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四年前的一封信
今天偶尔翻到看完有新的感受，原来很多不太好的方面自己依然还只是在自我重复。最近这段时间基本上是在放弃自己、觉得自己无药可救，捡起自己、继续向前走的两个阶段反复。这封信让我重温了自己过去的一些脉络，发这里做个记录吧。
“亲爱的JL：
你好！
在此之前，有两次提笔给你写些文字的经历，最后都不了了之。第一次是在郑大的最后一个学期，当时已经进入考试月了，在我少有的几次到教室自习的时候，我百无聊赖地翻着崭新的蓝色教材，在越来越陌生的学校里，突然想写封信给你。第二次是疫情期间上网课的时候，当时跟你们一样，开学的时间一再推迟。而事实上，自从寒假放假我就没出过门，也因为没什么地方想去，到学校通知准备上网课的时候为止，我已经在家呆了差不多整整二个月了，而其中一个月我几乎是一个人过的，因为家人们过年都回老家了，我一个人留下来备考。当时想分享一下感受，后来我爸在朋友圈发了很多我备考的视频，你也有看到，便消减了自我叙述的欲望。而此刻，窗外风正沙沙地吹着树，太阳正亮着天，我也没要紧事，正适合回首与审视。其中有些内容在叙述中得以呈现给你，而有些或许是在叙述中本身才变得完整。
我并不希望我的叙述变成什么苦情戏，尽管一切皆着我之颜色，尽管一个洗心革面的奋斗故事或许更符号人们的期待。但尊重人本身的复杂性或许能够帮助我们靠近真相。我希望忠诚的记录我脑海中的念头，尽管它们中的部分临着逾矩、背德的边界。而在开始之前，我突然想到了我看过的两部电影，二者关于我说的真相的理解或许是有益的。一部是冯小刚的《老炮儿》，一部是姜文的《阳光灿烂的日子》。二者都是对过往的追溯，从老炮们的视角来看，过往的他们是多么讲道义、有规矩、叱咤江湖、风光无两，而现在的小年轻都差远了，这部片子可以算是对老炮们的讴歌。里面去冰湖上决斗的场面让我印象深刻：老炮在天蒙着灰时便起身，束起绿色军大衣，背着长剑，骑着老单车走过弯弯曲曲的老胡同，一路上不言语。到冰面后举着剑奔跑，直至倒下，俨然一个垂暮之英雄对道义的坚守。姜文的电影却诚实很多，在结束之前，他坦承每当他想寻找真实的时候，就越会有虚构的声音冒出来。很显然，他想说的是：记忆本身就很会讲故事。在我看来，那些阳光灿烂的日子其实不过是寻常到不能再寻常，如果有什么能让它们不同，或许就是想象给了它们颜色。
1. 高考二日
有一次作文是写信，落款写日期的时候，我写成了2019年，直到有同学看我已被老师批改过的作文的时候才指出这个问题。我对年份的记忆止步于16年，此后每年的密度似乎差别巨大，我依然有时觉得惊讶今年是2020年了，又由于我置身于01、02年的同学中，我对自己的22岁的年龄也有些恍然。但无论再健忘也没关系，教室左边空调上的日历一直提醒着我：今天离高考还有多少天。“在班里看大家的状态好没高考的感觉，一点也不像电视电影里讲的高考。”广二模后，一个同学这么跟我说。但转眼间，倒计时的牌子已经翻到了尽头。
最后几天多是自习，班里氛围很浮躁。7.6号晚上，我肚子饱胀感很强，很不舒服，第二节晚修下课我去操场走了几圈，我就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了上课还在走，尽管已经上课情绪倒是平淡的很，操场上有些其他年级放假的老师在这里漫步，两个女孩在草坪上吃着东西看手机，外放着《那些年》。回教室的时候碰巧赶上校长一行领导班子来每个班打气。晚修相比往常下课地早，我也回去地早。路上我向同学吐槽：学校的官也还是官，确实没点老师的样子。这个同学去了自习室，他想再看看书，我还看到了一些其他的同班同学去自习室，我回去倒头睡了，安慰自己他们的努力帮助我第二天去教室学习时更加专注。
这几天考试起的都比平时晚，7点才出宿舍。艳阳高照，荔枝掉在水泥地上兀自腐败着。我去考场前又看了下资料，古诗文默写的易错字、高三的笔记本（其中有经典的错题和相关知识）还有自己关于作文的积累本。翻的时候，许多东西让我热泪盈眶：逍遥游里的“定乎内外之分，辩护荣辱之境”、杜甫兵车行的开头“车辚辚，马萧萧，主人弓箭各在腰，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成阳桥”、勇与道义以及关于当下的论述文、刘慈欣的小说《朝闻道》等等，其中有一篇讲庄子口中的匠人精神的内容在后面的考试中也一直重复在我的脑海：“无我而无物”“当二者渗透在洪荒之中，世界便打开了。”这种专注的状态让我神往，我在高考考试时一直在这么尝试。8：10我们就集合去了考场，走前喊口号，我喊的很大声，当然我也只这样喊了一次。我并不认同口号的内容，我不认为高考像战场，尽管竞争是实实在在的，我把高考看成一个盛大的节日，我把高考前无法遏制的紧张看成一种独自的享受，我把考试看成和自己沟通和世界融合的机会。但我想起了我初中语文老师跟我讲的关于曹操的故事，他说曹操笑的时候总是酣畅淋漓，我想感受下是什么感觉。“小刚，情绪来了嘛。”破音地喊完之后，我右下角的女生开玩笑道。“嘿嘿。”我露出了极憨厚的笑。考场设在高一那边，到考场很快，空气燥热，有人在看书，我只拿了我能拿的最少的东西：三支笔，三支笔芯，身份证准考证、一个橡皮擦还有三张纸巾。我对整齐和简洁的要求在高三这一年达到了我个人的极致。我的书桌里只放每天会用到的资料，我的桌面只放我此刻要用的东西，我几乎只用黑笔和红笔。这种简单让我面对复杂时觉得充实。进考场前，我靠在走廊地墙上上，只是看着天边的云从一头走到了另一头。
发试卷前坐在教室的接近二十分钟，我一直对自己重复“时间、审题、规范答题”还有庄子的匠人精神，圣地亚哥在沙漠深处和太阳对话的情景，以及我对自己的期望：我希望自己能追求真善美。
