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辰三八有感
“妇女“这两个字,将在什么时代才不被重视,不需要特别的被提出呢?
在“妇女”自己都不以“妇女”自居,不以“妇女”为纲领行事的时候。
八十二年前的今天,丁玲在某报副刊,发表了如题文章,记录她在延安的所见所闻,困惑与自我开解,之后掀起了轩然大波,被卷入了整风运动。
解放后,丁玲曾盛情邀请张爱玲共赴延安,共襄一种可能性的海市蜃楼。依照个人习惯仍着旗袍的张,出于对清一色统一服装的不适直觉,当晚立即买了前往香港的船票,之后又多次辗转去往美国,最后客死异乡。
看这段历史,令我想起章北海。
逃亡主义固然可求得一时安稳,确实张也可说是成功逃脱了,但是从其内心世界的角度,她也并未得善终。章北海逃过的,不过是末日之战,水滴摧毁的,不过是2000艘战舰组成的地球舰队。
逃亡意味着着怀疑,怀疑一切,怀疑自己,坚定不移仿佛思想钢印一般的怀疑,最终会吞噬掉人的自我,陷入某种绝对的死亡的孤寂,那是宝钗,雪洞一般的闺房。
宏观来说,张,提供了我们另一种冷眼旁观的面向,展开了多一层的维度。虽然其对创作生涯晚年发表的,为五斗米折腰的,部分带有明显政治立场的作品十分不满意,对今日之读者而言,确是极其珍贵的,女性视角镌刻的一座石碑。因为她,不仅仅是毁革命于儿女私情妇人之仁的王佳芝,是复活节岛上遥望未来的人像,是巫山云雨传说里的神女峰,她不一定代表牺牲,代表守望,代表厚德载物。
金光菊和女贞子的洪流,
正煽动新的背叛。
背叛,来吧!背叛所有的教条,背叛所有的崇高,背叛所有的皈依,背叛所有的召唤。
来这人世间,将血肉脱尽!
掌生执死,
她是祭坛上的司剑人,
纵观文明史,她的胜利无人能及!
世人,都弄错了,弄反了。
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
八十二年前,丁玲进行试算的定理是:女人总是要结婚的,她们都得生小孩。
今天的我们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谬误,因为其能够选择的支点错了,那必然是无解,必然是错误。
八十二年后的,出走的娜拉们,眼前是十二维展开的宇宙,是一切时间,一起空间,一切度量衡的,人生的旷野。 我们有太多可供选择的支点,自然也有更广阔的天地,应当有更大的作为。
至于当下怎么做,方法其实是一样的。
因此最后,请允许我,摘录前辈文章的结尾,以作结尾,以彰敬意。我们的革命尚未胜利,同志仍需努力。
世界上从没有无能的人,有资格去获取一切的。所以女人要取得平等,得首先强己。我不必说大家都懂的。而且,一定在今天会有人演说的:“首先取得我们的政权”的大话,我只说作为一个阵线中的一员(无产阶级也好,抗战也好,妇女也好),每天所必须注意的事项。
第一、不要让自己生病。
第二、使自己愉快。
第三、用脑子。
第四、下吃苦的决心,坚持到底。生为现代的有觉悟的女人,就要有认定牺牲(背叛)一切蔷薇色的温柔的梦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