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终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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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篇迟到2个多月的自我反省,年底翻来覆去找不到任何有意义的故事可写,一切都浅尝辄止。然而在当下这段理想缺席的日子里,太空虚太迷茫,还是想挖掘,看能不能找回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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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的关键词是:重复。
失业
3月份,我在界面的试用期没过,重新陷入求职的迷茫与焦虑。有了界面的工作经历,我很快拿到了一家过气报社的面试邀请。那天我来到报社,整个公司面积竟还不如我三室两厅的家大。面试完,公司的商务负责人,一个发福的中年男人,走进玻璃房,意味深长地感叹:“每天我来到办公室,都会告诉自己这又是新的一天....” 那时,我竟莫名有些认同感,毕竟这样鸡汤的精神胜利法也多少包含些对枯燥现实批评。很轻松,我得到了这家公司的Offer,开始了朝九晚六的生活。
之后的工作便没这么顺利了,那个中年男人也再没出现在过办公室里。因为去采访《不止不休》的导演时和老板产生了巨大分歧,我在入职的第一周里就想跑,也立即开始骑驴找马,重新找工作找面试。
没想到,一天下午我在安静,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和另一家公司的hr打完电话约面试后,就被叫去了老板办公室,被教育道“影响不好”。那一刻,我领悟到什么是隔墙有耳。
正因为这个事件,我离开了这家公司。此后近半年,每天醒来我都躺在床上刷着boss直聘,将自我介绍复制黏贴转发给一个个hr,然后翻身继续闷头睡。
现在回想,那中年男人,好像《一一》里男主NJ的老同学合作伙伴,中年危机,下个楼忘记自己来干嘛;也像我爸,晚饭吃到一半才想起来微波炉里还有东西热完没拿出来。这种健忘是衰老的开始,是人在周而复始的生活里的麻木。我对此焦虑恐惧,我不想像《一一》里NJ老婆那样在晚上崩溃: “为什么我每天说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怎么只有这么少。我觉得我好像白活了。”
生活漫长的重复和平庸真可怕。

理想
失业的半年里,我一直不甘心,想用电影改变平庸。7月份,我也报名去参加了电影创作营,弥补一直以来的意难平。
创作营里的同学带墨镜,纹纹身,下了课便三三两两聚在教学楼外抽烟聊天,乍一看让人怀疑他们到底是搞艺术还是黑社会。不过这算是我大学,甚至可以说高中毕业以来遇到,最纯粹、不功利的集体。在一起的时光都在聊电影,虽然有装逼自以为是的,但也挺真诚。
在创作营最后一周每个人都能组队合作拍自己写作的剧本。然而在机会面前我怂了,只加入了同学的组做了场务和美术,在内心里自圆其说,“还是先跟有经验的人看看他们怎么拍的吧”。如此拖延逃避是由于恐惧面对自己才华的欠缺,为了能一直活在自己经营的泡泡里,让梦想不被现实打碎。
从创作营回来,我又去了一次电影交友会。与创作营的同学恰恰相反,会上的几个NYU电影学院毕业的校友用高脚酒杯喝着精心调制的气泡酒,调侃着各自的310身份证号,哈哈哈笑得巨大声。坐我身边的一个男生有些结巴,磕磕绊绊艰难地加入聊天。为表示礼貌,所有人连着空气粒子都静下来等他说完。当他终于结束演讲,一男的迫不及待评价“你说的可溜了”,和众人们立即继续原先的对话。
我很想拍拍这个结巴的肩:“没事,别吊那群傻逼”。
逐渐地我对拍短片也越来越心灰意冷。没有灵感,没有团队,再看着满院线的烂片,更是绝望。或许在这个时代,只要梦想有了功利的目的,就不得不妥协,就会变得平庸。10月份,我再次找到一家国企大厂的工作,来回上下班转三次地铁,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创作营里的一个同学说他曾尝试拍一部关于农民日常的短纪录片。采访里一个农民说,生活就是一种重复。这些劳动人民的是,中产胖老板的是,精英富二代学生的也一样。
现在我已然活成了一只困兽,困在周而复始,漫无目的的日子里。
反抗
2023我一共看了4场Livehouse。让我着迷的不仅是音乐,不仅是音响在心脏上的震动,还有这些音乐人在台上爆发出的自由。看他们沉浸在自由里,我感觉自己能短暂从平淡日常里解放出来。
解开枷锁的感觉,美妙极了。
现在我的理想只有一个极其朦胧的轮廓,就是想要那种自由;我还不甘心,不想妥协于社会的期待活成自己讨厌的人。然而抗争是自私且奢侈的一件事。同时又有宿命的孤独,因为身边的朋友们都已找到了各自明确稳定且成功的轨道。我好像是最失败的。
这更意味着我不得不抗争了,不再浅尝辄止,也不再躲在气泡梦里,重新明确理想创造意义,“路远马亡,死亦何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