考试开始了！作文与预想的很不一样，就跟16年的漫画作文一样出人意料。我隐约听过这个春秋往事，觉得这个故事很不错。有趣的是文言文似乎做到过很相近的题，唯独对答案没一点印象了。此外小说一题也很有意思，是写海明威的“冰山理论”：冰山之所以看起来雄伟，是因为它只露出海面不到八分之一。整张试卷写完很流畅，尽管在高三后期都没怎么写语文题了。在当时考场上写完试卷的我看来，不会的题似乎是不存在的。吃完饭回去复习数学，中午一如既往没咋睡着，倒不是紧张，肚子很不舒服，但考试时一切还好。想到上次高考只有89分，这次数学考试时几乎是暗喜：肯定比上次高。这次的第三题出题的思路几乎沿袭了去年的维纳斯，是算金字塔的，想起圣地亚哥的金字塔，觉得是个预兆，然而这题我并没有做出来。后来看解析，发现自己设的未知量设的不够好。考试时，本来蒙了正确答案，但是感觉A选项的答案更有形式上的美感，然后就选了A，我这思路也没谁了。整体做的比平时好，但也乏善可陈，但已经是我当时最好的水平了。说起数学，一直有很多思索，其一，数学作为纯逻辑的学科，离情感很远，追问其对我的意义和如何学数学时保持专注这些问题就从来没有停过；其二，身边的人看我数学不好便觉得我不擅长，但我不这么认为，我只是觉得我没找到最适合我的方法而已。我相信思维都是可以训练的。其三就是，高三的时候我的学习计划总是几度大幅度变更，不够完整不够清晰让我很恼火，而我最后买的数学学习资料因此有很多都是空白的。考试的时候总是高三最轻松的时候，时间也过得快。高考第一天考完，我日常去操场跑了几圈，要求自己一心想着物化生。第二天又翻了翻书，就进了考场。老实说理综我一点底都没有，只是希望着会多少写多少。当我拿到试卷翻阅全卷的时候，我简直是难以抑制的狂喜！我最怕的全没有出现：本来很害怕物理实验的电学实验，结果这次力学实验压轴；本来害怕化学有机的合成路线，结果根本就没出现；而我担心的生物遗传题，竟然直接变成了填空题。虽然做起来很顺利，但不是没有遗憾。我在刚拿到试卷时翻阅试卷，看到前一道是让保留一位小数，后一道是保留一位有效数字。我怕自己忘了，违规用笔特地标记了一位有效数字这几次字，然后不可思议的是，考试时我竟然没有注意到我画的横线，后一道题辛辛苦苦算了半天，然后保留了一个小数，这可以说时这场考试最大的遗憾。然而有趣的是，下午考英语我同样遇到了这样一个问题。当时快收卷了，我在犹豫改错里的一个空，到底“until是一个l还是两个l结尾”“记得好像是一个吧，但till不是两个吗？”当时实在犹豫不决，突然我觉得应该是两个l，这时铃响了。当时收卷的老师离我很远，我大概还有30秒改答案，我说服自己遵守规则，最后出来的时候一查字典，幸好没改。只能说这堂关于诚信的课太过于生动了。
两天转瞬即逝，考完不到一个小时，我一个人把所有东西收拾好，跟父母朋友一起把行李装车就离开了学校。校门外有父母拿着花进来，车塞满了空间，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心底泛起一丝骄傲，很快就消散了。于我而言，高考结束了。
2.高考后的几日
高考后精神上没有松懈是我有预料到的，但考完试那天失眠确实完全没有想到。与学校的井井有条不同，回到家中，似乎一切都要自己去计划，自己去准备了。得到极大自由的同时更背负着更大的责任，跟你准备保研时差不多，一切都要自己去准备了。这晚高考做过的题反复在脑海里闪现，又想到好多好多要做的事，要看的书，竟怎么都睡不着。于是，我一点多爬起来，对完答案已经三点多，这才睡下。
这几天见了很多老朋友，当时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在虎门（就是虎门销烟的虎门）的老同学那里。他已经毕业了，在一个小公司里做跨境电商的工作。他一个人住，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他的东西总是很整齐，衣服干干净净的淡淡带着一点香味。他住的地方市井气息浓厚，人们天南海北地聚在这里生活。那天我来找他的时候，他刚下班，走在河边，我看到了这位斜挎着紫色的少年。我高一就认识他了，转眼七年。他一直都很会照顾别人，我去高中上学那天，他跟他弟来了，他们送我到教室，我们争论着哪是他之前的班，哪是我的。我们沿路走着说了很多，他的生活、工作和女朋友。他女朋友小他一岁，她父母对他的认可度好像不高，快两年了，她女朋友父母竟然没有正式承认他的身份，这让他很受伤。他需要考虑以后工作的问题、异地的问题，而几乎所有面临的问题具体来看又都是数字的问题。“好多个晚上都会想她，但到了偶尔见面的时候，有好多发生的事又不想说了。”他不经意这么说到。睡前他带我去了他家旁边的酒吧，在十八层，名字就叫At Eighteen。楼下的灰暗与凌乱，这里的奢华高档，有股魔幻现实的感觉。我们点了杯最便宜的莫吉托（说是海明威很喜欢喝，碰巧周杰伦一首新歌也是这个名字），外面的桌摆在天台上，那里风大，城市的夜色尽在脚下，头顶差不多五分钟飞过一架可能刚从深圳宝安机场起飞的飞机。天台需要预约才能坐。我们坐在里桌，唱台上一个长发超短裤的姐姐在唱California Hotel，她的长腿让我的眼神无处落脚，我们听完了歌，关掉了桌上淡黄的灯，起身离开了。到租的房间，他的桌上有一个照片上写了几个大字，上面是他女朋友写的：努力工作，认真想我。呵，真可爱。回来后去了另外一同学那，还有一个高中女同学，她是他的好闺蜜。也是我们一起，我第一次学会了怎么射箭。射箭馆的小姐姐似乎也在上大学，长袖下露着纹身，抽着烟，真酷。上次见面是过年的时候，一转眼就是半年。他读书涉略广泛，高中时得他的推荐看了一些。要不是疫情，他现在说不定已经在日本读书了。他有了留学的想法时去找中介，中介张口就来：需要他提供有足够资金的证明。旁人是羡慕不得的，饭也是要吃的，但像羊群一样天天只想着草，总是会失去美丽的风景吧。
放假的时间比想象中的快，这几日收拾房间把高三的书几乎全扔了，中午帮老妈打扫卫生做做饭。早上起来想着先背高三的单词，其中有些意思竟还是记不清楚。有两个东西在打乱我的计划，荒废时光上来看，可说是我的劲敌了。一个是游戏，游戏现在的接受度比过去要好多了，其中有些游戏倒是很有新意，其中的艺术性、文学性有时比影视作品更好，有一种趋势是说拓展游戏的功能性，像提高专注度之类的。这些都是极好的，但鉴于个人经历，我自己暂时是不敢再碰了，包括所有的游戏直播，我对自己的要求是都不看。毕竟时间总是有限的，尤其我现在还经济不独立，父母这方面的建议没理由不尊重。另外一个问题则困扰我更久，是关于自慰。在我印象里，有规律的自慰是从初一开始的。隐秘的饥渴在强调他的诉求，快感却转瞬即逝。最开始的自慰带着点罪恶感，但这种负罪感却让快感更加强烈。近来，负罪感几乎消失了。我意识到了这种行为是自己的事，无所谓高尚与否，只不过自慰与做爱又完全是不一样的事情。一个完全是为了愉悦自己，而后者则完全是二人的结合。做爱可能远不同于想象，这不仅是生理上更是心灵上的。当自慰与AV结合到一起的时候，情况就大不相同了。如果说前者是自然的行为，那二者结合就有些扭曲了，尽管这是日常会发生的事情：我身边很多人都有看AV的习惯，或许这就是N号房事件为何会出现的原因吧，如果不能体会到受害者的感受，那真实的凌辱和性虐待之类的N号房不过是普通AV的升级版罢了。我是知道更为真实情况的，日本人含蓄克制，夫妻间往往异常平淡。伊藤诗织也早就告诉我了，不想就是不想，拒绝就是拒绝。