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鸟归巢

我在上海江苏路斑驳的十楼窗前看了一场晚上六点的日落。
从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安慰如惊弓之鸟般的猫,连轴转见人、办事,舟车劳顿让人浮肿,时差和国际飞行让人失去睡眠。看过有作者说要保护好自己的肉身和内心,人心最经不起摔打和考验。可这些年仍数度有意无意将自己置于险境,在躬身入局这件事上,我应该算是经验老道。
上海的日落让我想起马德里的夜雨,在那些夜雨里我天天因为异国他乡的举步维艰而啜泣,竟然一恍惚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困难是可以被解决的,痛苦是会过去的,无论是肉身的痛,还是心灵的苦。
我回了一次杭州,抽空步行去西湖边坐了一会儿,那天忽而降温,我引用歌词发了一个状态:“无边丝雨细如愁,朝来寒雨几回眸。你在哪一方停留?”注脚里有答案,停顿处不追问。
西湖还是那么美,仿佛时光未曾有更改,十六年前我站在这里,十六年后我还是站在这里。一年前我出国前站在这里,一年后我回国还是站在这里。西湖没有变化,西湖也不会离开,流逝的只有我们。美丽又无用的,仿佛一场梦。在我所有的主谓宾语里,你从来都是最美的那一个。
一身反骨也到了今天,倦鸟归巢,可惜倦鸟还要继续背井离乡。老朋友还是那么亲切,一切熟悉又陌生,熟悉的像未曾离开过一样,陌生得像西班牙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太长的梦。用尽全力,精疲力尽,并且也不是都会有结果,也许苦果也是果。
晚安。
2024.3.20 上海江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