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翻】量子馆杀人事件 广真希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被信任之人
八月三日 星期五 下午四点十分
1
阳子和爱染遇害后,量子馆的案件牺牲者已经高达了六人。可,这一切仅仅发生在三天时间里。接到联络后大藏检察官即刻出发前去量子馆,而向江局长也已经到量子馆了。
“实际上刚才县警察部长打来电话,问能不能抓到犯人。”向江局长面露难色地说道。
“说不定特高课都会出面,”大藏检察官道,“认为这是恐怖革命主义者对重要人物的灭门杀人。”
“差不多得了,怎么可能。”向江局长一脸不悦,看起来似乎非常讨厌特高课。
“说起来,日色先生呢?”
“在院子里呢。”
“咱俩一起去找他吧。”
向江局长和大藏检察官来到院子里,日色秀太郎正坐在凉亭的摇椅上。圆桌上的汽水也没喝,似乎只是在闭目养神。
“看起来在休息。”
“日色先生也累了吧。”
不想打扰日色休息的两人刚要回去,日色突然睁眼对二人说,“没什么,我猜这把摇椅是包豪斯的马塞尔·布罗耶设计的,摇动的程度正好适合思考。如果夏洛克·福尔摩斯生活在现代,他也会喜欢这把椅子吧。不过因为太舒服了,思考也就成了冥想。”
“说起冥想——”向江局长望着眼前蔚蓝的大海和拍打在海滩上的波浪,问道,“冈仓天心建的六角堂也在海边吧?”
(注:冈仓天心,日本明治时期著名的美术家,美术评论家,美术教育家,思想家。)
“对的,崖下就是太平洋。”
“所以,冥想出什么破案的关键了吗?”
“如果冥想能破案就不用警察费功夫了。”日色苦笑道,“比起这个,光子小姐情况如何?”
向江局长坐到日色正对面的椅子,“一宫刑警跟去医院了,说到处都是殴打的伤痕,但好在没有生命危险。”
“醒了吗?”
“已经醒了,不过因为受到太大的冲击,已经说不出来话了。而且光子小姐的衣服也被粗暴地扯开,疑似被某人强暴,但所幸光子小姐守住了贞操。”
“那太好了。”
“袭击光子小姐的人是爱染吗?”大藏检察官询问道。
“问我不如等光子小姐缓过来之后直接去问她。”
“只能这样了。说不定光子小姐还目击了犯人呢。”
“对了对了,刚才鉴定出结果了。来福枪上缠着的那个疑似头发的东西,实际上是鱼线,钓鱼用的那种。”
“鱼线啊……”日色说着,抱起胳膊,又闭上了眼睛。看着他一动不动的样子,向江局长差点以为他睡着了。接着日色缓缓睁开眼睛,说,
“犯人逃到哪去了?这是板东先生特别在意的问题。”
“啊?”
“犯人逃跑的路线无非就是从海里游走和逃向公馆这两条。如果往馆方向跑,肯定会撞上赶去沙滩的板东先生,也应该会和稍晚赶去现场的我擦肩而过。既然没撞见过任何人,只能认为犯人是藏在草丛里确认我们经过后逃走的。不过,听到鱼线的事,我又有了新想法。”
“什么想法?”
“先让死去的爱染抱着来福枪,固定好不让它动,然后把鱼线的一端缠在扳机上,另一端绑上鱼饵扔进海里。运气好的话,可能会有鱼咬住鱼饵,用力拉扯鱼线的情况发生。”
“鱼!?”
向江局长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只见日色在圆桌上花了两条弧线,“在光子小姐倒地现场不远处画着这样一个图案,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知道。”
“是耶稣鱼(Ichthys)。这是古时基督教徒代表自己时使用的符号。将耶稣、基督、神之子,以及救世主的希腊语首字母练起来就是ΙΧΘΥΣ,也就是鱼。”
“这图案是谁画的?”
“应该不是光子小姐。恐怕是犯人。”
“可是,犯人会用这么看运气的方法杀害这两人吗?”
“应该不是。不过,也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射中两人,只开一枪就足够了。”
“什么意思啊?”
“就是说,这两人被杀害的时间并不是我们以为的响起枪声的时候,而是应该在更早些的时候。比如说呢,在正午的时候射杀二人,那枪声就会被午炮声盖掉。杀完人后,犯人在现场设置了鱼线的诡计。这样一来,传来枪声的时候犯人本人就在别的地方了,有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原、原来如此。”
“尽管如此,也没有办法能证明这个诡计是否正确。除非能抓到共犯鱼让它招供。”
“的确……”大藏检察官遗憾道。
“说起来,日色先生。”向江局长换了个话题,“你知道里田一郎这个人吗?”