如果说做爱有什么最基本的不可逾越的原则的话，应该就是你情我愿。但AV的叙事却不是这样的，当然也很类型化。一种是女性非常温顺，同时穿着很有诱惑力，男性便因为女性的穿着便侵犯他，并把恶行的产生再归因到女性身上，这种观点似乎在伊斯兰世界仍很有市场。在身体上猥亵的同时还在精神上侮辱女性，骂他们婊子、荡妇之类的。女性略带反抗，但这种反抗似乎只是增加了这场表演的趣味，女性越反抗，男性就越能体会到征服的乐趣。还有一种情况是女性表现的异常强势，并表现出性交的渴望，但直到性交开始后，情形便发生了反转。但无论性交过程中女性表现出怎样的不愿意，她们常常还表现的极为弱势和被动，最后在满足男性的欲望后，她们总是心满意足的。当然，这一切都是臆想，而且极为卑鄙，性欲只是整套故事框架的基础，它更大的卖点是赤裸裸的权力——男性对女性绝对的征服。就好比走在街上看到一个又漂亮又美好的女生，把她干净漂亮的衣服扯烂踩在地上，当着所有路过的陌生人凌辱性侵她，最后凌乱的女性还对肇事者的行为表示感激，我想AV追求的最高目标就是这样子的吧。而这或许也是男生看的AV和女生追星的最大差异。尽管有男色的成分，尽管也有驯化的审美，但至少，单纯的追星本身是少涉及到恶的。我突然想起来一篇立场严肃的记录AV女优见面会的文章，来的男性粉丝都比较沉默寡言，只是说，祝心目中的女优创作出更好的作品。场面略带滑稽，需要强调的是AV所秉持的男权价值观无疑是有害的，不同于自慰本身，它是无一可取之处的。我在理智上这样认为，但这没有减少它对我的吸引力，尽管我知道自觉地有所不闻是必须要做的事情。我并不确实这么具体地写出这些是不是负责的行为，但我想听听你的看法是个不错的选择。有一个让我困惑的现象是，低俗的东西似乎会增进亲密关系，在高三的时候，有时候晚上男生宿舍竟会其乐融融的讨论哪部片更好看。对于此刻的我来讲，情况已经显而易见了：游戏和AV是绝对不能碰的东西。
过几天就要去郑州把之前没过的科三考完，还要回去看看堂弟堂妹，此外之前想看的书还有英语都不能停，还有之前报了中大强基计划中的物理，虽然不确定有没有机会参加，可以确定的是，怎样都不会回高三了，并且一定要像高考前答应自己的那样，要不懈的追求美好的东西。总之时间还挺紧的，高三的学习习惯这时或许会有所裨益吧。
3.不见郑大
当时已经考完试放暑假了，我那几天还在宿舍打游戏。班长发信息给我，说辅导员找我有事让我去办公室找他。当时恰好换了一个新的辅导员，很年轻。
“怎么迟到这么久！”他喝到。
“班长刚给我发信息我就过来了。”这么多次迟到，这还是少有的被冤枉。
他带我进了一个会议室，零星坐着其他人。果不其然，我被开除了。他让我父母来办最后的手续。我旁边一个女生听到消息哭了，她好像只多了一个学分，辅导员说她还有机会，并顺带说了下我确凿没有机会了。在办公室里看到另外一个新辅导员，是个姐姐。她就在前几天还跟我说，可以不用退学，叫试读什么的，我记不清楚了。当时她还安慰了我一句，现在只当是看不见我。我脸色平静，内心也丝毫没有波动：最坏的结果终于来了。我跟我爸说这消息的时候，我说话故意有所停顿，以表示我当时好像也很伤心。我爸当时接电话时甚至还安慰我，后来他跟我说他想死的心都有了。他说这比我爷爷去世还要让人伤心，也就在那几天，我爷爷因为过度酗酒去世了，像每次和奶奶吵架的时候说的那样，他真的喝死了。我从老家参加完葬礼后回来考驾照，科三的时候很不专注，一直想着一个一起考科三的姐姐能抱着我亲我就好了，大抵这种想法，最终没考过。也因此，我过几天还要回郑州把科三考了。我当时住的时候，JK他们已经搬走好久了，他们走的时候我没睡到中午，早早的起了。
大家都收拾的仅仅有条，只有子ZY因为昨晚也一直在打游戏到深夜，那天晚上他依旧很晚还在跟游戏里的队友说话，光依旧忽闪忽闪的打在FC的床上，但这次FC没再说什么。依稀记得有两次因为这事我们宿舍有过矛盾。一次当时已经两点了，ZY还在很激动的跟队友高声交谈，我对他怒吼：“HZY，你TM小点声音行不行啊，大家都在睡觉呢。”有趣的是，他简单回应后还是在说话，只是自认为声音小了点，我当时觉得已经发过火的人或许不应该再发火就没再出声。第二次是FC忍无可忍几乎在同样的情景下骂ZY、扬言要揍他，但这次ZY倒是回击了，似乎他也很有道理：“你不是要揍我吗？来啊，你来试试啊。”说实话当时真替他捏把汗，当时FC健身了一年多了，手臂上肌肉很大块。XZ帮衬：“FC你理这种人干嘛啊，你咋跟他一般见识。”YC轻声劝子杨：“这么晚了早点休息吧，明早还要上课呢。”JK翻了翻身，没说话。
早上的时候，他肥胖的身躯坐在自己杂乱的床铺前，似乎有点手足无措，最后我帮他一起把东西拿了下去。他送了我很多没必要拿走的东西，我把他不要的很多东西卖了把钱转给了他，他有一套科幻系列的书拿不了放我这了，一我准备离开郑州的时候去宿舍拿给了他，他当时正在帘子内打游戏，他轻声对我说了声谢谢，目光没有移开自己的电脑屏幕。
当时见完你后，还去见了一个河大的朋友，他在东莞一直是我的邻居，我们小学就认识了，高中一个学校，唯一一次去香港，也是他安排的计划叫我一起去的。他很有品位，在东莞时经常会去老城区一些开了有些年头的有故事的店，他喜欢梁文道还有一千零一夜，他追求智慧的同时还有小资一样的精打细算。去的那天晚上，我们在一家东北烧烤店撸串，突然我放声大哭。倒不是为啥具体的事，就好像我迷失在一条通达笔直的路上。听了我的经历他有些惊讶，我哭的时候他好像有点不知所措，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我所体验的东西只是发生在我自己身上而已，就哪怕旁观的人都不知道那些曲回、敏感的念头，更不用提在事后只言片语中窥探的人。他偶然跟我提到一件令他深刻的小时候的事，我全然已无印象，他是这么描述的：“我当时钥匙丢了，很生气，你当时跟CLF（一个小时玩伴）一起，他看我真的生气就偷偷溜了，然后你对我说，如果你真的生气就打我一下吧。当时就觉得你很懦弱。”他觉得这跟我爸太强势了有关，但我其实觉得这未必是一种软弱。我的泪水在慢慢平息，聊着聊着，这时一只猫出现在我们桌附近，我朋友注视着这猫逗着猫露出了笑容，就好像我的琐碎言语同样是这夜色另一个风景。
