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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P28系列之一: 顺利的开场？倒让人担心了

pigna 2023-12-01 13:31:14 北京

一年一度的气候大会又开了。按照轮转的惯例，这次该亚洲接棒了，阿联酋接住，会议地点安排在迪拜。上一次在中东国家召开气候大会应该是2012年的多哈COP18，遗产是关乎《京都议定书》第二承诺期的“多哈修正案”，也算是名垂青史了。当年的大会主席闭着眼睛“邦邦邦”地敲锤通过了决定，俄罗斯当然不服，来年的波恩会议上就跳出来阻扰议程的通过，一拖就是一星期。这一次，东道国阿联酋和去年的埃及一样，都是传统油气国家，能有啥振奋人心的结果，全球都拭目以待。出于职业习惯，我也需要跟踪。

年年费时费力跟踪气候大会，倦怠是必然的。气候危机一天天加剧(2023年夏天够受了吧？2024年夏天会更热)，各种“清谈”、相互指责、自我标榜依然喧嚣尘上，没人知道热闹两周之后会有什么实质性决定，会议之后缔约方是否会以实际行动表示对决定的尊重。Nature的御用气候通讯员Jeff Tollefson也一腔倦意和悲观地接受采访，认为1.5度目标大约很难保不住了[1],[2]。我不能不同意。

11.30号的开幕异常顺利，身着白袍子的新晋大会主席Sultan Al Jaber信誓旦旦地说要召开一次不同的COP，向国际社会呈现“史无前例的成果”(unprecedented results)。还半开玩笑对缔约方说“no nonsense”(别胡闹，认真点)，缔约方们也相当配合，没一秒拖延地通过了议程——当然得到了主席的承诺，所有的关切都将在随后两周的磋商中得到回应。然后，然后，大会通过了损失损害基金(L/D Fund)安排！这真让人吃惊了！我原以为美国会坚决反对呢，汗……

去年COP27的最大成果就是原则同意“建立新的资金安排，对损失损害做出响应和应对”，并决定建立“过渡委员会”，利用1年时间确定相关规章制度[3]。2023年这一年，这个委员会紧锣密鼓地开了五次会议，最后一次于11月初在迪拜召开，拖堂到协调员上飞机的前一刻才艰难地达成了中间成果[4]。面对美国的质疑和不满，协调员(芬兰的Outi Honkatukia，见图1)一再保证，出资与否完全基于自愿，跟“赔偿”没有关系；同时也一再“威胁”说，这是一个“take or leave”时刻(意思是现在的反对就是对我们一年工作的全盘否定，这个罪名恐怕谁都吃罪不起)。不少国家代表举牌发言，对目前的文本表示同意，其中亚美尼亚环境部长怀抱婴儿，一边安抚一边发言的画面非常感人(图2)。得到大部分与会者同意后，协调员一锤定音。据说敲锤前美国发言人离开会场，敲锤后返回。这个场景没有得到完全证实，但美国确实在最后发言表示这个决定“不是共识”。从发展中国家的角度看，让世界银行(临时性)掌管这个基金是个巨大妥协——明摆着嘛，WB是美国人的。

不知道后来的文本是否又发生了变化，反正在COP28开幕第一天，L/D基金定了，全场起立欢呼。从目前了解的情况看，决定确定了一个量化目标，2030年资金量达到至少1000亿美元/年(发展中国家说我们的需求是4000亿美元/年呀)；赠款还是贷款未定；所有捐赠/贷款都是自愿性质，发达国家“被邀请”(invited)做贡献，规避了相关责任说辞；理论上所有发展中国家都能受益，在保证小岛国和最不发达国家份额的基础上；世界银行暂时管理这一新基金的角色没变[5]。发达国家不忘呼吁“富裕的新兴经济体”也掏腰包[6]。

现场就认捐的国家不多：主席国阿联酋慷慨解囊，100万；德国，100万；英国，60万；美国，17.5万(真让人汗颜，美国强调这是initial)，日本，10万。听大会主席在其首个记者召开会的发言，该基金已经吸引了4亿美元的承诺。

这么顺利？too good to be true. 我们常说“一揽子成果”，我理解是所有成果一起达成，要紧议题相互之间还可以互相制约一下，这下可好，各个击破，那些个“老大难”连个要价或依靠都找不到了。人家会说：L/D我们都同意了，这个你们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跟COP27相比，主席台上终于出现了女性身影。在COP主席的记者召开会上，阿联酋首席谈判官Hana AI Hashimi 同大会主席、公约执秘以及阿联酋气候大使Majid AJ Suwadi(我猜他将以大会主席代表的身份在未来记者召开会上频繁亮相，类似COP27，主席出场不多)一起亮相，是位干练美丽的女士(图3)。黑头巾和黑发融为一体，不细看竟然难以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