“诶?”日色大概是被吓了一跳,脸一下子僵住了。
“认识?”
“不,不认识。这个里田是谁?”
向江局长清楚日色肯定知道里田一郎这个人。看着他还在装不认识,向江局长还是装作当真地说道,“里田氏是折智博士的恩师。”
“哦。”日色故意应了一声。
向江署长一边慎重地观察日色的反应,一边继续说,“其实高杉先生在去世前,对那个人做了很多调查。”
“原来如此。”
“那个里田的家里曾经有一名女佣。”
日色脸色一变,投来锐利的眼神问道,“那名女佣怎么样了?”
向江局长顿了一下,“已经找到她了。”
“什么!”
“但并不是我们找到的,而是高杉先生在死前就已经找到的。”
“从高杉留下的笔记得知的?”
“不是,是那边主动联系我的。高杉先生曾联系说想见她,然后就突然没信了,她感到很奇怪。后来她在报纸上得知案件后联系了警察,所以我们拜托她明天到野晒来。”
“能让我参与问讯吗?”
“当然。不过,我不能保证她的消息一定与案件有关。”
2
近松只能祈祷光子平安无事。双手合十,在心中祈祷光子身体上的伤和心灵上的伤都能痊愈。可转念一想,觉得那样是没有效果的。如果可能的话,想在适合祈祷的地方祈祷。量子馆里也有礼拜室,但那里沾满了血污。还有别的地方吗?近松突然想起了抵达野晒的第一天,在车里看到的金色教堂。虽然不知道确切的地点,不过路只有一条,走到附近应该就知道了。距离不算近,但也不算远。步行足够了。
近松跟看守的警察说了句想出去散步后,空着手走出了量子馆。
穿梭在背阴的树林里,非常凉快。多亏如此才得以好好地散步。近松背着手,像逍遥学派那样边走边思索。那时,沙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爱染告诉板东,说阳子在等光子,然后把她带到了海边沙滩。据说当时爱染没有带来福枪,应该是事先放在海边的。爱染和光子下到了沙滩。然后,光子在那。
(注:逍遥学派,亦称亚里士多德学派,是亚里士多德弟子世代相传组成的学派。)
虽然接下来的细节近松无从得知,不过至少知道了结果。
其一为爱染和阳子被射杀。
其二为光子被施以暴行(不过最终未能得逞)。
不知道做这两件事的人是不是同一人。而且,也不知道这两件事发生的先后顺序。不过对近松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光子没有被射杀。犯人是谁都好,接下来要杀谁也无所谓,只要光子平安无事近松就安心了。
走着走着,可以看见左手边的林中的教会的十字架了。
应该是有一条去教堂的路,但现在的位置似乎距离教堂不太远,于是近松决定穿过树林。坡有点陡,好几次差点滑倒,还擦伤了身体,但总算穿过了树林。
闪着金光的教堂墙壁是用砂岩砌成的,和近松的故乡上五岛的石砌教堂一模一样。
近松推开木门,走进教堂。
“抱歉打扰了,有人在吗?”
天花板很高,教堂里回响着近松的声音,但并没有人回应。
“没人在吗。”
近松叹了口气,看向前方。那里有彩色玻璃,上画着八幅画。
燃烧的房子
马车
书籍
酒杯
十字架
鱼
蜘蛛网
废墟
近松看不懂。通常彩色玻璃上画的都是耶稣生涯中亦或是圣经中有名的故事,可这上面画着的画代表什么,近松完全没有头绪。不,一个一个地看的话,也不是完全理解不了。比如说,燃烧的房子是《耶利米书》上写的“用火焚烧耶和华的殿和王宫,又焚烧耶路撒冷的房屋”(五十二章 十三);杯子是《创世纪》的“法老的杯在我手中,我就拿葡萄挤在法老的杯里,将杯递在他手中”(四十章 十一);蜘蛛网则是《约伯记》中的“他所仰赖的必将折断,他所倚靠的是蜘蛛网”(八章 十四)。而关于马车、十字架、鱼、废墟的实在是太多了。但这八副画构成的故事究竟是什么呢?
(注:耶利米书、创世纪以及约伯记都是《圣经》旧约的书。)
这时背后传来声音。
“欢迎到来。”
回头一看,玄关处站着一个身穿黑色立领修道服的年轻男子。年龄和近松差不多。短发,戴着圆眼镜,左手拿着钓鱼竿,右手拿着鱼笼。
“你好。”近松颔首问候道,“抱歉打扰,我想在这里祈祷可以吗?”
“当然可以。”对方笑着答道,“请问您是基督教徒吗?”
“是的。”
“教派呢?”
“旧派。您这里是?”
