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病情》5
天色已经开始暗淡,颜回和孔子经过多方询问终于找到了住院部预约处的位置,但出现过的场景又出现了,远远的就看到预约房的灯关掉,穿白大褂的那个工作人员走出房门,颜回见状突然加快步伐,进行了冲刺,把刚做好冲刺准备的孔子甩在了后头,正走出房门的白大褂惊恐万状,躲进预约房,拴上房门,颜回透过玻璃窗看到里面白大褂颤抖的样子,明白了怎么回事,对着文件传递窗口,安慰说他是来预约的。白大褂不肯相信,要打电话给医院的巡查保安,颜回没有办法,只好让他打了。 几个保安人员不久便来到,师生俩说明了事情的经过,成功进行了预约。并且被告知三天后来医院检查,文件上也标有检查日期。 到此为止,事情总算告一段落,颜回和孔子比较放心的去找孔夫人了,唤醒靠在走道旁大柱子上睡去的孔夫人,蠕动的出了医院,蠕动穿过人行天桥,蠕动进到地铁口,乘着地铁到了火车站,搭上火车回乡下了,那时白天已经过去,黑夜毫无意外的到来了。 坐上火车时孔鲤也来了电话问候: “爹,妈的病看得怎样了。” “爹,交了多少钱。” 不管怎样,毕竟是问候了,孔夫人也靠在座位上睡着了,火车窗外的夜色也浓了,远处的大厦也亮起了灯。 打着手电筒推开家门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多,春天的露气缭绕着整个小山村,月亮也藏在了山坳处的云层里,吹拂着凉凉的夜风,蛙声依旧在田野里嚷着,叫着。 孔子倒头就睡了。 孔夫人也倒头就睡了。 清晨的阳光照在竹林里,山坡上,照在了乡间的小道,孔子惊醒了,梦见自己拿不出钱,而那只白白的手又伸在窗口一动不动,最后白白手变长变大,突然间死死的掐住他的脖子,他便用力的吐了口痰在白色的手上,白色的手终究怕脏的缩走了。孔子被惊醒后再也睡不着,想着三天后去医院还不知要用到多少钱,这次回家的路费都是学生出的,家里的钱算是用完了,算是用干净了,算是翻底了。亲戚朋友的钱早就借过,还没还上,那是不好再借的,孔子想到钱不可能像山上的草那样长出来便愁苦的坐在床边,又担心自己愁苦的样子被老伴看到,影响不好,就想到外面,在清晨的山路上走一走,思考下怎么筹到三天后去医院用的钱。轻声轻脚的下了床,穿好鞋子,出去后关房门时无意中发现躺在床上的老伴睁圆眼看着他。 他还是把门关上,出去了。 清晨的空气好极了,看着使他的精神舒畅了一些,他朝着村右边的那个绿色小山丘走了去。 颜回在火车站送走老师和师母后也提着腊肉回去,他住的是员工宿舍,共三人,这是煤气站老板大哲学家老子花一千块钱租来的,回去时舍友们已经洗完澡躺在床上,像是已经睡去了,颜回看了下腊肉,不动声色的放进自己的私人柜里,这时候,角落那张上铺床发出声音,“有什么好吃的,分来吃吧老兄!”这话已经说出了,床上依然没有动静,颜回断定那位舍友在说梦话,不敢惊扰,知道那位舍友是个贪吃鬼。想到老师和师母从乡下这么远的跑来还不忘给他带上爱吃的腊肉,又想到老师全身找钱时那种急样子,再想到师母生病的疲倦困顿模样,心里就难受了,鼻子有点发酸。 “我闻到了,你带的是腊肉。”平静的床上又发出了这句话,颜回没有办法,拿出包扎好的腊肉,当晚就和舍友爆炒吃了一半,吃完后两个舍友也睡去,颜回也疲惫的睡着,同时明白贪吃的人鼻子往往最灵。 