我东西早收拾好了。很多东西都扔了，床铺送给了楼下打扫卫生的大叔，为此，他还送我到学校西门搭地铁。他热情跟我告别，还以为我是放假回家了。当时只有一个室友呆在宿舍，他在打游戏，看我收拾来收拾去走了好几趟，看了我一眼。最后看我连床铺都收拾走了，又看了我一眼。我拖着箱子就关了门，我们没有说再见。他们是15级的公共卫生学院的学长，他们刚来时大家还一起吃了个饭。后来也没怎么跟他们交流过，当时我一切都没心情做，维系舍友的感情更不可能在意。有两个小事刺眼的很，一次我出去前想找个袋子装衣服，恰好看到窗外挂了一个新的袋子，然后我拿了就走了。后来有个学长在宿舍群里问有没有人拿了一个袋子，当然就是我拿的那个。我说我不小心拿了。他说这袋子是挂在外面的，怎么会不小心拿呢。我没再说什么。后来在路上碰见他他还跟我说袋子的事情，我当时真是差点没上去揍他。我当时觉得一个袋子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呀。但另一方面，我又肯定学长的观点，袋子虽小，但毕竟是别人的东西，不经允许拿了就是不尊重别人。当时我拿的时候其实已经想到了后者，只是我根本不在乎，我拿了你又能拿我怎样，但似乎事情发生后我还是挺在乎的，我好像根本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酷。类似的事情同样让我印象深刻，一次一个交情一般的高中同学发了一个自拍，她是一个平时话不太多的大学霸。我当时没太注意，就评论道：“如果不看脸的话还挺漂亮的。”老实说，我就开玩笑地随口一说。她非常生气，义正言辞地骂了我半天，骂的都是很高级的词汇，没见识地我见得不多，但之所以会想到这件事，是因为我原本以为我根本不会被她的反应刺激到，但事实是，我还挺在意她的感受的。关于室友那茬还有后续，另外一个室友发了一个比较丧的朋友圈，我就顺手回复了一句安慰的话，结果他给我来了句：别嘴上一套，背后一套。我瞬间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想着：“去NM的，给你爹说说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回复的却是：“学长，我不太明白你这话什么意思，是我做了什么吗？”不过他并没有给我什么回复。临走前一晚我还特地去问他：“我想知道我做了什么不对的事吗？没别的意思，我明天就走了，就想知道一下。”他跟我说叫我别乱动他的桌子。这时我才意识到，我是一个不明身份的阴差阳错不得不住在一起的一位带着可疑成分的学弟，虽然他也是合乎情理的推理。大家都会推理，就不知道16级、17级的同学是怎么展现自己的推理思路的了，尽管我只是一个出现过的人而已。
我离开郑州的时候穿着洞洞鞋，背着包，拖着一个行李箱走了。到了家在楼下看到了我那朋友的妈妈，她正在散步，刚染了一头红头发，她一见到我就和善地对我说，我的事她都知道了，没关系的，一切再来。那些被称作秘密的东西传播的很快。让我印象更深刻的是院队的队友，我走的时候只有队长知道我的情况，没跟其他人说。当时感觉关系都挺不错的，但直到现在高考完，也没一个人给我发一条信息。三年前出发去郑州，三年后原路返回，我是一位彻头彻尾的loser。
4. 高三这一年
还是原来的学校，我原先在里面呆了五年，现在回来，甚至有些开心：“再来一遍会怎么样呢？”好多老师还是之前教过我的，或许有幸的是一些还记得我。一次我高一的生物老师定身跟我对视好久，第二次再见我时，她想起了我的名字。我刚进校园的时候，高三的补课已经开始了。闷热的中午，他们刚下课，我来到班里，看到零星有人还在教室里学习，看到教室里新装的空调，紧挨着的黄色桌椅，密密麻麻的课程表，我觉得挺开心。一开始上课的那两天，简直天天乐呵呵的。一是想着有机会改写16年高考的遗憾了；二是这么多人整天在这里一起生活，挺温暖；三则是语文课里还有文学和诗歌。校园风景依旧，风打乱着叶的影，阳光在笔直的校道上斑斓着，学校跟回忆中一样美。
但一开始的新鲜劲过去的很快。高三的节奏带来的疲惫感很强。每天都考试，每周都考试，每月都考试，排名分数赤裸裸地贴在班里，还有年级的展板上。试卷也是不停的发，老实说我不太确定，如果节奏稍微慢点，多些体育锻炼的时间，成绩稍微淡点，多点有趣的探讨钻研，这股子兴奋劲会不会持续地更久更深远，但目标总还是不变的：高考高分。
在学习上，刚开始还算顺利。当时我已经意识到自己无路可走了，所以学习的心态跟之前高三不太一样。第一次高三是不喜欢学习的内容太固定，形式太死板。但这次回来时不一样，我当时如果不读书就要步入社会工作了，考虑的就是如何让自己在社会上生存下去。尽管最终的目的都是实现自我，这条路终究难走些。对比的参照物不同，心态也就大为不同。或许也正因此，此刻我也丝毫没有放纵的感觉，因为幸福只存在自我实现的过程中，所以当身边还有很多人恭喜我考完试解放了的时候，我这一生该怎么度过，我该致力于追求什么的问题便冒了出来。跟这些问题相比，高考真是小事一件。第一次月考的语文作文考了一个漫画，讲的是一只鸟儿被禁锢在一个有缺口的牢笼里却不飞出来，旁边配文：“有一种禁锢叫你以为你做不到。”当时第一时间想到了安迪，洋洋洒洒一大篇，结果是离题万里。语文课也是我前后感受差别很大的课，刚开始期待不已，很多文言文读来也很不错。但到下半学期语文除了写题以外就没啥乐趣了，老师讲的实在无趣的很，尽管我的语文老师很富有备考经验。成绩一开始是班里二十多名，慢慢的上升的也很快，期末的时候就已经是班里第二了。而这时，我的困惑才刚开始。之前成绩不好的时候觉得考的好的那些人也没啥，考的比较好的时候却觉的好像自己很了不起。一次我就去找语文老师聊，他教的实验班有几个有能力考清华北大的人，他此前就教出过清北的学生。我就问他：“他们那么优秀了，是怎么要求自己不断上进的呢？我怎么能像他们一样不松懈呢？”老师告诉我，在我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已经在不断要求自己了。这是个聪明的回答，但没有提供一个名利以外的信仰来提高对自己的要求，所以整个高三我一直挣扎在名次的平庸的泥沼里。在班里拿第一名那次是在广二模的时候，这是高考前最后一个省级的联考了，但全省排多少名却没有显示，这已经好过广一模的时候改卷老师水平被质疑的情况了。而后来我才知，广州是不参加广东一模的，名声这么大的考试的粗糙不免令人觉得好笑。老实说，这次是从上高中来第一次拿班里第一名吧，一直说自己不稀罕成绩的自己当时可激动坏了，当时是从英语老师那看的，刚刚看到名次我就搂着她庆祝，她真心为我高兴，不过是那种已经从辽阔的教学生涯中从不同的学生身上见过很多次的那种。而我自己当时考第一确实完全是意料之外的，因为做完的感觉不是很好，后来一对比一位同样是从郑大回来复读的朋友来说确实不好，他广二模是620多，而我才不到570。但总之当时是很惊喜又开心。只不过这份笑容并没有出老师办公室，在同学面前想着还是别笑比较好，要考虑大家的感受。