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
十二月里写信是性价比很高的,我可以一口气祝你圣诞快乐、元旦快乐、生日快乐。希望信寄到的时候别太早也别太迟。“恰到好处”是很难得的机缘。
今天打算去之前常去的酒吧喝酒,没想到一走到门前看到里边坐满男男女女——周三怎么会这么多人?几欲先走,酒保认识我把我招呼了进去;于是在觥筹交错、嬉笑嘈杂的空间里坐了一晚上。手里是雷蒙德钱德勒,我在昏昏然的灯光下读掉半本;可能受他的侦探小说的影响,我似乎也成了潜伏在此的间谍或密探,(不得不)监听着周围所有人的嘈嘈细语。然而每一桌的话题都只有男女关系,穿插些生活趣事、插科打诨,但最后又回到男女关系上,并以白痴似的大笑作结,开启下一轮的无聊话题。他们看起来就像一群精心打扮的僵尸。上海随处可见这样的僵尸。
这几个月忙,几乎没来酒吧;难得来一回,未曾想实在让人有些不快。我从未把酒吧当作社交场所;我总是一个人来。我只是换一个空间和场景,以此更清楚地审视在常规生活场景中的自己和他人。当然,与此同时我很喜欢饮酒。
我不喜欢身边的大部分人。以前我会说我看不起他们——现在依然有些看不起。受过高等教育却从未有过系统性的反思,这样的人生说是最卑贱的也不为过。而普通的大众,在生活中发现生活的平凡市民们(如果一定要用这样的词语区别知识分子和大众的话),反而好过这些空壳傀儡不知几许。每个人应当有一个生活的“态度”——未经审视的人生是不值得过的——不是从众的,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经过自己的理性反思做出抉择。循规蹈矩地读书、工作未必就是没有态度、没有反思,沉溺于享乐的人也可能有着坚定的内在理由(清醒地荒废人生不可谓不理性)——这样的人都值得我的敬重,因为生活“态度”只有有无之分,不作优劣之别。而与此相反,许多人为了不知所谓的、被媒体和圈层刻意虚构出的理想或自由,昏头昏脑地去跋山涉水、放浪形骸或者投身到类似的自我感动的虚假事业中,如此的行径很大程度上存在理性的缺失,亦即自我审视的缺失。而今晚,自甘被酒精和流言裹挟着坐在酒吧的沙发上的大学生,乐此不疲地讲着毫无意义的玩笑话,我大概会把这类人列上“我如果当权首先执行枪决”名单的第一位。
写这么多纯粹是发牢骚。如果里边偶然夹进去半句真知灼见之语那就是意外之喜了。说实话,除了想到哪儿写到哪儿,我好像一时想不出该写些什么。在许多闪着微光的时刻,我有不少想说、想写的话,但并没有可说、可写的对象。而片刻之后,微光就褪去了,再寻不回了;话语遂尽于此。中学时我们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信可写的?
2023.12.14,1:30a.m.,酒吧打烊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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