“也是旧派。不过即便教派不同这里也不会把人赶出去。”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近松跪在正前方的耶稣像前,双手合十,祈祷光子恢复。祷告完后,神父问道,“冒昧问一句,请问您是量子馆来的?”
“是、是的。”近松被问了个猝不及防。
“这样啊。实际上我妹妹在量子馆工作。”
“难道是小雪小姐?”
“嗯,对的。”神父点头,“我叫梅村宇礼雄,请多关照。”
“请多关照。”
这么一说,仔细一看梅村神父长得确实很像小雪。五官深邃,皮肤白皙。近松向梅村神父问了个之前没向小雪问的问题,
“请问梅村小姐是外国混血吗?”
“嗯,没错。父亲是意大利人。”
“那出生地呢?”
“横滨。我和妹妹都在横滨的国际学校上学。”
“量子馆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想必您也挺担心妹妹的吧。”
“不,我不担心。”梅村神父一脸冷淡地说道。
近松吃了一惊,“您不担心吗?”
“是。”
“为什么呢?”
“需要被拯救的人定会得到援助,反之亦不会。上天早在冥冥中决定好了一切。”
“这……是加尔文主义的命定论?”
“怎么会。”梅村神父苦笑道,“是圣奥古斯丁说的。是他在与伯拉纠在辩论中提出的。”
“您认为您妹妹是命定会被拯救之人?”
“这我就不知道。可能会是,也可能不是。这一切只有神才知晓。不管如何,我等凡人也只能遵从神定的命运。”
梅村神父一脸坚定。
“对了——”近松换了个话题,“这个彩色玻璃上画的是什么?我刚才一直在想,却想不明白。”
梅村神父的表情突然阴沉下来,“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这幅画画的是什么。我赴任的时候问过前任神父,他说他也不知道。”
“这玻璃是什么时候弄的?”
“听说是十五年前。”
“是哪位?”
“这个问题的话,彩色玻璃下刻着捐赠者的名字。”
“这样啊。”
近松走近彩色玻璃,看了看下面黄铜铭牌上的署名。上面写着“BISHOP”。
3
“回来得太晚了。这么晚回来让我们好顿担心。”
看守警察跟回到量子馆的近松说道。警察一脸认真,看得出来这话不是抱怨。
“抱歉,迷路了。”
说着,近松给警察看了下自己在林中不小心搞的擦伤。
“没事吗?”
“嗯,没事。”
回到馆里的近松想跟小雪要点涂在擦伤的软膏,于是去厨房找到了小雪。
厨房里弥漫着奶酪烧焦的气味。昨天,一直请来做饭的厨师说这种情况下来不了了,所以只寄来了材料,让小雪一边看着手写的做法一边做。但因为写的做法很讲究,因此小雪有点手忙脚乱。
“我其实擅长的是做咖喱饭和蛋卷。”,小雪一边做着料理一边向近松辩解道。
“对了,我刚才见到小雪的哥哥了。”
“啊啦。”
“你们兄妹长得可真像。”
“是吗?其实都说哥哥长得像父亲,我长得像母亲。”
“为什么要来做女仆呢?”
“虽然之前住在横滨,但因为哥哥要去野晒的教会赴任,所以我也跟着来了。父亲和母亲都已经去世,家里只有我们兄妹二人。有天澄子夫人来教堂,她知道了我会说英语,就跟我商量,说拜访折智博士的外国客人很多,想请个会说英语的女仆。”
近松还是第一次听说澄子夫人是那个教堂的信徒。莫非澄子夫人跟梅村神父忏悔时说了些什么?
“近松先生有兄弟姐妹吗?”
“没有,我是独子。”
“您父亲是干什么的?”
“在小学教理科。”
“您父亲也像近松先生这么高吧?”
“这倒没有,正常身高。”
“那您母亲呢?”
“要说母亲的话,应该属于较矮的。”
“那家里只有近松先生自己个子这么高咯?”
“是啊。”
虽然没啥可聊的了,可近松仍没离开厨房。倒不是为了帮小雪干活。虽说有警察看守,但一个人独处还是让人感到害怕。犯人神出鬼没,至今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不知道犯人是不是个透明人,还是说犯人在诸口博士所说的时空的孔洞里进进出出。就算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从里面上锁也不放不下心。为防万一,近松还在怀里藏了一把防身用小刀。
响起了车的鸣笛声。
“来了。”小雪关了火,一边用围裙擦着湿手,一边走向玄关。近松也紧随其后。
回家的只有折智博士一个人。板东应该是去车库停车了吧。
“您回来了。”近松和小雪一起低下了头。
“啊。”折智博士微微点头,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绝望到极点就会变得麻木吗?昨天失去了妻子,今天失去了虽说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心爱的人相继离世,这种悲伤是多么沉重,单身的近松无论如何也无法感同身受。
小雪回去准备饭,而被留在家里的近松向折智博士询问一直挂念的事情。
“光子小姐恢复意识了吗?”