那天早上,孔子最终决定打电话向儿子孔鲤要钱,电话那边的孔鲤似乎还在睡着,沉浑的问什么事,孔子把这事说了,问儿子有没办法,孔鲤睡意浓厚的回答说他的工资要到下个月才发,叫爹想想其他办法,挂了电话后继续睡去了。没办法,孔子决定卖米,留下五百斤米给家里吃,可以熬到年底收割稻谷,不担心没饭吃,其余一千斤都拿到镇上去卖了。这样想到后就得抓紧时间了,公路坍塌,车辆进不了村就只能挑着到镇上卖,他也有想过把米挑到塌方处请来车辆运到镇上,那样不会太累,要知道塌方处走山路到镇上也还要两个钟啊,自己也确实疲倦得很了,可是他又想把运费节省下来,最后他还是选择硬扛。 第一天挑得很累,天黑后孔子才回来,回来后颓唐坐在凳子上,休息了很久,孔夫人给他倒好茶,叹气说都怪自己,好端端的生病连累了这么多人。孔子听后觉得有必要表现的精神一点,肩膀抬了起来,说,今天一练感觉自己还挺年轻的啊,然后自己愉快的笑了。 明天就要到都市里的大医院了,可是孔子才卖了四百斤米,并不是说不好卖,而是路途遥远,挑的量实在有限,孔子已经很尽力了,这两天他一刻也没有停歇的往镇上挑米卖,卖了后又匆匆回到家里挑,回来得都很晚,早上也天刚蒙蒙亮就出发,挑的途中尽量不停顿,累得实在不行,才会停下来歇那么一分钟,拉屎也不敢蹲太久。 孔子明白,这样下去他是不能把剩下的600斤米卖完筹到明天的钱的,只好请人运了。其实孔夫人在家里也不是什么事都不做,她也尽力的把每餐的饭做好,也试着去拔豌豆地里的杂草,可问题还是出现了,有些杂草根茎硬朗,难以拔起,夫人就用力了,低下头用力一拔自己也向后翻倒,捂着胸口躺在地上,久久都不能起来,过了许久,积聚起力气,才能蠕动着起来,杂草也不敢拔了,怕心裂。 第三天的晚上,一千斤米总算卖完,平均下来每斤二点一毛钱,除去运费口袋里也有现金二千元了,孔子在灯光下小心翼翼的用原来那块花布把钱裹好,终于凑好明天出发的钱,然后他坐在凳子上深深呼出一口气,这几天来他没有睡过好觉,完全疲惫,即使想在老伴面前表现的精神一点也办不到了,办不到就是办不到,因此他靠着凳背睡着了,还打起呼噜,呼噜声与屋旁牛舍里的猪发出的鼾声遥相呼应着,此长彼消着,此消彼长着,又迎合着外面的蛙声,汇成了乡村小夜曲。
颜回十点多钟照例在火车站等候,太阳已经很大。此前通过电话,老师说他们买到的是早上八点三十七分的票,按道理来说十一点整就应该出站了,颜回也明白,现在火车慢点就像屎壳郎搬屎一样,必不可少的,私下里想到这种比喻时颜回也有点惊慌,很怕自己变成愤青。此刻他肚子开始饿了,颜回寻思着老师和师母可能已经下了火车,正出站,因此他决定等他们出了站才去吃饭,此太阳更加猛烈,颜回喉咙有点干渴,感到四周很闷很喧闹,想喝水,他也想到可能是昨晚腊肉吃多了,吃快了,毕竟在一个贪吃的舍友面前速度还是快一点为好,但他始终觉得贪吃的那个舍友像整块儿吞,根本无法比拟。他买了瓶矿泉水喝,一口就喝了很多,喝的同时他又想到在向燃气站老板老子请假时老子脸色有点难看,这让他担忧,觉得老子不友善。 已经是下午一点多,老师和师母仍然没有出站,颜回不得不打个电话给老师,电话那头的孔子说火车就快到站时停了下来,已经停有半个钟,颜回每次来也都会碰到这种中途停车的情况,现在他已经断定绝对是铁路局局长筹划不周,造成的慢点慢时,肚子饿的人是容易发脾气的,颜回也是属于肚子饿容易发脾气的这类人,他愤恨的抓紧拳头,发誓如果铁路局局长现在站他面前,一定要把他打趴下,趴下还要打。