我也不想跟我爸说这个，因为他总是把结果看的比过程重要。跟其他人更没分享的必要，毕竟我当时应该还在上大学呢。我希望这份喜悦和排名一样GONE WITH WIND，或许本来就该这样。而高考前的最后一次校内联考时却完全是相反的情况，我当时做完感觉做的时候特别顺手，估分至少600。可是成绩出来却还是570，倒是名次往后退了不少，可见我对自己到底考怎样并无把握。当时用排名来审视自己看自己走到了哪一步固然是好的，但纯粹用排名来衡量别人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在这套清晰分明的评价体系里，我对考的比我高的人就感觉好像比他差，考的比我差的人就好像有种优越感。成绩作为评价学习效果的手段，又被有心地衍生成一套尊卑有序的体制，这似乎是我需要时刻堤防的平庸之恶。或许是作为这种潜规则的反抗，班里大兴阴阳之风，谁考的好就夸他夸到不好意思。而当我们眺望远方时，同学们似乎便把大学当成了归宿，这么想会让当下变得更好忍受些。但对于我来说，情况则不然，我的大学不是乐园，所以我试图在这个过程本身中寻找意义。
但在高三过程中，依然有些困惑到此刻还困惑着我。
每次上晚修的时候，我的大脑就会不自觉地想到之前发生做过的蠢事，几乎是一件件地闪现，异常地清晰。而且也不止一天，而是天天如此。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做难题的时候，我做过的事情会这样缠着我，而且必是做难题的时候才是，如果任务本身不需要全神贯注，就不会出现自己的蠢事。我现在并不能记起具体是些什么，我能想起的是这些事的范围可以非常非常久远，有些能蠢到让我笑出声。我必须耐心地跟它们相处，一直安慰它们，试图理解它们，告诉它们我有重要的事要做，直到得到下一件蠢事冒出来前的短暂平静。
“紧紧围绕党中央”“听党话，跟党走”“共产党领导是最大的制度优势。”……这些听起来自然是正确的，但只有一种声音总让我感觉不安，但和一个高三学生好像也没多大关系，只是偶然写作文地时候才涉及到，所以当今年高考与这些离得远一点的时候，我便觉得自己幸运。经历过疫情，我们不难发现，相比于西方的民主制度，中国的应对可圈可点。但其他方面呢，我们的祖国在经历什么，在走向何方，到底什么是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自从在人类简史中看到国家民族是想象的产物的观点后，这一切值得质疑。这一年在学校了解的消息少，当然从学校出来也不见得多。但了解这个社会是怎么运作的，似乎主动总比被动些好。
还有另外一个奇怪的问题：“为什么这一切都需要逻辑和准确性？”“因为不这样，一切都会乱套啊。”我一个同学很自然的这样回复我。逻辑贯穿在每个学科后面，将零碎的知识点串成密密麻麻的知识网络。逻辑之外是什么？是感性吗？感性又在什么位置？梵高的星空似乎把一切都烧了起来。这当然是违反逻辑的，但是为什么燃烧的夜空就是艺术？毫无缘由的美攫住了我。美的需求又和强烈的感情相关联，那种热泪盈眶的冲动尽管和逻辑有所冲突，但又密不可分。或许是母胎单身的原因？是因为这样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似乎也不是。尽管对亲密关系的需求在这一年也很强烈。这时很强烈地发现很多话是不能和许多人说的，要有分寸感。或者跟许多人说了，彼此也很难理解，或者给别人徒增困惑。分享乱七八糟的想法会被觉得装逼，分享很丧的似乎又给他人负能量。无休止的吐槽似乎连自己都会讨厌吧。于是，这时便会想着能有一个人，能分享我的梦想和执着，平庸与不堪，能一起看校道的绿意和角落的风景，能相互贴着感受彼此身体的温度，能吸吮着她吐出的气息。但需要警惕的是，这些幻想的热度或许消退的比想象中快，毕竟我连忠诚是不是必要的都存疑。我们还需要警惕，这看似是结合的美好，又或许是放弃自由重担的懒惰。稍微捋一下，思维繁芜的荒草之中有两个简洁的要点：一是个人对自我实现的追求，一则是对亲密关系的需求。二者结合或许是不错的选择。也因此我希望自己在不断发展自己的路上看到我的另一半。高中的学习已经结束了，因为教室有空调的原因，虽然常感到疲惫，但苦倒不见得。高中有老师监督，高中有老师安排计划，高中有规定的学习内容。现在这一切都不在了。但好在，也是我最为自己骄傲的事，我始终意识到学习是自己的事，将老师的安排和自己最迫切的需求结合为自己制定最贴合的学习计划。所以，在那些个忙碌的日子里，似乎挣扎不已迷失在题海中时，我给了自己无限的自由和主动权，而这次，我好像长记性了，我先完成了老师的任务。
跟同学们，这群02、03年的弟弟妹妹，相处地比意想中的愉悦。老实说我不太清楚我从大学退学的经历是怎么传播的，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复读生却对本校制度知之甚少？太多破绽了，总之，最后结果是我以为大家不知道，却是公开的秘密。同学们上课总是非常沉默，私下说话明明全班都听得清，回答老师问题时都故作扭捏之态，怪可爱。有人被感情困扰，苦苦思念心上人；有人想着毕业了要写小说；有人想着放假报复性打游戏，有人把自己帅气的偶像当成自己的信仰……大家都生气勃勃的，和四年前的同学好像没什么区别，是后浪。
期间有几个同学让我印象深刻，一个是我的班长，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Every time i learn English is not only because i want to get high scores in the exams, but also i want to use it as a language to think and talk in a different angle.”我们有好多次一起用英语闲聊，她的发音很标准动听，我的则显得很塑料，她让我又很有锻炼口语的机会。还有一个经常是我们班的第一，一股子痴气，上物理课想干啥干啥，但物理老师承认他水平高过自己，我问他数学是怎么上140的，物理是怎么那么轻松上90的。他说他一直在身边的物理世界思考其中的规律和逻辑，上课只是他思考的一小部分而已。他的课桌上语文书上放着数学书、或许还有前天上课拿出的一本资料。演算起来更随意，随手那本书就开始演算，试卷上总是画的乱七八糟，混乱之中或许有一些潜在的秩序，只有他自己明白。有一个实验二班（我们学校成绩第二最厉害的班）的一个女生有不一样的经历，一开始认识她纯粹偶然，后来得知她的经历，她原来在镇区初中是全校的佼佼者，高一时分数都是600往上，但她经历了什么，似乎是强烈的厌学，旷课、失踪等等，整个班的人不上晚修去找她，她甚至有过自杀的经历。