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怪谈故事存档4
【哀乐】
清晨,天还没亮,窗外又飘来哀乐。这种丧葬时播放的沉痛乐曲,此时此刻显得分外瘆人。同样的哀乐,已连续七天将她从睡梦中惊醒。奇怪的是,楼下并没有灵堂或是送葬的队伍。
声音到底是从哪来的?究竟是谁在每天清晨播放哀乐?
原本以为小区住户群会有人抱怨,可一直没看见吐槽的消息。那么明显的噪音,这帮平日里为一点小事据理力争的家伙居然毫无意见,实在是不可思议。哪怕不公开讨论,也会和物业反映吧?当然,她自己是不会主动联系物业的,也不会在群里发言,倒不是因为社恐或者故作清高,而是身份“特殊”。
最好不被任何人注意,当个透明人。这是公司培训的第一课,也是重中之重:谨慎。其次才是长相和套路。虽然她对自己的相貌颇有自信,手法也屡试不爽,但还是不够老练。比如这次就碰上个难缠的主,不在乎破财,只想与她谈感情,都坦白说了是杀猪盘,仍执迷不悔,想尽办法才好不容易甩掉他。都怪搭档胡乱物色对象,差点把她害惨。有时真想金盆洗手,干些不昧良心的活,可别的活哪有空手套白狼来得快呢?要怪就怪自己年轻气盛欠下的债,如今只能深陷其中。
哀乐持续着。清脆的手机铃骤然响起,是搭档。
“阿伊,出事了。”
搭档的声音异常低沉,她慌忙问怎么了。
“那男的,唐明生,就之前和你纠缠不清的那个。”
“我知道,他怎么了?”
“死了,上吊。真不敢相信这年头还有用这种方式寻死的。听说样子很吓人,大概是中途反悔但无力回天,脖子被指甲抓出一道道血痕,舌头拖得老长……”
“什么时候的事?”
“初步估计是上周三凌晨,算上今天正好一周。”
她突然想起哀乐就是从上周三清晨开始的,顿时觉得后背一股凉气袭来。“你怎么才告诉我?”
“我也是刚知道。唐明生独居,和家人来往不多,这些你都知道,也是我们物色对象的前提。结果他人烂在家里,邻居闻到腐臭味才报的警。这次真是失策!唉,你也别多想,最近先在家里待着,等风头过去吧一、起、死。”
“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待家里。”
“最后那句!”
电话突然挂断。再打过去便提示无人接听。她发誓,最后三个字“一起死”绝不是搭档平时的声音,像是被0.5倍速慢放了。
窗外的哀乐还在继续,今天似乎特别久,听得她心惊肉跳,再难忍受。她打开公寓门出去,想找出声音的来源。出门后,哀乐却莫名其妙地停了。她等待着,直到确定乐声不再响起。或许正好结束了吧,她安慰自己,然后往回走。开门进去的一瞬间,哀乐又响了!不在外面,而是来自屋内!
仔细听,单调的乐声中逐渐清晰地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额嘎啊……”
就像人的喉咙被卡住时发出的垂死挣扎的声音。
(完)
【纸箱】
这事发生在我网店倒闭的前一年,我清楚地记得那是2016年九月的一天晚上。当时我去市郊的物流点提一箱货,那是我最后一次去那里提货。因为生意每况愈下,买车的计划泡汤了,不得不和往常一样搭公交车。
所幸公交车站距离物流点不远,下车时天已经黑了。我拉着折叠拖车,来到物流点的门口,却发现两扇铁门没有如往常那样打开,而是虚掩着。或许是太晚的缘故吧,平时都是白天来提货,规定也是傍晚之前务必提走货。
我直奔放货的仓储平台,以前都是从这儿搬的。可上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我不禁冒出一身冷汗,该不会被人拿走了吧?这时我看见一旁的棚屋门口摆着一只大纸箱。因为我的货差不多有一百斤,这个纸箱尺寸符合,加上抱了一下感觉很沉,所以想当然认为就是我的,二话不说搬上了折叠拖车。离开前想告知老板一声,老板两口子是外地来的,平时就待在棚屋内,窗户透出的亮光也表明有人,不过隐约听见哗哗的水声,像是洗澡的声音,看似不太方便,于是我直接离开了。
当时恰逢本市开国际会议,公交车司机见我搬一个大箱子,便问里面是什么。我说是文具笔记本,没有液体,才被允许上车。回到工作室,我沉溺于悲观的情绪中,甚至后悔没有早点把网店关了,明知穷途末路,为什么还要继续进货上新?以至于连开箱验货的心情也没有。
十点左右,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物流点老板娘。
“你拿走的那箱货,没拆吧?”
