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诗集与趋走记丨2402
喝了二两小酒,吃了半斤羊肉,外加一条黄河大鲤鱼与石嘴山大公鸡,微醺在宁北的夜色中。
我对口语诗及口语诗人的偏见已经上升到生理水平。
宁夏的雪,薄薄一层,像糖霜。
车过灵武北站,唐肃宗在这里即位,老杜听到这个消息后,急忙想赶来的地方。
出差一个礼拜,胡茬如雨后春笋,下周继续出差到南京。
趋走层霾里 ,倔强如斯须。
今天是母亲生日,但不知她第多少个生日,在回家的高铁上,我想到我还有父亲母亲,而我的父亲母亲已经没有父亲母亲了。
不是眼里容不得沙子,诗里容不得沙子。
我怕是做到了老杜诗行合一之万一吧!以西安为中心的四小时高铁圈就是我的阅读面。
风雪夜归的高铁上,饥饿就像一盆泥鳅在肚子里汩泥。
阔别已久的书房,一张桌子对书,一张桌子对窗。
一窗好雪君忽记,一架闲书君忘读。
宁夏一周吃多了羊肉,回来让母亲熬一锅糊汤,这真是一锅金黄的糊汤。 中学的时候,是一个黄洋瓷碗,配一碗黄糊汤,菜基本上都是酸菜,外加一勺子油泼辣椒。
又一次指引司机走上机场公路,道旁的构树已全部凋零,只柏树断断续续地绿着。
把老杜当兄弟看的人,更应把老陈老孙老韩之类当兄弟看,甚至可以当小弟看。
自从一七年回来,我以为我与南京的缘分就断了,未曾想又入职南京的一家公司,从此时不时商旅于两地。
南京雪真大,比当年明孝陵裸奔的那场雪还大。
窗外大雪飘飘,店内炭火烧烧,配个半斤小酒,再加羊肉吃美。
雪停了,停在一棵棵树上。
又在南京醉酒,只是一个故人也无。埋单后雪中信走,一棵棵银树销忧。
陕西的面条到了南京全都变味。
在南京喝国缘,入口带些甜味,喝了半斤也不见醉,越喝越醒。
诗是人的剩余,而非人的精华。
昨夜喝大了,从酒桌离开到上床之前,我走的直线全都忘了。
无数的灯,照得夜更深。
短短两个小时南京就到了西安,曾经我可是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啊!
龙年第一天,给即将出生的舒宝读一首杜甫和李白的诗。
我就祝各位万诗如意吧!
睡前给舒宝读哀江南赋,隔着肚皮感受到诗的胎动。
今天给舒宝唱了首儿歌,我家舒宝踢得可欢了,这温柔的隔着肚皮的小力量。
2024,龙年,我依然是一位诗的原教旨主义者。
一类诗仅仅是语言的排泄,一种生理的需要。
诗人得有诗的建设,次有情态的流露为诗,徒情态万千以为是新诗,其实不然,只是西施效颦,重复而已。我常读人诗里竟多是情态流露,然观其诗除此无它,久而久之亦粉转路人也。
想要表达,发微博发朋友圈发树洞等等都行,发分行就是耍流氓了。
正月初四,教三年级的小外甥读鲁迅的野草和秋夜。
老婆骑着小摩托载我去看飞驰人生,一路上从四格电骑到一格电,我们的人生是不够飞驰的人生。
2023年朋友圈了五万言,今日整理,就像砸开了一个储钱罐。
子在初六曰,逝者如春节,不舍昼夜。
傍晚陪妻子和舒宝出来散步,从灞河和渭河交汇的地方,一直散步到灞河平不动的地方。
一个大诗人使用语言最自由,也最美满,能创造。既写后人之认可,亦写前人之不敢,一切大诗人、艺术家盖皆如此。——顾随
今天给舒宝读了离骚,妻子又嫌我读长了,读的过程中老是问我,还有多久呀还有多久呀?嗯!明天决定读金刚经。
诗是知音,此外是诗的知音。
正月初七,携妻出门,来到脱脱的小马路诗歌公园,听脱脱讲新诗里写给父亲母亲的诗。
带着舒宝来护城河边晒太阳,我看着水里的鸭子怎么游,就想到你在妈妈的肚子里怎么游。
我敢说和李商隐看过的黄昏别无二致。
新年的第一首诗,对我来说,是要一首真正的新诗才行。
不知不觉,已经是与屏体诗较劲的第三年。
在无数次感叹夕阳无限好以后,忽然间就理解了那个追日的夸父。因为在面向太阳落下去的地方,连我也想去追啊!追啊!追啊!
漫步在渭河,有人放风筝,我放自己远远的眼睛。
对于新诗,依旧是一种看破红尘的冷淡。
令人痛心的是,50年代以后的诗人,绝大多数都在波化——孙文波化。
表达是最容易的事,所以擅长的人也最多,诗是难的,难到诗人们都以为自己写的是诗。
新诗最好的部分是青年,其次是壮年,最差的部分是五十岁以后。
我持不同的意见,自我的真实形象未必要通过诗,新诗之弊却往往是徒有形象的复现,而无诗的创造,在形象之下诗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岂不是吗?自我的真实形象也并不独特,这个形象往往自恋又自淫,于是新诗常常为一种生理上的排泄物。新诗的独特性仍旧在诗上,是取消掉形象后仍旧存在的部分,这部分何其难矣何其难矣何其难矣……
剃掉胡须,明天开工,是工作的工,也是诗的工。
诗诗易色。
正月初九,洗掉一身年味儿,明儿开始上班。
今日西安沙尘天气,开小米净化器,净化效果明显。
夜读庾信,庾信真棒。
夜里发饿,不再看美食阿婆主,而是读袁枚随园食单。
做菜与写诗无异,不是美食家,难成诗人。
诗是人之余,不是人之闲,余是充盈、溢出,闲是空虚、找补,今多找补之诗,满眼找补人也!
