游戏的一部分,你不会靠近它们。
诸如此类。
所以,即使在你玩游戏时用刀杀死某人,你会发现你并不能完全看清这一切,因为人的内在并不是如此……所以,我们再次面对一个现实:它并不是完美、完全、在本体论上构建完成的。
如果你靠得太近,现实会变得模糊,就像在一些较老的、编程不太好的游戏中,当你靠近一个士兵时,它不再是一个脸,只是某种方块,等等。
这是一种相当可怕的体验。
好的,现在,精彩的是……
但是这个游戏里没有开发者。
没有吗?
开发者。
你的意思是,即兴地(ad hoc),当你进入那个领域时,程序员会即时填补那些细节?
你说的开发者是什么意思?
在这个游戏里没有开发者。
什么是开发者?
我不懂。
一个程序员。
在哪个游戏里?
在这个游戏中。
现实中?
啊,现在我们说到重点了,是的。
当然,尼古拉斯·费恩这个人让我喜欢的第一个观点是……如果量子物理的启示是,神与我们的现实正是同样的情形,那会怎样呢?
神是一个程序员,他为我们编程了现实,他只是太懒了。
就像在电子游戏中一样,为什么要去编程一个你不会进入的房子的内部呢?神可能也是这样想的:原子的结构已经是极限了,他认为我们人类太愚蠢,无法超越这个极限,所以他想,为什么我要费心去编写所有那些细节呢?
所以我们对神来说有点太聪明了。
现在你会说,等一下,这只有在我们接受神是创造者的情况下才有效。
这是否意味着一种神学观点?
啊,我声称不是。
我声称这是今天的唯物主义。
困难的任务是思考现实,思考现实如何不在自身中崩溃,并且恰恰可以作为本体论上的不完美存在。
这个想法,你知道的,就像,你如果仔细看,它什么都不是,它模糊不清。
我认为这是我能想象到的反对还原论的最好论据。
我的意思是,当你谈到还原论时,问我们是否能将心灵还原为物质,或者将物质还原为……但实际上,并不存在一个“零级”的终极层面。
没有……你越往下走,你遇到的是什么都没有,虚无,一些模糊的准现实,你走下去,你看到了什么吗?还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是的,可以这么说吧。就像我弟弟在学电子游戏编程一样,他们和其他学生一起编程时,会创建一个背景中的房子,但你无法进入。然后,可能会有人问,为什么不进去看看呢?于是他们就会编写房子内部的细节。这实际上揭示了一个类似的观点:我们对现实的理解往往是根据需要才填充或构建的,而并非一开始就完整地呈现。
就好像神创造了这个游戏,但当你身处其中时,树木是模糊的,这或许就是一种“意识形态”而已。
但有趣的是,这种观点正是与我们对现实的常识相悖的。
我们认为现实必须有一定的完满性才能存在。
只有当你将现实主观化时,才能玩这种不完整性的游戏。
不,我不这么认为。
我认为,如果有一个教训,而且在量子物理学中还没有完全被考虑到,那就是现实本身的不完整性。
这正是我明天要展开的内容,这对黑格尔来说绝对至关重要。
这几乎是,我会这样说,理解黑格尔的基础。
你会遇到某种认识论上的局限,而这正是黑格尔理论的巧妙之处。
你解决问题的方法不是通过解决它,而是通过展示问题本身就是它自己的解决方案。
让我给你一个例子,我很尴尬地给你这个例子,我一直重复它,但它仍然是最好的例子。
例如,阿多诺在他的一篇关于心理和社会关系的文章中提到。
他声称不可能找到一个统一的理论来涵盖个体或集体心理动态和客观的社会动态。
他主张你无法将一个还原为另一个,所有这些试图将个体心理动力归结为某种匿名的全球机制的尝试都是无效的。这样你就可以说,我们的现象互动只是一个表面事件,唯一真实的现实是客观的社会法则;或者相反,一些现象学家试图将直接的人际反应视为唯一的终极现实,然后从中推导出客观的社会结构,正如你所知,所有这些物化、沉淀、异化,或者说将最初的东西客体化的过程,都是不可取的。
而我对这种现象学的观点之疑问,源于一个拉康式的理由。
我认为,如果拉康式精神分析有一个启示的话,那就是不存在一种现象学上的“零级”或“原初的真实体验”,然后再被逐渐沉淀。
让我给你一个我一直重复的基本例子。
我们从握手开始。
我们知道它的起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也许我错了。
这是一个动作,意在证明你的手上没有眼睛之类的东西。或者,例如,所有这些仪式化的问候方式。
你可以说,今天这些只是空洞的陈词滥调,但最初你确实是那个意思,不是吗?
我不认为你需要假设这种零级的原创性。
我认为这个差距从一开始就存在。
好的,但那是另一个故事。
我想说的是,回到阿多诺,我们有两个不可化约的层次。
然后,阿多诺提供了一个绝妙的解决方案,他说,问自己“我们能否得到一个统一的理论”是错误的。
为什么不行?
我们应该尝试。
这是否意味着我们无法了解社会,我们对社会的认识是部分的?
