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还是不在?这真是一个问题。
3月15日。晴。(此处略去二百字)。
下午往聚源路小学万安街校区听呦呦幼儿园组织的亲子阅读讲座,河南师范大学副教授张锋主讲,对我来说,读什么和怎么读根本不是问题,但如何讲孩子才更喜欢听,可能需要注意,之前确实没有怎么思考过这个问题,张教授关于声音、语气、语速、语调的建议还是能给人以很大的启发的,作为曾经的童书工作者,本来想找机会和张一起聊聊童书的,无奈还有其他安排。会后徒步至宏图街幼儿园参加呦呦的家长会,班主任林老师要求与会的家长们做一下“你是什么类型的家长测试 ” ,得分是14+10,勉强算是一个理想型的家长,不过前10题的得分已摸到骄纵的门槛了,以后须调整呦呦的 教育方式。家长会后和贺老师聊了很久,大致了解了孩子平时在幼儿园里的一些表现,能感觉到孩子入园以来的成长和进步,但仍有一些方面需要改进和注意,比如如何帮助孩子改掉睡觉时吃手的坏习惯,如何提高孩子回答问题的自信心,如何破除孩子的完美主义倾向问题,等等,然而如何和内子达成教育共识恐怕才是首先需要解决的问题。


昨天晚上呦呦提出了一个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问题,什么是在?她吃益生菌的时候,看见了书架上她妈妈的书——美国存在主义心理学家罗洛梅的《存在》,她问我“在”上面是什么字,我说是“存”,然后又问我“在”怎么写,我一边告诉她一边用手比划着:“先写一横再写一撇再写一竖然后是一短横最后是一竖。”

“爸爸,‘在’是什么意思?什么是‘在’?”
我一愣,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在(being)可是西方哲学研究的最基本问题,因为我们无论探讨什么,都是以在或者不在为前提的,三言两语很难说清楚,更何况面对的是一个四岁的孩子呢?海德格尔和萨特在各自的著作《存在与时间》《存在与虚无》里都花了巨大的篇幅来探讨这个问题,如果没有耐心和基本的哲学修养是很难读下去的,我也是读了好几次,但每次都铩羽而归。
我想了想,告诉她:“你可以把‘在’理解为‘有’,我们说一个东西‘有’,它就‘在’,说它‘在’它就‘有’。”
她点点头:“我在家的时候你也在家,我们都有,我在幼儿园的时候,你不在幼儿园就是我有但你没有,是不是?”
她可把我难住了,我说:“你在幼儿园的时候,我虽然不在你身边,但在这个世界上我仍然是 ‘在’ 的,只是不 ‘在’ 你的幼儿园而已。”
她“噢”了一下,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她问的又是一个哲学问题——此在或彼在。德文里称作Dasein,表示存在,后来海德格尔进一步阐发,专指人以强调人和存在特有的亲近关系,即人在某一时间范围内的存在,熊伟先生译作“亲在”,陈嘉映译作“此在”,Da这个词在汉语里没有对应的词语,大概是此或彼的意思。Dasein英文里一般不译,或者译作There-being ,有时也译作Here-being。私见以为,熊陈师徒二人的译法都能接受,熊译“亲在”强调了在的现时性,只是感觉有点不太像哲学术语, “此在”译法的高明之处在于它包含了“彼在”的指向性,当我们说“这里 ”的时候其实暗含了这世界上有一个存在在“那里 ” 的存在。
微信兴起后,有个经典的网络段子:“别总问我在不在的,我说不在,万一你请我吃饭怎么办。我说在,万一你找我借钱怎么办。所以有什么事就直说,我好知道我究竟是在还是不在。”虽是笑话,揭示的却是即时通讯时代人与人之间的交往礼仪,然而若是细究起来,这里面其实隐藏着存在主义哲学所关心的问题。

晚,颇困,译卡瓦菲斯UNFAITHFULNESS未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