她似乎在对抗什么，她的反抗精神很吸引我。大家好像不太喜欢她，所以看到我认识她似乎很吃惊，这种事情总是发生。班里有一个男生我看孤落寡合的就交谈了几句，后来他几乎每节下课都来问我问题，我们关系不错。班里有个人很不错的男生私下告诉我说他人有点问题，建议我敬而远之。我非常真诚地接受了他的意见，然后依旧跟他正常交流，这些想必大家都看在眼里，大家对我倒也依旧挺好。然而有趣的是这个男生有次跟我讲起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暂时休学了，他向我描述了这个人学习不好、很不讲卫生、性格莫名其妙等等，言谈中同样没有同情。如果他听到了他人对我描述的对他的评价，不知会作何感想。他是在这里借读的，要去学籍所在的学校高考，高考前我送了我一个乐高人偶，他喜欢足球欧冠里的巴萨罗纳，这一年他成绩和篮球都提高很多，最后一面见他时我跟他道别，这是一段不错的友谊。我刚刚说的那位女生同样足球踢得不错，不过了解一个人却似乎难很多，我始终不太了解她，尽管我约莫知道她身上发生的事，“我感觉自己躺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无尽的黑和寂静。像在最脏的粪堆里，蛆从我的耳朵里爬出来。”我分享了一个我常想到的关于死亡的隐喻。但她很少说她自己。
高中由于时间安排比较统一，空间又比较局限，经常会在路上遇到自己认识的人。倒不也是真的认识，像打一场球就见过十几个，这样下来，面孔熟络的就不少。如何跟大家打招呼曾经很困扰我，有时候很热情的打招呼别人不回应很尴尬，视而不见又不太礼貌，知道后来，我才发现一个好方法，就是看着他对他微笑就行了。如果他不回应也不觉得尴尬，他看到我的致意向我问好再回复又自然而然。是件小事，但在刚开始的时候也引起过我内心的地震。我宿舍都是复读生，宿舍里有个男生，看起来很安静，刚开始在宿舍跟他聊感觉跟他关系不错，后来在路上见到他就跟他打招呼，他视而不见！我们宿舍是混合宿舍不是一个班的，如果他去宿舍地自习室学习了，那可能一天都见不到，我当时觉得他可能是没看到。有一次在路上又看到他，开玩笑似的在他脸上打招呼，真正的视而不见！老实说，我当时很愤怒，觉得这小孩可真欠教育，揍他的冲动都有了。回宿舍也不再说话，或许他本来就不咋跟我说话吧。我一直觉得这事他必须要跟我道歉，但并没有。有一次在校外，我跟朋友走在路上看到他，这次我也不理他了，无视地走过。直到很久之后，我偶然问他这事，他跟我说，他不喜欢陌生的人对他这么热情。这句话让我可谓深刻理解了人的距离，或许本来，在这世上，我们就是一个人来一个人死去吧。他的目的就是来高考的，他对认识只有一年的舍友似乎没有兴趣，此外他认为靠高分的人才是值得尊重的，不管怎么说，我很高兴最终赢得了他的尊重。尽管这尊重是多么的狭隘和无趣。本来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但留给别人这么一个刻板印象又于心不安，这位同学我的确不了解，关系也一般，但我还是想补充一下，他到高三后期都有主动给我打招呼，尽管也仅限于此。
老实说还有很多人，在美丽的校园里见到这么多美丽的风景，让我学到不少东西，丝毫没有自己大几岁的感觉。然此不赘言。
5. 郑大与我
那么一切是怎么到这一步的呢？这要从16年高考完说起了。当时高考完的我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自由感，我爸还有他的两个属下、同事同时也是我的朋友一起开车走在学校旁边的一个自然公园，因此大家的关系有些微妙。我现在依稀记得，燥热黄昏下迎面吹拂的风，万千豪迈涌上心头，方寸之中有种无限感。尽管大家都为我感到开心，但大家对我说的东西似乎并不能感同身受，又或者不是很在意。当天吃饭就是这样，我说我吃饱了，大家不这么觉得，可我真的吃饱了，我不想吃太撑。我说我们点那么多吃不完太浪费了，我爸却觉得这种场合浪费实在不算什么。当然，我无意于批判我老爸，毕竟他有很多经验和一些我能感受到的优点：比如极为准时、说话演讲有气势，但我也意识到了我跟父母、家人一直以来的沟通其实是非常少的。而他们对我最大的关心就是成绩，似乎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来，都是次要的。行笔至此，我突然想起今年六月的一件小事。爷爷去世之后奶奶来东莞跟我们一起住，那次是高考前最后一次放假了，我爸妈和二叔他们当着奶奶的面在算每个人赡养奶奶的费用，并声称兄弟明算账，奶奶说都是她生的没必要算这么清楚时得到这样的回复。然后奶奶突然哭着说想爷爷了，老爸黑下脸，回复奶奶的一句竟然是：“马上要高考了，哭不看下是什么场合。”奶奶还是在那哭，我过去安慰她，她慢慢地停息了哭声。我二叔这么夸我：“上过大学的就是不一样。”这让我爸感到开心。其中价值的错位和扭曲我已不再愤怒，提高自己话语权去改变才是反抗的最好方式。换言之，必须要在体制中凤毛麟角才有资格去评论体制，此处亦然。其实我已经跟奶奶好久没有交流过了，我给她剪剪指甲泡泡脚，她夸我：“跟大闺女一样乖。”行吧。可以确定的是时间在不同角落以不同的速度流逝。对我来说，16年的暑假，似乎漫长的望不到边。整个假期，差不多每天都跟朋友去网咖打游戏，至于高三时信誓旦旦要读的书，不知扔到哪儿去了。当时老爸请了两次我的班主任吃饭，他是位数学老师，我只能说这真是个不那么令人惊喜的惊喜。我当时极为讨厌这位数学老师，教学水平低、圆滑、油腻，两次见面让我极为难受。所以从来没有人和我谈论心中隐秘角落里的月亮。尽管，试图让别人理解连自己都不太确信的东西是傲慢的。高三最困扰的就是我的身体，总是觉得疲惫、肚子不舒服、头晕。然后在专业目录中纷繁复杂的闻所未闻的专业里选了临床医学，以至于我没弄清楚想要保持自己身体健康和一生致力于救助他们并不是一回事。暑假离开的很快，没弄懂的问题还在那里，已无人过问了。
