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献血,香港
昨天在香港捐血,但是竟然感受到十分的悲伤和寂寞。第一次是在湛江,路过献血车,一个大爷随机捞人。我当时抑郁症很严重,但同时亦在跟着对象旅游,自恋中感觉自己有种脆弱零落的美,而献血分明是最正能量的流血方式。当时献了200ml,没有什么反应,但是旁边的人,对象和朋友,大爷和阿姨,都在夸我,还帮我提东西(分明很轻)。昨天在港大献血,因为自己已经长得胖胖的了,填写自己51kg,被问捐450ml如何。当时捐200都很害怕,这次没反应过来就给出了两倍。为什么第二次选择在香港,大概是因为害怕国内自己的血全部给了高官,那样会让人觉得恶心。但是在香港,又觉得格格不入。姐姐们都很年轻,排队献血的流程很工业,一根很粗的针扎下去后,有种原来自己的灵魂之一本就是液体、它们猝不及防地流出去了似的。确实有晕眩的感觉。姐姐们(或许是港大医学院刚毕业的与我同龄的人)一直在旁边说笑,而捐完血的旁边的人说话非常大声,过分吵闹了,有些麻木。
当时或许有些心酸的感觉。而血液的流出需要不停地握紧拳头、再松开。别过脸去看仪器上的数字,每次握紧拳头,血液就会冲出来,流速从三十多到五十。因为我到得较晚,在我捐血的时候,医护人员已经在收拾了,急匆匆地,让我也焦急。但是,握紧拳头的时候,针头在皮肤下,肉似乎会挤压到,因此痛,仿佛身体在临摹针长成什么样子。况且,握紧拳头本身也非常累,单纯地觉得难以控制手的神经。
现在写的时候,就有点想哭。捐完血,拿起自己的书包(很重),不得不再在那里久留。然后去上课,听课,城市更新,那门可以拿来抵消HKIP考试之一的课程终于讲到了这里。一提到Conservation, urban renewal,我就会变成另一个样子,十分的五味杂陈。其实ACP已经没有了,我不明白在香港又能有什么使我感到欣慰。我对港大的情感仅限于ACP,其他的一切都让我毫无归属感,而我对香港的爱,更多是来自于ACP所包含的某种沉稳的大爱,一些倾向于英雄主义和本土主义的价值观。其实香港本身并不接纳我,只是ACP的价值观接纳了我,而我如拥抱未知的母亲一般拥抱了它。我的血给香港,仅让人感觉,这无非是一场继续的、正能量的自残,把自己的灵魂分散一些,让自己感觉轻一些,就可以飘起来,或者流下去。是非常自我中心的、自我感动的,然而这是这一切对于我而言唯一的意义。
一切都回到了最开始,高中选专业的时候。只有在本土上,我所学才是有价值的。我的故乡,我认可那是成都,可是似乎回不去了。无论如何,都不想继续呆在中国。可是那里流淌着我的血液,飘荡着我的灵魂。
这次捐血之后,物理上真的感到很疲倦。其实或许和药物关系没那么大了,不是喹硫平,而是身体正在造血。纵容自己多吃一些东西,随后感到想要呕吐;克制自己呕吐的欲望,如同克制自己的自我伤害。因为自己不像之前那样无理地掉体重了,无法感知到瘦削的美学,想要去不断记录自己献血的时间,当成某种亚文化的圈子,积累证书一样,收集纪念饰品。我去搜索香港红十字捐血记录网站,登录自己的信息,但是却无法匹配。算了吧!谁知吾之廉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