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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该如何面对衰老和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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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个洞｜奶奶的药

佳的本子 2024-06-20 21:55:55 已编辑浙江

人生中的洞啊

通过你们

到底窥见了什么

是千疮百孔的自己

还是拼命求救的自己

抑或是早已冰冷潮湿腐烂的自己

奶奶的病其实并不是突然患上的，她向来来隐瞒了很久。只不过，这次，再也瞒不下去了。

在一个周末回到乡下的家，发现奶奶戴着的是假发，因为化疗，奶奶的头发已经掉完了。来来感到震惊和无力，看着柜子里一排排的药物发怵，好在这些药物可以控制病情，只要坚持吃药，坚持护理，就会好起来的。

来来发现奶奶有时会发呆，很久很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想为奶奶分担些事，帮忙切菜、扫地，奶奶总会念叨来来做得不够好；那就尽量时刻围绕在奶奶身边，叽叽喳喳地聊学校里的事，奶奶总会嫌来来碍事；最开心的是天气好时去绿油油的田埂里挖野菜，奶奶那时总是没胃口，唯独爱吃各种各样的野菜；有时奶奶也会去采茶，来来采不了多少，就坐在茶地旁的竹林里，看书、赶飞舞的花蚊子。

爷爷捆了艾蒿棒用来驱蚊，来来拿起来在院子里围着谈天说地的大人们转圈，熏得发丝、裙摆、皮肤间都是艾蒿独特的香气；夏夜的七八点光景，坐在门前的秋千上就能感受到山谷吹来一阵阵凉风，像是有无形的天然空调纳凉。

来来教奶奶使用电脑和智能手机，哪个是开机键、关机键，怎么用聊天软件拨打和接听视频电话，绿色是接听，红色是挂断。不同于老式手机，现在的视频电话能够随时见到彼此。上大学后，尝试给奶奶打视频，奶奶第一次接起时，彼此很是惊喜。来来还是忍不住叮嘱：“奶奶你一定要按时吃药哦！”

“你就当我已经好了，不要再提起这个事情。”奶奶忽然变得不高兴起来。

来来不管，还是要叮嘱，“一定要吃的啊！听医生的哦！”

来来无比珍惜每一个假期，从来不出去旅游，只想回到乡下的家里，和爷爷奶奶呆在一起。就那样，渡过了好些个春夏秋冬。

一次回去，发现柜子里的药物不见了。

“奶奶，你的药呢？”

“不是说了当我好了吗？你不要再提病了！我已经好了。”

来来只能不安地打电话告诉爸爸。电话那头的爸爸还是那么忙碌，来来刚说完大概情况，另一通电话又打了进来，爸爸匆匆挂断；再次打过去，话还没说几句，要不是店里来了客户，要不是货物到了，总有那样这样的事会打断。

晚饭时，奶奶问来来是不是打电话告诉爸爸了，来来点头。

奶奶却说：“不要什么事情都告诉你爸，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他那么忙，药那么贵，我不可能一直吃。”

来来沉默，药很贵是多贵？家里条件那么差吗？最爱的奶奶啊，她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为什么自己说的话得不到听取？为什么自己像一颗沙子那么渺小不起眼？已经上大学了为什么还是不把自己当大人看待？那些药物在哪里配？一天吃几次？一共有多少种？来来一无所知，什么忙也帮不上。

时间很无情，过的飞快，又平静地渡过了几个寒暑假。

奶奶也熟练操作拨打视频电话了，常常会“不合时宜”的想打就打，不论来来在哪里，做什么，都有可能打来。也许和同学逛街、在图书馆自习、或是在吃饭，但无一例外，总是要接起，从不挂断。来来知道，此时奶奶想自己了，就一定给回应。工作后，来来也保持了每天下班后给奶奶打一个电话，就像在念书时一样，分享不完的日常，直到奶奶嫌自己烦。

以及那个，大家都避而不谈的话题——药。仍然深埋在一个黑暗的角落，暗自生根、发芽。不知所以的麻木啊，最终换来了，病情的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