我从没见过老板娘,但一直以来都是她联系我提货的。然而这次,她的声音却有点怪怪的。
“没拆,怎么了?”我说。
“那就好。”她分明松了一口气,“你拿错了,这箱货是另一个客户的。唉,那人很难搞的,要是拆了可就麻烦了。你的货我就放在门边,怎么会没看见?你进来右手边那箱就是啊!”
“天太黑了,我没注意。那现在怎么办?我明天拿回来换?”我真心觉得好烦。
“不行,客户说今晚就要提走。”
“我没车。”
“没说让你来,你住哪儿,我过来拿。”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老板娘,她的人比声音年轻,中等个子,扎着马尾,胳膊上全是腱子肉,牛仔裤下面是一双帆布鞋,靠近有股洗发水的香味。她先是借着灯光,将我错拿的纸箱检查了一番,再从车后把我的货提下来,将纸箱放进去,最后走到面前说:“真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
我笑了笑问:“怎么不是你老公来?”
“他傍晚出去就没回来,我管不住。”她掏出手机看了看,转身上车。
车开后,我弯腰捡起一张机打小票,是刚才她掏手机时从裤兜里掉出来的,是某家超市的结算清单,没什么特别的,我随手丢进了垃圾桶。
几天后,我意外地在电视里见到了这位老板娘,接受有关她老公失踪事件的采访。镜头前她的表情略有些僵硬……
我莫名地感到后背发冷,想起当时丢掉的超市结算单上似乎有一项是大号真空防水收纳袋四个。
我没再和老板娘有过任何联系,也不知道她的情况,但这件事我一直无法忘怀,特别是那晚电话中她异样的声音。我不止一次问自己:错搬回的纸箱中真的是其他客户的货吗?
如果当时我把纸箱拆了会发生什么呢?
我的脑海中常常浮现出物流点老板的身影,他身材偏矮,是个瘦子……
(完)
【毛线】
上周三,我加班到很晚,近两个月来第一次坐末班公交车回家。
车上除了我和左侧后排的一个女人,没有其他乘客。我无意间转过头,发现女人在打毛线,腿上搁着一个编织篮,黑色的毛线随她的动作一截一截从篮子里出来。真奇怪,这年头居然会有人打毛线,还在末班车上?
好奇心抵不过疲惫,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来时,后排的女人已经不见了,车上只剩我一个乘客。我发现她的座位上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由于光线昏暗,看得不够清楚。我来到司机身旁,告诉他刚才那个阿姨的毛线落在车上了。司机戴着一顶鸭舌帽,没看我,只是轻轻“哦”了一声,不过在我下车时,他突然说:“下次看清楚时间再坐车。”
我当时以为他只是单纯觉得我一女生坐末班车不安全,直到几天后,我再次上了这趟末班车。
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打毛线的女人。她的双手各握着一根织毛线用的金属棒针,腿上搁着一个编织篮,篮内却没有上次用过的黑线团,里面空空的,没有一根毛线。我并没有感到异样,只是觉得很凑巧,我和她两个又包了一趟末班车。
正准备眯一会儿,突然听见女人问:
“你见过我的毛线吗?”
“你说什么?”我回过头。
女人直勾勾盯着我:“姑娘,你见过我上次用的毛线吗?”
“啊?”我一时语塞。
“没有毛线,我可怎么织啊?”
“那个,你等一下,我问问司机。”
我来到司机身旁:“请问上次那个阿姨的毛线你见过吗?黑色的,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次!”
司机没有回头,半晌才轻声说道:“唉,不是让你看清楚时间再坐车嘛。”
“可,这不是末班车吗?”
“你有认真查过吗?末班车一个月前就取消了。”
“啊?那这辆车是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只见司机猛地摘下帽子,脑袋上血肉模糊,仿佛被什么撕扯过。
“姑娘,你找到我的毛线了吗?”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她走过来了……
“没,没有,停!停车!”
车并没有停下。
女人的手朝我伸来:“原来在这里啊!”她的手越伸越长,手中的棒针扎进了我的头发,“哈哈哈,多好的毛线!”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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