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现代志怪都市奇谭）
又是这个梦，他伸开翅膀掠过，绿色的树木在自己下方，有些看不清楚，然后是深蓝色的湖泊。阳光照在他扇动的翅膀上面，阳光的温暖和风的凉爽从头到尾穿过，令人精神一振。
李元醒了，发现自己还在出租屋狭窄的床上，但那舒爽的感觉却停留在自己的翅膀、不，手臂上。
上午的时候，他忍不住跟同事讲了这个梦。
“我也做过！”小张说，“梦见我会飞，以前上学的时候经常做这种梦。”
“我也做过，”刘刘说，“我梦见飞过一个峡谷，太爽了。”
李元说，“我这个梦吧，有点奇怪，是连续的。一开始我好像在学飞，我使劲扇翅膀才飞起来，后来就越飞越好，越飞越远。而且，这两个月我一直在做这个梦。”
刘刘说：“是挺奇怪的，谁做梦一做两个月呢，你不会是中邪了吧。”
“不会吧，”李元咧咧嘴说，“对日常生活有没有影响，不过是个梦而已。”
他没有继续说的是：梦的感觉一直在延续，在白天，有的时候他也有那种念头，就好像逐渐变成了一个没有结束的白日梦。
到走廊冲咖啡的时候，路晶晶也在那边，她跟李元打了个招呼。
“我刚才听到你们在聊梦，你的梦里，能感觉到风吗？”她说。
“能啊！”李元说，“特别逼真，风有时冷，有时暖，每天都不一样。”
路晶晶的脸变得严肃起来：“颜色呢？”
“就，很逼真啊。”
路晶晶看了看，左右无人，她低声说：“你这可能不是梦啊，是魂穿。”
“魂穿？”
“我们村里，先前有个人也是这样，总觉得自己在山上跑，天天都跑。后来找了一个神婆看了，是魂穿，就是有一个其他动物的生魂附在了你身上。”
“后来呢？”
“后来神婆给他了一个符，他就消失了。”
“消失？！”
“哎也不是消失，就是他和那个动物合二为一了，他愿意天天在山上跑，比在村里受人欺负强，他有点残疾呢，正常情况下不能跑。那个动物好像是个鹿或者麂子。”
“他就消失了。”
“他愿意天天在山上跑。”
路晶晶的话，总是在李元的心中响起来。
在逼仄的出租屋里，懊热难忍的时候。
在狭小的工位上加班，却被组长劈头盖脸一顿骂的时候。
在吞咽难以下咽、却便宜的外卖的时候。
他总是不做声响，慢慢捱过去。然后到了晚上什么也不干，迅速躺到床上，开始一个清凉的飞翔。飞啊飞啊，直到闹钟响起。
奇怪，睡了那么多，白天还是有点精神恍惚。这天在组会上，李元因为工作失误，又被组长劈头盖脸一顿骂，李元汗流浃背，却并没有为自己辩解。
会后他去找了路晶晶。
“上次你说的那神婆，还能联系上吗？”他说，“能给我也要一张符吗？”
路晶晶“啊”了一声，轻捂住自己的嘴，说：“我试试。”
李元像路晶晶说的那样，洗了澡，用朱砂点了自己的心口、四肢、手心，向着东方拜了拜。他把符贴在自己额头，毫不犹豫地进入了梦乡。
这一次的梦，格外逼真，比以前那些更加逼真，李元知道了，这就是真的，他拥有了一双自由的翅膀。
这次飞行的起点好像在一个房间里，窗外阳光明媚，绿意盎然。李元有力地扇动着自己的翅膀，欣欣然向着那光亮的窗子飞去，马上就要飞出去了，空气中有青草的香气。
突然视野里有个重要的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那香甜的味道，是蛋糕！
李元突然馋起来，他绕了个圈，飞了回来，准备降落在那蛋糕旁边。
就在这时，一只巨大的苍蝇拍带着呼呼风声，向他拍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