恸哭（四）——再读陈寅恪《柳传》一二八、2024-06-01

镜奁 网图侵删

弹棋 网图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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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子《浣溪沙闺情》词意：点着掺有龙涎香的蜡烛，烧着香料的金香炉，（与你）试用梳妆的镜奁，用虾须一样细致的丝线编制的珍珠帘子，上面挂着银质的蒜头一样的帘坠。在（这样美好的夜晚，你）就不要把心事挂在眉毛上了。（胡案;言下之意不要愁眉苦脸了。前言卧子非是大富大贵之人，此处可见;龙涎香为催情之类的香料，极其贵重，很少掺与蜡烛中，或是雕刻有龙形的蜡烛？蜡烛之带香气者，往往不与香炉同用。当是。）用当归来斗草，一定能赢，用粉石来弹棋容易打扫。日落后的月亮纤纤如钩。

观词意，是二人日暮后，月光下，强作欢颜，不敢面对分离也：试新镜、斗草、弹棋，短短时间里作许多游戏，是不能完成游戏也，为"为去忧愁强作诗“也。

卧子《浣溪沙 杨花》词意：百尺高的章台上（杨花）被风吹乱了，春天里的（树木，树叶）设置了一层层的（障碍），像是幕布，可怜的（杨花)只能（在这些幕布里）漂泊，飞来飞去。余日半悬，花影寥落，（看着）轻柔的风吹着（杨花）飞过玉楼，（杨花）啊，又是有谁知道你的心事呢？

观词意，是对与河东君之分离，又无奈感。

细绎两词，是卧子与河东君有怕分离到无奈何之分离之描述。《闺情》之强作欢颜，《杨花》之无可奈何，卧子之心中忧愁，可有人化解？果有，不过是笨拙的很而已。

宋征舆《浣溪沙》云：彻夜清霜透玉台，夕香销尽博山灰。声声飞雁五更催。满地西风天欲晓，半帘残月梦初回。十年消息上心来。

《浣溪沙 雪》云：半似三春杨柳花，趁风知道落谁家。黄昏点点湿窗纱。何幸凤鞋亲得踏，可怜红袖故相遮。人间冷处且留他。

先生评价曰“宋辕文所赋《浣溪沙》两词，其所言节物虽皆与春雨无涉，然详玩词旨，颇疑或与河东君有关，岂是辕文脱离河东君之后，有所感触，遂托物寄意耶？殊乏确证，未敢多论。唯词特佳妙，附录于此，以待推究。”

两词之典故：玉台，即玉镜台，典出《世说新语》温峤故事，前有注。博山，即博山香炉，古代焚香所用的熏炉。上有盖，下有底座，盖上雕镂成山峦形，山上还雕出人物和动物，似传说中的海上仙山博山；凤鞋，旧时女子所穿的绣花鞋。以鞋头花样多绘凤凰，故称。宋刘过《沁园春·美人指甲》词：“見凤鞋泥污，偎人强剔。”；红袖，当用红袖笼纱典，《青箱杂记》卷六：世传魏野尝从莱公（寇准）游陕府僧舍，各有留题。后复同游，见莱公之诗已用碧纱笼护，而野诗独否，尘昏满壁。时有从行官妓颇慧黠，即以袂就拂之。野徐曰：“若得常将红袖拂，也应胜似碧纱笼。”莱公大笑。

宋氏第一阕词意：彻夜的霜雪寒透了玉镜台，昨夜的香料燃尽，博山炉里只留下烟灰，飞去的大雁一声声的催人醒来（胡案：大雁之飞，皆在天亮时，是五更？）。天快亮了，满院子的西风，半醒半觉之间，残存的月亮照着帷帘，十年前的消息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