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情绪解药
查看话题 >在柏林漂流到男人的温柔乡
作者 | 林宇东

我一直都很想去柏林看看。
柏林自由大学(Freie Universität Berlin)是我刚开始准备「润德」时就相中了的学校。尽管现在我的目标专业换了,但还是打算在下半年的申请季申请FU Berlin。柏林有柏林电影节等各种丰富的电影放映活动,文化资源丰富,对于我这样的伪文青来说不啻为天堂(至少只论德国国内的话)。最重要的是,柏林的gay尤其多,gay bar也多,在柏林可以过上极其糜烂的生活。反正别人是这么告诉我的。
但来了德国满6个月后,我才第一次踏足柏林。
刚来德国时要完成各种行政手续,每天要花时间努力学德语(留学预备语言签最长只有两年,必须在期限内考过德语),双相还时不时发作,得分出精力去复诊以及度过一轮又一轮的发作期。当我从这些事情中奇迹般地生还下来后,我发觉自己已经来了这里那么久,久到了Berlinale74已经在公布今年入选各单元的电影。(Berlinnale74的游记请看:《Die Begegnung mit Berlinale:享受电影,与「享受」看电影》)
这下无论如何都得来柏林了。Berlinale的日程我只安排了两天,毕竟这一届的片单里我想看的电影不是很多。另外安排出了完整的两天来做别的事情,计划是逛一逛柏林的博物馆,给国内的炮友们买点手信,以及看看能不能在柏林约上一炮。
正是因为抱着最后的这个想法,我在柏林遇到了这位炮友。在这里为了方便起见,我以「林叔」来称呼他,尽管实际上我从来不这么叫他。在床上我叫他「爸爸」的。
林叔问过我好几次为什么那晚会赴约。他很好奇,一个在国内的时候性活跃的0,来了德国6个月完全没再约过,直到来了柏林才愿意约另一个中国人,那我到底是出于什么理由选择了他。
仔细回想了一下,第一次见面就是在他家,而且我这趟来柏林并没有带上趁手工具,他家还在柏林稍微有点偏僻的地方,第一次去的时候转了好几趟S-Bahn和公交才到达,的确有点超出了我以前愿意为一个没见过面的炮友所做的极限。但理由其实很简单,前两天在和他闲聊的时候,我在林叔那里感受到了一种有点熟悉的气质。林叔和我前任在某些地方挺像的,尤其是在理解我的病情以及如何为一个精神障碍患者提供支持上。所以我冒夜赴约了。
事实证明林叔和前任确实在某些地方挺像的,半年多以来我第一次得以蜷缩在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汲取温暖,而对方愿意不厌其烦地给予我抚慰。但人终究不会完全一样,林叔就是林叔。他会更饥渴,更强势,如果不是我明确拒绝了,我怀疑自己那晚会被他彻底扒开吃干抹净。
那晚临别的时候,我答应了他,我申请上了FU Berlin搬来柏林之后,我会把自己完整地给他。他应允了。但其实我们都心知肚明,两个互不认识的男同性恋萍水相逢,这样的承诺比床上做得正激烈时说的「我爱你」还要不可靠。
但我还是这么说了。因为我就是这么做的。第二晚他问我要不要去,我没犹豫太久就又去了。这一次我们终于做到底了。而在回波鸿的两周后,我正处于药物戒断期,他问我要不要去他家找他时,我立马买了一张ICE,在德铁火车司机streiken的周五向东出发。
这个周末是真的,真的,太美好与梦幻了。大部分时间我都没有出去,只待在他家,而他有时候需要出门工作或者处理别的事情。其余的时间我们就在他家里,他煮饭,我们一起吃,做爱,拥抱,接吻,看一部电影,食材不够了就去附近的Rewe采购。虽然食材受限,但他在其能力范围里做了各种水准远高于我的菜,甚至给我煲了粤式汤(番茄排骨淮山汤),这是我来德国后第一次喝汤。
我俩看的电影是《可怜的东西》(Poor Things),某种意义上很适合我俩一起看,我躺在他怀里听到Bella又说了什么新词来描述性行为,就和他说要不要一起试试。

虽然实际上没有那么夸张,但在我看来这个周末的确挺像电影 인민을 위해 복무하라 里武光和秀莲把自己关在宅子里过的那三天。当然我们并不是全程不穿衣服的,毕竟这时候的德国还是有点冷的。
不过这几天并不完全一帆风顺。戒断反应比我预想的还要更大一点,而他,怎么讲,一回生两回熟,这都第三回了,他作为S的那种危险的气质逐渐不经掩饰地流露出来。刚到的头一晚我正处在焦虑状态,变得敏感多疑,在他的威严面前,我不禁开始害怕这个有点陌生的男人。当然了,他不愧为一个出色的性伴侣。他察觉到并接住了我的这些情绪,又没有只是单纯地安抚我,而是在强势又不失体贴的性爱中把我内心压抑着的不安给撬了出来,让我沉溺于他的温度与汗水,也准备好接纳他要给予我的所有。当一切结束后,我躺在床上,奇迹般地发现自己的戒断症状缓解了非常多。只能说,果然好的男人就是多巴胺与内啡肽。
这样的体验,即便我在国内的时候也鲜少感受过。正在回波鸿的火车上记录下这个周末,某些画面不时在脑海里浮现,依然很难相信我真的在德国和另一个男人度过了如此愉快的数天。但毕竟他都在我的脖子上种下了一大片草莓,车上别的乘客偶尔探究的目光足以为我证明这些记忆的真实性。
在茶余饭后和他的闲聊中,我逐渐摸到了他的喜好大概是怎样的,随即推荐他去看《椒麻堂会》,正好他就是成都人。而他看了一部分后,表示这部电影的确很对他的胃口。看起来以后我在柏林应该可以和他一起做更多有趣的事情,而我也可以在别的不同的场合继续探索这个男人。
这下就算柏林的房租再贵,我都有不得不来柏林上学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