“嗯,不过肿的厉害今天还得住院一天,明天应该就能出院了。”
“那太好了,总算能放心了。”
“嗯。近松君,”
“在。”
“吃完饭了吗?”
“还没。”
“那你先吃,吃完来一趟研究栋。”
“没问题。找我有什么事?”
“到时再说。而且,切记不要跟别人讲。”说着,折智博士拖着疲惫的步伐上了楼。刚走不到半分钟,又突然站住,“对了,跟小雪说我就不吃晚饭了。”
“明白。”
头顶上传来“砰”的关门声,同时玄关的门也开了,板东走了进来。
“辛苦了。”近松打了声招呼,但没把折智博士说的话告诉板东。
4
近松来到研究栋,楼里十分昏暗。但并不是一片漆黑。黑暗中,从下面传来咔嗒咔嗒的声音。定睛一看,透过墙壁上的四方形窗户,看到一个穿裙子的年轻妇人,膝上坐着可爱的少女,在秋千上摇摆。由于是白天的景色,过于耀眼的白光盖住了其他的颜色。其实是放映机的投影。画面上的应该是生前的澄子夫人和年幼的阳子。
近松不知该不该开灯,便叫了一声“博士”。
9.5 mm胶片的放映被中断,照明被打开。
“你来了。抱歉特意叫你来一趟。”声音从下方传来。
“没什么的。”
“你先下来。”
“是。”
近松急忙走下螺旋楼梯,在折智博士面前的椅子上畏畏缩缩地坐下。
“其实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折智博士紧盯着近松的眼睛,开口说道,“光子出院后,我想让她去别的地方。”
“我也觉得这样比较好。”近松当即点头,“不过,警察说在案件解决之前,不许任何人离开这栋公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不让离开。但是不能再让光子面临危险了。”
“那当然。”
“所以我想拜托你,怎么说呢……能请你陪光子一起走吗?”
近松一脸震惊,确认道,“您是说……让我和光子小姐一起逃走?”
“是的,虽说拜托刚来的你也许不太合适,但我还是希望你能保护光子。”
折智博士的委托和信任让近松感到自豪。也许这会伴随着危险,但那又如何?《箴言》中不是这样说的?“帮助将死之人,掩护蒙受横祸之人。若你不知如何去做,去问问你的内心。”即使不是基督教徒,即使是没有信仰的流氓,也一定会出于侠义之心接受这份光荣。
“荣幸之极!”近松不假思索答道。不过还是有点疑问,“不过,为什么是我呢?”
“你是想说为什么不拜托板东君对吧?”
博士一语道破,近松显得有些尴尬,“嗯,是的。”
“我就直说了。我并不是怀疑板东君,但我也并没有百分之百确信板东君一定不是这次案件的犯人。”
这也无可奈何。近松也打心眼里相信板东是清白的。可是,六人遇害,量子馆里仅剩折智博士、光子、板东、近松、日色、小雪六人了。要是犯人在这六人之中,近松也的确找不出证实板东不是犯人的理由。
“我只在这跟你说——”博士接下来的话让近松大受震撼,“我知道犯人是谁。”
“什、什么!”近松吓了一跳,“犯人是谁?”
折智博士遗憾地摇了摇头,“说了也没有意义。因为这个人只是藏在暗处布局的黑幕,并不亲自动手,真正实行的另有他人。”
“应该告诉警察啊。不如现在就去——”
“没用的。就算告诉警察,他们也不会相信。就连我一开始也不敢相信。”
“那您打算怎么做?让光子小姐逃到安全的地方,自己孤军奋战吗?”
“要是能正面战斗倒好了,可是我现在都不知道那个人在哪里,不,也许他甚至已经死了。”
“死、死了?那是怎么在暗中操纵事件的?”
折智博士的拳头“咚”的一声砸在桌子上。近松吓了一跳,随后噤声。折智博士生气了。不是恼于问个不停的近松,而是明明知道犯人的身份却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
“拜托了,什么都别问,带着光子逃走。否则犯人肯定会杀了光子。实际上已经杀过好几次了。咖啡里掺毒那时,差点死的就是光子了。我现在只有光子了,这是我最后的希望,我不要失去光子,绝对不要。所以,悄悄地和光子逃走吧。”
近松无话可说。近松也想保护光子,不受杀人魔的伤害。虽然来量子馆才几天,但已经对光子产生了感情,像守护可爱妹妹的哥哥一般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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