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鸟不飞——缺的那部分,我给你补上(下-38)
用看起来的混沌不堪,表达着最纯粹的干净。
甲斐在十年前,经奥山引荐进入樱一家,但是从一开始,纲川就不信任这个外来者。他就是怀疑,甲斐可能是“西边的(组织)”埋进来的卧底。
再之后,甲斐为了表功,抢了某个资方一个亿,但却只上交了一半给纲川,并且打伤了纲川的自己人(放在资方当卧底),被纲川揍个半死,开除出去。
来的时间这么短,就可以准确锁定“能捞出1个亿”的金主,并且能“准确打伤”纲川的卧底……看甲斐这种“揍人都要揍在路边”不加思索的脑回路,很难不联想到,他只是奥山的一把刀。那1亿元和受伤的卧底,应该都是奥山要废,让甲斐去做的。
然后梁子就这么一点点结下,直到原本“属于奥山”的继承权被纲川拨乱反正后,矛盾终于激发,奥山用毁了极道规矩的做法,绑架了仁姬。
如果不是百目鬼认出了甲斐,如果不是百目鬼单枪匹马救出了仁姬,纲川不会像现在这么完整。所以只要不是出现自己女儿爱上鬼鬼这种事(他“从中作梗”多次,明明鬼给予的只是长辈的关爱,也不行哈哈哈),纲川是充分信任百目鬼的。
甚至我一直都觉得,纲川那老谋深算的样子,他应该能猜到矢代和鬼鬼关系不一般,只是他不想查罢了。
矢代第一次来纲川家临时借宿,鬼鬼站到浴室门口去守着。这多奇怪,也不怪神谷偷摸站门外听着。所以纲川那一次的那一句“人是不会变的。”讲得应该就是百目鬼,并且是讲给矢代听的。
虽然他换了一副合格的面孔成长在黑道,但他并没有变。
果然,人是不会变的。
他还是那个,有话不愿意憋着,如果能得到答案的唯一方式是问,就必须提出来的人。
“听说和我做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这句话脱口而出时,并且是已经“关门出去了”又开门回来特意问这个事情——太百目鬼了。
他真的没有变。
他学会了说谎,学会了斡旋,学会了演戏演全套,甚至学会了抽烟(他肯定不是第一次吸烟,看点烟的动作和吸烟后的反应,这不是第一次),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他这句“这是怎么回事”,和四年前跟老大在一起时,那句“请您让我留在您身边。”“老大是我见过的,最温柔,美丽,又坚强的人。”“是我越了界……”在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是他的直接表达,而且是确认自己内心感受后的直接表达。
没有任何包装,没有讲话的艺术,没有虚伪和多余的词汇——真实的表达。
我感谢井波。虽然我内心不止800遍的希望他赶紧领了盒饭,但是他作为施暴者,按时完成了他的使命——只有井波的“证词”才能让百目鬼明白——他是他的唯一。
鬼甚至都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他曾经那么憋气的以为,老大还是以前的老大。
鬼学会了抽烟,抽给老大看。
“味道好么?”矢代问,忠犬会吸烟了,好像也不意外,曾经每次都站在旁边适时给自己点烟的人,现在也会给自己点了哈。
总觉得矢代这句味道好么,其实是想说“会抽烟了啊?”的替代品。
而无论鬼鬼因为什么学会了抽烟,抽烟时能让他想起来的,也只有老大吧。
某种共有的行为,是靠近的方式。包括不良习惯。
百目鬼对香烟的回复是:“不太清楚(烟的味道好不好),但甘甜中带着苦涩,像您的味道。”
当时我和矢代的反应是一样的——这么肉麻的话你脱口而出真意外啊。
这和坐在影山面前,一板一眼描述老大是“温柔,美丽,坚强的人”时的那个男孩,有啥区别。
这没区别啊。
从关门出去,到没打招呼直接开门回来,从矢代嘴里把烟拔掉,至少这一刻的百目鬼——是“没有变”且“没有遮掩”的百目鬼。
这个人,在四年间,已经被证明不行了。就连他自己那一次没讲完的“反正……”也能完全说通了,但是自己看到的,是非常正常的,甚至是过于敏感的。这句话真的需要问么?
如果鬼鬼再老道一些,再世故一些,是不用矢代来确认的。
一个众人口中“yinluan者”最干净的反馈——是他身体的诚实。
百目鬼是在确定爱上矢代之后,不举恢复的。那久违的感觉让他震惊——震惊到无法让矢代继续靠近自己。所以矢代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没事”时,这种震撼只会冲击力更强。
一旦爱上了,就不再属于任何人了。
从某种角度看,四年前那个晚上,百目鬼的愿望——已经实现了。虽然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不过严格讲,矢代也没比他早知道多久,但是当结论都已经先出来的情况下,两个人却隔着个“谁也不想说破这件事”的潜规则。
鬼鬼问,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你逃跑之后开始的对吧?)
矢代逃避回答。
鬼鬼问,那你回答为什么跟我做的时候不一样。
矢代说只是身体合拍。