我依然记得老爸坐火车来郑州的情形，然后坐学校的观览车到了宿舍。当时买衣服，我爸是这么跟服务员说的：来一件大学生穿的衣服。事实上，我对当年自己的高考分数十分不满，倒不是说再考一次就一定比这好，只是我当时有些拒绝学习没有情感的纯逻辑的数学，应该说是十分抗拒。为什么没有人教我们如何写诗？我很困惑。再加上数学老师我又很讨厌，所以很多高三的晚修应该写数学题的时候我都在看小说。也正因此，当最后结果出来的时候我对自己很不满意，是因为我感觉自己没有尽全力，我至少应该试图让自己喜欢数学的。到了大学，似乎是延续暑假的惯性，我绝大多数时间都在打游戏，认识朋友什么的，刚开始还有些兴趣，到后面似乎也没啥兴趣。去院队打球也是中途就退出了。一开始觉得他们一群人一起训练，我也要参与才行。进去了才感觉院队的训练跟想象中差远了，一点都不系统不科学，完全是学生的业余水平，也不知道自己为啥心气这么高，然后就退出了。其实我应该更积极地参与建设才对的，既然参与了的话。显然。这是个糟糕的选择，事实上我退出之后，也没有严格自我要求，反倒球队看起来的专业些。学习上也是如此，少了平时的考试，就少了许多及时的反馈，自己当时对那些兴趣不太大，没有自己要求，外部环境也宽松，因此，刚开学时和很多人一样，几乎没怎么学习。真正让人沮丧的是，我原本为自己安排的书也是没看，这几乎是完全的荒废。但真正让我退学的，则是我独特又奇怪的脑回路。虽然大家都不学习，但大家好歹都考前突击，就连一个辅导员也在考前叮嘱我们：“考前磨枪，不亮也光。”可是我偏不，我认为这种考前的学习根本不算是学习，不屑于准备。说来搞笑，更令人无语的是，我连抄都不屑于抄。大一上学期考试，LZL坐我前面，他很快就写完了，把试卷就放我一眼望得到的地方，可是我不看！看到这里，也不知道你有没有笑出声来。我觉得就算挂科也不能抄，抄袭和我秉持的信念不符，我上学期间也不让别人抄我作业。于是，我就名正言顺、理所当然的挂科了。既不学，也不突击，抄也不抄，那就肯定过不了呗，那还干嘛去考试呢？这似乎是对世俗意义上的成功的反抗。于是有一次我就没去考试。这个推理再进一次就是，那我为什么还要呆在这里呢？这个问题是简单又显而易见的，但回答这个问题却需要巨大的勇气，我回避了它。直到三年后有人帮我做了最后的决定，就像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没有勇气自己动手，他感谢行刑时的侩子手。父母家人、高三的枯燥、还有这种天天打游戏的日子确实过的没心没肺，这些让我回避了这个问题，于是我又虚度了两年。天天打游戏总不太好，我为自己虚设了一个伪理想，我说服了自己是在为电竞梦想努力。尽管电竞梦想在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但现在回想，我的肯定不是。自从留级之后，我的时间有些错乱，有点分不清白天黑夜，日子也一天天过的很快。我游荡在校园的各个角落，不学习，不上课，打游戏之外偶尔看看书，一个人去看看电影，坐地铁在郑州徒步到处逛，我感觉自己像消失了一样。三年时间，没留下任何痕迹。刚去教务处办完了留级，好像就去辅导员办公室拿了退学声明。直到最后一段时间，我才知道院办那里有一个贴奖惩的公告牌，或许我的名字早就出现过很多次了，不得而知。大家都说读医学很难，老实说我不太清楚，因为我从来都没学过。听到这话，我爸妈估计要气死。现在看来，学医学真的那么索然无味吗？系解第一节课我去了，就像老师说的那样：“不是你喜欢才去做，很多事是你去认真做了才喜欢。”所以，如果现在再让我回到16年入学的夏天，我肯定是会认真学习的吧。我当时不知道这世界广漠辽阔却同时也会荒无人烟。另一方面，我的错误似乎是毫无意义的。四年过后，这个夏天，我又站在了最初的起点，尽管少了些茫然和外界干扰，但四年已经过去了。这又让我想起了瑞德对监狱官员的回话，“告诉我，孩子，到底什么是改过自新？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我试图告诉他别这么做，我告诉他道理。但那个孩子已经走远了，现在这里只有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快吧，盖了你那该死的章。老实说，I just don’t fucking care.”
6.我的爷爷和我的故乡
就在我刚得知我退学消息的前几天，我爷爷去世了，这样的巧合让我想起我来郑大的时候我们一起在宿舍的合影。我爸问我要回来吗？他当时觉得考试重要，爷爷的去世次之，于是给了我这个选项。我当然回去了。爷爷是喝酒喝死的。中午吃饭喝地烂醉如泥，一起吃饭的人把他抬了回来，他一个人在屋子里睡觉，然后再没有醒来。我在上高中的堂妹也回来了，她一进屋就对着爷爷的棺材嚎啕大哭。如果我还在上小学三年级，当时的我还在老家村里的小学读书，我可能也会哭成这样。但我已经十多年没怎么回来了，诚实的说，我不太悲伤，直到此刻都是这样。当时我试图唤醒一些对爷爷的回忆：小时候爷爷开便利店给我拿好多好吃的，早集的时候带我一起去卖东西，他和众人攀谈的画面依稀记得，还有无数次的喝酒骂人。是的，他酒品很差，喝醉了就自觉天下第一，这是我爸的描述，我爸对此一直颇有怨言，我爷爷的喝酒以及表现的狂妄与不负责任对他造成恶劣的不可磨灭的影响。这在19年春节的时候得到爆发，他揪下醉酒的爷爷头上的帽子，扔到地上，大骂爷爷，爷爷倒显得有些可怜，老爸的这副模样我太熟悉了，正是初中时我砸我爸车时的那副表情。
有一次我从郑大回家看爷爷，他喝醉了之后拉着我在大门口乘凉的床上说酒话说了一宿，但可惜，我一句都听不懂。去东莞后就过年回来一次，每次过年都有各种矛盾发生，就好像争吵是交流非常正常的方式。我总被认为太乖了。爷爷几乎每日必喝酒，喝了酒必闹事，这在十里八村是出了名的。他被赐名“八斗哥”，我不确定是不是这么写的，大意是夸赞爷爷的狂傲，但自我记事起，爷爷已经不是那个会追着自己的父亲打，可恶的恶人了。他是个老人，连他的狂妄和骄傲也变得可怜起来。在我六年级的时候，他就在一次跟二叔吵架之后纵身跳入干涸的河中，我当时的眼泪夺眶而出。我当时以为他死了，但扶他上来的时候，他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婶子告诉我，这种命大的经历爷爷早有过好多次。
我回家的时候正是农忙，我帮着爷爷干农活。他却这不让我干，那不让我干，有熟人路过，他这样介绍他的孙子：“在郑大读书，这些他都不会干了。”一方面不让我干，又认为我不会干，老实说当时自尊心有点受打击。还能回忆起的另外一件小事是在我有一次回家呆了几天出发去广州（明明广州只是一个市，村里人都把广州当成了广东的代称）的时候，爷爷没从他那密密麻麻的记录电话的记事本中找到司机的号码，我从我的通讯录里拨通了那人的电话，爷爷露出了很惊讶的表情。而在他的认知里，认识多少人，有多少人的电话，就能看出这个人有多厉害。那天他开三轮车送我。周遭是密密麻麻的黑，只有天色熹微，在老家赶早是真的挺早的。写着写着，又突然想起我升学宴时的爷爷，和往常一样，他酒前不怎么说话，酒过三巡，和台湾的庄伯聊着聊着就自己哭了起来，大有相逢恨晚之感，可或许人家只是表达了一下善意？对爷爷的印象大抵如此，这时不如再让我们回到那场葬礼。