古诗老成,新诗则老流氓。
都是垫脚石而已,更多垫脚灰,有什么可骄傲的?
早起听见灰鸽子的叫声,正是居高声自远,应该是在某棵槐树巅。
出门就看到鸟儿,有熟悉的麻雀和喜鹊,它们也沿着行树从一棵飞到下一棵,一直把我送到北门前,我感受到一种被祝福的喜悦,我相信这会是一个好兆头。
既然说到鸟儿,为何绕树三匝发人深想,绕楼三匝却不管不顾?
今日西安浮尘是如此浓重,想起游鸿明的一首歌,“天空啊下着沙,也在笑我太傻”。
陶潜有五柳树,杜甫有四小松,儿时的我我在故宅前种了棵女贞树。
为什么不愿意听董宇辉讲杜甫,因为他是讲给不曾听杜甫的人讲的。
去年归还是冰河,今年去已似春水。去延安途中所见。
屏体诗是古体诗、近体诗后的第三体。
延安夜里降雪,南泥湾机场结冰,从扬州来的客户,被晚点在南京禄口。
2024,徐工依然来延安搞项目。
今夜商务局,喝剑南春,第一次还不错。
数年往来西延线,又一个回家的雪夜。
想到陶渊明带月荷锄归,我背着个双肩包匆匆打车走了。
薤,也名藠头,乐府里有薤露行,曹操以此题写过诗。杜甫到秦州以后,拖家带口生活困顿,一位并不富裕的本地人阮昉给他送来三十束藠头,老杜写了首《秋日阮隐居致薤三十束》,后来还写诗给侄儿杜佐,“甚闻霜薤白,重惠意如何?”看了这个视频,我也想起小时候,跟父母上山做活的间隙,在半坡的林地里挖过藠头,只是那时候误以为野葱而已。就凭这一点,我感到我和古人已经通神了。
21年以来,有杜诗别裁、有塔园杂诗、有某地慢、有屏体诗,各体均有侧重。屏体诗,又有即事名篇、拟新诗旧题、论诗、夜游等,还要再开别类。
写诗如逐流水,改诗如登高山。
雪下了一夜还不停,大概就是为了要下在徐工头上。
老杜同诸公登慈恩寺塔诗,在未官之前的742年,诸公有高适、薛据、岑参和储光曦,这塔就是赫赫有名的大雁塔;老杜与诸公大明宫早朝则在758年,诸公有贾至、王维、岑参等人,上朝的地方就在图中的宣政殿。
2012年是黄金的一年,这一年我这出了新诗里的咏怀。
长期主义很重要,写新诗的人尤其要有。
莫道新诗无拘束,新诗还要苦吟出。
新诗,也是新我。
口语是不能向上兼容的,口语不过是正席里一碟腌萝卜般的小菜。
公号“屏体诗”被临时封禁至2023年3月4日,主要是因为“涉嫌多次发布或尝试发布违规内容”。
老骥们的写作大都松弛得不行,这不是志在千里的状态。
老杜不仅望了东岳,还望了西岳,望东岳诗云“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望西岳诗云“稍待秋风凉冷后,高寻白帝问真源。”
这就是丹凤门,其后是含元殿与宣政殿,杜甫当年就是从这里进去早朝的,老杜、王维、贾至都作过早朝大明宫诗。
列车又临停在富县,即古时的鄜州,这里有个羌村,不知有杜甫故居否?
新诗之长期主义,应建立在语言上,当奋六世之余烈。
1938年8月14日,二十七岁的卞之琳与何其芳和沙汀夫妇,从成都出发经川陕公路到西安再转延安,花了半个月时间。
卞之琳乘车去延安,穆旦步行到昆明,穆旦的脚力好啊。
新诗有两个事业,一个是横向的人的拓展,一个是纵向的诗的建设。
柏老诗之节奏非常好,我常来柏老诗里取经。
和飙飙聊到很晚,然后又听了会莫砺锋,梦里一个接一个梦,就像火车一个车厢又一个车厢。
南泥湾机场前一位铲雪的老延安,这里的温度要比二道街低好几度。
贺敬之作词的《南泥湾》,一看到词就可以低声唱起来,这就是民歌的魅力。又,延安这样一个山区,能有这样一座机场,还有一座重要的党校,想想是神奇。又,小飞机一进来,仿佛又坐进了二等座里,只是不能调节座椅靠背。
银川站附近,结冰的人工湖,我滴滴上望见,又折返来看。我试了试冰层,并没有向湖心走去。
这是二月最后一班去西安的动车,窗外的黑成了镜子,望出去的眼望见了自己。
夜行途中,一行行诗仿佛伸出去的枕木,我愿意做枕木。
吏隐在前,职隐在今,一时为屏体诗人,一时为方案总监。
新诗之小成,都是自了汉;新诗之大成,我不入屏体谁入屏体。
陶渊明斜川诗,“未知从今去,当复如此不”,呀呀呀要哭要哭要哭。
我喜爱所有深情的诗,并由此爱诗及人。在夜行列车中读江平。
五言诗也曾如此蹩嘴,屏体诗蹩嘴亦当如是。
胡适之有尝试集,我有尝诗集,此尝乃神农尝百草之尝也。
终于到啦!一路上读了好多诗,我真是颇学阴何苦用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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