但他也为这个想法感到恐惧,很担心自己变成反社会的人。 他赶紧到快餐店吃饭,吃晚时碰到一个非常慈祥的收银员奶奶,刚进快餐店她就用手招呼了,“小帅哥,这边来,要吃什么。”声音是无比柔和的,这使颜回没有拒绝的可能,同时又想到自己还算不算小帅哥,然而他对今天这身装扮还是比较满意的,自信的。老奶奶和蔼的神态和语言使他对铁路局长的火气顿时消散,觉得人与人之间需要多一点宽容、理解。 颜回怀着愉快的心情吃完饭后又去到火车站出口处等待了,他原先是想蹲着等待的,可他又像在哪里读过刚吃完饭需要做适当的散步走动,虽然已记不得在哪本书上看的,但既然写在书上国家既然同意发行那必定是对的,绝对有道理的,这样想后,他慢慢的就在出口处来回走着,无意中他看到火车站上面的巨型钟,时针对准了刻度二,他明白已经到下午二点钟了,想到接老师师母到医院后还要做检查,做完检查还要拿结果,拿了结果还要给医生看,医生看了还要开药,开了药还要排队交药费,交完药费还要排队取药,考虑到这些,颜回又急了,对铁路局局长的愤怒又萌起,然而他尽量克制着愤怒,担心会成为偏激分子,被国家处理。随后有人轻拍了他的肩膀,颜回竟惊惶的认为要被逮捕,睁大了眼,转身,在睁大眼的同时他看到了师母那半睁着的眼,师母穿着上次那件棕色的外套,棕色的裤子,整个人看起来是棕色的。老师也穿着上次那件灰色的外套灰色的裤子,整个人看起来是灰色的。颜回不由自主想到老师和师母回去的这几天没有换衣服,似乎闻到了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汗臭味,然而颜回这样想后又羞愧的无地自容,要知道,当年自己也常常不洗澡啊。与此同时,他也像闻到了腊肉的味道。 乘地铁时人并不多,可仍然没有了座位,半睁着眼的师母扶住那条银色的杆,颜回是抓着吊环的,孔子也站着,像在睡觉,又或在沉思,这是老师特有的表情,颜回懂得很,但也感觉到了老师和师母的土气,以至于在城里生活过的他都觉得为难,很快他又愧疚于这样的想法,觉得是厚颜无耻的表现。 下一个站到了,车厢陆续有人下,也陆续有人上,这时,颜回的眼睛瞬间被惊艳到,因为有个穿银色超短连衣裙的年轻时尚女子坐在了他前面,那时他抓着吊环像屠宰房里等待开膛破肚的猪,他是用眼睛斜着看到了那女孩坐下去的,哪怕是斜着看也被女孩惊艳到,注意到了坐在位置上女孩的两条雪白的大腿,颜回忍不住咽了口水,为女人流口水,生平他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傻了,但也还算清醒,看到女孩身边还有个空位,就叫站着的师母坐在那个位置上,师母蠕缓的坐了下去。 女子似乎被孔夫人惊吓到,不断往另一边挪动着令颜回垂涎的身子,可是不能再往另一边挪了,另一边是个正襟危坐的汉子。女孩果断站起身,走到车厢连接处,靠在了车厢壁上,滑动着手机的屏幕。颜回注意到长着两条大白腿的女孩离开座位时是捂着鼻子的,靠在车厢壁上也还捂了一段时间,颜回再次深深咽了下口水,一屁股坐下女孩原先的位置上,是否感受到了女孩屁股的余温只有他清楚,孔子可能也不知道,在乡村生活以来,他智力下降厉害,很难再判断关于女人的问题。 