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思琪15
跑车安全带把她们绑在座位上,如此安全,安全到心死。
伊纹看着她,望进去她的眼睛,就像是望进一缸可鉴的静水
她们是一大一小的俄罗斯娃娃,她们都知道,如果一直剖开、掏下去,掏出最里面、最小的俄罗斯娃娃,会看见娃娃只有小指大,因为它太小,而画笔太粗,面目遂画得草率,哭泣般面目模糊了。
眯起眼睛四顾,满屋子亮晶晶的宝石就像是四壁的橱窗里都住着小精灵在眨眼睛。假手假脖子也有一种童话之意。
一个老太太坐在橱窗后面,穿着洋红色的针织洋装,这种让人说不清也记不得的颜色和质料,像是在说:我什么都可以,我什么都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让人一眼就感觉他的白皮肤是牙膏而非星沙的白,蓝针织衫是计算机荧幕而不是海洋的蓝。
思琪看见伊纹姐姐把脸转过去看向他的时候,那胡子出现了一片在等待人躺上去的草皮的表情。
思琪在聚餐的圆桌上也并不变脸,只是默默把寿司下不能食用的云纹纸吃下去。
看展的前一天,李国华还在台北,思琪就先去咖啡厅呆坐着。坐了很久,她才想到这倒像是她在猴急。像一个男人等情人不到,干脆自己点一瓶酒喝起来,女人到之前,酒早已喝完,只好再叫一瓶,女人到了之后,也无从解释脸红心跳从哪里来。就要急。
思琪的小圆桌突然印上一个小小的小小的黑影子
因为胖,所以一趴下去,格子衬衫就卷起来爬在上身,暴露一圈肉
来自 豆瓣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