我当时戴着一个白色的头巾，坐在门口和爷爷的一个老友攀谈，那个爷爷只是告诉我我爷爷是如何如何的好，他跟我的家人一样表示伤心，可我贪婪地渴望更多细节。这时，我大姑走了出来，大骂我，说我不懂规矩，爷爷去世了还坐在门口和别人聊天，她当时眼睛还是红的，应该哭了好久。之后我就一直跪在院子内设的灵堂里，有很多我从没见过的人来，大家来了，磕头的时候娴熟地哭两声，又面无表情地走了。但我哭不出来，里面一个叔叔问我是不是跟爷爷没感情，我回答不清。这一切仪式都有一个老人主持着，我觉得这些有些新奇，唢呐声吹的震耳欲聋，来的人一切流程轻车熟路，我甚至有些想笑。院子里有很多小孩和弯着背的老人围着，小孩们的眼神明亮亮的，看着我。这让我想起了我跟他们一样大的时候跟着奶奶走在河边的路上去看别人家的葬礼，具体情形自不记得，但是这个画面又让我想起了后来在CCTV的探索与发现栏目时里面出现的墓坑。跪了一天，第二日上午就出发去坟地了，下葬前男人围一圈最后一次看爷爷，爷爷的皮肤已经有些变形了，这一环节快结束的时候，我终于逼自己哭出了声，这个过程没我想象的难，哭着哭着还挺难停下来的，弟弟妹妹都过来抱着我哭。大家对我的哭声很满意，安慰我不要哭了。送葬的队伍我和我老爸走在最前面，我爸拍了下我，叫我哭大声点。到了坟地，那里都是各种各样的财富，烧给死人的那种。当看到一辆逼真的跑车模型时，不免觉得有些滑稽。因为是新的坟地，由于我不知道的什么旧风俗，女人前五天不被允许靠近。下葬前我们还绕着坟头走了三圈。总之，一切都按规矩来，葬礼结束了。
这次葬礼是我至今最后一次回家，用它来回顾我对家乡的整体感知或许是有益的，而相比，在新修的路上晨跑、去镇上吃早餐，一路欣赏风景过于小清新了。而村落似乎更多是群体性的，从奶奶那里很容易发现，东家长西家短才是常态。我对家乡的真实记忆都在慢慢隐退，取而代之的是每一处被记忆抛弃的角落所变成的远处的风景。爷爷口中拼命争过来的五处宅子到现在已经是全空着了，物非人非，它们兀自地等着荒草生长，时光来消蚀。小时候被讲鬼故事、甚至有一次差点被性侵这些都过去很久了。现在想来也是难以置信，那是一个大哥哥，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恋童癖，留守儿童爷爷奶奶也不怎么管，又加上是熟人犯案，他的风险为零。我当时估计也就五六岁，这相比于我来东莞第一次坐上小学的校车被五年级的高年级学生因为抢校车位置揍的事已经很遥远了。现在叙述这些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除此之外，夏天，小孩爱游泳抓鱼，但河里有水蛭，我从来都是在岸上看。水蛭弯弯曲曲地爬动，黑里透黄，哪怕只是看着它，我都会有眩晕感，更不敢想象它钻进大腿。小时候玩游戏的场景也约略记得，丢手绢、跳绳、玩泥巴、跳格子？还有一次雨后家旁边的河水涨的很高，我跟很多小孩在桥上叠纸船，纸船沾湿了也能走很远，跟过年时放的孔明灯一样，慢慢消失在远处。记忆中刚上学时穿过的那条麦田边曲折泥泞的小路，去学校天还青着在校门口等校长开门的早晨，点着蜡烛早读，刻舟求剑的故事映在暗黄的烛光下倒记得越来越深。过去宽阔的马路现在看来逼仄不堪，之前跟着几个大哥哥去到小镇上都觉得世界宽广，现在看来都像蒙着灰一样没有光亮。我对家乡的记忆越来越少了，也因此过去变得越来越光彩动人，或许我正在坠入乡愁巧妙编制的陷阱。听有人说，乡愁是人出生后回归母体的渴望，于是才有了故乡这个载体。一次，我跟人天南海北说起过乡愁：到底哪里才是家呢？魏晋时，有个人在外地做官，“因见秋风起，乃思吴中菰菜鲈鱼，遂命驾而归。”这是地点上的思乡；周朝是孔子、老子之流吟咏最多的朝代，诸事纷乱、礼坏乐崩，他们怀缅古代；而中国自古就有是古非今的传统。而在这里，故乡就不是关于地点而是关于关于过去。许巍唱过一首故乡，后来才知道这是写给他老婆的，“你在我的心里永远是故乡。”许巍表明了另一种解释，有爱的人的地方便是故乡。这似乎更贴近故乡的本质，故乡是最深层的情感需求吧。也正因此，海德格尔说：“故乡位于大地的中央。”当他在谈故乡的时候，他在谈什么？故乡位于大地的中央，这似乎是在说，我们所挚爱的便是我们构成的世界。可那些我们不喜欢但或许又有益于我们的算是我们爱的吗？或者说痛苦是我们爱的吗？有一种有趣的解释：痛苦让我们更爱我们所爱的。
7.这个夏天
只有生活在当下，世界才会对我们打开。那不如回到当下。此时此刻，我桌上还杂乱地放了些语文书还有一些从朋友那借的哲学书，明天回郑州考驾照给未竞的尾声画上一个句号。5月份报了强基计划的物理学，因为高中物理的内容感觉很有趣，它既需要数学这样的智力工具，又深深地凝视着现实。但大学物理跟高中物理似乎完全是两回事，尽管牛顿将自己比作沙滩上捡着贝壳望着浩瀚海洋的人。但我必须要弄清楚我是否真的下了这个决定，这个机会应该是我上中大最可能的一个机会。如果确定了，就准备面试；如果不确定，就考虑要选的专业。在此之外，很多要读的书也等待着被打开。至于高考成绩嘛，自我感觉确实是没有任何超常发挥的痕迹，但又觉得自己能考600多。但无论如何，似乎都可以更加坦然接受了。毕竟，这一次我已经竭尽全力了。当有人热切地恭喜我解脱了的时候，我却感觉自己刚刚披上自由的枷锁。我希望去寻找那些我感兴趣的事并把它们做到个人的极致，至于它们是什么，老实说，还不知道。发展自我、探寻人生答案这条路，才刚开始吧。
8.结语
本着大致的主线，断断续续写了三日，没想到零零碎碎敲打出这么多。基本上也是想到哪里写哪里，总感觉其中的事例或许也不够有代表性，算是勉强达意吧。好久没有写自己，这次算是一个阶段性地彻彻底底的大总结，写给你的同时，也是给我自己理解自己做一个记录。如果你在其中有什么让你印象深刻或许想分享的随时跟我分享你的想法吧。前几天看到了佳英公众号的文章，了解到了发生在她身上的一些事，也明白你们彼此多么奇妙美好的关系。自从上大学，你就给了我很多帮助，到高三依然如此。在这里，我衷心向你表示感谢。也知道你最近准备保研很忙很辛苦，但忙和辛苦或许是不足惧的，只要你认为此事非做不可，就像炼金术士说的，这个世界都会帮你的。
祝你保研一切顺利，祝你开心。
准大一新生：小刚
202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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