事先颜回已经知道了做心电图检查的房间,所以进了医院直接去到那里,登记厅却一个人也没有,颜回大惑不解,再三审视着资料上说明的位置,没错啊,是这里啊,这时老师孔子已经抓住路过的女护士的肩膀,操着方言问在哪里在哪里!很明显,孔子又开始急了。三人得知这个检查房间因设备故障,暂时停用,要去另一栋楼的第二层,三人就去了。 寻找的过程中,颜回问老师和师母有没有吃饭,孔子和夫人说在火车上吃了从家带来的几块饼干,颜回问饿不饿,饿的话他到医院外面打饭带进来吃,孔子焦急的说没时间了,赶紧去找,做完检查再说。 三人终于找到心电图检查位置,把资料在登记窗口登记后想找座位坐,没有找到,三人就靠在了走道壁上,颜回发觉这个地方特别窄,仅一条过道加上旁边的检查室,走道里有供病人休息的塑胶椅子,椅子很旧了,磨损了,刻划了,还有难以去除掉的脏痕,病人和家属拥挤在过道上,没有任何的通风口,只有头上白色的灯光,走道尽头独有一扇窗户,有个年轻女子推着病人椅朝窗外面看着,椅子上坐着一个老女人,似乎要到窗口呼下新鲜气。颜回感到这里的味道不仅仅是消毒水的味道,还有很多疑是排泄物的味道,以及腐味,口腔味,汗气味,药水味,医院能有的味道都在这里了,觉得自己胃部捣腾,将要晕倒。于是他一阵小跑到达尽头的那个窗口,不顾窗口前已经有个年轻女子和轮椅上的老女人,见缝插头的把头伸出窗外,大口的呼着气,也不管楼下的清洁阿姨已经在抬头望着他,颜回就张着嘴巴在窗外呼气,还稍微舔了点舌头出来。清醒一点后才觉得自已很失礼,颜回觉得自己不像君子了,想把头伸进去,回过脸时却看到轮椅上老女人的面孔,老女人的面孔苍白,满脸横肉,眼也不眨的看着他,颜回觉得凶险,认为可能是占窗户惹她生气了,不敢对视,避开她的头走了。 等待进行着,孔夫人不久便半睁着眼睛对颜回说自己实在累的要趴下了,颜回吃惊,迅速想着解决的办法,他朝走道旁的那排座位望去,显然没有空出的位置,但颜回还是发现那排座位上有个强壮学生模样的男子坐在其中,颜回便走过去,问强壮的:“你不应该坐这个位置,这个位置是给生病的人坐的。” “我得了肝癌。” 颜回没有办法,正在这时孔夫人已经疲软的坐在了过道上,双脚成八字形叉开着。忽然看到有个阿姨模样的责问师母,“你怎么能这样坐在过道上呢?叫人怎么过。” 不懂国语的孔夫人似乎听懂了,缩着脚要站起来,但力气不够,颜回看后过去扶起,同时错觉的感到师母不肯起来时内在力度的较量,但颜回还是把她拉起来了,希望师母坚持一点,就快轮到了。现在孔子也开始发出牢骚,对学生颜回说这里的空气实在太难闻,几乎快要晕厥,颜回听后认为这是无可改变的事情,所以没说什么,同时暗暗觉得老师缺乏忍耐力,已不复当年传道受业的坚毅精神,当年老师多厉害,跋山涉水的要跟人家讲道理。 下一个终于到孔夫人了。 孔子高兴的笑了,颜回开心的半张着嘴,瞧着小屏幕,看到接下来就是师母的名字,可没高兴多久,屏幕上忽然跳出一个陌生名字横亘在了师母名字的前面,也就在这时颜回旁边的电梯门开了,两只白色的布鞋尖出来了,接着光洁精致的轮椅也出现了,雍容华贵的老太婆的脸也出现了,推着轮椅着装考究的夫妇俩也出现了,直接便把老太太缓缓推进了207检查房,那可是轮到孔夫人的检查房啊,颜回不解了,孔子迷糊了。 雍容华贵的老太太的检查出奇的久,门外的孔子有了焦虑的表现,不断地在检查房门口踱步走着,不断地看着腕上的表,有时竟然又想抱头,终究还是没有抱,步子却踱得更快了。