鬼鬼在攥拳头。
我是这么理解的:找了他四年,出色的扮演樱一家的骨干,出生入死后还活着找到他,为了两个人在环境里继续生存,演出距离感,他(反倒)有情绪反馈,甚至还因为某种求之不得摔过车门;但是不演了,就直接的来——“请他在铁证面前,平静的接受事实”——却还是不行。
人是不会变的。
当事实无可反驳的时候,当一切都已经有结论之后,矢代能做的,就是躲。
在鬼鬼的卧室,当自己的头发被他擦干后,当听着他讲“我一直都觉得你很美,无论外在还是内在……”,当他已经确定,闪现在自己脑中的,是走廊门前的那一个吻时,矢代脱口而出的是“停下,我不想跟你做了……”

在面对自己真实感情的时候,这个未曾长大的孩子,除了跑,没有学会别的。
无论那年他17岁,逃离了影山家的葬礼;还是36岁,第一次被人温柔以待;又或者是41岁,被这个关门之后又进来的人直接追问。
“到此为止吧,烦死了。”矢代起身,用行动坐实这一切——在答案面前,他次次如此。
好在鬼鬼已经了解(习惯)了。
好在乱了阵脚的矢代已经脱口而出了“比起找我这种男人,你去找那些女人不好么。”
以及后面紧跟着一句“就算(如你说的那样)又怎样,你是被逼无奈才来帮我解决的吧……”
这一刻,百目鬼这边对矢代的逻辑,已经完全明白了:
1-和之前一样,在感情事实面前,只会躲,从来不正面处理;
2-他认为自己是直人,认定现在的自己有女人,认为过去一个月的重逢发生的事情,私情是自己被迫表达的,且还是有人逼自己才这么做的。
鬼的眼神变了。他的策略变了——给他空间,让他跑。
上一次就是太实诚了,睡醒之后人就没影了;这次不能太实诚了。
“我也觉得,我和您在身体上很合拍。”
把你所有的感情心理负担,都转移到跟感情无关的事情上去。
看到这里,我已经拧巴成一团了,这是如何做到的——说的每一句话,都跟性有关,但实际上又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两个人用看起来的混沌不堪,表达着最纯粹的干净。
为了让矢代好受,为了让他心理上过得去,百目鬼选择“直接说谎”——两情相悦已经实锤,还要“切割成没有感情关系”——好累。但如果这是让矢代放弃抵抗最有效的办法,鬼鬼就会去做。
这一次,鬼是全裸的,是温柔的。在他这里,这一次才是“真正的重逢”。
且,也是在这次,鬼鬼有个动作——这个动作上一次出现,是在四年前。
“……舔舐着我的身体内部,一处不落的,仿佛要将我占为己有一样。”
矢代身体的反应,在四年间,完全一致。
和现世相比,那么多嘴上说着爱对方的人,身体的选择却很多。
而像他们这样,嘴上各种拉踩怒怼不承认,身体却只有一个选择。
那肯定是后者更可信。
所以从这个角度上看——鬼鬼和泉小姐,应该什么都没发生过。
反倒显得矢代,超级在意这个问题,“如果我只是你女人的替代品,你的工作任务,你的逢场作戏,那我宁愿就当这四年什么都不曾发生”。
无欲无求的矢代,突然——就有了。
他上岸了。

别扭的上岸,也是上岸。
后记:
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还不说实话啊啊啊啊啊啊急死!
(回老家后,从落地第一天开始,急性咽炎一直到今天……在医院度过的一个春节,真是难忘啊!祝你新春快乐,龙年大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