他说,不。
这种认识论困境的结果再次表现为个体心理体验中直接经历的互动与客观的匿名社会结构之间的僵局。
然后他说,但这个差距本身是什么,是根本的社会事实本身。
因此,我们误解为我们对现实知识的局限性实际上是社会现实本身的基本特征。
这使我们接近黑格尔所指的:“具体的普遍性”,请允许我再用一两分钟来结束今天的内容。
让我们回到《比利·巴斯盖特》。
具体的普遍性就是那个“绝对的小说”,那个永恒的旧故事。
我们这有两个版本。
这是什么意思?
让我给你举一个例子,我在我的一些书中用这个例子来惹恼我的政治正确的反殖民主义朋友。
所谓的“另类现代性”概念,我认为完全是一种意识形态的狂欢。
你知道这种梦想,你们欧洲人以你们的方式实现了现代化,而我们可以用一种不同的方式来实现。
我完全同意弗雷德·詹明信的观点,他指出这里存在一种意识形态上的短路——让我们说清楚,现代化其实是一个代号,是对资本主义的另一种表述。
如果你仔细观察,这种“我们印度人、我们拉丁美洲人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实现现代化”的想法背后的梦想,实际上是想要一个“另一种替代性的资本主义”。
这是一个纯粹的意识形态梦想。
这是一种希望拥有不必付出资本主义代价的资本主义,即没有社会异化,诸如此类的种种问题。
这看似是在历史化,看似是在说“不,我们不应该将欧洲模式普遍化,我们有多种历史条件下形成的资本主义现代性”,但这一操作背后的真正意识形态意图是将对抗性局限于局部范围内,即宣称对抗性并非内在于资本主义这个概念本身,而仅仅是一种(局限于)西方世界的自由主义的偏离。
这正是我反对“另类现代性”的重要论点。
很不幸,各位,但在20世纪,我们欧洲确实曾有过一种重大的“另类现代性”,它被称为法西斯主义,不是吗?
我们都知道这一点,法西斯主义正是如此,他们想要现代化、工业化以及一切,但不想承认所有的异化。他们解决这些问题的方式是将其归因于一个外部的入侵者,比如犹太人,诸如此类。
那么,这里有什么错误?
普遍性和特殊性之间的关系。
我同意那些“另类现代性”支持者的一点是,资本主义当然并非只有一种形式。
所有真正存在的,都是具有历史特殊性的资本主义模式。
西方自由资本主义,亚洲价值观资本主义,拉丁美洲民粹资本主义,欧洲的,好吧,我不想被指责有偏见。
有许多种资本主义。
但我们应该如何看待这些特定形式的资本主义与资本主义这一普遍概念之间的关系?
标准的唯名论方式是将资本主义视为一种抽象的普遍性。
也就是说,我们有一些所有资本主义形态共有的普遍特征,然后我们有不同的形式相互斗争,比如,法西斯资本主义对抗自由资本主义,福利国家对抗(自由竞争),等等。
因此,我们拥有一个普遍的概念,但它只是一个承载其内部拥有的众多彼此斗争的具体内容的“反普遍化”的通用容器。
在这里,黑格尔的观点与德勒兹的观点再次呈现出一种近似性,颇具悖论意味。
德勒兹在《差异与重复》中的某个地方有一段精彩的论述(具体位置我忘了),他提到我们应该将普遍与特殊之间的关系重新概念化为“问题与答案”之间的关系。
总是存在普遍对特殊的超越,但不是在某种天真的柏拉图理念论的意义上,而是普遍更像是一个僵局,一个问题,而特殊是答案。
这正是我们应当以一种真正的历史方式的马克思主义来理解资本主义的方式。
资本主义,你知道我的意思,不是在特殊层面上。
而是在资本主义的一般定义,其本身的概念,它是某种矛盾,对立,等等。
然后我们应该理解资本主义的特殊形式,这些形式不仅仅是这种普遍性的更具体的例子,而是作为解决这个僵局的尝试。
例如,资本主义有走向危机与失衡的倾向,而法西斯主义资本主义或当今的‘亚洲价值观’,则试图通过一种集体化组织的方式,来对抗其中的矛盾性,诸如此类。
自由资本主义认为,通过足够的自由个体主义,你就能够(解决问题),诸如此类。
所以你看到了这里的悖论。
斗争不是在于个别事物之间。
斗争是在每个别事物与普遍性之间。
普遍性不仅仅是一个中立的总体框架。
普遍性是一种特定的僵局。
每个个别形式都是解决这种僵局的一种方式。
我认为,这是我能想象的黑格尔所说的具体普遍性的最好、最简单的例子。
在这里,普遍性不仅仅是抽象的、中立的普遍性,而是具体的,因为它存在于这种积极的对抗性之中。因此,这并不仅仅是(人们对)黑格尔的错误理解,也就是所谓的“正题—反题”,即两个特殊性统一于一个普遍性之中。
不。
斗争不是在一个包容的普遍性之内的个别事物之间的斗争。
斗争是在普遍性与其个别内容之间展开的。
好,今天就到这里,我们明天继续。
你要觉得这些黑格尔的东西够多了,告诉我就行,但其实我还有更多,诸如此类。
你知道我的秘密梦想是什么吗?
我在我的书里报告了这件事,也许就在这本书里。
那就是建立一个黑格尔式的性理论体系,对这种否定来说,初级形式是动物的交配,然后你再转向,接着是正常的交配,多样的、自我否定的,比如同性恋,诸如此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