颜回的表现可不一样,只是抿着嘴,紧紧的站着,死死的盯着检查门,另外两个拳头也是愤愤抓着的,至于孔夫人倒没什么好说的,整个就像在睡梦中,耷拉着头,半睁着眼睛。 似乎过了许久,检查房门才打开,露出两个白色布鞋尖,雍容华贵的脸出现了,考究的男女也走了。 师母闻声而动,在孔子和颜回的搀扶下进了检查室。 刚进去一会儿,门就半打开来,师母露出疲倦的头,弱弱的向颜回说话了, “医生说要先换病人服才能做检查。” 颜回听后愤怒的把头伸在师母上方的门缝处,朝里面大声说:“干嘛不事先告诉我们!” 师母迅速的把耳朵捂上,她是怕突然大声的。颜回明白过来,小声向师母道歉。就在这时,颜回的头上方出现了一个更大的戴眼镜头,大头说道:“人家都知道你不知道能怨谁?” 那是检查医生,从这句话可看出医生已经生气,脑袋上方突然多出一个头让颜回压力巨增,不敢再说什么,拉着师母出了门,但走的时候也冒出一个惊人想法,想在师母出来之际把门狠狠带上,压扁那个还没缩回去的高头,事后颜回为这个想法恐慌不已,觉得自己仁德有丧尽之危险。 孔子问病人服在哪里。 “登记台那里拿,更衣室那里换。”这句话说完高头就缩了进去。 颜回扶着师母去到一开始来过的检查房旁的登记处,看到登记柜台有个男护士女护士,柜台上却没有病人服,心中怀疑是不是这个登记处,可能还有别的登记处,于是扶着师母往没有窗户的走道尽头那边走去,向深处走了一段路,空气变得异常沉闷难闻,随后发现走道靠左手边出现一个分道,分道那边是个大厅,厅里的白灯光很强,远远就刺得颜回眨眼,师母的眼仍旧半睁着的,垂死的样子。 颜回准备到那个厅去,觉得衣服可能就是那里取的了,去到后,发现厅很宽阔,充斥着消毒水味、药丸味,到处都有病人床,床上躺着大片苍老的病人,也很多病恹恹的中年男子坐在轮椅上,手上打着吊针,颜回觉得自己闯入了另一个病入膏肓的世界,再也不敢多看一眼,昏头昏脑的看到有个玻璃窗上写着登记二字,还有很多个小窗口不知道是干嘛的,那里窗口里也写了些红色的字,颜回早就昏头涨脑,甚至不能听到自己向登记窗的护士问出的话,只沉沉沌沌的听到说不是这里的,在外面。颜回感到自己快要晕厥时一只手把他拉走了,待彻底清醒过来后已经看到师母穿好病人服在眼前。 老师孔子告诉他病人服就在检查房旁边的登记处,在柜台下面,伸进玻璃窗内就能取到了,更衣室也在洗手间旁边。 现在等检查房的人出来进去就是了,看有人出了检查房,颜回就扶着师母要进去,但也有一个和颜回一般年龄一般高的男子扶着一个和孔夫人一般年龄一般矮的女子向开着的检查门进发,同样是蠕动着的,也同时到达了门口,颜回的头和男子的头正好正面杠上,颜回说道:“我师母的名字早就出现过了,早就轮到我们了。” “就是因为早就出现过了,所以现在不是你们的了。” 颜回无言…… “现在请你们走开,屏幕显着我师母的名字,到我们了。”男子这样说到。 颜回吃惊…… “我们是从乡下赶来的,医院快下班了,我们要检查了。” 颜回继续吃惊…… 颜回吃惊后想吼叫,与此同时,男子的师母和颜回师母看到颜回要吼叫都立即用双手遮盖住耳朵,可见颜回吼叫前的准备动作太明显了。 “我一定要先……!”颜回拉长嗓门吼起来。 吼叫完后,事情算是解决了,颜回师母终于做好心电图出来,男子和男子的师母是甘愿退让的,觉得颜回这人情绪不稳定,容易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