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罗笔记 ✦ Dear Life（14/14）

这是门罗最后一本集子的最后一篇，更接近于散文，而不是小说。（本书最后4篇都是，很多素材带有自传色彩。）

[T]his is not a story, only life.

本篇第一人称叙事，读者跟随“我”的回忆，踏上儿时上学的道路，透过“我”的视线一路看到小镇的马路、桥梁、房屋。

我过去在乡下上学，条件差（厕所尤其脏），还常受霸凌。我妈重视教育，要求爸爸在城里买了一间小屋，送我上镇上小学。

在乡下小学里，我曾经跟一名叫Diane的女同学要好，去过她外公外婆的家玩。但我妈不让我跟Diane玩，因为她妈妈是性工作者，据说死于性病。

The wages of sin is death.

我从小学读到高中毕业。很少有同学像我这样一直在读书的。

I felt as if I were a lifetime away from most of the people I had known in grade nine, let alone in that first school.

绝大多数同学都陆陆续续辍学打工或结婚生子了，尤其是女孩们。

Girls got married and had babies, in that order or the other.

我妈是有头脑有能力的女性，当过老师，她对自己、对我抱有社会地位跃升的期望。餐厅角落里放着一只高尔夫球袋，仿佛是一种象征。

我爸是养殖农场主，养银狐和貂（mink）。因为弟弟还小，所以有时由我给爸爸当帮手。青春期的我会顶嘴，有时妈妈告状，爸爸会用皮带抽我。

养殖业失败后，我爸去工厂打工。我妈40多岁时被诊断出帕金森氏症，我承担起主要照护工作。

But the strange thing is that I don’t remember that time as unhappy.

妈妈跟我讲过一位叫 Mrs. Netterfield的老太太的都市传说，说她一言不合，就抄起斧子，向来送菜的小伙子身上砍去。

妈妈还喜欢讲我婴儿时候发生过一件往事。那天我爸不在家，我妈把我放在草地上的婴儿车里睡觉，她自己进屋去洗衣服。然后她忽然发现那个Mrs. Netterfield的老太太往婴儿车走去。我妈吓得魂飞魄散，立刻跑去把我抱出来，躲在屋里，关上门。据说老太太绕着房子转了几圈，就走了。

我婚后住在温哥华，一个偶然机会得知，我儿时的房子以前曾经是Mrs. Netterfield他们家的房子。所以老太太当时可能只是想看看自己住的地方。但这件事我再也没办法跟我妈讨论了，因为她不在了。

妈妈的葬礼我没有去，孩子小，没人照顾，路费也紧张。

We say of some things that they can’t be forgiven, or that we will never forgive ourselves. But we do – we do it all the time.

我最喜欢Dear life这个篇名，它来自for dear life这个短语，大概可以译为“拼了老命地”、“豁出老命去”。

If you do something for dear life, you do it with as much effort as possible, usually to avoid dang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