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犯的艺术
去超市买牛蛙,见过一把刀截住牛蛙头,撕扯下整张皮的样子,没什么稀奇。牛蛙黑黑的,在一个篮子里,皮糙肉厚。旁边是黑斑蛙,尖尖的蛙头透出晶莹的粉色,是柔嫩的皮肉磨破的红。站在那里良久,没有一只青蛙跳起,老一点的那只,雄蛙的声囊鼓起两个泡泡。也许是水产区的人用大网子捞的时候,也许是在野外被捉的时候,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一道道伤痕。震颤过路人的心尖,凝视着,仿佛感到它的痛。身体损伤的食材,活着,被看见了。
五点醒来,还没到上班时间,最易发梦天。细想来,小时候大家都住在矮矮小小七八十平的小区内,是发小,是玩伴,高中时,一些人随父母工作变动,搬到省会,一些人离开小区。她们的房子,是分的,我们是买来的。周边看似破旧的厂房,里面有考察队、管理局、电力系统,最不济的叔叔,还有一个垮兮兮的单位靠着。回想起来,没有什么委屈,因为现下已足够幸福,在竞争的队伍里,没人教育我们,幸福本不需要很多码洋。
工人来给窗户的外立面打玻璃胶,工程名为玻璃幕墙更新改造,室内安了两个钩子,一条松松垮垮的绿色胶线垮在两边,背后的安全绳勾在线上,众人都以为他要探到外围高空作业,捏了一把汗。结果是探出脑袋,踩在靠窗的桌上,小刀划开薄膜,打上玻璃胶,打完一边,拉开窗子,打另一边。万一没抓稳失足,整个人重重打在外墙上,必然伤筋动骨。路过的十字路口,坐着一群面前立着木牌子的工人,上面写着:电工、泥瓦工、木工,他们从那边拐角处移到这边,没人的时候,就打牌。
坐公交听见两妇女闲聊,一人问起另一人儿子,先是工作单位,后问“你儿子不高吧?”偷听的人觉着冒犯,另一个妇女回答“比他爸爸还是高些”,“那就行了,行了”,把话圆了回来。午休前必须上厕所,有人点评“这是小时候把尿留下的后遗症”,冒犯的语言真是门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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