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悲伤故事，愿所有生命都被温柔以待

1

那日，偶然在微博上读到关于西安91年女生的文章，不免悲从中来，黯然泪下。

文章的配图，是《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的剧照。

91年，宝总已经跃跃欲试，准备上演他的上海滩传奇。而远在宁夏，或者其他某一些偏僻农村，生活依然极其艰难。

如作者所说，一个重男轻女的地区，一个多子女的家庭，能够供养一个女生考上大学，且是北京的211学校，已经殊为不易。既是女生自己的勤奋刻苦，也是父母的竭力支持。

然而，对于一个90后来说，结局来的太早，亦太过悲伤。

微信支付显示，消费从不超过5元。

租住的公寓停电了，也没有钱交电费。

繁华都市，车水马龙。

提起长安，想到的是秦皇汉武的文治武功，是大唐盛世的万国来朝，是李白杜甫的灿烂星河，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潇洒人生。

没有人知道，在一栋公寓楼的高层，在没有电、也没有食物的房间，闭门不出很多天，直到悄然死去，是怎样的灰暗与绝望？

2

有阳光就必然有阴影，有大道就必然有暗巷，有中心就必然有边缘，有万众瞩目就必然有被忽略的角落。

很多年前，我刚毕业在一家公司做策划文案。这家公司挂着制作电视栏目的羊头卖着广告的狗肉，我们怀着电视人的神圣憧憬跟着老板走街串巷到处谈广告。

那日，下班后大家心照不宣地加班，熬到老板带着老板娘回家了，立即放下手头工作，吹着空调吹起牛皮。

小文和小武为了张靓颖和何洁谁更漂亮吵得面红耳赤，胜负难分。

他们问我，你觉得呢？

我一脸茫然，反问，她们是谁？

是的，那个夏天，全中国都在为一群小女生疯狂。而我，却一无所知。

小文其实文武双全，既能写策划文案，又能摄影剪辑，放在现在，妥妥能成为一个网红UP主。

他极其节省，吃的是公司盒饭，睡的是公司地板，连刷牙洗脸都用公司的水。老板自然是不高兴的，但其时小文是全公司最能干的员工，任劳任怨，且免费承担了保安的职能，老板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他的工资是我的四倍。

我很好奇，他这么节约是为什么。

有一天，他在犹犹豫豫之后，跟我借了二十元钱。没说是做什么用。

我很惊讶。

做摄影和剪辑的小武偷偷告诉我，他所有的钱都花在了游戏室，玩老虎机。

我一脸茫然，问，老虎机是什么？

3

小红来面试的时候，我们几个男生都很高兴。

姑娘长得很可爱，娇小玲珑，脸颊还有点婴儿肥，像刚出道时的蔡依林。

面试完，老板问小文和小武意见，他们纷纷表示同意录用。

我也对小红另眼相看，因为她的简历上写着：英语，专业八级。

小红入职后，跟着小文学习采访策划，勤勤恳恳认认真真。

我跟着小文学写采访提纲和后期文案，空闲时也跟小武学习拍摄和编辑。如果是出外景拍摄，那大家更是嬉笑打闹，一团开心。那时候很穷，也很无知，但不焦虑，不内耗。

公司提供午餐盒饭，一荤两素。小红说自己要减肥，每顿都只吃一点点。她也不跟男生客气，而是早早就把自己的饭盒收了。

没过多久，小红跟老板娘大吵一架。或者老板娘把小红训斥了一顿。具体什么缘由，早已忘却。只记得有人拍了桌子。

老板惧内，小红离职。

次日下午，老板被一个男子堵在办公室，索要赔偿。他说他是小红的男朋友。我只记得他高高瘦瘦，目光阴郁。一向抠抠搜搜的老板自是不同意，还报了警。当着警察的面，男子暗示老板有骚扰小红的行为。

不记得这场争吵是如何结束的，只记得事后小文告诉我们，小红每天中午的盒饭只吃一点点便收好，下班后都带回去，那是她和男朋友两个人的晚饭。

那是我第一次对英语专业八级失去敬畏。

没多久，老板为了接一个广告，竟然敢私刻公章，我愤而辞职。去了另一家广告公司做策划文案，便认识了本地姑娘小七。

某个周五下午，小七竟向我抱怨，说家里房子太大，父母出差都不在家，一个人觉得很孤单，还有点害怕。

后来，同事宝哥说，这是给我的暗示。

我从不这么想。只是因为我们工位相邻，如此而已。

4

吴总竟有些腼腆，这颇出乎我的意料。

彼时，房地产行业高歌猛进，遍地繁花似锦。公司接了一个公寓项目，我们负责内场销售接待，吴总的公司负责外场分销导客。我和他分别是内外场团队负责人，我是职业经理人，他是老板。

我主动去找他，为了分析客户画像和拓客途径。我们面对面坐着，客服送上两杯柠檬水。我每问一个问题，他只答一两句。他满脸诚恳，不像是刻意保留。

吴总很早就涉足长租公寓，那时链家自如还没有起步。高峰时有近200间的规模。在提倡租售并举，万科龙湖等一众开发商都开始布局长租公寓赛道的时候，据说曾有机构跟吴总谈过并购，估值不低。

吴总不懂估值，连BP是啥都不知道。

2019年，我去过一次吴总的公司。他办公室的面积，大过五个小红的出租屋。庞大的鱼缸，比小文还要高。鱼缸内，亭台楼阁，五彩缤纷。

他给我们泡茶，说是自己亲自开车去原产地采购的，6000多元一斤。他身后的书柜里，摆放着几十种形状各异的茶叶容器，每一种都比《资治通鉴》要贵。

我印象最深的，是坐在沙发上玩手游的几个大汉，人均体重一百六七十斤。吴总说，都是兄弟，我们伙食好，一个月差不多三十万。

实话实说，我并没有震惊。

2022年，岁末。一个饭局上，听说吴总已经远走他乡。生意失败，负债累累，房子车子都抵了，老婆离了。

实话实说，我也没有感到震惊。

这两年，房地产全行业溃败，曾经排名前五的恒大融创碧桂园都暴雷了，何况区区一个吴总。倾巢之下，岂有完卵。

再次见面，竟是上周。

我叫了个滴滴去财富大厦。上车后发现司机有些眼熟，吴总也认出了我，便有些腼腆，如初识时那样。他说，现在每个月能挣八千左右，就是有些辛苦，每天12个小时以上。

到了地点，他坚决不收我车费，说，都是兄弟。

5

小文省吃俭用，却又一掷千金。小红贫穷局促，却也温和乐观。吴总荣华富贵黄粱一梦，却也能脚踏实地重头再来。小七，不过是少女忧愁，待人极为友善。

他们都是好人，都很善良。

苏轼说，寄蜉蝣于天地，渺苍海之一粟。

本质上，咱们都是宇宙之一粒尘埃。

那个发生在西安的悲伤故事，文章下有人留言：

“我读了圣贤书，却管不了窗外事，心生怜悯是我，袖手旁观也是我，我共情，却又无能为力。”

别说管不了窗外事，给一个立场总可以；别说袖手旁观，给一个微笑总可以；别说无能为力，给一句安慰总可以。

这几年，世事多艰，生活也确实辛苦。

但希望你能告诉自己：相信峰回路转，相信柳暗花明，纵使全世界对你冷眼旁观，你也应该与自己温柔相处。

不偏执，不自伤，心有憧憬，必见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